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1)

第40章

顧緋猗盯著謝長生那無神的眼、放空呆滯的臉,隻想冷笑磨牙。

他這幾日外出,離宮已整整四日。

他是去捉人的——他在衛城開礦,竟有一位當地富商想在他眼皮底下抽成撈油水。

顧緋猗便親自去了,連夜將人捉了。

那富商瞪著一雙眼,問顧緋猗要怎麼折磨他。

顧緋猗卻隻是揮揮手,給了他個痛快。

人死後,他也隻是把人腦袋砍了下來,掛在礦上示眾。

這確實不符合他的風格。

若是平常,他定要細細慢慢,像是貓捉老鼠一樣,將人折磨的隻剩一口氣,才肯罷手。

可年關將至,他有些急。

急著回宮過除夕,看老皇帝的笑話。

也急著回去見謝長生。

他想抱著謝長生坐在他懷裡,用手順著他的脊骨,從上至下一遍遍撫摸他纖細的背;

也想把謝長生柔軟黑亮的發纏繞在手指上,給他編發;

還想給謝長生喂食,看他用整齊雪白的牙齒咬住糕點,大口大口地咀嚼,然後他用帕子去擦謝長生唇上殘餘的碎屑。

可他趕回來,卻見到謝長生和方綾站在一處。

兩人你握一下我的手,我撓一下你的手心。

你講個笑話,我調侃幾句。

可謂其樂融融。

回想起謝長生撞頭之前,每每方綾見到謝長生,都會又嫌惡又鄙夷地看著他。

可現在他看著謝長生的眼神竟也帶了一些憐惜。

顧緋猗想,他或許該慶幸自己有眼光,選中的小寵格外惹人喜愛。

但事實上,他隻惱怒謝長生竟敢對除他以外的人翻肚皮。

顧緋猗鬆開謝長生的手,雙手交疊,彎腰趴在浴桶的沿上,笑眯眯地看著謝長生:“說話。”

謝長生手忙腳亂地撈他掉在水裡的袖子:“濕了!”

顧緋猗隻是問:“戒指呢?”

謝長生拎著他的袖子:“在衣服裡,我洗澡都脫衣服,難道你不脫衣服洗澡嗎?噢,對,這其中涉及到一個很有爭論的問題,那就是洗澡的時候要不要摘首飾,有些人認為洗澡時……”

顧緋猗:“……”

又開始了。

“安靜,小殿下。”

顧緋猗直起腰,來到謝長生放衣服的矮凳上,翻了翻,果然在下面見到了那枚玉石戒指,正和方綾送的那串檀木佛珠放在一起。

顧緋猗先拿起那串佛珠,含笑端詳了一會:“確實是好東西。”

說著卻把那串佛珠揣在了他自己的懷中。

謝長生“啊”了一聲:“朋友,你是在偷東西嗎?”

頓了頓,謝長生在水裡豎起一根手指:“小偷偷偷偷東西,請對下聯。”

顧緋猗:“……”

他也不理謝長生,又拿起那玉石戒,走回到謝

長生身邊:“手。”

謝長生便抬起一隻手。

顧緋猗掃了一眼:“另一隻。”

謝長生又抬起右手。

顧緋猗握住他濕淋淋的手,一點點把那白玉戒套了回去。

他告訴謝長生:“以後可不許再摘下來了。”

謝長生眨眨眼,提問:“洗澡也不能摘嗎?”

“不能,小殿下。”

“弄丟了呢?手指斷了呢?我有一天突然長胖,把戒指撐爆了呢?要是被人偷了呢?要是被我吃了呢?”

顧緋猗:“……”

怎麼可能會發生這麼多奇怪的事情?

他也不理謝長生,隻是捏著謝長生的手,帶著淺淺的笑意在燭光下左右端詳那枚戒指。

謝長生往回抽了幾次手,但顧緋猗攥的很死,他都沒能抽動。

謝長生滿心無奈。

他不知道顧緋猗這是怎麼了,隻覺得他比平時還要難纏。

他的洗澡水都快涼了,偏偏他還不敢亂動——常言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穿衣服的不怕沒穿衣服的,他現在連亂動一下都不敢,心裡無比慶幸這洗澡水裡的柚子葉橘子葉夠多,光線也不算明亮,能把他擋住。

關鍵老這麼泡著也不是個事啊。

冷不說,他都快泡皺巴了。

謝長生試圖攻破顧緋猗的內心:“顧緋猗,你怎麼了?你不開心?生氣了?難過了?”

顧緋猗看他一眼,問:“若是咱家不開心,生氣,難過了,小殿下要如何?”

謝長生冥思苦想了好半天,最後傻笑著一臉認真地告訴他:“那你可以去拿點醋,喝了,雖然沒有用,但可以被酸一下。”

顧緋猗差點被氣笑:“…………”

他又看了一會那枚戒指,終於是放下了謝長生的手。

他輕聲:“不太夠。”

謝長生正想問問顧緋猗什麼不太夠,顧緋猗卻又用另一隻手撥開謝長生後頸的濕發,緊接著,掐上了謝長生的後頸。

他的手力道很大,五指狠狠抓握擠壓著謝長生後頸上薄薄一層肉,謝長生正想躲開,顧緋猗卻彎下腰來。

謝長生隻覺有什麼冰冷的東西貼在了自己後頸上。

竟是顧緋猗的唇。

謝長生嚇了一跳,低呼出聲,正要躲,顧緋猗卻抓著他後頸的那隻手繞到了謝長生身前,虛虛掐在他脖子上,謝長生一僵,與此同時,身後的顧緋猗以一種惡狠狠的力道咬住了他後頸。

謝長生疼得半邊身子都麻了:“疼!疼疼疼!放開我!”

顧緋猗果然放開了他,他鬆開唇齒,可還沒等謝長生喘口氣,他竟又換了處地方開始咬。

這回的力氣竟然更大!

謝長生甚至懷疑顧緋猗是不是要生生咬下自己的一塊肉才罷休。

他疼得也顧忌不上太多了,使勁用手去掰顧緋猗的手,又去錘他。

可不論他怎麼打,顧緋猗像是根

本沒感覺到一樣,甚至還在他耳後發出了一聲輕笑。

他在謝長生後頸上一連換了四個地方咬,最後終於停了下來。

謝長生正憤怒地要控訴他,他卻又將唇貼在了謝長生側頸上。

謝長生一下子慌了,他緊閉雙眼,雙手使勁揮著:“彆亂咬彆彆彆彆彆!好哥哥,那是大動脈啊啊啊啊啊!”

可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滑溜溜的舌輕柔且緩慢地一點點舔舐過謝長生的皮膚,又舔掉他頸部的水珠,接著……是被吸吮的感覺。

顧緋猗用力吮/吸著謝長生的皮膚,在謝長生耳根發出毫不掩飾的嘖聲。

那唇在謝長生反應過來以前,像一條靈活的蛇一樣,一點點爬到謝長生喉結,又將他的喉結含在口中,擺弄著。

謝長生隻覺得另外半邊身子也開始發麻了。

他不自覺漲紅了臉,使勁推開顧緋猗。

顧緋猗唇上沾了水,亮晶晶的,他一邊笑著用拇指和食指慢悠悠地擦,一邊打量著謝長生的脖頸。

他似是看到了什麼滿意的景象,臉上的笑終於變得真情實感起來。

他道:“小殿下快些穿衣吧,水冷了。”

又問:“要咱家幫忙麼?”

謝長生嘴角抽搐:“不用了謝謝你你真是好人,好人一生一百零八胎。”

顧緋猗也不生氣,反而唇角笑容更大地繞了屏風外。

謝長生飛快擦乾身體換好衣服,走出去的時候看到顧緋猗也在換衣服。

因他會住在毓秀宮,便也備了幾套衣物在謝長生的櫃裡。

現下他已經把身上的濕衣服都脫下來了,正光裸著上身穿褻衣。

見謝長生出來,他隻是抬眼看了一下,便又低下頭係腰前的帶子。

謝長生走到桌旁,將自己湊到鏡子前。

鏡子中的他脖頸像是被蛇爬過一樣,從右耳後一直到喉結的位置,有一道蜿蜒的紅痕。

再反手去摸後頸,觸/手的手感並不平整,幾道深深的凹痕,全是牙印。

謝長生不知道顧緋猗在發什麼瘋,越想越覺得憋屈,於是決定生氣。

-

顧緋猗意識到謝長生生氣了。

因為他叫謝長生來嘗他從衛城帶回來的點心時,謝長生說的是:“我不吃,歲歲。”

他竟開始管他叫歲歲,管歲歲叫顧緋猗。

……真是倒反天罡。

可看著謝長生頸子上自己留下的那一串兒印子,顧緋猗卻怎麼都氣不起來。

他本是想著在謝長生身上留下點屬於自己的印記,好叫旁人知道謝長生是有主的。

腦海裡閃過幾種東西——鈴鐺,項圈,鏈子。

可那些還要時間來做。

倒不如像教訓不聽話的貓狗一樣,拎著它們的後頸晃晃。

這麼想著,顧緋猗便咬上去了。

本是隻想嚇他一下,可唇剛碰到那

滑潤的皮膚,卻像是著魔了一樣,隻想咬的更用力,吮得更用力一些。

若不是謝長生最後捶打他的那幾下,顧緋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停。

他笑著轉動著手指上的黃銅戒指,告訴謝長生:“玉凝膏還有麼?小殿下可以抹在後頸上。”

謝長生甕聲甕氣的故意氣他:“知道了,歲歲。”

顧緋猗笑容更深,他看謝長生翻了半天,從抽屜裡找到那墨玉盒子,問:“會用麼?要麼咱家來。”

話還沒說完,卻見謝長生已經用手指挖了一大塊,雙手搓了幾下,粗魯地抹在了脖子上。

……頗有一種山豬吃不了細糠的美。

等到了睡覺的時候謝長生也仍沒消氣,不光把歲歲抱上了床在懷裡摟著,還把自己縮在牆角,用儘全身的力氣離顧緋猗遠遠的。

顧緋猗伸長手臂捏他的耳:“小殿下要怎樣才能原諒咱家?”

謝長生心裡歎氣。

他被顧緋猗護著,要仰仗他活命,又談什麼原諒不原諒。

他嘿嘿傻笑起來:“我有一個問題,你回答對了我就原諒你。”

“什麼問題?”

“如果你隻有三塊點心,大哥哥,二哥哥,方綾哥哥,老頭都在,你會怎麼分?”

顧緋猗:“……”

又在胡言亂語了。

但他還是回答道:“這還不簡單。”

他卷起謝長生的黑發,一點點繞到手指上:“咱家一個都不給,全拿回來喂給小殿下吃。”

“答錯了,”謝長生終於轉過頭來,在黑暗中看著他,聲音呆呆沒有起伏道:“你應該把他們平均分成三塊,再把三塊點心給他們吃。”

顧緋猗:“……”

挺好的。

就是有點血腥。

顧緋猗突然想到什麼,問謝長生:“那點心是什麼味道的?”

他舔舔唇:“……不知道是不是像今天的小殿下一樣,是橘子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