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044(1 / 1)

對於顧安的“失蹤”,清音不以為然,反正這家夥經常這樣,他哪天要是正常回家,她還覺得奇怪呢。

清音的性格就是這樣,他在的時候,有個說話的伴兒,很好。

他不在,她自己看看書,該學習的學習一下,尤其上次拿回來的《回春錄》,在全文背誦加學完五六遍之後,隔兩個月再看,居然又有不一樣的收獲,難怪以前老人說看書越看越新。

她是一個耐得住寂寞的人。上輩子為了考證升職稱,值夜班的時候她能一個人在辦公室看書看到夜裡三點多,安靜的辦公室,聽著走廊裡病人們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她一點也不害怕,甚至有種“你們都睡覺就我在學習我一定能比你們都優秀”的卷王心理。

學習,曾是一件讓她獲得自豪感和優越感的事,穿越也不例外。

林莉的辦事效率很高,沒幾天就來告訴她,和學校那邊聯係好了,讓她們從這周五就開始去做講座,如果人手安排得過來的話,希望他們半個月去一次,或者一個星期去一次。

清音好笑,學校是真巴不得她們去啊。

於是,她根據所裡五個人各自的專長,簡單做了個計劃表,每人輪流去一次,中途間隔半個月,這樣也耽誤不了工作,反正隻花半天時間。

白雪梅比誰都緊張,捋了捋袖子和衣領:“我,我這樣的能行不?”

“你哪樣啊,你咋就不行呢?”李姐恨鐵不成鋼的在她頭上拍了一下,“你給我大大方方的去,你就是一個最典型最正面的榜樣。”

白雪梅身上發生的事,彆說書鋼,就是在整個區都“出名”了,但大多數人都是同情加佩服,隻有偶爾極個彆思想肮臟的人會笑話,那樣的人,他們那種隻敢躲在陰溝裡的看法值得在意嗎?

不值得,所以,在大部分人眼裡,白雪梅是一個對女孩子來說很好的很有教育意義的例子。

清音一開始不想讓她去,怕有吃人血饅頭的嫌疑,但後來一想,自己越是對她區彆對待越顯得她與眾不同,這何嘗不是一種二次傷害?就大大方方的,該怎麼安排怎麼安排,把她當正常人才是最好的。

果然,被大家夥一說,白雪梅挺了挺胸膛,“好,我去,而且那部分就由我來講。”

“好。”其他人相視一笑。

這件事本來就是個小事,清音都沒放心上,不知道劉副廠長從哪裡聽到消息,直接來衛生室問她們:“聽說你們要去附近學校做科普講座?這敢情好,能去我兒子在的學校嗎?”

清音:“……”啊,你家劉紅旗就讀的可是書城市最好的機關小學,我們去合適嗎?

“你們先在附近講,講得好了,反響好了,我就跟紅旗他們學校提,衛生工作不分高低,大醫院跟咱們基層衛生室有什麼區彆嗎?”

清音竟然無言以對。

好吧,這還沒開始呢,又來了個工作。

“放心,這是你們額外的工作,我讓人事處和廠辦給你們記

功,年底不會虧待你們。”

清音自己倒是不稀罕這幾塊獎勵,但其他人可是高興的,再說了這是勞動所得,憑啥不高興?

***

第一場講座就是廠子弟最多的一小,由林莉去主講痄腮和其它感冒的區彆,倒是正合了前不久的烏龍,講完反響非常好,聽說二小那邊聽說了,也來衛生室找林莉,讓她去講一場。

林莉正好有事走不開,就讓清音去。

清音這次講的是霍亂,因為有的孩子年紀小,她得從這兩個字怎麼讀講起,明明隻做了兩個小時的講稿,最終卻講了四個多小時,實在是她太受歡迎了!

孩子們見她長得漂亮,又沒有其他醫生的嚴肅,幾乎是有問必答,那會場的氣氛熱烈得不得了,什麼稀奇古怪的問題都會拋出來,清音簡直講得口乾舌燥。

幸好,中場休息的時候,大丫給她送了一壺水過來,“音姐姐,你喝吧,我的水壺,我洗乾淨才給你接的溫水。”

清音笑笑,“謝謝你啊,你姥姥姥爺最近好嗎?”

“好,我妹妹也好。”

“那你呢?”

“我最好!就是我爸爸不好,爸爸跟一個阿姨相親,是爺爺介紹的,要讓那個阿姨做我們媽媽。”

清音摸摸她腦袋,這種事情本來也是人之常情,自己阻止不了也沒立場阻止,隻能希望瞿建軍眼睛放亮點,找個人品好的女同誌吧,至於大丫二丫,以後還是儘量跟劉大叔他們生活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從成年人的角度看,大丫二丫一直跟劉大叔生活也不好,畢竟她們是瞿家正經出身的孩子,瞿家的家業也有該她們的那一份,長年累月不回去,以後還不得便宜了後媽的孩子?

這也是多年後的事情了,現在還不是計較的時候,關鍵的關鍵在於瞿建軍,這個當爸的,能不能一碗水端平。

“音姐姐你看。”大丫終究是孩子,難過不過三秒,遞過來一張寫著字的白紙,上面寫的是“什麼是霍亂”,跟她剛才講課的時候寫在黑板上的一模一樣。

清音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她記得很清楚,自己從沒在紙上寫過字,全都寫在黑板上的啊。

“像不像姐姐寫的?”大丫得意洋洋地問。

清音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你模仿我寫字?”

“對呀,像嗎?”

“像。”連清音自己都差點以為是自己寫的了,何止是像,簡直就跟複印的一樣。

“我從小就會模仿彆人寫字,以前是我爸爸,還有姥爺,後來是妹妹,現在又多了一個,音姐姐。”

清音見她等著自己誇獎的樣子,仰著腦袋像朵小小的向日葵,也順勢誇了她兩句,“你很有天賦,姐姐很佩服,但儘量還是寫自己的字,寫出自己風格的好。”清音決定,下次經過新華書店就買兩本字帖送她。

既然有這天賦,就可以好好培養發揚一下,以後說不定能練出一手好字。

***

晚上回到家,清音把瞿家的事跟顧大媽一說,顧大媽也是唉聲歎氣,“瞿建軍的媳婦兒我見過,都是一片上的,打小看著她長大,可惜咯……”

“沒媽的孩子啊,最可憐啦,改天遇見建軍我得說說他,找老婆沒錯,但得找個人品好的,心不黑的。”

“我也不怕得罪人,他跟你全子哥是一起長大的朋友,我說兩句他要跟我生氣我也不惱,我就是心疼孩子。”

清音隨她,老太太就是熱心,而且為了大丫二丫好,確實也需要這麼一位不怕得罪人的長輩說兩句公道話,倆人聊了會兒天,顧媽媽就回她那邊休息了。

瞿家那邊,可真不是什麼好東西,連孫女生病都不去看一眼,孫女救命恩人都能認錯的瞿家,就是糊塗蛋。

四月份的天,黑得越來越晚,清音卻覺得有點犯困,洗漱完沒看書就直接上床躺著,不燒炕後,確實需要適應一段時間的冷炕才行,以前有顧安在,她覺得被窩裡的溫度都要高些,現在嘛……

想他乾嘛!

清音煩躁地翻個身,很快睡過去,睡到後半夜,門輕輕的響動一下,小白“咕咕咕”叫了兩聲,她就知道是顧安回來了。

他輕手輕腳的拿著盆去外頭洗漱,沒一會兒又輕手輕腳爬上床,清音故意趁機踹他一腳。

“嘶……睡著了還這麼生氣呐?”顧安輕聲嘀咕,然後一張大臉湊過來。

清音知道,他想親她,因為她發現幾次,這家夥半夜睡著睡著會在她腦門上親一口,剛開始以為他是醒著的,後來發現人家睡得死沉死沉的。

但她偏不如他願,等他的呼吸越來越近的時候,清音自然而然的翻個身,側開,躲過了。

顧安於是又去另一邊,準備從那邊親,結果越湊越近的時候,她又翻身了!

於是,他再換過來,她再翻身……

清音腦海裡想到《大話西遊》裡黑山老妖吸陽氣的畫面,頓時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顧安直接欺身上來,“裝睡,嗯?”

“你管我睡不睡,反正你又不回家,你就喜歡大半夜跑出去。”清音不看他的眼睛,就是生氣。

“還生氣呐?”顧安想捏她的下巴與自己對視,可清音偏不,她也是有點功底的,上手直接跟他反抗起來,她知道他不敢弄疼她,於是更加肆無忌憚,踹,踢,掐……嗯,也控製著力道,沒真打人。

兩個都舍不得讓對方難受的人,花拳繡腿一番,最終血氣方剛都倆人都有點情緒上頭。

清音想的是:老娘還不信了,睡不服你!

顧安想的是:好想讓她乖乖聽話!

倆人都想掌控對方,於是倆人都……嗯,等清音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大汗淋漓的看著她,隻問“可以嗎”。

都這時候了,她也饞他日久,她自己也是血氣方剛的成年女性,咋還問可不可以,清音直接想翻身坐上去,讓她來掌握主動權。

好巧不巧,她一動,他就當她同意了

,然後很快,清音感覺到一點點痛感,不是很明顯,因為他在竭力控製,一頭的汗,而她自己因為經常鍛煉,身體素質和柔韌性都很好,還能耐受。

但要說舒服,也不怎麼舒服,畢竟他真的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就是蠻力,偏偏蠻力還要控製自己,搞得比一頭驢還累,很快繳械投降。

不過,年輕有年輕的好,不需要一秒鐘的間隔修複,他再次重振旗鼓,衝鋒陷陣。

於是,她真切的體會了一把啥叫被拖拉機碾過,反複碾,變換著方向和姿勢的碾,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熱的,整個過程裡她身上的汗就沒乾過。

一直到天微微亮,清音才能得到休息,睡覺之前,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果然有個體差異,果然有天賦異稟,果然年輕就是好。

第二天一早,倆人都起晚了,清音起來,身上還沒擦,但頂著這樣的狀態去上班不行,幸好他已經把熱水燒好,清音隨便擦洗一下尋思著隻能等晚上下班回來再洗了。

與她的萎靡不振不一樣,顧安卻是神清氣爽,簡直跟睡飽了三天三夜似的,一進保衛科的門,就被人調侃:“喲,安子這是遇上啥好事兒啦?”

顧安抹抹嘴,自己有這麼明顯嗎?

“嘿嘿,你個單身漢懂啥。”有已婚的在旁邊說,順便捶捶腰,“我年輕時候也這樣,老咯,這腰耐不住呀。”

“行了,瞎胡說什麼,現在是上班時間,安子過來一下。”

“李科長,什麼事?”

“坐。”李科長指指對面的凳子,“你昨天走得早,這是上次給你送錦旗的領導,委托省裡送來的獎金,你看看。”

顧安拿起桌子上一個牛皮紙信封看了看,居然有足足三百塊!簡直是巨款!

“你小子,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怎麼著,總能讓你遇到好事,過幾天陳專家要出一趟差,廠裡點名安排你護送,好好表現。”

顧安說是,立馬話鋒一轉:“李哥今晚有空沒,咱兄弟幾個搓一頓?”

李科長看了看信封,其實裡頭有多少錢他早就知道了,三百塊連他都眼紅呢,但這確實是顧安憑自己本事賺來的,捫心自問,換他在那趟火車上,他還真不一定識彆得了人販子,更不可能安全解救外賓。

這份錢,不是誰都能掙的。

“這獎金是你該得的,你也成家了,回去好好把錢交給老婆,彆在外頭亂花。”

“這怎麼算亂花,沒有李哥的提攜,我也沒機會去接陳老,更沒機會立功嘛,就這麼說定了,晚上叫上嫂子和孩子,咱科室幾個聚一下,西大街的羊肉怎麼樣?”

“嗐,男人喝酒叫女人和孩子乾嘛,嘰嘰喳喳的,不儘興。”這就是答應了。

顧安樂顛顛的,又去找副科長說一聲,然後再跟科裡其他人統一說一聲。反正這事瞞不住,不出半天,他顧安得了多少獎金全廠連掃廁所的大爺都能知道,還不如大大方方請大家吃一頓,既做了人情,還能降低一點敵意。

他隻是年輕,不是

傻。這兩年接二連三的立功,還都是大功,自然會有人看他不爽,覺得他憑啥年紀輕輕就啥好事都碰上?很多科室部門的副手,熬了一輩子都沒遇到這樣的機緣,保衛科裡的同事,彆看平時好說話,其實背後誰都有山頭。

他是唯一一個沒有大樹可靠的,得先學會做人。

中途他跑醫務室跟清音說,清音點頭,覺得在為人處世這一塊上,顧安是真有他的生存法則,“行,你看著辦就行,男人都愛喝酒,要不我給你找兩瓶茅台?”

顧安想了想,“你找誰拿?”

“蘇小曼。”上次吃飯的時候,蘇小曼透露,她跟國營飯店的老板比較熟,而國營飯店是有專門的渠道的,要拿兩瓶酒不難。

中午清音去廠辦給蘇小曼辦公室掛個電話,把事情一說,她立即答應。下午清音還沒下班呢,她就用書包背著四瓶酒來到醫務室門口,“我怕你不夠,多的你們留著自己喝。”

清音也不客氣,按照拿價將錢給她,然後放在自己辦公桌底下沒人看得見的地方,沒一會兒顧安就過來拎走了兩瓶。

他也會做人,吃羊肉的時候大家夥隻喝了一瓶,後來等大家都走光了,隻剩他和李科長的時候,他悄悄把另一瓶沒開過的塞李科長懷裡,“剛才人多,還沒謝謝李哥對我的照顧和提攜,一點小意思。”

一瓶茅台還是小意思?!李科長酒都醒了大半,高興的!

“成啊,你獎金多,那我就厚著臉皮拿了,以後有啥事隻管跟哥說。”

顧安倒不是為了圖真的讓他幫忙,他也知道自己經常往外頭跑,李科長沒少給他打掩護,上面問起都說安排他出去辦事了,這樣給他方便的領導,他用自己的錢回報一下,又不是偷來搶來的,有何不可?

晚上躺床上,他還在回味今天的事,他發現,清音也在慢慢融入這個世界,有了自己的人脈和資源,不像一開始舉步維艱,做什麼都得親力親為了。

“清音,你真好。”又是一口。

清音嫌棄他,“去去去,滿身酒味兒,離我遠點。”

“那是不是沒酒味就能……”

“想得美你。”

顧安可不管,大小夥子就是渾身使不完的牛勁兒,滅不完的火氣,裡裡外外給自己洗刷乾淨,立馬餓狼似的撲上床,“你聞聞,還有味兒沒?”

他刷牙都刷了三道!

彆說,喝了點小酒,不多,又好好刷了牙,真的有股清香,“嗯,我聞聞茅台是個什麼味道?”

“好啊,來你嘗嘗……”

很快,屋裡的燈就滅了,炕上的溫度足以把熱帶雨林烤成撒哈拉沙漠。

***

隨著時間進入五月份,整個世界變得花紅柳綠起來,這年頭空氣質量好,環境也好,馬路上隨時能看見小鳥兒們在草叢裡找蟲子吃,它們也不怕人,會呆頭呆腦的站在馬路中央,看著來往的車輛和行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清音喜歡這個季節,因為終於又可以曬被子了,

身上的厚衣服褪去,她也能穿上襯衫和工裝褲,而經過又幾個月的鍛煉,四肢終於又漲了點肉,穿衣服更加能撐起來了。

所有人,都隨著天氣的暖和,而變得開心起來……除了柳家。

“喲,柳大媽今天出來曬太陽呢?恭喜啊,馬上就要辦喜事了,這人逢喜事就是精神爽啊。()”

柳大媽見眾人看過來的眼神,心裡也實在是不得勁,心說我爽我爽個屁!但面上還得勉強扯扯嘴角,還行吧。?()_[(()”

“哎喲喂,咋能說還行呢?你們家這麼大的事兒,要是我,我能高興得三天三夜睡不著。”

正好被氣得三天三夜睡不著的柳大媽:“……”真的好難過,好鬱悶,誰懂啊!

柳家確實出了件大喜事,因為就在半個月前,清慧慧像往常一樣,在大院裡蹲著洗漱刷牙的時候,乾嘔了兩聲,一開始大家以為是咽炎啥的,或者吃壞了肚子。畢竟老清家聲譽不錯,誰也沒往不好的方面想,可哪知道這清慧慧接下來一個星期不僅乾嘔,還吐了好幾次,每次都是當著鄰居們的面,有經驗的老大媽和小媳婦兒們,心裡就大概有底了。

再觀察吧,清慧慧的腰腹好像在不知不覺間也粗了一丟丟,冬天穿著棉襖不大看得出來,現在天一暖,就明顯了。

於是不出半天,整個杏花胡同都知道,清慧慧懷孕了。

這可是整個杏花胡同解放後發生的第一起未婚先孕事件,這意味著什麼大家都門兒清,因為清家隻剩一個小姑姑,可清音明確表示不管清慧慧的事,偌大的清家一個能管事的大人都沒有,管院大爺們商量了一圈,最終還是去街道辦找了姚大姐,請她來主持這個事。

其實事情也很簡單,清慧慧確實懷孕了,而孩子是柳誌強的,她跟柳誌強談戀愛又不是什麼秘密,每個月還往柳家交生活費呢,而且她每逢周末就去二分廠柳誌強的宿舍找他,這也是多少人親眼看見的,這件事不算懸案。

難就難在,柳家不大想認。

姚大姐本著都是轄區群眾的原則,也沒說要把事情鬨大,私下裡勸柳家把婚結了,這事也就揭過去了,頂多會被人議論幾句,但都不是事兒,可柳誌強不樂意啊。

柳大媽面上不敢說什麼,畢竟要說不服氣就是不給姚大姐面子,以後有啥好事都輪不到他們家,一進門就開始罵罵咧咧:“咱們誌強還在想怎麼調回總廠呢,而最有利的就是他的大學生技術員身份,這對很多領導家庭來說也是,是那啥,叫……對,叫稀缺資源!”

一家子還削尖腦袋抱著有朝一日傍上領導閨女的幻想,誰承想被清慧慧一個未婚先孕搞得方寸大亂。

不承認不可能,畢竟確實是誌強乾的。

“清慧慧那死丫頭,她昨兒居然敢威脅咱們誌強,說誌強要是不跟她結婚,她就要往廠裡鬨,往區裡舉報,說誌強強.奸她,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啥樣,咱們誌強啥樣的女人沒見過?就稀罕她!”

柳老頭也是唉聲歎氣,“自從白雪梅那事一出,現在哪個男同誌還

() 敢亂來啊,都怕被安個強.奸罪,你是不知道,趙家那小子出來,都快四十歲了,一輩子就毀了啊……”

一想到那心酸的畫面,柳老太氣得咬牙切齒,把清慧慧淩遲幾百遍,“也不知道這死丫頭哪裡學的本事,現在還學會威脅人了。”

老兩口罵罵咧咧,就是全程不提兒子一個不字,好像在他們心目中,是清慧慧強了他們的黃花大閨男一樣。

“現在還能咋樣,肚子都大起來了,隻能說服誌強先接受了,先把眼前這一關過去再說,隻要嫁進來,咱們有的是機會磋磨她。”

柳老太想起什麼,忽然又笑起來,“多的不說,她那間正房倒是好,也沒比清音的小多少,到時候他們小兩口搬過去住大房子,咱們住這邊也能寬鬆不少,就是不知道林素芬還有沒有給她留點家底兒,都說百足之蟲,清揚也不會虧待她吧?”

“嘖嘖嘖,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光知道惦記那點嫁妝,你忘了當年劉汝敏可是給清揚和清音各分了兩套四合院的?就在城中區,那地段,門口就是中央大街,馬路對面就是省政府,清揚那兩套還是大的。”

柳老太眼睛一亮,還真是!

誌強能榜上領導閨女固然重要,但哪有四合院來得實在?劉家以前是大富人家,那些院子修得跟皇宮王府似的,要真能返還,那得值多少錢呐?

“誌強這婚,不結也得結。”

倒是清慧慧還沉浸在即將跟心上人領證的喜悅中,甚至連婚禮都計劃好了,她想去書城市最好的賓館,石蘭賓館裡舉辦,到時候把玩得好的小姐妹們都請過去,讓她們看看,自己雖然家道中落但嫁的人家也不差。還得給自己準備一套最時興的紅裙子,還得去理發店做個新娘頭,哦對了,頭發上還得打摩絲……

清音剛走到院門口,就聽見大家夥小聲議論這事,她眉頭都沒皺一下,這樣的歸宿,戀愛腦值得。

因為她真的超愛柳誌強呀,那就雙宿雙飛好好過日子唄!

秦嫂子從後面追上來,“你彆管這些事,都是她自個兒作的。”

清音還真懶得管,上輩子的小清音已經被他們害得夠慘了,她又不是賤皮子。

“嗯,沒事,嫂子也出來散步?”

倆人一路出了胡同,沿著馬路邊一溜兒白楊道慢悠悠地走著,聊著最近的新鮮事,清音基本是聽,不想發言。

“你這侄女喲,這輩子算是毀咯,她咋就看不明白,柳家那樣吃人不吐骨頭的人家,她還上趕著要嫁,你大嫂那麼精明個人,怎麼養的閨女是個棒槌?”

清音也想問問林素芬,當初生孩子的時候是不是把孩子扔了,把胎盤給養大了。

“柳誌強一百個不願意,這婚啊,結不結得成還不一定呢。”

說著,秦嫂子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根嫩黃瓜,頂上黃色的花兒還沒謝,清音下意識就咽口水。

“吃吧,我娘家嫂子上午送過來的,她娘家村裡自個兒種的,嫩得很,我洗過了。”

她一掰為

二,清音也不矯情,接過半根,“哢嚓”一口,鮮嫩得不得了!

倆人一邊走,一邊有句沒句的聊著,多數是大院和廠裡的八卦,誰家兩口子乾架,誰家婆媳矛盾之類的,其實清音因為工作關係能接觸到的更多,但她不能主動往外說,隻是裝作第一次聽一樣耐心聽著。

“你聽說沒,後院那個小張哥,他們家最近可熱鬨了。”

清音挑眉,“哦?”難怪最近都沒怎麼看見玉應春,她還以為是她身體不舒服,窩在家裡休息。最近她忙著做講座的事,早出晚歸沒見到人也不奇怪。

“嗐,一看你就是還不知道,他媳婦兒小玉最近在鬨著要回老家呢。”

清音一愣,玉應春她還挺有好感的,做事踏實,也是一心奔著過日子來的,盼了這麼多年才盼來夫妻團聚,怎麼又要回老家呢?

秦嫂子狠狠往地上“呸”了一口,“你還不知道吧,那糟老頭子是個不要臉的玩意兒!”

“怎麼不要臉?”

看著秦嫂子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清音腦海裡頓時冒出一個詞——扒.灰。

“莫非他欺負小玉嫂子了?”

秦嫂子頓了頓,“這倒沒有,但也挺不要臉的。”

看四下裡無人,她才壓低嗓音道,“我聽他們隔壁的劉大媽說,小兩口過夫妻生活的的時候,那老東西躲在外面聽呢,哎喲喂,真是說出來都臟了咱的耳朵喲……”

啊,這這這……清音一整個目瞪狗呆。

饒是看過很多狗血倫.理劇,但老公公去聽兒子兒媳牆角的,還是第一次!

難怪,她就說嘛,這老東西一看就不是啥好貨,現在兒子在家都敢聽牆根,那以前在老家,小張哥不在家的時候,他說不定還乾過彆的更惡心的事呢!

秦嫂子罵罵咧咧,把她平生所能想到的臟話都給用上了,可依然難解心頭之氣。

“老東西,我要是小張我得把他皮給剝咯!”

清音心念一動,對呀,“那小張哥啥反應?”

秦嫂子這才舒口氣,“小張也是忠孝兩難全,以前不知道這事的時候是老爹和媳婦兒都心疼,那天晚上撞破那老東西乾的事兒,他一拳頭上去,打掉老東西一顆門牙。”其實是爭執間碰掉的,畢竟老張頭腎虛,牙齒早就鬆了。

但他就地一躺,就把瓷給碰上了,硬生生說是小張打掉的。

“難怪,前幾天我聽說他去找我們所裡的林主任問安一顆假牙多少錢。”結果又因為嫌貴,罵罵咧咧著走了。

“你們林主任還真搭理他呀?哎喲喂,你知道他回來咋說的嗎?他說小張為了給他認錯,要給他安一口金牙呢!”

清音:“……”一口,金牙。

他可真敢吹牛啊,安一顆最便宜的工業材料假牙他都罵林莉是騙子想騙他錢,還一口金牙,他咋不吹是鑽石牙!

秦嫂子也被逗得哈哈大笑,“哎喲喂,活該這老東西,除了你大嫂,我還沒見過這麼能裝的人。”

不過,笑歸笑,清音還是覺得,隻是掉他一顆門牙太便宜他了,這種愛占女性便宜,連兒媳的牆角根都聽的人,已經毫無下限可言,鬼知道他轉頭會不會對玉應春做什麼更突破下線的事?()

她有點想收拾他,怎麼辦。

?老胡十八提醒您《穿成戀愛腦女配小姑姑》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這邊正想著怎麼收拾這老家夥,那邊忽然聽見有人喊她。

說曹操曹操到,追上來的不是彆人,正是玉應春。

一段時間沒見,臉色蠟黃,頭發淩亂,一看就是沒好好打整自己,再一看,嘴角居然冒出兩個火泡,“嫂子你遇到急事啦?”

“我家小菊,請小清大夫去幫忙看看,這孩子燒了半個月了,一直退不下來。”

清音連忙朝她走過去,“嫂子彆急,那這半個月吃過啥藥沒?”

“沒,她爺爺說沒啥大不了的事兒,讓彆去了就,給家裡省點錢……”

秦嫂子厲聲嗬斥,“放他娘的屁,小孩發燒都能燒傻呢,還不是啥大事,你這當媽的也是,孩子燒了這麼久不會去找小清啊?她就在你前頭住著,又不是讓你跑京市去看病。”

玉應春羞愧難當,低著頭,默默抽泣。

她也想啊,可小菊爺爺說為這麼點小病不值當花錢,總欠清音和顧大媽人情也不好,他去找點偏方就行,以前的農村孩子都是這麼過來的,也沒見誰出問題,小啞巴嘛,哪裡配吃那麼多好藥。

後來,什麼偏方都試過,燒依然退不下去,又遇上家裡出的破事,孩子懂事,就是難受也忍著不哭不鬨,又不會說話,她就以為都好了。

“結果剛才我給她洗澡,一看臉都燒紅了,我……是我不好,我沒照顧好孩子。”

清音也不想安慰她,她確實失職,隻是她並不是家裡唯一失職的監護人。

一面詳細詢問發燒的原因和病程,以及症狀,很快就來到張家門前。此時小張哥正抱著小菊,孩子額頭上敷著一條冷毛巾,一張小臉燒得紅彤彤的,可憐極了。

清音才將手放到孩子臉頰上,差點就驚叫出聲——這也太燙了!

再一摸小小的軟軟的手心,也像塊烙鐵。

清音真怒了,這都什麼狗屁家長,孩子肯定不是幾分鐘燒成這樣的,這都半個月了他們都沒注意到嗎?

“治不了。”

“誒誒小清大夫,怎……怎麼就治……治不了……”玉應春的眼淚嘩啦啦的流,就連小張也站起來,一張臉急得又紅又白。

清音冷哼一聲,“這次我能給她治好,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就你們這當父母的,就是養頭鐵牛也養不好!”

小兩口羞愧地低頭。

小張咬著牙道歉:“對不起小清,是我沒當好爸爸。”

“你不該對我道歉。”

小張抱著小菊,將腦門貼在她臉頰上,一個字也說不出,但緊咬的牙關和青筋暴起的手背,說明他此刻內心確實不好受。

“孩子不會說話,你們本就該比其他家長更上心,可你們呢?養不好就彆生,省得讓

() 孩子受苦!”

這幾句誅心話,讓小張的眼淚再也忍不住。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閨女小菊,就是他對不住啊!是他的心頭肉啊!

“也彆說什麼你們疼小菊,真正疼愛她,會注意不到她燒了這麼久?會讓她不吃藥不看醫生而去吃狗屁偏方?會讓她親爺爺張口閉口‘小啞巴’的罵?”大院裡多少人聽見他這麼罵的,就叫劉大媽都說他不是個東西。

“在大眾眼裡,小菊就是個殘疾人,現在隻需要管溫飽就行,那長大呢?要是有壞心思的人打她主意,你們也注意不到嗎?被欺負了你們也注意不到嗎?是不是以後還要找個老光棍嫁過去做生育工具,這樣你們就能擺脫負擔了?”清音冷笑著,極儘難聽話。

“不!”

“不可能!”

小兩口同時否認,“我們會把小菊好好養大,養到我們咽氣那一天,不會讓她……讓她……嗚嗚……”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泣不成聲。

小菊雖然不會說話,但她好像能聽懂,用軟軟的小手給爸爸媽媽擦眼淚,嘴裡“嗚嗚”叫著,似乎是在安慰他們彆哭了。

在場的人,沒有不掉眼淚的。

“這孩子啊,實在是太可憐了。”秦嫂子抹著眼淚,小清沒說錯,一個不會說話的孩子,父母要是再不上心,病死都不一定有人知道。

清音想到的也是上輩子孩子的結局,但凡父母好好看顧,那麼冷的天也不會跑冰面上玩耍,就是跑去了,也不會就正好踩破冰面,哪怕真掉冰窟窿裡,也能第一時間發現,完全來得及營救!

她今天就是要公開處刑這對父母!

“生計固然重要,但這不是你們忽視孩子的借口。”

“對,是我們疏忽了,是我們不負責任,不配當父母,小菊就原諒爸爸媽媽好不好?”

小菊很認真的點點頭,又衝清音搖搖頭,意思是求音音阿姨不要再責怪她的爸爸媽媽了。

真是個傻孩子。

清音在心裡歎口氣,反正今天小兩口已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承認錯誤,也保證會痛改前非,她的目的達到了。

今後,但凡孩子有個不好,這兩口子都難逃眾人口水。小兩口哪怕不是真心疼愛這個閨女,也得為了名聲好好照看……當然,疼愛也是真心的。

她於是也在眾人勸說下順坡下驢,“行,那我就看在你們兩口子真心悔改的份上,大家也看著,這次我可以給小菊看看,但凡再有下次,我都不會再管。”

兩口子千恩萬謝。

小菊的發熱雖然時間長,但也是兒童常見的類型,看看舌苔和手指,又看看身上沒有痛的地方,開幾個藥片就可以。她倒是更傾向於用中藥,但中藥煎煮和喂服都很麻煩,小孩的接受能力也不行,還是西藥方便些。

果然,當天晚上,玉應春就來告訴她,小菊的燒退了,還想吃東西了。

清音又按照用量給了她兩天的藥片,特意交代不能多喂,隨時關注孩子情況,甚至還將自己診室配備的水銀溫度計借她用。

要知道,在這年代,水銀溫度計也很稀罕,一般家庭壓根不可能準備。

經此一事,小清大夫的火爆脾氣更是傳得老遠,誰都知道這大院裡得罪柳家都不可怕,可千萬彆得罪清音,她罵人都不帶一個臟字的,卻能讓你在整個廠和胡同裡抬不起頭。

可怪就怪在,她罵人是難聽,怎麼誅心怎麼來,可醫術也是真的高明,什麼病都能給你治好,就這樣的醫生,可不是讓人又愛又恨嘛?

聽到大家評論的時候,清音也隻是一笑而過。

隻是,她現在有了一個更大的疑惑——小菊這孩子不對勁。

都說十聾九啞,聽力障礙和語言障礙基本是共生存在的,但很明顯,小菊能聽懂幾乎所有人說的話,甚至還能同時聽懂漢語和傣語兩種語言,還能用手勢交流……她有理由懷疑,孩子的語言障礙或許不是天生的。

不是天生的,難道是後天造成的?!

老胡十八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