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1 / 1)

第76章

謝長生生辰宴當日。

送禮的人,登門道賀的人來得更多了。

謝長生一大早便被外面傳來的細碎的說話聲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扭過頭向側面看,卻沒看到昨晚留宿的顧緋猗。

應是已經去忙了。

謝長生打著哈欠坐起身,卻是一愣。

他低頭看向身上,發現自己褻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解開了。

胸口周圍,赫然是斑斑點點的梅花印。

謝長生簡直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先害羞還是先驚訝。

他趕緊趁著還沒人進來,把衣服帶子係好。

等到陽蘿聽到動靜進來的時候,謝長生已經自己穿好了衣服。

“小殿下……”

陽蘿用滿是欣慰的眼神看著謝長生,她雙手不自覺地在胸前握住,讚歎道:“既能自己穿衣服,又能乖乖吃飯,出去玩還能自己找回來,小殿下當真是長大了一歲,現在可真真是厲害極了!”

謝長生:“……”

雖說因為這點芝麻大點的小事,陽蘿就把他誇成這樣,讓謝長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但對於陽蘿的精神,謝長生還是很讚同的。

他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決定把自己的人生信條傳達給陽蘿:“條條大路通牛馬,能呼吸就已經很好了。”

話音剛落,卻聽屋外由遠及近地傳來謝鶴妙的笑聲。

隨著笑聲,穿著紫衫的謝鶴妙潮漲潮落地走了進來。

他身後則跟著謝澄鏡和方綾。

前幾日謝長生在山上陪謝澄鏡時,謝澄鏡大多隻穿著方便活動的衣服,袖子上沾滿濕潤的泥土。

今日倒是為了謝長生的生辰好好打扮了一番,溫潤風雅的公子,讓人眼前一亮。

謝鶴妙笑道:“小傻子,怎麼隻盯著大哥看,不和小侯爺打聲招呼?方綾可是特意去做了件新衣服……”

方綾一愣。

果然。

果然謝鶴妙已經看出了他對謝長生不那麼清白的心意。

方綾一時之間手足無措,眼見著謝長生要看過來,索性直接背過了身去,隻留給謝長生一個背影。

做完,卻又懊悔起來,隻覺得自己像個毛頭小子。

謝鶴妙將方綾的反應、動作儘收眼底。

他之前是說過,對於方綾喜歡謝長生一事既不支持、也不反對。

但現在嘛……

看這兩人湊在一起,小動物一樣隔著老遠互相嗅著對方的味道,竟也覺得有點意思。

謝鶴妙想著,“唰”的一聲打開扇子,微笑著搖晃兩下。

-

謝澄鏡、謝鶴妙和方綾是在路上遇到的,合計著反正都是來給謝長生送生辰禮的,便一起來了。

宮人們把二人送的整整六大箱東西搬了下去後,就準備去赴謝長生的生日宴了。

歲歲這會兒正被陽蘿帶去吃飯,謝長生急著見歲歲,走路速度快得像要飛起來。

謝澄鏡正要追上,卻見謝鶴妙突然停下腳步。

謝澄鏡奇怪地回頭看去,卻見謝鶴妙攔住在旁邊負責清點記賬的小太監,壓低聲音,笑眯眯地問:“對了,那位掌印大人給你們小殿下送了什麼?()”

謝澄鏡不讚同地看了他一眼:二弟……()”

謝鶴妙攤手,幽幽道:“攀比之心,人皆有之……我這當哥哥的都沒在小傻子寢殿睡過覺,想知道把這兒當客棧的掌印大人出了多少房費還不行麼?”

謝鶴妙一番話,聽得謝澄鏡開始歎氣。也不知道是被愁的還是被氣的。

亦或是兩者都有。

正想上前把謝鶴妙拉回來,卻聽那小太監回話道:“掌印早些時候送來了五十箱金銀,方才又送來了五箱翡翠,還有名家書畫、古籍,聽說還有幾箱東西在路上……”

謝澄鏡和謝鶴妙均是一愣。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茫然。

“大哥,”

謝鶴妙擰著眉,不解問:“……就一個生日……顧緋猗不至於送小傻子這麼多東西吧?還是說,是咱們送得少了?”

-

謝長生的生辰宴,可謂相當熱鬨。

朝臣,親王,妃子,老皇帝,都來了。

老皇帝今日心情看起來不錯,臉上是很少見很少見的,有些柔和的笑意。

像個真正的父親一樣,他關心了一下二個兒子,還有他尚能記住的幾位公主的近況。

但都被謝長生哼哼哈哈地敷衍過去了。

老皇帝被謝長生的態度氣得微微慍怒,但並未發火,很快又被朝臣們的恭維哄好。

他又開始談起了自己早些時候在軍隊中的經曆。

謝長生覺得這些事情自己都快要背下來了。

他不想再聽,隨手扔了兩個盤子飛出去,又趕在老皇帝發怒前飛快地跑了出去。

路過九公主的位置時,謝長生特意停了一下腳步,從袖子裡摸出一盒糖,遞給了小丫頭。

九公主看他的眼神頓時更崇拜了。

洗了把臉透了透氣,出來時,謝長生發現馮旺不知什麼時候等在自己身後。

謝長生興高采烈地招呼他:“馮旺叔叔!”

馮旺的嘴角上抬了二四個像素點,又很快放下。

他對謝長生道:“小殿下,隨奴才來。”

謝長生猜到應該是顧緋猗要找自己。

但剛剛顧緋猗和他一起,同在生日宴上。

他離開之前,顧緋猗還正在老皇帝身側,為老皇帝布菜。

難道是他溜走之後,顧緋猗也溜了?

謝長生搖頭歎息——顧緋猗一看就是沒上過大學的。

否則,他就會知道:

逃課,不能一起逃。

要分開逃。

今兒你逃,明兒

() 我逃,見錯開來逃,老師才不會發現。

謝長生一邊回味著自己的大學生活,一邊垂著頭、亦步亦趨地跟在馮旺身後走。

直到馮旺的聲音喚回了謝長生的思緒:“小殿下,到了。”

謝長生恍然回神。

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馮旺帶著來到了顧緋猗之前的住處。

謝長生哦了一聲,一邊推門進去一邊嚷:“顧緋猗!你逃課被老師抓住了!老師讓你趕快回去並給我兩箱金子!”

顧緋猗側對著謝長生,正站在桌前研墨,悠閒的姿態。

他聽到謝長生的嚷,抬頭看了他一眼,卻沒說話。

他放下手中墨塊,走到謝長生身邊,抬手將謝長生方才沒關嚴的門關攏,拽著謝長生的腰封把他拽到自己懷裡。

顧緋猗用手指撥弄了一下謝長生頸間的長命鎖。

紅寶石互相碰撞,發出微弱而又清脆的聲響。

顧緋猗又將那紅寶石含在口中吸吮片刻,等終於過夠了口舌之欲,他終於開口說話了:“貪心。還問咱家要錢?百箱金銀還不夠?”

“啊?”謝長生問:“什麼百箱金銀?”

顧緋猗打量謝長生一番,見他是真的茫然,思索了片刻,了然笑起來:“小殿下是不是又賴床了?”

謝長生對顧緋猗的用詞很不滿:“我心中有自己的早晨,時間到了自然會醒。”

顧緋猗:“……”

很好,很有禪意。

他突然有一種把謝長生送到紅昭寺,讓他和本濟和尚參禪的衝動。

他擰了一下謝長生耳尖:“咱家今天早上派人送去了百箱金銀,百件玉器,百幅字畫,千匹綢緞。”

謝長生聽得傻了。甚至都不用偽裝,表情都變得呆滯,他不可置信地問:“……這、這麼多?”

顧緋猗看起來很滿意謝長生的反應。

他低頭,用鼻尖蹭蹭謝長生的鼻尖,告訴謝長生:“給小殿下的聘禮,自然要足夠多。”

聘禮。

光是一聽到這兩個字,熱度又開始往謝長生臉上湧。

他習慣性地開始原地轉圈散熱。

但才剛轉了一圈,卻被顧緋猗按住肩膀。

像是為了打斷謝長生的團團亂轉似的,顧緋猗低下頭,含住謝長生的唇瓣。

顧緋猗的舌柔和地舔舐著謝長生的上顎,帶起一陣奇異的、酥麻的感覺。又像是故意的一樣,毫不掩飾地發出親吻的聲音。

謝長生下意識揪住顧緋猗的前襟,隻覺得自己本來就在發暈的大腦更暈乎了。

顧緋猗卻突然收回了唇舌。

謝長生茫然了一瞬,嘴巴還濕漉漉地張著,隱約能窺見他口中微微卷起的舌。

顧緋猗看著,彎了彎唇。

平日裡謝長生的話有多密,和他親熱時謝長生就有多寡言。

一旦被吻住,謝長生便會變得安靜。

就算再舒服,再動/情,

也隻會從鼻腔裡發出悶悶的輕哼聲。

乖得很,討人喜歡的很。

顧緋猗伸手,用冰涼的拇指一點點擦去謝長生唇上的水漬。

可擦到一半,卻又忍不住使壞,加大了一些手上力氣,去揉謝長生的唇瓣。

那唇便變得紅腫了些。

顧緋猗嘖了一聲。

他本是想著等下謝長生還要回生日宴,方才親吻時才刻意收了些力氣。

謝長生的唇卻到底還是紅了。

倒不如方才直接親個過癮。

顧緋猗想著,又不耐地嘖一聲。

收回手,舔了舔濕潤的拇指,嘗到一些甜絲絲的味道後,這才覺得心中的燥意褪下去了些。

他又慢悠悠開口:“咱家突然想起來,還差了個東西,六禮才能成。()”

謝長生使勁搖晃了一下腦袋,覺得自己這會兒總算清醒過來了。

他找回了狀態,問顧緋猗:什麼?蟋蟀的尾巴?黑雞血?黑驢蹄子?巫婆的眼淚??()”

顧緋猗:“……”

又不是要陰婚,他要那些那些東西做什麼?

他笑著告訴謝長生:“是聘書。”

“咱家方才研好了墨,卻沒紙了,這又如何是好?”

顧緋猗眼神如蛇,在謝長生身上纏繞了一圈又一圈。

他道:“哦,咱家知道了。咱家可以將聘書寫在小殿下身上。”

顧緋猗面上笑容愈發愉悅,頓了頓,道:“小殿下,脫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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