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1 / 1)

第35章

有了小狗,便想叫許多人都知道。

謝長生本是想抱著歲歲去找謝澄鏡、謝鶴妙和方綾,給他們瞧。

但陽蘿卻不讓。

說什麼年關將至,外面賊人多拐子多,不安全。

謝長生想到自己每次出宮都是裡三層外三層的護衛,彆說賊人了,連蒼蠅都未必能飛得進來。

但眼看陽蘿都快要急哭了,眼圈都紅了,謝長生也隻有作罷。

他輕輕歎口氣,憂愁道:“要是我能發朋友圈多好啊?”

既然出不去,那就隻能讓彆人過來。

謝長生托人給自己謝澄鏡他們帶了口信,邀請他們來毓秀宮玩。

可還沒等到他們,反而等來了一個半生不熟的面孔。

是馮旺的乾女兒,九公主。

九公主怯怯地捏著自己的帕子,問謝長生:“三哥,我聽說你養了隻小狗,我能瞧瞧麼?”

她話音剛落,歲歲已經撲騰著短腿湊了上去。

九公主驚喜地低呼一聲,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指尖摸了摸歲歲毛茸茸的頭頂。

謝長生蹲在一旁和她聊天:“你知道蜜蜂的家族成員和分工嗎?”

九公主搖搖頭,好奇地看著謝長生。

謝長生道:“蜜蜂家族分為工蜂,雄蜂和蜂後。工蜂數量最多,負責出去采蜜;雄蜂則負責和蜂後繁殖下一代;蜂後呢,就是它們的女王。”

“這麼說來,感覺這個設定和ABO有些像。”

九公主眨眨眼:“那是什麼?”

謝長生眨了眨呆滯的雙眼:“等我長大了再告訴你。”

一道聲音從謝長生身後響起:“是‘等你長大了再告訴你’吧?”

謝長生和九公主都嚇了一跳,回過頭去,看到方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了。

他披著一件藍色披風,頭發高高束起成馬尾,整個人顯得又精神又俊朗。

謝長生對他招招手:“方綾哥哥。”

他舉起歲歲介紹給方綾:“狗。”

又拉著九公主的袖子介紹給方綾:“小女孩。”

方綾:“……”

介紹了,但和沒介紹一樣。

他無奈地看了一眼謝長生,又對九公主行禮道:“見過九公主殿下。”

謝長生記起來原書中九公主曾和方綾結為陰婚。

也不知道二人是不是第一次活著見面。

謝長生好奇地看著二人,想看看兩人會不會摩擦出什麼火花。

可方綾隻對歲歲有興趣,九公主也隻是怕生地躲在他背後,不多時便告辭了。

九公主在時雖然也很安靜,可九公主走後,方綾卻突然覺得這偌大的宮殿中靜到難以忍耐。

他看向謝長生:“你不是很能說嗎?說點什麼啊?”

謝長生想了想:“那我給你講故事吧!黛玉三打白骨精,悟空毒設相思局

,聽過沒有?”

方綾:“……”

他聽謝長生亂七八糟毫無邏輯地講了一會一個叫孫悟空的柔弱女猴子的故事,隻覺得頭大如鬥,翻著白眼叫停了他。

他伸手搓搓歲歲的頭:“行了,狗我也見了,確實可愛,等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他站起身朝外走,走到一半又想起來什麼:“對了,給你帶了張白狐皮,叫你侍女收著了,你可以做成地毯,或是鋪在床上。”

謝長生愣愣的“哦”了聲,也不知道到底是聽沒聽懂。

方綾從毓秀宮出來,剛走了幾步,卻聽到謝長生在後面叫自己:“方綾哥哥。”

他回頭,看到謝長生。

謝長生用他送的那條雪狐皮裹住自己,遠遠看去和他養的那隻狗一樣都是圓滾滾的,他對方綾招了招手:“好暖和,謝謝方綾哥哥。”

方綾站在原地看著謝長生。

他先是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謝長生可憐,又想到自己還有張虎皮,還有許多東西都可以送給他。

接著他想到自己和謝鶴妙的一些談話,和父親的一些對話。

看著面前什麼都不懂的謝長生,方綾不知為何心裡竟生出了些更奇異,更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感覺。

他的指尖莫名變得酸痛,像是有螞蟻啃了一口自己的手指。

方綾抿了抿唇,突然大步朝謝長生走去。

謝長生奇怪地問他:“怎麼了?落東西了?你不會是來搶歲歲的吧?”

方綾伸手整理了一下謝長生披的歪歪扭扭的狐皮,沉聲道:“……離掌印遠點。”

-

方綾走後,謝澄鏡和謝鶴妙也來了。

兩人一左一右前後腳到了毓秀宮,看見對方時都是一愣。

謝澄鏡咳嗽兩聲,笑道:“二弟。”

謝鶴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地揉自己因天冷而隱隱作痛的右腿:“早知大哥來,我就晚些再來了。”

謝長生捧著歲歲給他們兩人看。

歲歲很給面子地在一人臉上舔了一下。

謝鶴妙端詳著歲歲:“這應是睿王家那隻大白獵狗的小崽吧?我記得去年我也問他討過,他都沒給,看來還是咱們這位掌印大人的面子大。”

他摸出煙管深吸一口,在煙霧中對眯著眼睛笑:“說到掌印大人,今日我才得知原來小六要被送去和親了,這也是掌印大人的主意。”

他意有所指地重複著:“面子大啊,面子真大啊。”

謝澄鏡但笑不語。

謝長生更是哪敢接話。

他嗬嗬傻笑著低頭給歲歲梳毛,差點把歲歲梳成禿頂。

晚上的時候顧緋猗又過來了。

他把謝長生抱在懷裡,似笑非笑地問謝長生:“聽說今日不少人來了毓秀宮。”

謝長生“唔”了一聲:“是嗎?可能來了,也可能沒來,如來。”

顧緋猗:“……”

他捏著謝長生的臉,又問:“小殿下今日聽到了不少咱家的壞話吧?()”

謝長生搖搖頭。

顧緋猗卻道:小殿下裝傻也沒有用。咱家連小殿下今日多吃了兩塊點心都知道,更遑論短短幾句對話?▁()”

“咱家隻有一句話想問小殿下,”顧緋猗捏住謝長生的下巴,逼謝長生和他對視:“咱家,太子,二殿下,方小侯爺,小殿下最喜歡誰?”

謝長生眨眨眼,反問顧緋猗:“那你最喜歡爺爺還是奶奶?”

他其實本來是想問顧緋猗最喜歡爸爸還是媽媽的。

但考慮到他父親早逝,母親被老皇帝強占。

謝長生很體貼地選擇了爺爺和奶奶作為提問項。

可惜顧緋猗根本就不懂他的體貼。

他眯著眼笑,硬是一定要逼謝長生說出一個答案。

謝長生無奈,隻有道:“黨。”

顧緋猗:“……”

他不滿地眯眼:“咱家說了,隻許在四人裡選。”

像是為了懲罰謝長生,顧緋猗捏住謝長生最敏/感的耳垂,重重揉著,又用指甲去刮。

謝長生身體立刻僵住,他後仰著身體避開顧緋猗的手,忙道:“你,你,你你你,最喜歡你。”

顧緋猗輕哼一聲:“敷衍。”

但他說到底隻是想要這樣一個答案。

顧緋猗眼底卻閃爍著滿意,終於是放過了謝長生。

-

又過幾日,臨近歲末。

遠在外地的朝臣,親王,各附屬國的使者與國王,皆來至京城,恭賀新年。

禮物一箱箱的供奉過來,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異國的美人也有。

老皇帝心中喜悅,又舉辦了一場迎接宴會。

許是有了供奉,那些能用在宴會上的金子、銀子比以往更多了。今日的晚宴,比謝長生之前參加過的每一場宴會還要豪華。

無數精巧的燈籠與燭火將整個場地照亮得如同白晝。

歌舞也比他之前看過的任意一場都要美麗盛大。

老皇帝今晚氣色很好,興致亦很高。

他甚至親自唱了首曲子。

朝臣們很給面子地大聲叫好。

謝長生坐在原地,隻覺得有些可惜——這麼多人在,要是能爬一爬,能是一番很熱鬨的情景,能嚇到不少人、撞翻不少人吧?

可來之前顧緋猗已經叮囑過他,教他不準亂爬亂說話。

若是做錯事,他定會重罰。

這是顧緋猗第一次說“重罰”,說時的表情亦很嚴肅。

謝長生隻能老老實實坐在這裡。

漸漸的謝長生開始覺得無聊。

顧緋猗一直在老皇帝身邊伺候;

謝澄鏡去和朝臣應酬,謝鶴妙則和他的生母坐在一起;

方綾就坐得更遠了,他和弟妹們都坐在臣子那邊,謝長生想找人說話都找不到。

正無

() 聊著,突然有人來到他面前。

謝長生抬頭,看到一個五大三粗的壯碩男人。

這人有著深邃的五官,碧藍的眼睛,應是其他國家的人。

他手裡拿著兩個酒杯,遞給謝長生一杯,用不太標準的漢語道:“三殿下確實美麗!美酒敬美人!喝!哈哈哈哈!”

謝長生從小不愛喝酒,酒量亦不好。剛想搖頭拒絕,那酒杯卻已經遞到他唇邊。

男人不由分說硬喂了謝長生一口烈酒。

男人大笑起來,連帶著下方某桌處他的族人們也大笑起來。

謝長生被嗆得咳嗽了兩下,餘光看到有人快步朝自己走。

一道身影擋在他前面:“可汗在對三殿下做什麼?”

是顧緋猗。

謝澄鏡與謝鶴妙都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也皺著眉朝謝長生的方向走。

可汗笑著擺擺手,心裡卻泛起了嘀咕。

去年他來時,謝長生當著所有人的面用鞭子抽打一位宮人。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嫌棄的。

就算是傻了,旁人也應是幸災樂禍才是。

怎麼卻像是護寶貝一樣護著?

他本是想耍弄謝長生找點樂子,現在卻覺得不對。

但他能屈能伸,立刻笑著擺手,爽朗道:“隻是三殿下漂亮,讓人忍不住喜歡,所以才來敬酒。”

他賠罪似的飲光自己杯中的烈酒,在顧緋猗的注視下退回了自己族人那邊。

顧緋猗回頭,看向謝長生:“小殿下沒事吧?”

謝長生雖不能喝酒,但隻是一口而已,除了被嗆了一下,喉嚨辣,也沒什麼。

他搖搖頭,對顧緋猗和趕來的謝澄鏡,謝鶴妙傻笑:“嘿嘿,不好喝。”

見他沒事,三人臉色這才放鬆了些。

謝長生坐回原處,繼續吃飯。

顧緋猗遠遠看一眼老皇帝,見他正忙著和美人親熱,便也在謝長生身邊坐了下來,執筷為謝長生布了兩道菜。

旁人頓時議論紛紛。

顧緋猗卻不在意旁人都說了什麼,猜測了什麼,甚至還故意用帕子擦了擦謝長生的唇角,慢悠悠地勾著唇角告訴他:“小殿下,吃慢些。”

見他不在意,謝長生也不在意。

反正他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

他吃著顧緋猗遞來的細點,咀嚼的動作卻突然頓了頓,擰起眉來。

“怎麼了?”顧緋猗覺察到謝長生的猶疑。

謝長生張了張口,卻沒說話。

大冷的天,他坐在原處,卻不知為何全身都燥了起來。

……怕不是那杯酒裡被下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