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 / 1)

第64章

謝長生臉上的熱度一下就燒起來了。

他板住表情,呆滯看向顧緋猗:“你真有文化,說了好多字,小夥子你是不是要考研啊?”

顧緋猗:“……”

謝長生往後退了退,頓時感覺到自己前襟被舔濕的衣服傳來一陣涼颼颼的感覺。

謝長生用力用衣服攏住自己,總算平複了那怪異的觸感。

他忍住再管顧緋猗叫歲歲的念頭,又道:“我有辦法了。”

顧緋猗眉梢揚了揚,問謝長生:“什麼辦法?”

“我可以演一個五十歲的阿姨!”

呆滯和興致勃勃這兩種截然相反的表情,在謝長生臉上卻融合得很好。

他那雙下垂的眼睜得比平時更大了些:“背景故事我已經想好了!哈哈哈哈!我單身帶一個娃,逢人就說其實我有三個孩子,隻是因為吃花生米,三個孩子噎死了倆!我真傻,真的……”

顧緋猗:“…………”

他一時無言,卻偏偏莫名其妙被謝長生逗笑了一下。

顧緋猗伸手掐了一下謝長生側腰,點評道:“小畜生,慣會一派胡言。”

掐了謝長生一下,手卻沒拿開。

顧緋猗隔著粗糙的布料,伸長了手指去丈量謝長生的腰。

他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眼神卻有些放空——

剛剛對謝長生說的話,雖是出於調笑逗弄,顧緋猗卻忍不住在腦海裡描繪了謝長生扮作女子的模樣。

想必會很好看。

……先讓人去做幾套裙子好了。

等回去後,再讓謝長生換給他瞧。

這邊,謝長生不知道顧緋猗在想什麼。

隻知道顧緋猗的目光突然沉了下來,狹長的眸盯著他,像是野獸在盯著一塊鮮肉。

好在那目光並沒有持續太久,顧緋猗很快就收回了視線,伸手拿起一份馮旺送來的文書,垂眸看了起來。

雖顧緋猗並未避諱謝長生,甚至就把那文書擺在他和謝長生臉前,

但為了不讓顧緋猗起疑,謝長生還是把臉轉了過去,尖尖的下巴支在顧緋猗肩膀上。

他聽著外面的雨聲,又一次想到謝鶴妙的腿。

還想到了留在京城的謝澄鏡。

雖原書中寫過,太子謝澄鏡留在京城監國,並未出現一點差錯,隻是因太忙碌,中途咳過一次血。

但畢竟現在的劇情和原書變得有出入了——

被更換過兩次的皇後、原書中未曾出現過的懷孕的徐美人。

謝長生怕出現什麼變故,捂著越思考越發熱的腦袋想了半天,突然開口:“顧緋猗。”

顧緋猗放下手中文書:“嗯?小殿下?”

謝長生衝著他嗬嗬傻笑了半天,直到顧緋猗因他這莫名其妙的笑伸手來擰他的臉,謝長生突然大聲喊:“我好想大哥哥啊!”

他睜大了一些自己那無神且混沌的眼,問顧緋猗:“我不在,萬一大哥哥遇到危險怎麼辦?”

他緊張兮兮地掰著手指:“萬一大哥哥被蛇咬了、被熊啃了、被隕石砸了、被外星人帶走做實驗去了怎麼辦?”

顧緋猗:“……”

“小殿下的擔心真是毫無道理。”顧緋猗失笑:“太子殿下怎麼可能遇到這些事?”

謝長生“噢”了一聲,緊張的情緒被成功安撫下去。

他鬆了口氣,重新要往顧緋猗肩膀上枕,又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

他伸出小指,對顧緋猗道:“拉勾。”

顧緋猗看了看謝長生翹起來的小指,被逗笑起來。

他輕嗬一聲,也伸出尾指,在謝長生小指上勾了一下。

-

午膳時,老皇帝吃著隊伍裡禦膳房廚子給他做的山珍海味,其餘人則全數去了附近一家酒樓用餐。

這家酒樓並不算大,但因開在官道旁,店裡生意很熱鬨,各色菜式花樣也多,店主和夥計都很會說話,待人和善。

謝長生伸手去拿饅頭,卻被顧緋猗攔下。

他雖不好當著眾人的面喂謝長生吃飯,卻開始為謝長生布菜。

每一口吃什麼、吃多少,全要經由他手。

等謝長生吃飽,顧緋猗遞了帕子給他擦嘴。

謝長生伸手接過手帕的時候,顧緋猗捏了一下他掌心,輕聲:“說‘謝謝夫子’。”

謝長生也學著他的樣子,輕聲:“不客氣。”

顧緋猗:“……”

他在桌下不輕不重地踢了謝長生一下。

“我可真討厭你們這些打不過就揚沙子的人!”

謝長生嘟囔了一句,道:“謝謝夫子。”

顧緋猗滿意道:“聽話。”

謝長生拿了幾塊自己剛剛就看中的肉骨頭,準備回車上喂歲歲。

他以為顧緋猗就跟在自己身後,可直到他把肉都喂歲歲吃完,顧緋猗也還沒回馬車。

人呢?

謝長生把頭探出車窗,卻剛好看到顧緋猗走過來。

四目相對,顧緋猗笑起來:“小殿下,探頭探腦地做什麼呢?”

謝長生問:“就憑你喜歡扮演夫子,不準我喜歡扮演成紅外攝像頭?”

顧緋猗:“……”

他上了馬車,讓謝長生坐在他腿上。

他用手揉著謝長生的後頸,久久無言,似乎在想著什麼;直到馬車緩緩發動,才突然叫他:“小殿下。”

謝長生看向顧緋猗。

顧緋猗笑著,可這笑容卻和平時的有些不同。

更大了些,也更真情實感了一些。

顧緋猗道:“方才在酒樓,有一位富商向咱家搭話。”

“那富商說,看咱家照顧小殿下,實在是個細心耐性的人。要把自家女兒許配給咱家。”

謝長生眨眨眼:“啊,然後呢?”

“然後……”

顧緋猗彎起狹長的眼:“咱家告訴他,咱家有婚配了……咱家那未過門的小妻子慣愛吃醋。”

謝長生又慢吞吞地“啊”了一聲。

顧緋猗盯了一會謝長生,見他一副呆滯的表情,沒有任何反應,突然輕哼了一聲。

他不滿道:“咱家是沒想到和小殿下討個吻,竟然如此費力。簡直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他也不拐彎抹角了,按著謝長生的後頸,直接把他壓向自己:“小畜生,給咱家滾過來。”

-

一連幾天趕路,都是到半夜才停下住宿。

這個時候的客棧通常沒剩下幾間房間,留一間給老皇帝後,其餘人隻能拚拚湊湊地住,或是再去找其他客棧。

一連五天,謝長生和顧緋猗都是和最開始那三位腰疼的老臣住在同一間屋子裡。

這天晚上也是五人拚在一起住。

有另外三人在的時候,顧緋猗不會對謝長生做出太親昵的舉動。

也因此,謝長生通常能一覺睡到天亮、睡眠質量大大提高。

為表示感謝,他在三位老臣一人枕頭邊擺了個泥人,又和他們聊天。

“你們說,人吃了狗屎再拉出來,狗再吃了,狗在這個過程中算生產者還是消費者?”(注)

“佛說前世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一次擦肩而過;前世五百次擦肩而過,換來今生一次相遇,這是否是一種量變引起質變呢?”(注②)

三位老臣:“……”

三位老臣本就不知道怎麼回答謝長生的提問,隻覺得稍一思考便開始頭痛欲裂;

有時候被謝長生逗笑,剛想笑,卻又感受到顧緋猗那邊傳來的涼颼颼的視線。

這下誰都笑不出來了,取而代之的,是額頭和身上的冷汗都在狂冒。

直到顧緋猗鋪好了床,沉聲叫謝長生去睡覺,謝長生離開後,三位老臣才長長鬆了口氣,渾身疲軟地倒在了枕頭上。

-

顧緋猗幫謝長生換好了寢衣,和他一左一右地躺在床上。

謝長生很快便睡了,顧緋猗卻睡不著。

不摟著謝長生,總覺得臂膀空落落的,再加上屋子裡有旁人在,他無法安睡。

這段日子以來,他都是晚上看書、白日馬車上補眠。

因睡不好,眼下已出現淡淡的青色。

也因此,總覺得心裡壓著一股無名火。

他借著燭光翻看著手裡的書冊,手指撚著書頁,突然謝長生打了個滾,手背碰到了一些他的腰。

顧緋猗揚了揚眉,低頭看向謝長生的手。

他掀開床幔,看了眼睡在地上的三位老臣,見他們確實已經睡著,便拉著謝長生的手,一點點把他拖過來,教他的手纏在自己腰上。

感受著謝長生溫暖的手臂,顧緋猗心地那股無名火下去了一些。

但很快又燒得更旺。

顧緋猗煩躁地

輕嘖一聲。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想要和謝長生獨處,想要使勁吸咬謝長生的唇瓣,唇舌舔遍謝長生的身體。

聽他斷斷續續、悶悶的輕哼聲。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回憶著白日裡兩人躲在狹窄的馬車交換的那清淺的親吻解悶。

分明他不喜與人接觸的。

顧緋猗重新舉起書,空著的手落在謝長生散落在枕頭的頭發上。

他拎起一縷放在唇邊舔了舔,又一點點把謝長生烏黑的發繞到自己手指上,動作慢吞吞的,動作中流露出來的黏膩感讓顧緋猗自己都覺得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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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路枯燥,老皇帝開始不爽。

皇後、洛常在和徐美人他早就看膩了。

馬車也顛簸得他渾身疼。

吃不好、睡不好、沒有美人。

老皇帝心煩意亂,隻說要去附近的行宮歇息擺宴,修整兩日。

這會兒老皇帝倒是忘了自己為什麼要扮成落魄富商了。

他既開口,眾人自然沒有不聽的道理,微微調整了方向,朝著行宮趕路。

許是大家都累了,鉚足了勁頭想要儘快抵達行宮歇息,兩天的路程,直接用了一天多的時間便到了。

剛一進去,謝長生便聞到一股奇異的,很熟悉的味道。

見他抽鼻子,顧緋猗解釋:“這是硫磺氣味。這處行宮雖地方不算大,卻引來了溫泉水,小殿下晚些可去泡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