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1 / 1)

第66章

從溫泉池裡出來以後,謝長生整個人都是暈的。

許是因為泡得太久。

又也許是因為剛剛的事情對他來說實在太過刺激。

濕漉漉的布料,隨著顧緋猗的動作,飄在水裡,又隨著顧緋猗的動作,大力撞在他雙腿上。

反而像是多出來了一雙手,在撫摸他似的。

謝長生腦海裡又閃過最後時刻,顧緋猗那認真又隱忍的表情。

他甩了甩頭,把手掌當成扇子,給自己扇了扇風。

謝長生躲在屏風後,等臉上和身上的溫度都降下來了一些後,邊舀了水擦乾淨了自己雙腿,邊對顧緋猗放狠話。

“你惹怒了一頭雄獅!氣憤的我以後隻會吃米飯!永遠不會吃菜了!”

屏風外傳來一聲輕笑,和悉索的布料摩擦聲、玉石撞擊的聲響。

但除了笑那一下,顧緋猗半天沒說話。

謝長生下意識探頭出去看了一眼。

他看到顧緋猗的背影。

顧緋猗也正在換衣服,濕漉漉的蟒袍搭在一邊的架子上,那頭長發被放了下來,發梢濕漉漉地垂落在腰眼。

透過墨黑像絲綢一樣的頭發,謝長生隱約可窺見一些顧緋猗的身體。

寬肩窄腰,玉白的皮膚。

不斷有水珠沿著顧緋猗流暢的身體線條慢慢低落下來。

顧緋猗低著頭,手正搭在褲腰上。

看樣子是要脫掉褻褲。

作為一個害羞到醒了都不敢從被窩裡出來、上課都不敢看黑板隻敢趴在桌子上睡覺看的人,謝長生趕緊又縮回了屏風裡。

顧緋猗似是覺察到謝長生的動作,屏風外又傳來一聲笑。

-

換好了衣服後,謝長生的頭仍有一點點發暈。

他一邊揉太陽穴、一邊往外走的動作被顧緋猗看到。顧緋猗問他:“怎麼了?”

謝長生道:“惡心,出汗,高血壓,咳嗽,喉嚨痛,渾身無力,食欲不振……”

隨著謝長生的話,顧緋猗擰起眉,朝他走了兩步,伸出手就要探他額頭溫度。

謝長生卻突然話鋒一轉:“好奇怪啊,這些症狀我都沒有。”

顧緋猗:“……”

他伸出去探謝長生額頭的手,改為在謝長生眉心彈了一下。

謝長生雙指捏在一起,比劃了一個不太尊重韓國男人的手勢,道:“我的頭,有一點點,暈。”

“頭暈?”

顧緋猗反手扣住謝長生手腕,垂眸沉吟片刻,眉頭終於舒展了些:“應隻是在熱水中泡了太久,又那般快活地泄了身子,沒力氣了。”

謝長生:“……”

他反應了一下顧緋猗話裡的意思後,驚了。

他是沒想到顧緋猗會這麼直白地說出來。

謝長生撲通一下趴在地上,雙手合十搖來晃去:“大

師!大師!你醫術太好了!能不能幫我把秦始皇複活了?是,我承認這有點難度,但你有沒有考慮過秦始皇的感受?做人不能太自私!你……()”

顧緋猗:…………?[(()”

他也覺得自己開始頭暈了。

顧緋猗沒理會謝長生,兀自把他留在身後嘟嘟囔囔,自己則坐在後方矮榻上。

他拿了個軟墊,拍得蓬鬆了一些後墊在腿上,叫謝長生:“小殿下,過來。”

謝長生禮貌且胡亂地道謝:“謝謝,我不吃。”

顧緋猗又是一陣無言。

許是他意識到再說下去隻是在和謝長生做無用功,索性起身,拽著謝長生的手腕把他拉到身旁,又按著他躺到自己腿上。

謝長生枕在他腿上,起初還有點不自在。

但被顧緋猗用冰冰涼涼的手指揉著太陽穴,他隻覺得舒服。

那種頭暈的感覺也漸漸消失了。

謝長生閉著眸,卻不知道顧緋猗正在垂眸看他。

顧緋猗的目光在謝長生臉上描繪了一遍又一遍。

本來隻是像觀賞書畫一樣欣賞著,可剛剛謝長生在溫泉池裡,最後的模樣卻浮上了他的腦海——

濕漉漉的面龐,烏黑的頭發在水中飄蕩著。

紅豔豔的唇,紅豔豔的耳尖。

緊蹙著的眉頭,分明已經快活到了極點,卻隻發出斷斷續續的輕哼聲。

顧緋猗回味著,隻覺得奇妙。

——分明他身有殘缺,無法像尋常男子那樣感受到快活。

可謝長生泄身的時候,他竟也感覺到一股奇異的暖流順著兩人相貼的唇齒流淌至四肢百骸。

接著,是一陣令人舒適的,愈發心癢難耐、逼得顧緋猗忍不住想要歎息的戰栗。

令人難忘,令人上癮。

也有些……令人心生遺憾。

顧緋猗輕歎了口氣,垂下眸,看到謝長生正用那雙無神的雙眼望著自己。

似是在發呆,又似是在關心他為何歎氣似的。

顧緋猗隱去自己思緒,抓起謝長生的手,將他指尖放入口中,用唇舌纏繞著。

又彎下腰,湊近了謝長生,笑:“小殿下今夜好好休息,睡飽了精神。明日咱家再來伺候小殿下泡溫泉。”

謝長生:“……”

謝長生隻覺得一股熱流往臉上湧。

他猛地翻身坐起,伸手使勁拍顧緋猗的肩膀:“什麼伺候不伺候的,新中國沒有奴隸!”

-

老皇帝一共在這處行宮住了兩日。

第三日時,老皇帝戀戀不舍地重新整裝上路。

謝鶴妙要回另一個隊伍裡,但也不急著走,而是要等老皇帝他們走了再出發。

謝鶴妙靠在行宮門口,一大早便舉著煙管吞雲吐霧,為眾人送行。

他問站在他旁邊的謝長生:“小傻子,昨晚沒睡好?怎麼困成這樣?可彆站著睡著了。”

彆說

() 站著睡著了。

托顧緋猗昨天在溫泉池裡纏了他一夜的福,謝長生懷疑自己現在甚至能吃著飯睡著、走著路睡著。

謝長生困倦地揉著眼睛,煞有其事地告訴謝鶴妙:“二哥哥,我是在養生。難道你不知道熬夜有很多好處嗎?”

謝鶴妙很有興趣地揚了揚眉:“哦?說來聽聽?”

謝長生打了個哈欠,掰著手指開始胡扯:“第一,能讓人成熟——人一直不睡覺,看起來老了,當然會變成熟。”

“第二,沒有煩惱。不睡覺,記憶力會消退,什麼都記不住,當然也沒有什麼煩惱了。”

“第三,預防近視。瞎了就不會近視了。”

“第四……”

謝鶴妙:“……”

謝鶴妙起初還認真聽著,待到反應過來以後,狠狠嗆了一口煙。

他用力咳嗽著,好半天才緩過來。

止住咳嗽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煙管去敲謝長生頭頂:“這時候你倒聰明了。”

兩人鬨了一會,便到了出發的時間。

顧緋猗送老皇帝上了馬車,又走到謝長生與謝鶴妙近前。

他問謝長生:“小殿下,可以出發了嗎?”

謝鶴妙止住話頭,往謝長生臉上吐了口煙:“去吧,小傻子。二哥有機會再來找你玩。”

謝長生應了一聲,跟著顧緋猗往馬車上走。

但還沒走出去兩步,卻聽謝鶴妙叫顧緋猗:“掌印。”

顧緋猗頓住腳步,回過頭去:“二殿下。”

謝鶴妙板著臉:“照顧好本王的三弟,若是渴到餓到,掉了根頭發,本王唯你是問。”

顧緋猗笑起來:“二殿下放心。”

馬車緩緩發動後,謝長生摟著歲歲一起往外面看。

直到再看不到謝鶴妙身影,一人一狗這才縮回來。

顧緋猗讓謝長生把歲歲放在車板上,又把謝長生抱到腿上。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輕笑出聲。

顧緋猗笑道:“二殿下還說讓咱家照顧好小殿下。昨夜要不是咱家幫小殿下趕蚊子,想必小殿下的脖子已經全是蚊子包了。”

說著,他伸手,把謝長生的領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點紅痕。

-

又行了半月陸路後,就在謝長生覺得自己被顛簸得渾身都要散架的時候,老皇帝卻先受不了了。

他咒罵著,說什麼都不肯再走。

直說自己要回京城。

顧緋猗對此毫不意外,也不慌亂——

他的人已成功為京城換了一波血,現在不論老皇帝是回京還是繼續南下,對他來說都不造成任何影響。

隻是謝長生看起來似乎很想去江南看看。

每每老皇帝提到江南風景如何,即便他不喜歡老皇帝,也會支棱著耳朵聽著。

若什麼都沒看到便回去,謝長生許是會失望吧?

這麼想著,顧緋猗便決定再哄著老皇帝繼續南下。

他道:“陛下若是馬車坐膩了,我們不妨改行水路,坐船去。”

老皇帝擰著眉思索了很久。

其實就算吵擾著要回京,老皇帝心中也覺得不甘。

難不成真要折騰了這麼久,卻連一個美人都沒見到,就要打道回府了?

不甘心啊!

顧緋猗的提議不光深得老皇帝的心,還給了老皇帝一些靈感。

他突然一拍桌子:“有了!”

他告訴顧緋猗,不讓顧緋猗包船,而是要替他隱藏身份,讓他像尋常百姓一樣,同坐客船。

顧緋猗聽了這話,隻覺得嘲諷。

他當然知道老皇帝這麼說,是想要在客船上尋求豔遇。

可他偏偏不想如老皇帝的願。

從老皇帝的房間退出來後,顧緋猗叫來馮旺。

“去買船票。”顧緋猗嘴角噙著一絲愉悅的笑意:“多給船家塞些銀錢,告訴他們,餘下的票隻賣給老婦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