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1)

盈缺 折枝伴酒 10807 字 6個月前

對於危險的事會擔心是人之常情,陳嘉遇知道她善良,心軟,多少會有點擔心他。

可她為他擔心到難以入眠,是以前他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內心狂喜之下,還有絲絲縷縷的心疼和憐惜,恨不得將她嵌入骨血,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喬落蘇整個人在他懷裡仿佛被揉成一灘水,再凝聚成他想給予的形狀,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思維和意識。

忽然,外面隱約傳來敲門聲。

陳嘉遇動作頓了頓,似乎打算不搭理,灼燙的呼吸重新壓下來,卻被喬落蘇的手摁在肩頭。

女孩面色緋紅,雙眼氳著薄薄霧氣,嗓音輕軟得發顫:“你去看一下吧,說不定有什麼要緊事。”

“行。”他皺眉起身,順手將她衣領攏到一起,出去前又俯身吻了她臉頰一下。

喬落蘇抬手摸摸被親過的臉頰,忍不住彎了唇。

她理了理衣服,洗了把臉,出去時陳嘉遇正關門。

“誰啊?”

“薛傑。”陳嘉遇對著門口的鏡子扣腰帶,“小釗生日,叫我們下去吃燒烤。”

喬落蘇走過去問:“小釗是誰?”

“團長的小兒子。”陳嘉遇嘖了聲,“老來得子,可寶貝了。”

喬落蘇來了興趣,主要是想吃燒烤了,雙眼亮晶晶地望著他:“那我們去唄。”

“去啊,怎麼不去。”陳嘉遇扣住她脖子把人摟到懷裡,“人家都上門來請了。”

說著低頭貼住她耳朵低聲道:“我們的事兒晚上再說。”

喬落蘇臉一紅:“嗯。”

大白天就這樣的確不太合適,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派人來了。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喬落蘇補了個口紅,就下樓去了。

小花園裡傳來熱鬨的聲音,許多人圍著燒烤架,幾個小孩蹦蹦跳跳的十分開心,其中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男孩,頭上戴著壽星帽,臉上蹭了幾片花奶油,正和小夥伴互相抹蛋糕。

團長夫人叫了他一聲:“小釗,不許浪費蛋糕,再玩蛋糕就給我回家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流行這麼玩了。”喬落蘇挽著陳嘉遇胳膊小聲道,“上次班裡有人過生日,晚自習弄得滿教室奶油。”

她不喜歡這樣,沒彆的,因為她的小潔癖忍不了一點。

陳嘉遇懂她,牽著她繞到另一邊燒烤架,鐘筱正和青梔嫂子烤肉串,香噴噴的,把她燒烤癮都勾了起來。

“小陳看你媳婦兒饞的,快給她拿一個。”青梔嫂子見她兩眼發光,逗趣道,“那邊兒幾串都熟了。”

“牛肉嗎?”陳嘉遇走過去挑挑揀揀,“她不吃羊肉,膻。”

青梔嫂子睨他一眼:“你自己嘗一口不就知道了。”

陳嘉遇拿起來一串,聞了聞,又吹一吹,覺著不燙了才遞到喬落蘇面前:“牛肉的,嘗嘗。”

喬落蘇張口就咬,吃

完直衝青梔嫂子豎大拇指:“好好吃。()”

那就多吃點。?[(()”嫂子一臉寵溺地望著她笑,“去那邊食材箱裡看看,還有啥想吃的拿過來烤。”

“嗯嗯。”喬落蘇專心覓食去了。

陳嘉遇在這邊讓青梔嫂子騰了個點兒,自己也加入烤串隊伍。

青梔嫂子回頭看了眼喬落蘇,小聲問他:“老薛剛過去,沒打擾你們吧?”

陳嘉遇乾咳了聲,一臉淡定地勾起唇:“哪能啊,沒有。”

“我想著也是,大白天的一起下來玩多好,幾個孩子也放假了,熱鬨熱鬨。”青梔嫂子笑了笑,神神秘秘地說,“不過你媳婦兒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把握機會啊。”

陳嘉遇假裝沒聽懂:“把握什麼機會?”

“抓緊要個孩子啊。”青梔嫂子一副過來人語氣,苦口婆心,“你倆本來就聚少離多,還不抓緊,不知道啥時候才能有了。”

陳嘉遇笑著往烤串上撒調料:“不急。”

青梔嫂子看了眼他:“現在不急,以後有你急的時候。”

陳嘉遇看著面前的煙霧繚繞,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開口:“就因為聚少離多,才不能現在要,否則我不在身邊,她一個人怎麼辦?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不行。”

此話一出,青梔嫂子望著他愣了愣,隨即彎起唇,眼神帶著點思考:“你這個想法倒新鮮。”

所有人結婚後的首要任務似乎都是生孩子,無論兩人處於什麼關係,什麼狀態,周圍所有人都會拚命的催,很多人自己也這麼想。好像無論怎樣,都得先生個孩子。

可陳嘉遇不認同。

且不說她想不想生,哪怕她想,也得在自己時間充裕,有足夠的能力陪伴她的時候,才會考慮這件事。

“可是小陳,你們和普通男人不一樣,小喬嫁給你,也和普通妻子不一樣。”青梔嫂子歎了歎,“我們當軍嫂的,就得習慣丈夫不在身邊,當初我懷曉偉的時候老薛在邊疆駐紮,直到曉偉一歲半,當爹的才第一次見。”

她抬頭看向四周:“院子裡這些女人,都各有各的犧牲。”

“但我娶她不是為了讓她犧牲什麼。”陳嘉遇無比平靜地說,“否則她選誰都比選我強。”

青梔嫂子沉默片刻,笑道:“還是你們年輕人想得浪漫。”

“這話說的,您也還年輕。”陳嘉遇轉過頭笑,“讓老薛再努把力,拚個三胎也不遲。”

青梔嫂子瞪他一眼:“有你這樣的?自己不生催彆人生。”

陳嘉遇笑了笑,回頭去接喬落蘇拿的一大捧串,眼神微愕:“這麼多?”

喬落蘇抬頭看他,以為他要數落自己吃太多,結果男人勾起唇,一臉得意:“我媳婦兒真厲害。”

“是啊,能吃是福。”青梔嫂子看過來笑,“小喬太瘦了,得養胖點。”

喬落蘇見他把大堆食材放上燒烤架後卷起袖子,湊到旁邊問:“你給我烤啊?”

“怎麼,信不過你男

() 人?”陳嘉遇用左手捏捏她臉,力道很輕。

眾目睽睽之下這樣親密,旁邊嫂子們都笑了,喬落蘇臉頰一熱:“不是……”

陳嘉遇順手一揉她腦袋:“乖乖等著吃。”

這邊油煙大,她很快被他驅趕到涼亭,和鐘筱坐一起嘮嗑。

鐘筱邊上放著輛嬰兒車,裡面是剛生下來四個月的奶娃娃,喬落蘇好奇地看了很久,鐘筱打趣她:“喜歡就趕緊和你家那位生一個唄。”

喬落蘇坐回來,歎了歎:“生孩子是母雞下蛋嗎?那麼容易。”

以前她對男人沒什麼興趣,倒一直不排斥有個自己的孩子,如今看來陳嘉遇這人也挺靠譜,至少孩子的基因方面不用擔心。

可直到現在,她和陳嘉遇還沒開始生孩子前的必要步驟。

在她看來如果要生孩子,肯定晚生不如早生,解決完這件事還能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確實不容易。”鐘筱摸了摸嬰兒車裡的寶寶,“其實大四的時候我倆差點就分手了,他被分到部隊,很久都見不上一面,經常我想他,需要他的時候連電話都打不通,我就說我們倆互相冷靜一下,好好想想這段感情還要不要繼續吧。

“很長時間我都不回他信息,不接他電話,感覺就算真分了手,好像日子也一樣過。後來我在外面實習租房,被假中介坑了五千多塊,不敢告訴爸媽,也沒告訴任何人,除了室友。

“室友有一次說漏嘴被他知道了,他直接給我轉了四萬多,那是他當時身上所有的錢。”

鐘筱看著面前的孩子,就好像看到那個男人,眼裡溫柔也帶著依戀:“他說,也許我需要的時候他不在身邊,但他會想儘一切辦法幫我渡過難關,然後他找他的表姐陪我去看房子,還親自和房東視頻,監督我們簽合同。他生怕我一個人被欺負,給我買了隻小狗,可惜過年帶回老家,被人用毒藥毒死了。那陣子我很難過,一想起小狗就會哭,他回不來,隻能每天給我發搞笑視頻。”

“大學畢業我們就領證了。”鐘筱笑了笑,“我認定他就是我這輩子一定要在一起的人,哪怕比彆人過得辛苦一點,他陪我的時間少一點,也沒關係。我們都是彼此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永遠不會再分開。”

喬落蘇聽著她的故事,忍不住眼眶發熱。

最美好的愛情果然是年少時的愛情,不摻任何雜質,青澀而純真。不算計,不考量,也不問結果,僅憑那點悸動和喜歡,滿心滿眼都是對方。

可惜她原來沒有過,今後也不會有了。

陳嘉遇把烤好的串用盤子裝好,端到涼亭裡,給她和鐘筱一起吃。

他還不知道從哪弄了瓶冰可樂,拿給喬落蘇時鐘筱看過來,打趣道:“陳嘉遇,就你媳婦兒有啊?”

“嗯。”男人面不改色地摟著喬落蘇肩膀,單手扭瓶蓋,“就給我媳婦兒買了一瓶,想要找你家老沈去。”

鐘筱輕嗤了聲:“秀吧,跟誰沒結過婚似的。”

喬落

蘇吃的雞翅有點辣,剛忍不住吸氣,瓶子就遞到她嘴邊。

喬落蘇喝了一口,微怔地望向陳嘉遇。男人額頭和脖子上冒著汗珠,應該是給她烤串時熱的。

她心口忽然狠狠地一顫。

鬼使神差地從兜裡拿了張紙巾,溫柔擦拭他額頭上的汗珠。

“你倆注意點兒,這還有未成年呢,看不下去了啊。()”鐘筱裝模作樣地捂住嬰兒車裡小奶娃的眼睛,彆教壞我閨女。⊿()_[(()”

喬落蘇臉一熱,慌忙把紙巾扔給他自己擦,啃了一大口烤饅頭,試圖用咀嚼轉移注意力。

可身邊的人太有存在感,風一吹,熟悉的氣味就鑽入鼻子,將她整顆心填得滿滿當當。

“你先吃著,我去辦個事兒,晚點兒過來找你。”陳嘉遇忽然說著站起身。

喬落蘇點點頭:“好。”

鐘筱邊吃邊感歎:“你家陳機長不僅飛機開得好,烤個串都這麼好吃,長得帥,會疼人,老天還真是給他技能都點滿了。”

喬落蘇單手托腮,輕輕咬著又香又嫩的肉串,笑得眼睛都發光。

晚上,大家都去團長家吃飯,陪壽星過生日。

飯後小朋友們還意猶未儘,玩著壽星的新玩具,大人們也都留在那兒陪孩子。

鐘筱的孩子太小,喬落蘇和陳嘉遇沒孩子,三個人就先走了。

回到家,喬落蘇剛要開燈,卻被男人握住手腕,緩緩地將手指攥入掌心。

她轉了個身,靠在牆上,緊張地屏住呼吸。以為陳嘉遇要吻下來,今晚的任務已經要開始,客廳卻忽然亮起一串閃爍的小燈。

星星抱月的串燈,把牆面映成溫暖的顏色。

投影射向天花板,照亮一片廣袤深邃的銀河,地面上是潑灑的玫瑰花瓣,步步生香。

臥室大床邊罩了層紅色紗幔,隱約露出裡面的大紅被單,粉色花朵在被單上拚成一個愛心形狀。

喬落蘇抬手捂住驚訝的嘴巴:“你下午是來弄這個了?”

“嗯。”陳嘉遇從背後摟著她,低頭輕吻她發心,“喜歡嗎?”

“喜歡。”喬落蘇眼眶一陣熱,吸了吸鼻子,“好漂亮。”

夫妻之間的事,即便像中午那樣自然地發生她也會覺得很正常,但此刻擺在眼前的一切,浪漫的燈光,夢幻的花朵,讓她覺得自己有被珍視,被疼惜,被認真對待。

陳嘉遇摟著她站到牆邊那排櫃子前,手裡被他放入一個打火機。

他握著她的手摁下打火機,將櫃子上那排紅蠟燭一根根點燃,呼吸燙紅她耳朵,低啞的嗓音溫柔也誘惑:“洞房花燭,準備好了嗎?”

心口像擂鼓般震個不停,對於未知的緊張和害怕席卷了整個腦海,可她也知道逃不脫了。

從領證到現在,他已經給她足夠的時間準備,今晚關了手機,鎖了門,一切打擾都被隔絕在外。

喬落蘇輕輕地吸了口氣,男人帶著薄繭的手指將她的臉頰轉向自己。指腹溫柔抹過那雙微顫

() 而軟嫩的唇,滾燙的呼吸傾覆上來。()

一切瞬間被侵占掠奪,喬落蘇雙腳笨拙地後退,而他像是終於失去了耐心,將她淩空抱起,放進那顆粉色愛心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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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空氣蒸騰起來,連花香也被男人灼熱的呼吸熨燙,喬落蘇覺得自己呼出來的氣也仿佛帶著火,要將他和自己一同燒掉。

在大火中變成灰燼,不分彼此地融在一起。

花朵被震到床邊,順著柔軟的紗幔滑下去,輕輕落在地毯上。時而被紗幔撩動,帶著露珠的粉色花瓣一陣輕顫。

燭影在紗幔上搖曳,到晨光熹微才終於消弭。

*

喬落蘇是在一陣痛覺中醒過來的。

因為翻了個身,喚醒快要散架的筋骨,驅散了最後一絲困意。

看一眼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半。

身下床單是乾爽的,她蓋著一床柔軟馨香的被子。

喬落蘇望著頭頂被捆紮整齊的紗幔,昨晚的記憶忽然像洪水般湧進腦海,她一個人在房間,也不禁臉紅了個徹底。

陳嘉遇太不是人了。

雖然散落在地上的花瓣和淩亂衣物都已經收拾乾淨,但也不能抹殺掉他昨晚所做的一切。

喬落蘇咬了咬唇,在心底把他臭罵一通,手機忽然響了。

是個陌生的本地號碼,她坐起來接聽:“喂?您好。”

“小喬嗎?我是杜姐。”那邊傳來一道溫柔女聲。

喬落蘇愣住。

杜姐?誰?她腦子裡一片空白。

都怪陳嘉遇那個臭流氓,她腦漿怕是都被搖勻了。

對面那位“杜姐”繼續說著:“你現在起床了吧?”

“……嗯。”喬落蘇懵懵地答著,想杜姐是不是鐘筱家那位月嫂?

“小陳讓我晚點兒叫你,我估計應該差不多該醒了。”杜姐笑了笑,“一會兒來我家吃飯吧,我給小釗熬了骨頭湯,你也過來喝點兒。”

聽見小釗的名字,喬落蘇才終於想起來,對面是團長夫人。

這位姐昨天就待她熱絡得很,讓喬落蘇不用客氣,叫姐就行,她也不習慣彆人叫嫂子,顯得像她老公的附屬品似的。

喬落蘇昨晚還對她的個性很有印象,這才過一夜,居然沒想起來。思及此,又忍不住在心裡罵陳嘉遇,智商和記性都被他吃乾抹淨了,差點鬨笑話。

但她還是不太好意思專程跑去彆人家吃飯,感激地說:“謝謝杜姐,我自己隨便吃點兒就行,不麻煩您了。”

“不麻煩,我給小釗做飯也得做,就多放半碗米的事兒。”杜姐無比和善地笑了笑,“過來吧,小陳特意囑咐了,說你不怎麼會下廚,怕你又吃方便面和零食將就,那怎麼行?沒營養的。我可是答應他照顧你吃飯,你要不來,我這當姐的回頭沒法跟他交代。”

對方話都說到這份上,再拒絕就不禮貌了,喬落蘇隻好答應:“那謝謝杜姐了,您稍等,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她緩緩挪到床邊,望向垃圾桶裡用完的小雨衣發呆。

她也不記得用了幾個,但陳嘉遇拿的是嶄新的一盒,似乎到最後見底了。

那些畫面又開始在腦子裡循環播放,喬落蘇甩了甩頭,強迫自己不能再想。

她穿上拖鞋剛站起身,突然兩腿一軟,驚呼著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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