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51(1 / 1)

為什麼有從者出現在哥譚?

卡爾·艾爾也就罷了,這是被彷徨海魔術師召喚出來的,但為什麼“蝙蝠俠”會出現在哥譚?

定位器上的坐標一直閃爍,西西覺得他們得見一面。

稍作思考,西西莉亞問提姆:“N金屬,所有地方都有嗎?我需要一個沒有乾擾的地方。”

提姆:“跟我來。”

一路走,提姆一路介紹。這一處是阿福最喜歡的園藝,那一處是阿福最喜歡的園藝,再往遠的一處也是阿福最喜歡的園藝。

西西莉亞,不滿意的:“你不會是在敷衍我吧,怎麼全是阿福最喜歡的園藝?”

提姆聳肩:“因為阿福有很多最喜歡的園藝,排名不分先後,阿福的愛很廣博的。”

這倒是。

一前一後的走著,提姆突然捏了捏她的手指:“什麼時候會長出來?你的指甲。”

“這個可能會稍微慢一點。”她說:“畢竟之前我的魔力耗儘了,這時候身體的情況也會有一些變化,很正常的。”

“魔術師都這樣?”

“魔術師都這樣。我們一般很謹慎,不會讓這種情況出現。”

他似乎還有什麼東西想問,但最終欲言又止,沒有讓問題出口。

但西西莉亞知道他想問什麼。

這很正常,在特異點的時候他就已經和卡爾·艾爾是死敵了。

這種有話說不出的為難表情被精心設計過,在提姆的臉上看起來格外可愛有趣。就像他說的,他更擅長的事是用感情作為輔助,用技巧來解決問題。要讓人感覺到他真情實感,又讓人猜到他的小心思,還不會感到被冒犯,這其實很難。

必須承認,他確實精於此道。

因此就算知道他是故意示弱,西西莉亞也願意遂他的願。

於是她問:“你想聽聽,我們以前的事情嗎?”

提姆立刻:“可以嗎?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聽。”

他看過來。

這樁試探因為兩人的心知肚明變成了一場你來我往的交際舞。

·

那是西西莉亞覺得第二艱難的特異點。聖杯奪取也難,從者戰鬥也難,就連生存都非常難。

西西莉亞見到的反叛軍最初是由一個人類領導的,以人類之姿對抗從者,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見他就是這樣扛下來了,扛了很久。他被人稱為“蝙蝠俠”,那個領袖雖然不拒絕這樣的稱呼,但隻有他們兩個人時,領袖告訴她:“其實我並不是蝙蝠俠。”

他說:“我隻是一個穿著蝙蝠俠製服的人,我做不到為了‘蝙蝠俠’這個稱號奉獻一切,我當不了蝙蝠俠。”

“可是您已經奉獻一切了。”她有點惴惴不安:“而且,你不用告訴我這些,你不怕我是最高元首的間諜嗎?”

“我感受到你在動搖,孩子。”他說:“我能站在這裡,並不是我有多麼崇高的理想。我站在這裡,是因為這是

我懷念我的孩子們唯一的方式,隻要我還在戰鬥,就好像我們還能並肩作戰,他們都還在我的身邊。”

他輕輕的撫摸手臂上有些缺損的斷刀刃,全包式的面甲隱去了他的面容,變聲器隱藏了他的聲音,但疲憊仍然透過鎧甲的縫隙,稍微滲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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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莉亞站在一邊,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上前。

“......我不明白。”她說:“為什麼你們不同意卡爾的想法呢?消滅罪惡,不好嗎?”

“人無完人,孩子。今天可以為所有不吸煙的人殺死所有吸煙的人,明天是不是要為所有不說臟話的人殺死所有說臟話的人?是否罪惡由誰來評判呢,消滅罪惡的人是否就是罪惡本身?他不是神,卡爾·艾爾也不過是一個凡人,他隻是有了強大的力量,讓他以為自己可以成為神。”反叛軍的領袖緩慢的說:“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不叫這個名字,他叫克拉克·肯特,是個靦腆心善的農場男孩,會幫他的母親收玉米和小麥,農活做得又快又好。”

“那時候,我們兩家的關係,還算融洽。”

“在我的孩子在被他親手斷送之前,我們始終相信他總有一天能明白過來,能迷途知返,但現在,嗬。”領袖說:“我已經沒有力氣再為正義而戰了,我現在之所以站在這裡,是因為要為我的孩子們討回血債,同樣,我也要看著他死在信任的人的手中,就算我死了,我的靈魂也看到的。”

他說話的聲音太平靜了,這不是願景,也不是期望,這是近在眼前的事實,他用不含任何仇恨的聲音,平靜的敘述。

西西莉亞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果你是想要收買我去殺卡爾,那我不會答應。”她說:“我答應你會勸他,在他想要做出錯誤的事情之前儘全力阻止他,但是我不會去傷害他。我會勸他的,他會聽我的話。”

領袖隻是笑著搖頭。

“他誰的話也不會聽的,孩子。失去理智的野獸怎麼會聽得懂人話?他親手扼殺了自己的理性,現在不過是一個為所欲為的害獸罷了。”領袖說:“他包容你,信任你,以至於現在,他縱容你,遷就你,甚至不可控製的愛你,以至於讓你產生了自己也能影響他的錯覺。可你知道這是為什麼?這份愛來自於永遠無法彌補的愧疚,在他尚不能確認自己正確無誤的時候,扼殺了唯一一個回頭的機會,他怎麼可能不愛你呢?他現在隻能一條路走到黑,而你就像一個鏡子,一個讓他覺得自己還照出和原來一樣的面容的鏡子。”

“他是不是叫你顧問?曾經他還是克拉克,還是正義聯盟的主席的時候,我的孩子就是他的顧問。”

“你和我的孩子們太像了。”他說:“我想你應該知道,既然卡爾·艾爾那麼重視你,那無論你是不是禦主,我都應該在抓到你的第一時間就要了你的命,這樣會對我們更有利。但是孩子,你和我的孩子們,太像太像了。”

“我不舍得殺你。我想多看看你。”

堅硬的手甲拂過臉頰,領袖的聲音低沉:“這會要了我的命,我

知道,但我累了,也太想他們了,我想,我也該是時候去和他們團聚。”

西西莉亞無言以對。

這份感情太過沉重,讓人不知道如何應對。

“我怎麼稱呼您呢?”她問。

領袖沉默了很久。

“你就叫我……”他想了想:“你就和他們一樣,叫我蝙蝠俠吧。”

從者“蝙蝠俠”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流浪從者,不知何時流落到特異點,出現在反叛軍的面前。卡爾帶她回去的時候,她遠遠地和“蝙蝠俠”對視了一眼。

現在想來,也許正是如同領袖說的那樣,兩人的信任從一開始就建立在一些虛幻的東西上,因此也格外脆弱,一次有預謀的俘虜和放歸就能讓最高元首開始疑神疑鬼。超級聽力開始實時監聽,在氪星人的眼睛下一切都無從遁形,而談話是無用的,他隻會認為禦主受到了旁人的教唆。

談話,爭吵,冷戰,求和。

周而複始,循環往複。

禦主起初不明白為什麼他這麼害怕和自己去談論這些問題,關於罪惡,關於正法,關於現在他所面對的一切困境,她想幫他,但卡爾隻希望她遠遠的躲開這些東西,他們隻要在伊甸園快樂的過活就好,一點也不允許她插手自己的事情。

“那我是什麼?你把我當成什麼?”西西莉亞不可置信:“你的寵物?你的玩物?你以為我是什麼?”

矛盾越來越激烈。

心的距離越來越遠,就算彼此擁抱,身體再靠近,彼此交融也依然會感到冰冷。

元首的監控越來越嚴密,禦主不能再猶豫。

預謀,規劃,最後實施逃脫。

卡爾·艾爾對這份背叛絕不姑息,他暴跳如雷,如一顆從天而降的炮彈,掀翻了反抗軍的五個基地。

“她在哪?”掐著脖子將領袖舉起來,卡爾冰冷的詢問:“你怎麼教唆的她?我有心放過你,我已經對你足夠仁慈,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殺你,你就這樣回報我的仁慈?現在你告訴我,你們把她藏在哪裡,交出她,我饒你一命。”

領袖毫無懼色。

“你害怕了。”他篤定地說:“你怕她看穿你的真面目,一直以來你裝出來的偽善被人識破,你害怕了。偽裝到現在累嗎?”

他嗤笑:“現在連用真面目示人也做不到了,你真是個可憐蟲,卡爾·艾爾。”

那雙湛藍的眼睛變紅,熱射線穿透領袖的大腦。

他親手殺了領袖。

接著,高熱射線橫掃全場,所有的電子眼都失去視野。

西西莉亞手腳冰涼。

“你能救他的......”她喃喃:“你明明,你能救他。”

“蝙蝠俠”並不回答。

禦主眼神驚惶不定:“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他——”

“你不用知道,他從沒告訴過你。”“蝙蝠俠”說:“為他祝福吧,他和家人團聚了。”

是這樣嗎?

是這樣嗎?

禦主不知道,她的眼淚不住落下。為那副蝙蝠盔甲下年邁的身軀,也為被蒙蔽雙眼的自己。

“蝙蝠俠”一言不發,他張開手臂擁抱住她,這擁抱中沒有什麼安慰或可憐,這是與卡爾截然不同的牢籠。

她在這宛如牢籠桎梏一般的懷抱當中泣不成聲。

“他為你而死。”“蝙蝠俠”說。

西西莉亞:“......我會償還。”

她問:“需要我做什麼?”

“蝙蝠俠”說:“拋開你自己,舍棄你的感性和理性,完全服從我。。”

相信我,服從我,成為我的棋子,我的武器,我殺死超人的尖刀。

先期計劃很順利,禦主偶爾與卡爾的會面甚至可以戰局五五開,極大程度上鼓舞了反抗軍的士氣。

但也到此為止。

禦主看似下手凶狠,但總留一線。卡爾·艾爾知道她有回避死亡的本領,泄憤一般瘋狂屠殺,又會留條生路。

“你這條毒蛇!”卡爾·艾爾總是咬牙切齒:“我遲早會把你的心肝剖出來,看看那是什麼顏色!”

五五開,這兩個人的形勢不會有什麼變化,戰局到不了更遠了。

“蝙蝠俠”看著她,不說話,嘴角緊緊的抿著。

最終他依然什麼也沒說,一甩披風離開了。

禦主沒有真的狠下心。她對卡爾沒有不舍了,但她想留他一命,想問問他,為什麼一定要殺蝙蝠俠。

“他知道我不是被蝙蝠俠藏起來的。”她說:“既然如此,為什麼他一定要殺他?”

戰場是由無數人命堆起來的,不是某些人的遊戲場,但人類無法完全拋棄掉感情,這很正常,因為這就是人類。

但感情可以變。可以從一個人的身上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

用一些技巧,用一些感情作為輔助,這並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理論上來說,這個戰術非常有效而且簡單,禦主也很配合,她並非無從察覺,但她並不反感。

然而情況有一點變化。

這變化一部分來自超人。感情的變化會帶來身體的變化,心跳、瞳孔、表情,這些小動作不會說謊,讓超人的瘋狂更加不可預測。

而另一部分,來自“蝙蝠俠”。

他找到西西莉亞,告訴她:“計劃要提前,記住我和你說的,到時候發生任何事,不要慌,要冷靜。”

但他沒說“任何事”裡有一項是讓西西莉亞看著他被卡爾·艾爾擊殺。

卡爾·艾爾身上有西西莉亞寫就的抗魔術式,“蝙蝠俠”最後一擊被擋下來了。

卡爾·艾爾掐著他的脖子,如同對待上一個蝙蝠俠一樣,嘲諷的問他:“怎麼,她讓你來送死之前沒告訴你她給我寫了抗魔術式嗎?”

不等他回答,熱射線已經射穿了他的大腦。

靈子消散時,備用計劃啟動了。

西西莉亞成了主攻手,就像“蝙蝠俠”說的那樣,她冷靜極了。

處處留有餘地的人變成了卡爾·艾爾。

他看起來有話想說,但禦主的攻勢密不透風,連綿不絕,他根本沒有機會這樣做。最後他發了狠,想要製服她,給兩個人說話的機會。

然而最後一刻,禦主突然舍棄了所有的防禦,用一個宛如擁抱的姿態迎向他,讓他鋼鐵般的手臂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沒有分裂,沒有逃跑,她疼痛得蜷縮,血把白披風染紅。

“看看吧,卡爾。”她漸漸說不出話:“我的心,是什麼顏色的?”

卡爾說不出話,他慌了,那隻手不敢動,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問:“為什麼你不躲開?為什麼?為什麼?”

她說不出話了,軟軟的掛在他的身上,呢喃出最後的幾l個字。

“抱我吧。”她說:“最後一次了,抱我吧。”

卡爾不敢動。

因為西西莉亞沒說謊,她沒有多開,真的要死了,手邊的那顆心正在一下一下失去活力,而他自己,早已經失去了將它掏出來看看顏色的勇氣。

他無措的去吻她,給她更多的魔力,試圖挽留她更長的時間。

真正的反擊在這一刻才開始。

人失去心臟並不會立刻死這件事,西西莉亞也是試過之後才知道得。

兩個分丨身同時出現,一個吸引走熱射線,一個將氪石刀從後背刺進了元首的心臟。

可笑的是,最後關頭,卡爾還下意識的保護懷中的禦主。

舍棄了瀕死的部分,禦主重新站起來,俯瞰奄奄一息的卡爾。

那雙眼睛仇視著她,前所未有的濃烈仇恨令人心驚。

“我想問你個問題。”西西莉亞:“你為什麼殺反抗軍的蝙蝠俠?”

氪石匕首刺進心臟,痛苦讓氪星人痙攣,但他自然發出一聲帶血的嘲笑。

“你不清楚嗎?”他咳嗽:“我殺他,你不清楚嗎?master?”

“你寫的術式。”他眼中又痛又快,歇斯底裡:“是你讓我殺他。”

·

“雖然是勝利,但是真的很辛苦,氪星人很難打,某種程度上比……(魔神柱)還要難纏。”西西莉亞歎氣。

隱去了魔術概念,這個故事雖然有點雲裡霧裡,但提姆覺得自己完全聽明白了。

尤其是關於“蝙蝠俠”的部分。

他問:“最後的戰鬥,你們約定了最後使用魔法攻擊嗎?”

西西莉亞,苦惱:“沒有啊,他自己突然臨時改了,我差點嚇死,不過想到他說無論如何都要冷靜,我就繼續按計劃走了。”

她慶幸道:“幸好除了他自己出了點岔子,剩下的一切都和我們推測的分毫不差,推進很順利。”

“我現在也想不通他那是為什麼這樣做。”她感慨道:“但那個畫面,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

提姆點頭。

“我想他也是這樣想的。”他心情複雜:“至少,你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個畫面了。”

來到提姆負責布置N金屬的區域,他關閉裝置後西西莉亞感受了一會兒L魔力流動。靈子密度明顯加大,不像是現實,反倒像是特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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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提姆。

“這個眼神。”他拿腔拿調:“你是想要越獄嗎,小姐?”

“拜托了,好心的典獄長先生。”西西莉亞懇求:“我會銘記您的恩情的。”

既然都這麼說了,那也不是不行。

典獄長說:“那帶上我吧。”

他也想去見見這位心機深沉的“蝙蝠俠”。

——他不相信自己會在某些情況下變成這種死都不願意開口表達,寧願用死亡給彆人留下陰影的方式讓人永遠記住他的陰暗怪人!

兩人給阿福留了一張字條請了明天早上缺席早飯的假,風風火火趕去市裡。根據“蝙蝠俠”給的定位器一路找過去,到半路,西西莉亞攔住提姆。

“稍等。”

“蝙蝠俠”製作了一些小玩意投放在四周。過於明顯,像初級掃雷,比起預防更像是遊戲,西西莉亞拆了兩個,第三個直接踩上去觸發。

無事發生。

提姆:有意思沒啊,整這些悶騷動作,想跟人家玩直說啊。

但“蝙蝠俠”現身了。

他站在不近不遠的位置,在西西莉亞說話之前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提防超級聽力。

這是他們的默契。

·

克拉克:“還是你有錯在先。”

他苦口婆心:“是你先沒有信任她,所以才會讓她感到沒有被尊重,才會和你吵架的。”

卡爾冷笑:“你知道什麼你就信口開河?”

克拉克:“……是你在找我聊天,你搞清楚!”

卡爾:“我真是瘋了才……”

卡爾·艾爾聲音突然一頓,看向哥譚的方向。

克拉克:“怎麼啦?”

“不對勁。”卡爾:“交談聲停,她靜默了。”

克拉克:?

克拉克不可置信,大驚失色:“你現在一直在監聽她嗎?哦天呐,超級聽力不能這樣用!”

卡爾充耳不聞。他臉色變了幾l變,最終想到了什麼,突然變得非常難看。

“是他。”

留下這樣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卡爾·艾爾全力直飛哥譚方向。

音爆雲一層接一層,克拉克雖然不明所以,但直覺要壞事,立刻跟上。

“你冷靜點!”他追上卡爾:“你去乾什麼啊!你看起來要去殺人!”

卡爾冷哼一聲。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