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因擔心安妃的病,一連幾日,謝長生和謝鶴妙都是泡在文瑞宮。
陪安妃說說話,吃安妃做的點心,把歲歲遞給安妃抱一會,或是拉著謝鶴妙在院子裡挖點土做泥人。
因吃了對症的藥,又有謝長生和謝鶴妙陪著,安妃的氣色確實越來越好了。
這天,謝長生也和謝鶴妙一起去了文瑞宮。
但中午的時候,謝鶴妙的貼身小廝過來對他說了什麼,謝鶴妙便走了。
謝鶴妙走後,天陰下來,窗外飄起雨。
這雨先是細密的小雨,接著化作瓢潑的大雨,用力砸在窗沿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
安妃笑:“二殿下怕不是要被雨淋了。”
又轉過頭問謝長生:“小殿下可帶傘了?”
見謝長生搖頭,安妃臉上笑意加深了些:“沒事,等下坐本宮的轎子回去。”
說著話,有宮女送上來了一晚玫瑰酪。
這是安妃自己研究出的配比,說是清甜不膩、滿口清香,她催謝長生:“快嘗嘗。”
謝長生捧著碗吃。
一邊吃一邊想,他最近在安妃這兒吃得實在是有點好。
也不知道胖沒胖。
謝長生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側腰。
腦海裡卻突然閃過昨天晚上顧緋猗讓他趴在床上,掐著他側腰、逼他抬高身體,將那串珠模樣的玉器一點點送到他體內的情景。
謝長生猛地把頭埋桌子底下了。
安妃被謝長生嚇了一跳,剛想下床去扶,又想起謝長生確實有時會有這樣既不傷人、也不傷己,隻是教人看不明白的突發性動作。
謝鶴妙曾叮囑過她:“若小傻子突然大喊大叫,突然大笑大哭,或是突然跑上幾圈,母妃不用擔心,隻當他是打了個噴嚏。”
安妃等了等後,謝長生果然恢複了。
他慢悠悠地從桌子底下鑽出來,拿起勺子繼續吃玫瑰酪。
好像方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安妃掩唇笑了一會,突然想起來什麼。
她臉上的笑容淡了些,猶豫幾番後,叫謝長生:“小殿下。”
謝長生扭過頭去看她。
安妃問:“小殿下,能不能幫本宮給二殿下帶句話?就說……”
頓了頓,安妃笑著歎了一聲:“算了。”
謝長生眨眨眼,對安妃露出了一個笑。
等吃完了玫瑰酪後,見一個小宮女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
“怎麼了?”
小宮女行了一禮,道:“娘娘,掌印來了。掌印說,小殿下出門時沒帶傘,他怕小殿下淋雨,特地來接小殿下回毓秀宮。”
安妃一怔。
她雖身在後宮,但知道謝長生撞到頭後,顧緋猗和謝長生越走越近的事情。
聽說顧緋猗還會在睡覺前幫謝長生更衣,甚至給謝長生洗澡喂
飯。
可聽說是一回事,見下個雨,掌印都要親自來接,又是另一回事。
但驚訝,卻又沒那麼驚訝。
——又有誰會不喜歡現在的謝長生呢?
收起思緒,安妃讓宮女拿了件之前謝鶴妙落在這裡的外披,細致地幫謝長生係上帶子:“去吧。”
-
出了文瑞宮,謝長生才發現這雨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大。
豆大的雨滴狠狠砸在傘面上,好像能把油紙傘擊穿似的。
暗青色的轎子就等在文瑞宮外,謝長生一路小跑著跳上轎子,和歲歲一起使勁甩著頭臉上的雨。
顧緋猗正閒閒的姿勢看書。
他放下手中的書,抬眼看了看歲歲,又看看謝長生。
他的目光定在謝長生身上那件紫色披風上,抬手慢悠悠抹掉濺在他唇角的雨珠,放下翹起的二郎腿,手掌在自己大腿上拍了拍。
“過來。”
謝長生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相當習慣坐在顧緋猗腿上。
等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穩,顧緋猗抬手去解謝長生脖頸間的披風係帶。
把那件披風扔在一旁後,顧緋猗敲了下車板,轎子晃了一下,緩緩發動。
顧緋猗拿了件自己放在轎子裡的外披裹在謝長生身上。
等做完這一切,他滿意地勾了勾唇,這才把手環在謝長生腰上,微微用力,讓把謝長生更貼近自己。
顧緋猗微微眯著眼,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謝長生:“連著往安妃娘娘這跑了五六天了,小畜生。”
“我不是跑著來的,我是走著來的。”
謝長生嚴肅地糾正顧緋猗:“走,walk,是將自己的雙腳//交互向前移動而且速度一般會比較慢的穩定性運動。跑,run,是在蹬擺結合和動作協調的條件下使自己迅速前進的周期性運動,而且走路的時候……唔。”(注)
顧緋猗:“……”
他捏住謝長生下巴,使壞地用自己的唇堵住了謝長生念個不停的嘴巴。
謝長生立刻安靜下來。
顧緋猗笑了一下,又用牙齒一點點去咬謝長生的下唇。
直到謝長生受不住那微微的癢和疼、張開了嘴巴,才將舌探進去,和謝長生唇舌糾纏。
但親吻著,顧緋猗意識到謝長生有些不在狀態。
他收回舌,薄唇依舊貼在謝長生的唇上。
“小殿下。”
顧緋猗說話時,謝長生能通過自己的唇感受到顧緋猗薄唇的張闔。
他聽到顧緋猗問自己:“在想什麼?”
其實,謝長生是在想安妃那句沒說完的話。
他猜,安妃那句沒說完的話,是知道謝鶴妙仍沒放棄奪嫡。
想讓他幫忙勸一下。
有時候,謝長生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在玩拚圖的人。
他手中捏著一把拚圖碎片。
碎片上有顧
緋猗,有謝澄鏡,謝鶴妙,方綾。
也有老皇帝和他自己。
但這些碎片有的形狀改變了,有的上面的圖案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漸漸的,謝長生也開始不知道這些拚圖究竟會拚出什麼樣的圖案。
因為顧緋猗承諾的保護,因為謝澄鏡的遠離朝堂,因為謝鶴妙曾答應過明年也要和他一起玩,因為方綾並沒有像原著一樣被派去打仗。
雖然一切都還不能確定,但謝長生私心覺得,事情好像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著。
他還是怕的,但又好像沒有那麼怕了。
捏在謝長生下巴上的那隻手緊了緊,顧緋猗叫他:“小殿下?()”
謝長生回過神。
他看向顧緋猗。
因今天下雨,天氣寒冷。
顧緋猗身上也比往日更涼一些。
謝長生自己,因方才被顧緋猗換了一下披風,那些積攢的熱氣全沒了,也沒覺得多暖和。
可不知為何,謝長生沒覺得冷。
他用呆滯的目光和顧緋猗那雙狹長的眼對視著,突然,身體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往前湊了湊。
謝長生的嘴唇在顧緋猗的薄唇上又輕又快地貼了一下。
顧緋猗一怔。
怎麼,不想回答咱家的問題,便用嘴巴來堵咱家的口?小殿下從哪、和誰學的這法子?()”
顧緋猗帶著寒意的手指捏了兩下謝長生的後頸,又向上,插/入謝長生濃密的發絲中,細細摩挲著。
“雖說這是小殿下第一次主動親吻咱家,隻是吻得未免太差勁。”
說著話,顧緋猗狹長的眼越來越彎,透出絲絲笑意,連帶著眼尾都上揚:“時至今日,小殿下怎麼連咱家喜歡什麼樣的吻都不知道?”
按在謝長生後頸的那隻手微微加大了一些力氣,壓著謝長生的唇重新貼上了顧緋猗的薄唇。
“笨孩子。”
顧緋猗道:“重來。”
-
轎子再行駛了一盞茶的時間後,停在了毓秀宮門口。
但轎子裡卻安安靜靜的。
沒有一點動靜,也沒有有人要下來的意思。
跟轎的幾個小太監納悶地互相對視一眼,剛想說話,馮旺卻道:“都下去。”
顧緋猗不在的時候,他們這些小太監的頭兒就是馮旺。
見馮旺發話,幾個小太監立刻應了一聲,垂著頭退了下去。
又是一盞茶功夫後,轎子終於有了動靜。
一隻細白的手從裡面伸出、挑起車簾。
謝長生踉蹌著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他垂著頭,看不清面色,隻能看到耳根通紅。
頭發已經全散開了,瀑一樣的黑發垂在後腰擺動著,有些亂。
身上的披風卻不見了。
顧緋猗跟在他後面下了轎,披著那件紅色的外披,手裡拖著一臉驚慌的歲歲。
那向來淡
() 薄的眉目含著一絲饜足。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毓秀宮,顧緋猗吩咐了宮人去打來熱水,又走到水盆旁去洗手。
洗了手後,才去解披風,又脫下自己的紅色蟒袍。
他拎著衣服,借著方才洗手的水,又洗了下被謝長生洇濕的那處布料。
等衣服差不多乾淨了,顧緋猗把衣服掛在架子上,朝著床走。
他摟住床上那個凸起的被子包,用唇貼了貼被子外側,低低笑著,半是回味半是點評:“想不到借著轎子的晃動,反而更方便進去,小殿下以為呢?”
他懷裡的被子包發出了一串兒意義不明、且讓人聽不懂的嘟囔聲。
-
因下雨,聽著雨點打在窗外的聲音,謝長生這一夜都睡得很香。
再一睜眼,雨還在下,屋子裡仍陰沉沉的。
顧緋猗正靠在旁邊床頭,左手的手指一圈圈繞著謝長生的頭發,右手握著一本書在看。
感覺到謝長生的動靜,他垂眸向謝長生看過來:“小殿下,醒了?”
謝長生爬起身,但爬到一半又吭哧了一聲,躺下了。
他還困著,且腰酸。
昨天轎上,他坐在顧緋猗身上,要一直撐著力氣。
實在是令人腰肌勞損。
顧緋猗放下書,大掌落在謝長生腰上,替他揉著。
他問謝長生:“小殿下今天還要去安妃娘娘那麼?”
腰上舒適放鬆的感覺讓謝長生有點犯迷糊。
他閉著眼,像是在上數學課一樣,飛快地打了個瞌睡,才回答顧緋猗:“啊,去。”
顧緋猗卻道:“咱家今日要帶小殿下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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