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西西莉亞裹著白大褂、床單和傑森的夾克，縮著脖子，飛機耳聽他和另一個灰色之子聊天。

這次輸出的對象雖然不是她，但是依然叫人心驚膽戰。她偶爾能從兩人的隻言片語中捕捉到一點“WTF！”“她什麼時候能恢複正常？”之類的話。

看起來另一個騎士和另一個灰色之子聊天聊得熱火朝天，西西莉亞覺得這種時候應該做個貼心的夥伴，把更多的空間的留給兩個正在交談的人。

於是，按住衣服，緩慢的站起，踮著腳，向前邁了一步——

“去哪？”

另一個騎士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一眼殺過來，把她邁出去的那隻腳爪又給殺了回來。

西西莉亞：“沒，沒去哪。”

西西莉亞現在的形象比起人類更像福瑞，對，就是福瑞控的福瑞。頭上的獸耳，身後的尾巴，肘部膝蓋以下都還保持著狼爪的形態，皮毛也在某些部位保留著。

猛獸和人的姿態混雜在一起，形態銳利而有攻擊性，眼睛卻是霧蒙蒙的。

非常本子。

當時她還在夜翼懷裡，夜翼意識到後立刻偏開了頭，傑森把自己的夾克一把拽下來，就像它著火了一樣。他從來沒脫衣服那麼快過，那時候完全是身體快過大腦了，一把就把西西莉亞裹住了。

“呼，真是嚇了人一跳。”夜翼說：“突然變身，酷，不過說真的以後還是少點這種漫畫場面吧。”

他走過來，在西西莉亞面前蹲下：“還認識我吧？”

這是在測試她的意識是否清醒，現在的行為模式更偏向狼還是人。

啊，既然是測試，那就是說可以假裝一下，讓他們分辨不出來然後這件事情就過去了！

於是西西莉亞沒說話，移開了眼睛。

然後被捏住了一隻耳朵。

狼耳朵。

夜翼還是笑眯眯的，輕輕撚她的耳朵尖：“彆說謊哦，我有一眼識破謊言的魔法。”

西西莉亞：！！！

她想要把自己的耳朵掙紮出來，但是她想拿爪子抓人夜翼手指就用力，飛快的捏她一下。雖然飛快，但是超用力，西西莉亞覺得自己耳朵差點被洞穿了！超級痛！

她因為疼痛動作停滯的時候，夜翼就會放鬆，然後在她的攻勢卷土重來之前再次打斷。

幾番來往，夜翼覺得她好像沒打算屈服，於是立刻改變了策略。

“你不抓人，我也放手。”夜翼：“loveandpeace，deal？”

而西西莉亞，她也像是忍無可忍，怒斥夜翼：“我拒絕！放開我的耳朵啦你這變態！為什麼你總在這種時候格外興奮呢！你現在又不需要補魔！”

她看起來超級氣憤、不，氣憤中還夾雜著一些彆的情緒，爪子沒辦法握成拳，於是狼爪劈劈啪啪胡亂抽打他，直到把夜翼打走，西西莉亞自己背對傑森和夜翼生氣。

夜翼看著那條在她背後煩躁

亂掃的尾巴()，和傑森站在了一起。

不行()，拿不到那條項鏈。”夜翼說：“她防守很到位。”

“但是你肯定拍到了。”傑森的臉冷的結冰：“彆說你沒拍，我不相信。”

“隻拍到吊墜的鏈子和四分之一墜子，剩下沒拍到。”夜翼看了一眼傑森不讚同的目光，他忍不住說：“你最好收回這看變態的眼神。”

好吧。好吧。

傑森這樣告訴自己。

雖然他經常說夜翼“whatadick”，但他對這個人的品性非常信任，他當然知道夜翼隻會用於追查來源，但他就是忍不住生氣。

……等等。

他和夜翼對視了一眼。

然後兩人不約而同的後退一步，離那個生氣的福瑞遠一些。

“神諭。”夜翼說：“我們兩個的行為出現了異常，不排除受到魔法測影響的可能。”

神諭：“真高興你能自己意識到這一點……不過我的結論有些不同，你們的行為偏差值並沒有脫離本來的模式。”

換句話說這是他們本來就會做的事，隻不過場合和對象不太對，但這確實是他們本來就會做的事。

神諭：“大紅和她並不是第一次見面，之前從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狀況，所以我推斷並不是你們自己或者西西莉亞的問題——應該還是鷹魔女贈予她的吊墜。”

夜翼：“B追到鷹魔女了嗎？”

神諭：“失敗了，鷹魔女沒有留下痕跡，也拒絕對話。”

猜到了。而且魔法側轉移的手段那麼多，他們猜測鷹魔女可能就是察覺到有人追她，故意現身挑釁才離開的。

目光又一次落在了西西莉亞的身上。

“這次之後，應該要接她回去了吧？”夜翼說：“繼續留在這裡很讓人擔心。”

“回去也不見得她的情況會好多少。”傑森說：“她不是在這裡度假，她是真的在治療疾病。”

於是哥譚少總來阿卡姆的時候，西西莉亞·福瑞，被勒令待在房間裡不許出門。為了確保這一條指令被確實執行，護工·瑞雷桑切克將和她一起待在這個房間，一直到西西莉亞恢複正常。

藍色的灰色之子（這樣說好奇怪哦）在那之後不久就離開了，離開之前，西西莉亞確定他肯定對自己的耳朵進行了一番特寫拍攝。她覺得很奇怪，不過仔細想想，做出這件事情的是灰色之子，那這一切就很正常了。他在自己長出彆的東西的時候總是很興奮，甚至會刻意算計她吃一些喀爾刻的餅乾，不為彆的，就為了等她變成福瑞的時候。

進行一些浪費魔力的行為。

她已經和他說過很多次了，魔力很重要，不要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魔力充沛就到一邊玩去，把魔力留給其他更需要的從者——他一次都沒聽過！

他隻會說：“我不介意有其他人一起玩。或者，你介意？”

可是這是誰介意的問題嗎？這是你不需要的問題啊！

嗚嗚，另

() 一個騎士真是靠不住，要是“騎士()”在這裡就好了，如果他在的話......

啊

西西莉亞卡了一下。

等一下，騎士卐()卐[()”是從者，如果他在的話那自己也需要為他提供魔力，她的魔力回路原來是很龐大沒錯，輕易供養超過一騎從者並且用禮裝和魔術支持戰鬥也不在話下，但是現在，她自己的魔術回路有超過百分之九十好像已經因為一些原因丟失，用不了了。

啊這，這樣的話，僅僅是維持“騎士”的存在本身可能就要消耗掉她許多魔力，支持戰鬥的話就十分勉強了......算了，往好處想想，就算到了那個時候，她也可以和“騎士”並肩作戰，而且她的魔術回路雖然大部分丟失了，但是現在殘存的部分依然在正常運作，就算隻有不到十分之一，但她的魔術回路質量很高，可以運作的部分在魔力轉化方面效率很高。

西西莉亞陷入了自己的思索當中，直到感覺自己的耳朵被人拉了拉。

不是灰色之子那樣陰晴不定的手法，這一次對面似乎知道野獸的耳朵是敏感的部位，他並沒有用力的拉拽，溫柔的摸了摸。

西西莉亞向後仰頭去看，於是那毛茸茸的耳尖從傑森的手中劃走了。

癢癢的。

傑森清了清喉嚨：“我叫了你幾聲了，你在想什麼？”

西西莉亞：“我在想，騎士。”

過了一會又補充：“還有灰色之子。”

傑森：？！

他沒有表現出來，但是他驚訝又迷惑。

傑森，不著痕跡：“哦，你們認識啊。”

西西莉亞坦然承認：“嗯，我們是朋友。”

可以。

即“騎士”之後，連“格雷森”都要有“另一個格雷森”了。

他們那個組織在取代號的時候是直接把蝙蝠係義警的名字拿去化用了嗎？

他聽見西西莉亞又補充道：“灰色之子很喜歡我這種形態。”

......？

等一下。

很喜歡，是，什麼意思？

傑森看過去，正好對上西西莉亞疑惑的眼神。

西西莉亞：“你不知道嗎？乾嘛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你也很喜歡啊。”

半晌後，她反應過來了：“哦對。你是‘另一個騎士’，你不知道。”

然後她立刻邏輯自洽，放棄了對這一問題的思索，當然，因為“另一個騎士”事實上也並沒有如同其實那樣與她有過真切的交往，歸根結底就是“騎士”代餐，所以沒有必要和代餐聊這樣的話題。

西西莉亞不在談論相關的話題了。

“這個形態停留的時間還要一會兒呢。”西西莉亞說：“‘另一個騎士’，我要睡覺了，你去忙吧。”

逐客令一般的話，但事實上，西西莉亞隻是在陳述事實。她打了個哈欠，抱著裹住自己的一對紡織品，爬上了這個房間的一張空著的床。變成狼後的奔跑，追逐，掃尾，這些需

() 要體力的工作短暫的榨乾了少女的精力，她決定稍微用睡眠來犒勞犒勞自己。

反正又不是在戰鬥當中嘛，閒適一點也不會怎麼樣的~

這樣想著，她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另一個騎士還站在原地，似乎在思索，又似乎隻是在發呆。於是西西莉亞想了想，撐起手臂坐起來。

“你沒有其他要去忙的事情嗎？()”她歪歪頭，思索兩秒，得出結論，快樂的邀請：那既然這樣，你要一起來躺一會兒嗎？這個床可以睡兩個人哦。()”

傑森：大可不必。

他快步走過去，把被掀起來的被子按下去，凶凶的：“睡你的覺！”

然後：“不用管我，我去給你找套合適的衣服——在這裡睡覺，哪都彆去，聽得懂嗎？”

他威脅：“你亂跑我就給你戴項圈，聽見了嗎？”

我沒戴過嗎？

西西莉亞翻了個白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另一個騎士離開了。雖然說話凶巴巴的，但是他關門的時候倒是又輕又小心。

西西莉亞重新縮回被子裡。

她確實很疲憊了，魔術回路丟失，這對於一個魔術師來說簡直是滅頂之災，對她的影響已經成了直觀的“隻能維持正常生活，無法在作為魔術師進行活動”。

如果是尋常的魔術師，恐怕在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就已經自絕了。

但是她不會。

西西莉亞輕輕的摸索著胸前帶著暖意的吊墜。溫暖從皮膚滲透進去，好像把人都跑進了溫水裡，一點點驅散那些從骨頭裡滲出來的疲憊。

她喃喃：“......我不能，辜負結下的緣。”

她陷入睡眠。

這一覺從早上睡到晚上，甚至傑森中途來查看過兩次，看她生命體征是否正常，確保她確實健康活著，思來想去，把小庫放在了她的床頭。

於是西西莉亞在半夜醒過來的時候，伸著懶腰打哈欠，動作進行到一半，她下意識地看向了角落。

陰影中，有高大的人影走出來。

他一點一點走入昏暗月光下，如同從陰影中分裂而出的陰影本身。

他一身工裝，工裝甚至還有些機油汙漬，臉色嚴肅。西西莉亞覺得他的手裡似乎少了些東西，比如工具包之類的。

這個人......她沒見過，但是她覺得，他身上應該有一個工具包。

“西西莉亞，我想和你談談。”

她聽見他說：“我是你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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