“立香,你們那邊接觸到夜梟了嗎？”

“還沒有，他拒絕對話，所以達米安先生和托馬斯先生找過去了。”

他絕對在打什麼壞主意。而且他之前剛和另一個世界的蝙蝠俠對話過,不出意外的話兩人達成了一些共識。

西西莉亞猜測,在他們達成的共識之中可能有一些和她、立香瑪修相關的。

比如讓她們三個儘早從這個他世界裡離開,這應該是他們兩個共同的願望。

西西莉亞正在廢墟之中急速向灰色之子的方向狂奔。

靈子交鋒掀起比剛剛的核爆更恐怖的衝擊波,一場人為製造的暴風正在形成，風壓幾次把禦主掀翻出去。

魔力強化視力後,她能遠遠看見，那是超人和灰色之子正在風眼中心激烈交鋒。

這裡的超人並不是從者,但氪星人原本的體質就已經足夠離譜,這讓很多時候能夠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對手究竟是什麼東西。

但他的對面是有備而來的灰色之子。

兩人的戰鬥有來有回,超人正在漸落下風。

不合時宜的,西西莉亞突然想起曾經布魯斯說過的話。他說他們沒一個人都可以對付氪星人,隻是他們不這樣做,曾經她以為這是一句安慰,但現在看來，這隻是對於事實的陳述。

小醜和傑森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傑森一擊致命,而小醜恐怕又被玩弄了一會兒，這也是他應得的，畢竟小醜最喜歡的就是強迫彆人演他的劇目,現在終於輪到他來出演彆人的劇本。

灰色之子於超人的戰鬥也落下帷幕。

利爪刺入血肉，仿佛刺入多汁的水果，嗤得一聲，當西西莉亞趕到，她最終隻看到三具屍體。

傑森,小醜。

瑪莎·肯特。

這個堪薩斯農婦與兒子約好今天要來大都會探望他，慶祝小記者順利轉正。她不常出門，票務、乘車，這些流程她並不十分熟悉，因此今天了不遲到，瑪莎早早就出發。

堪薩斯的農場到大都會之間，乘車需要差不多四小時小時間，她當然可以輕輕呼喚自己的兒子來接她，但瑪莎依然選擇像一個普通母親一樣乘車前往，就像她的兒子，即便與眾不同，在母親這裡，他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兒子。

原本這是一場普通的會面。在經曆顛簸的鄉村公路後，這輛車一路駛向大都會，瑪莎會在車站稍微休息，然後去克拉克的公寓，等他下班回來。母子兩人一起吃一頓美味的晚飯，聊聊天，克拉克有太多話想要和媽媽說了，從他決定成為一名記者開始，他心中就有許多感想，這對他來說或許是一個不亞於成為超人一樣重大的決定，做出決定的時候還讓人有點惴惴不安。

但現在他做得很好，這是最讓人高興的。

同事們也很友好，上司偶爾刁難，但也隻是偶爾，他對自己的工作總體來說非常滿意。

但現在這一切都成了泡影。

戰鬥隨著瑪莎的死落

下帷幕。

那一瞬間西西莉亞感受到極強的聖杯的氣息()，但不知是否是因為距離源頭太近?[(()，她反倒有些無法分辨它究竟來自何處。

超人抱著瑪莎的屍體，痛苦哀嚎。

這一幕似曾相識，他們剛來到大都會的時候正好趕上爆炸，那時超人也是如此。

痛不欲生，肝腸寸斷。

然後世界順應他的願望，一切都重新來過了。

“......我沒有做過什麼壞事。”他緩慢地抬起頭，咬牙切齒的看著灰色之子：“我，從沒有，做過傷害彆人的事情。”

為什麼我要遭遇這些？

為什麼遭遇這些的是我？

那雙湛藍的眼睛哀慟而無聲的詰問，然而無人回答。

寂靜中，流淚的超人變得模糊起來，他的狀態變得不穩定，偶爾披風的一角變白，偶爾眼白發黑眼睛染上氪石的綠色，偶爾在某一瞬間浮現出毀滅日的模樣，但最終，他還是停留在原本在的模樣。

他說：“不應該這樣。”

他喃喃：“這個世界不應該是這樣。”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如同搭積木一般，城市再次開始重置。

被爆炸摧毀的城市，爆炸當中喪生的人，重新被放置，包括傑森和小醜。

一切重新來過，灰色之子好整以暇的看著欲言又止的西西莉亞。她皺著眉頭半晌不開口，於是他體貼的問出了她心中的問題。

灰色之子：“我沒有覺得他懷有聖杯的力量，對於聖杯也沒有想法。我隻是想他痛苦，僅此而已。”

西西莉亞：......

“彆這樣。”她最後隻是說：“沒有必要。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灰色之子無所謂的聳聳肩：“你可以有所偏向，我也一樣。我隻做我想做的事，master，這與你並無關係。”

灰色之子總是這樣。如同煙霧令人捉摸不透的人，分不清楚他究竟哪一句話是真的，這份“真”之中又有多少摻雜了彆的東西。

想要和他交往，建立一段親密關係，往往要花很多的時間去面對他的試探，猜測他的想法，從雜亂的毛線當中找到最初的那個線頭。灰色之子謹慎地把自己的真心埋在層層的遮掩之下，不抽絲剝繭就找不到一星半點。

她想起曾與從者們在迦勒底度過的情人節，贈送巧克力獲得回禮，灰色之子收到巧克力時甚至沒有掩飾住自己因為驚訝的短暫呆愣。

然後笑起來。帶著真切的笑意和玩味。

他在衡量這份禮物，衡量這之中有多少出自禮貌，有多少出自真心。但最終，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具，作為回禮贈送給西西莉亞。

“我是黑暗之中沒有未來的人，master。”他說：“我把過去，送給你。”

矛盾，多疑，如同蛇一樣，把想要的東西纏縛絞殺，拖進他最熟悉的黑暗之中。

灰色之子看起來已經沒有要交談的興致了，他說起了聖杯的事情，在克拉克

() ·肯特的狀態變得不穩定的時候，聖杯的反應是最強的。

介於克拉克和卡爾之間的時候，聖杯能量不斷增強，接著，這些能量就會被用來構建城市，讓一切重新開始。

“看來我們之前都想錯了，聖杯的關鍵既不是瑪莎也不是小醜。”他看向西西莉亞：“你打算怎麼抉擇呢，master。”

你想保全克拉克·肯特，還是優先取走聖杯呢。

·

克拉克·肯特偶爾會產生一種世界並不真實的錯覺。時間循環往複，讓人總有一種如今的生活不過是複製之前的感覺。某些瞬間他會產生非常強烈的危機感，但當他運用氪星人的超級聽力去查看周圍，往往一無所獲。

但今天他的生活裡多了些不同。

在星球日報對面的露天咖啡店，他看見了一個陌生女人。

她一直看他，毫不避諱，毫不遮掩，甚至在他發現後，向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過去。

克拉克：......？

他有些疑惑，但當他左右看看，確認對方確實是叫他的時候，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你好？”他疑惑：“你是在叫我嗎？”

“是的，就是叫你。”她像是疲憊極了，長長歎了口氣後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臉，然後看向他。

西西莉亞：“我本來不想來打擾你，卡爾——我是說，克拉克，我本不想來打擾你的，這非我本意。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們必須談談。”

“這個世界是在循環的時間當中一直生存的，但是這並不是真正的生存卡爾——我是說克拉克，這不是。”她攤開手：“你知道哥譚嗎，哥譚的時間線也不正常，但是至少時間線一直向前，這讓他們的存在顯得更加真實，殘酷但真實。”

克拉克一頭霧水。

他甚至沒有顧得上追究這個人為什麼會用“卡爾”這個名字稱呼自己，他皺著眉頭：“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你當然不懂。這是我們兩個第四次嘗試談話，克拉克，你每次都會說你並不理解我的話。”西西莉亞說：“但我知道你的母親正從堪薩斯鄉下趕過來看你，如果不出意外，你們兩個會在一起吃晚飯，然後談談你的生活。你很想她，成為記者後遇到了很多想要和她分享的事情。”

“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嗎？當然，你不知道，所以讓我告訴你接下來回答發生什麼。接下來，小醜會在殺了傑森之後抓走你媽媽，給你吸入恐懼氣體，讓你發瘋親手殺了她，然後趁著你在發瘋從高空投下核彈，將大都會夷為平地。你會開始痛苦，然後聖杯回應你的願望，世界重啟。循環往複，永無止歇，看起來像是或者，其實隻是在不斷重複過去發生的事情。”

克拉克在她的話中感到深深地冒犯，這讓他想要起身立刻離開，但不知為何，他卻一直沒動，一直聽著西西莉亞說話。

禦主當然注意到了超人隱忍的憤怒，但她現在太疲憊了，她一點也不想去顧及彆人的情緒。

西西莉亞：“

這是我有印象的第32次循環，你有什麼頭緒來打破它嗎？()”

......你失去......()”

“我失去理智了。拜托，這句話我一聽了第四次，麻煩你說點新鮮的東西好嗎。”她忍不住抱怨：“如果你真的覺得我發瘋，為什麼還一直不走要在這裡聽我的瘋話？我們何不像第十一到十八次一樣直接見面就戰鬥呢！”

她忍無可忍趴到桌面上，兩個胳膊用力往前一推，那裝著可頌的盤子直接被推出了桌子，眼看就要四分五裂。

有人眼疾手快抓住了它。

克拉克一隻手端著小瓷碟，另一隻手握了握，最後忍不住，安撫一般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手臂。

像是在安撫什麼心情極壞的小狗。

“我不想和你戰鬥。”他說：“也許我們，額，我是說，在你的印象裡，有一些不友好的回憶，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小姐。”

克拉克：“但是我認為也許你是對的。因為我覺得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我們曾經在哪裡見過嗎？”

西西莉亞：“那是一些相當糟糕的回憶，所以我的回答是，沒有。”

克拉克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這個神情讓西西莉亞警鈴大作，她直接從椅子上彈起來，向後退了兩步。

鐵藝椅子在地上拉出非常刺耳的聲音，克拉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立刻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並無惡意：“抱歉，我做錯什麼了嗎？”

西西莉亞已經恢複平靜，但她並沒有坐下，而是就那樣看著他，仿佛他正在做什麼可怕又惡心的事情。

西西莉亞聲音平靜：“卡爾，彆裝。”

克拉克：“？額，這個是我的，另一個名字。”

他試探著：“我以為你知道的？”

西西莉亞：“......是的，我知道。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如果你是卡爾·艾爾，彆裝。”

她看起來真的完全受夠了那位“卡爾”的偽裝和欺騙，以至於一點也不想應付這種情況。

現在的場景有點尷尬，於是克拉克主動切到了彆的話題：“所以，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騎士負責小醜，利爪負責瑪莎，我負責你和核彈，這是我們的分工。”

克拉克點頭：“那我會儘量配合你的。”

過了一會兒，他還是忍不住感歎了一句：“也許你不相信小姐，但我覺得我們之間的信任關係建立的非常迅速，這很奇妙。”

西西莉亞看了他一眼，不發一言。

是啊，這很奇妙。

這個人好像一個集合體，同時兼具了“卡爾·艾爾”和“克拉克·肯特”的特質，像是兩個人格，誰出現，取決於對待他的人認為自己面對的究竟是誰。

她聽見克拉克問：“你說這是我們第四次談話，那之前我們都做了什麼？”

西西莉亞一言不發。

那雙眼睛看過來的時候，人很難說出一些殘忍的真相。

比如告訴他，之前的每一次，他們都在試圖殺死他，取出他身體裡的聖杯。

“......這叫人有點意外。”克拉克說，這個答案讓人沮喪，但他很快又強打起精神：“好吧，如果你需要這麼做，那我們就這麼做吧。”

“我會達成你的願望的，西西。”

西西莉亞：“謝謝你這麼......你叫我什麼？”

她一頓：“我沒有告訴過你我的名字。”

克拉克：“我知道。但這個名字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

他溫和而認真：“我也是認真的想要達成你的願望。”

西西莉亞：“......你到底是誰。”

“那不是現在最重要的。”他說：“做你需要的任何事情。這是我應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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