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翌日,老皇帝傳來口諭,要謝長生去養心殿面聖。
想到元宵宴上老皇帝的發怒,謝長生有些發怵。
來傳話的太監卻笑道:“掌印說,小殿下隻管過來便是。”
想到昨晚顧緋猗的話,謝長生的心便又放了回去。
他一路走一路玩,把隨行的宮人們累得夠嗆後,總算是抵達了養心殿。
老皇帝像往常那樣,懶洋洋地靠在榻上,一手美酒一手美人。
而顧緋猗也坐在他側面的老位置上,正在替老皇帝批著奏折。
見謝長生來,顧緋猗抬頭看了一眼,又噙著笑低下了頭。
而老皇帝並沒再發怒,反而和顏悅色的。
“長生,”老皇帝不斷用手撫摸著懷裡那名女子的腹部,像是在把玩什麼手把件一樣。
他溫聲問謝長生:“把你貼身的裡衣脫下來。”
謝長生眨了眨眼,慢吞吞地抬起雙手,呈交叉式地抱在胸前:“我不。”
老皇帝哄道:“長生,聽話。”
謝長生裝作沒聽到似的,突然抬腳跺跺地面:“這個地板可真地板。”
又昂頭看看天:“這個天花板可真天花板。”
老皇帝:“……”
顧緋猗雖未抬頭,唇角的笑容卻加深了一些。
謝長生原地轉了兩圈,嘴裡念叨著“我是秦始皇”,轉過身就要往外走。
老皇帝心裡頓時升上一股火。
他想怒喝一聲叫住,卻想起來顧緋猗的叮囑,隻有又把怒氣壓了回去:“長生,長生。”
謝長生仍舊甩著手往外走。
老皇帝終於忍不住,用力一拍桌子:“你給朕站住!”
顧緋猗放下手中毛筆,淡笑起身:“陛下息怒,咱家去勸一下小殿下。”
老皇帝陰沉著臉點了點頭。
顧緋猗便跟在了謝長生身後出去。
他找到謝長生時,謝長生正蹲在一片空地前,用手指頭戳雪玩。
顧緋猗輕嘖一聲,把謝長生拽起來,用手帕仔細擦去謝長生手上的汙水,又叫人拿了袖爐來。
謝長生擺手:“不冷。”
顧緋猗拉過謝長生的手,把那袖爐放在謝長生的掌心,大手包裹住謝長生的手,逼得他十指合攏,不容拒絕道:“好好捂著。”
頓了頓,顧緋猗道:“小殿下隨咱家來。”
謝長生跟在他後面走了一會,才知道他們要去的是顧緋猗的住處。
即便顧緋猗已經很久沒住這裡,但仍有兩個小太監替他看著門。
推門進去後,謝長生才發現這裡的東西確實看起來比之前少了些。
想來是全被顧緋猗帶到了毓秀宮去。
顧緋猗伸手捏捏謝長生下巴:“去。把裡衣脫了。”
謝長生沒想到兜了一圈,顧緋猗說的也還是這件事。
他
扯扯自己的領子,好奇了:“要這個,乾嘛?你們沒有自己的衣服嗎?”
聽到謝長生的疑問,顧緋猗臉上卻劃過一抹玩味的笑。
今天早些時候,他找了個道士進宮。
他讓道士告訴老皇帝,謝長生變成癡兒,實則是有魂魄離體,落在了徐常在胎中。
若想皇子安好,謝長生也必須安好。
且還時不時需謝長生貼身用品加入丹中,方能保胎。
那道士說得玄乎其玄,引經據典,老皇帝立即信了。
這才有了方才這一遭。
至於究竟是不是,
究竟徐常在肚子裡究竟有沒有孩子……
嗬。
收回思緒,顧緋猗對謝長生笑道:“給陛下煉保胎丹用的。”
謝長生“噢”了一聲,但神情還是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聽懂了沒有。
“彆發呆了,快去。”顧緋猗伸手將謝長生一縷頭發彆到耳後:“還是說……要咱家幫小殿下脫?”
“不用了,這點小事我還是自己來吧,你要是閒著的話能不能去證明一下勾股定理?”
顧緋猗:“……”
謝長生繞到屏風後脫下裡衣,交到了顧緋猗手裡。
顧緋猗伸手整理了一下謝長生穿地亂七八糟的衣服,謝長生道:“我要去很忙很忙很忙地和歲歲玩了,再見!”
目送著謝長生走遠後,顧緋猗垂眸,目光落在手中握著的謝長生裡衣上。
他挑了挑眉,將那裡衣湊到鼻尖。
梅香。
是因用了他送去的發膏香薰。
可和他身上的白梅冷香又有不同。
許是因經常翻著肚皮和歲歲一起躺在地上曬太陽,又平添了一絲陽光的味道。
顧緋猗將那裡衣收入櫃中,又取了件新的拿在手中,朝養心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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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徐常在很有可能懷了皇子,又有王美人流產事情在先。
老皇帝相當緊張徐常在。
他一連數日都歇在這位徐常在的屋子裡,又安排了許多身手好的太監在旁看守。
就連平時最愛的宴會都沒什麼心情舉辦了。
謝長生倒是樂得清閒,但要說唯一不好的,那就是顧緋猗也閒了下來,整日待在毓秀宮裡。
謝長生覺得自己就像好不容易上了一周的學,想在周末放鬆一下玩個遊戲,卻發現今天父母也休息的可憐學生一樣。
他摟著歲歲窩在離顧緋猗有些距離的角落:“歲歲,我們今天來學一個著名的單詞,它叫abandon。”
歲歲眨巴著黑亮的眼睛望著謝長生,歪了歪頭。
謝長生頓時喜歡得不行。
他捏著歲歲的狗爪子,朝它許諾:“等春天到了,我就帶你去玩泥巴!我們玩南邊的泥巴,玩北面的泥巴,玩禦花園的泥巴,玩大哥哥二哥哥府上的泥巴……”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謝長生回頭看了一眼顧緋猗。
他正在站在桌前執筆抄經,沒有看謝長生,嘴角卻含著一抹淡笑。
謝長生複又扭回頭去。
他繼續對歲歲道:“到時候,我們捏泥人!我們捏一條腿的人,兩條腿的人,三條腿的人,四條腿的人,五條腿的人……”
身後,顧緋猗又笑一聲。
謝長生再扭過頭看他一眼。
顧緋猗這回抬眸看過來了,他很是惡人先告狀地問謝長生:“小殿下為何總看咱家?”
“是你先笑,我再看你的。”
謝長生使勁搖頭:“不想和你們這些不知道聲音能在空氣中傳播的人說話了。”
顧緋猗:“……”
看顧緋猗揉著太陽穴無奈的模樣,謝長生被逗笑,嗬嗬笑出聲。
顧緋猗睨他一眼。
見謝長生開心,他的心情也大好似的,放下筆坐下,又拿起放在一旁的話本,拍拍自己膝蓋:“小殿下,過來。”
似是覺得有趣,顧緋猗這幾日每天都要給謝長生念那些買來的話本。
等謝長生坐好,他便繼續著昨日停下的地方念。
謝長生卻開始打起了哈欠。
顧緋猗捏著謝長生指上的白玉戒:“困了?不聽了?”
“聽不懂。”謝長生道:“全被你撕了,聽不懂。”
顧緋猗笑起來:“坊間話本,就算買了淨本,亦會有許多淫詞豔賦混入其中。咱家想著,小殿下連沐浴都不讓旁人伺候,更何況看到這些?”
“卻沒想,反倒成了咱家的不是了。”
顧緋猗頓了頓,又問:“小殿下想知道撕下去的幾頁寫了什麼?”
他薄唇湊近謝長生耳邊:“酒後,小姐與書生依偎纏綿,衣衫褪去,回眸含情,唇相湊,舌相弄,喘息落汗。”
“寫得好。”謝長生滿臉正氣淩然,給他鼓掌:“賜名海棠居士,獎勵去海棠當寫手。”
顧緋猗:“……”
總覺得聽起來有些不對勁。
他含住謝長生耳垂,又去揉謝長生的另一隻耳。
卻仍覺不夠。
他吐出謝長生的耳,喉結幾番滾動,啞聲叫謝長生。
“小殿下。”
顧緋猗問:“小殿下,想不想也嘗嘗唇舌相弄的滋味?”
謝長生頓時從頭紅到了腳。
他努力維持住自己正氣淩然的表情:“……我不對食!”
顧緋猗卻問:“為何?”
“因為……因為我很忙。”
顧緋猗問:“還有呢?”
“還有……還有我們都是男的。”
“還有呢?”
謝長生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還有,你們不是總說我傻嗎?”
顧緋猗聞言,卻彎起唇:“小殿下怎麼會傻呢?”
他道:“咱家可是從未見過比小殿下還機靈的
人了。()”
謝長生心中一驚。
他看向顧緋猗,想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發現了自己的偽裝,或是隻是在說好聽的話,哄自己。
可顧緋猗的眼中卻隻有染著情/欲的淡淡笑意。
謝長生張了張口,又道:還有,還有……?()?[()”
話剛起了個頭,顧緋猗卻豎起食指,抵在謝長生唇邊。
“噓。小殿下的借口太多了。”
似是為了止住謝長生的話似的,抵在謝長生唇邊的那根手指彎起,鑽入謝長生的口腔,與他的舌糾纏著。
顧緋猗感受著指尖傳來的溫軟觸感,卻突然記起一件事。
他好像,很久沒有聽到謝長生叫他主子了。
但他現在卻不怎麼想聽了。
抽/出手指,顧緋猗按住謝長生後頸,取而代之地將唇貼了上去。
唇瓣相接,謝長生隻覺得腦海裡有人在放鞭炮似的,劈裡啪啦地炸開。
他後退著,可顧緋猗卻又追上來,靈活的舌纏住他的,愈發用力,像是要把謝長生吞吃入腹一樣的蠻橫。
許是因為缺氧,謝長生隻覺半邊身子都像是觸電一樣軟了。
他不知這吻到底持續了多久,結束時眼前都是黑的,有氣無力地把下巴支在顧緋猗肩膀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顧緋猗一邊聽著謝長生的喘,一邊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問他:“滋味如何?”
顧緋猗的聲音比起平時更柔軟了一些,也更啞了一些:“小殿下放心……咱家會好好伺候小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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