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二十分鐘前。
晏啟明聽到管家湊過來說的幾句話,臉上綻開驚喜的表情,眉心眼角的皺紋幾乎都要展開了。
“真的來了?”
“是,應該快到了。”
晏啟明喜出望外。他沒想到聞逎會樂意出席這次生日宴會,送請帖過去也不過嘗試看看能不能搭上聞家的線罷了。
在他心中,最好不過是聞家隨便派個人過來意思意思,沒想到,聞逎居然親自來了,還帶著他的獨子一同前來。
這規格,晏啟明簡直不敢相信,仿佛見到了潑天富貴迎面襲來。
“快,把他們都叫過來,到門口去接。”晏啟明整理了一下領帶,露出修煉多年的商務微笑。
片刻後,晏夫人,和三個孩子都急步走來。
“爸,乾嘛啊,都快開始了。”晏昭還皺著眉抱怨了一句。
“閉嘴,聞董過來了,”晏啟明說,“到門口迎接貴客去,得展現我們的誠意。”
走了幾步,晏昭忽然說了一句:“是不是少了個人?”
“誰?”
“你說青樹嗎?”晏疏清說,“他不適應這樣的場合……”
“叫他乾嘛,丟人現眼的。”
一家子人站在大門口,等了幾分鐘,就見一輛黑色的車開了過來,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
但車上坐著的人,卻是晏啟明做夢都想搭上的聞逎。
車門打開,聞逎先下車。
“聞董,你好,真是沒想到您今天會大駕光臨。”
聞逎下車之後,卻沒有動,而是側身,等著另一個人下車。隨後,便是一個長相極其優秀的少年,自車上走下。
被無視的晏啟明,愣了一下,隨後很快找到突破點。
看來聞逎非常重視這個獨子。
“聞董,貴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對了,我家的小兒子和貴公子是同學,他們同齡人應該有話題。疏清,過來。”
聞逎的目光,這才落在了晏啟明身上,無機質的,看得他莫名有些發冷。
“進去。”
聞逎說,並沒有搭理走過來晏疏清。
晏啟明愣了一下,倒是沒想過這位已經許久沒在國內公開露面的聞董,是這樣一種性格。
冷漠的,如同……行屍走肉般。
“聞則,你,你好,沒想過你會過來。我真的很高興。”
好在另一邊的晏疏清已經和聞則搭上了話,這讓晏啟明愈發欣慰。還好這個兒子上得了台面,有用。
聞則:“你好。”
他向前走了一步,忽然又想起什麼來,對身後司機說:“賀禮。”
在人際交往的規則中,參加彆人的生日宴會,是需要準備賀禮的。聞則隻想過來看看那棵樹,但還是需要按照人際交往的規則做事。
他在自己身上套了一層又一層的規則,從不違反。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
樣。
似乎是(),不想讓某個人失望?
司機會意(),自車後備箱拿出一個盒子,遞給了晏疏清。
晏疏清心中一喜,心想聞則竟然還給自己準備了生日禮物,低頭一看,卻看見袋子上印著幾個字——遠航集團新春賀禮。
說不定,隻是隨便拿了個袋子?
他忍不住偷偷又看了一眼,發現裡面竟然是兩瓶酒一條煙還有茶葉。酒和茶葉都很貴,可有誰會在同學的生日宴會上送煙酒和茶葉啊?
“?”
晏疏清抬頭,卻看見眼前的人已經不見了。
“跟上去啊。”晏啟明推了一把他,“你們同班同學,趁這個機會交給朋友。”
聞則沿著長廊往前走,正想往後山方向走過去,就聽到身後有人追了過來。
“聞則,聞則,你走錯了,宴會廳在這邊。”
聞則轉身,看到那個似乎是他同班同學的人走過來,說:“宴會廳在這邊,我領你去吧。”
……
這是,晏家人,他在彆人家做客,做客的規則是,不能當著主人家的面到處亂跑。
“嗯,好。”聞則想,他進去一下,再找機會離開就好了。反正,他把聞逎帶過來了,裡面的人都會圍在聞逎身邊。
有那個誘餌在的話,沒人會注意他去了什麼地方。
聞則走進宴會廳,嘈雜的聲音撲面而來,很吵。
眼前的人,一直在對他說些什麼,在聞則耳中聽來,類似於白噪音。他隻需要抓住一些關鍵詞,給予回應就行了。
這是人類社會的禮儀規則。
大多數人都是衝著聞逎來的,他們端著酒杯,圍著聞逎,發出聒噪的聲音。聞逎很好的扮演了他的角色。
聞則轉身,正準備離開,卻又被人攔住了。
還是那個據說是他同學的人,嘴巴一開一合,應該是在說話。
晏疏清見聞則站在一旁,一臉冷淡百無聊賴,對於交際應酬似乎沒有任何興趣。過了片刻,轉身想要離開。
他急了。聞則這人在學校裡就挺孤僻的,幾乎不參加任何校外活動,好不容易過來一次,絕對不能讓對方離開。
晏疏清上前一步,攔住對方,說:“聞則,我很喜歡小提琴,特彆喜歡你在迎新典禮上彈的那首曲子,我們可以合奏一曲嗎?”
聞則目光下移,開口問:“洗手間在哪?”
晏疏清愣了一下,臉漲得通紅。他預想到對方可能會拒絕,可沒想過對方會用這種方式拒絕。
他覺得很丟臉,隻能一言不發的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
總算是離開那個地方了。
聞則出門,見外面已經幾乎沒有什麼人,向著後山的方向走去。他覺得這些規則和禮儀很麻煩,在面對裡面那些吵鬨的人時,甚至會想,要是這些人能永遠安靜下來就好了。
可是不行,人類不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同類,不能隨隨便便就讓這麼多人再也無法發
() 出聲音。
不是人類的話……
聞則猛地停下來,用力捏緊手心。不行,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他是人類,有人告訴過他,他是人類。
可是,他找不到了,也不記得了……
所以他才會來到這裡,聞則看著眼前的山和樹,滿懷期待地走到那棵夢中見過的大樹下,仰頭看過去。
空無一人。
月光灑落,樹葉搖擺,微風正好。
聞則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為什麼沒看到那個應該在這裡睡覺的人。應該在的,聞則的眼前有些恍惚。
他是誰呢……
“汪——嗚——”
一聲狗吠聲響起,黑色的影子衝了過來,卻在聞則低頭看過去的時候,趴在地上開始瑟瑟發抖。
那是一條杜賓犬。
聞則的眼前已經是一片恍惚,他看到許多模糊的影子。那是一個人。
那個人在樹上睡覺,在這裡打架,然後……
在這裡和杜賓犬玩。
聞則再次低頭,看向依舊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狗子。他聞到了那個人的氣息,這條狗的身上,滿滿都是熟悉到令他顫栗的氣息。
他看到了。
聽到了。
那個人說:“乖狗狗,我去看場好戲,你在這乖乖等我,明天見。”
為什麼?明明,明明在等待的是他!他答應過會回來的。
可那個人和這條杜賓犬玩,還誇它乖,還約定會回來的。這些,明明隻能屬於他。
聞則垂下眼睛,看著趴在地上的杜賓犬。烏雲飄過,遮住了天上那輪明月。
陰影蠢蠢欲動。
吞噬吧,那這些言語,這些關愛,依舊隻屬於他。陰影扭動著,爬上杜賓犬的身體,如同要將它吞入腹中。
“嗚——”
動物天生對於危險有極強的感知,但即便如此,杜賓犬也不敢動彈分毫。它發著抖,耳朵死死貼著腦袋,抖著抖著,暈開一灘尿漬來。
腥臊的狗尿味,很快隨著晚風擴散開了。
聞則的眼神,卻清明了幾分。他又看到了,不久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看到那個模糊的人影在打架,然後讓這杜賓犬對著被壓在地上的人撒尿。然後,他聽到了那個人朗聲大笑。
那人好像很開心,如果這條杜賓不在了,他是不是會生氣。
聞則不想讓他生氣。
是他的錯,他沒有早點來到這裡,才沒有遇見那個人。果然,那邊的人類都是討厭的存在。
“一出木偶戲……”
聞則微微歪頭,好像又聽到了什麼。
他,很想看戲嗎?木偶戲?看到了木偶戲的話,那個人一定會很開心的吧。
聞則忽然笑了,身影沒入陰影之中。
***
晏玖逗玩狗後,總算是願意回到宴會廳中。他低頭,看了眼時間。
手表是晏曦送
的那塊,果然看時間不方便,應該也差不多了。才走到門口,他就見晏曦站在那裡,神情有些著急。()
青樹,時間差不多要去做準備了,你到哪去了?晏曦眉頭微皺,你的褲子怎麼短了,還有襯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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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畢竟是和人打了一架,又和狗子在草地上玩了一圈,襯衣皺巴巴很正常。晏玖低頭,說:“怎麼了?”
晏曦看了眼時間,說:“算了,回去換也來不及了,跟我來。”
兩人往前走了一段,就看見晏昭靠在一旁的牆上,身邊的餐車上有個三層的蛋糕。
“嘖,終於來……”
晏昭脾氣暴躁,說話不過大腦,下意識就來了這麼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晏玖一個眼神掃了過來。
“啊,額,那啥,你的領帶呢?”
晏玖本來不想搭理這熊孩子,又突然想起件事來。他從外套口袋把那條真絲領帶拿出來,“我不會係。”
晏昭低頭看著被送到他面前的領帶,不可置信地眨眼:“你什麼意思?”
“係。”晏玖言簡意賅。
“你!”
果然,晏昭一張白淨的臉蛋氣得通紅,額前那幾縷雜毛仿佛都要豎立起來迎風招展。
他上前一步,正想動手,卻見晏玖的眼神在他手臂上轉了一下。
嘶——
晏昭下意識想起白天被按倒在地的狼狽和手臂的劇痛。
“昭昭,幫你哥係領帶。”晏曦插了一句。
“他才不是我哥。”晏昭嘟囔著這麼說,手卻還是老老實實地給晏玖係領導。
晏玖拍了拍熊孩子的肩膀,說:“係得不錯。”
語氣之隨意,仿佛晏昭是外面專賣店裡專門為客人打理服裝的櫃哥。氣得他又是一陣抖。
晏玖沒再搭理中二少年,而是在意識中對係統說:“馴服晏昭,這任務算完成了吧。”
[啊,這,任務是和晏昭搞好關係,不是馴服。]
“差不多,你就說完成沒完成吧?”
[完,完成了,現在發放任務獎勵。]
晏玖眯了眯眼。
果然,這個“係統”隻有它看到了,才能判定任務完成,如果把它關在意識中的話。它無法感知到外面事情的進展,也無法判定任務是否完成。
這麼說來,“係統”發布的任務,倒是有些類似於異能。可惜的是這具身體隻是個普通人,對於異能的了解很少,無法確認。
一股能量自意識中出現,晏玖仔細體悟這能量的運轉規則。
異能……
他的視線,順著沒有關嚴實的門,落到裡面。
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宴會廳後方通往台上門,待會的安排是晏家其他幾人推著蛋糕出現,為他和晏疏清慶祝生日。
此時,晏疏清正在拉小提琴,垂著眼睛,周身仿佛攏著一層白光。不對,晏玖上前一步。
那不是錯覺,是能量?這種能量運行的方式
() ,似乎是某種異能。
“怎麼樣?二哥小提琴拉得好吧,你聽得懂麼?”晏昭雖然怕他,但嘴還是硬。
晏玖瞟他一眼,沒理這傻小子。
晏昭見他沒有動手的意思,愈發得意忘形,一指旁邊的蛋糕。
“看到沒有,這是MSSUI的蛋糕,這可是媽媽特彆為二哥設計的款式。待會你彆切,讓二哥動手,弄,弄蛋糕媽媽會傷心的……”
晏玖隻掃了一眼蛋糕,視線又落回不遠處的眼疏清身上。
“係統”小心翼翼地開口,安慰道:[沒事的,宿主,雖然他們現在偏心,但你有了係統我,就能萬人嫌變萬人迷……]
晏玖沒說話,微微皺眉,視線一直落在晏疏清的身上。他總覺得這個晏疏清有點怪,簡單來說,就是畫風似乎和彆人有些不一樣。
第二次拿到係統的“獎勵”後,晏玖基本上已經熟悉這個世界異能的運轉方式。他微微眯眼,按照異能運轉的規則觀察。
微微湧動的白色光暈,籠罩在晏疏清身上,像是一層蛋殼,蛋殼之上,有絲絲縷縷的線條舞動著飄向下方。
這些能量絲線,連接著下方的人,也連接著他眼前的幾人,晏昭、晏曦還有不遠處的管家。
晏玖低頭,看見那條絲線扭動著,在自己身邊盤旋,卻不知為何不能靠近。不同絲線的顏色不一,圍繞在他身邊的線,是灰色的。
而晏曦幾人身邊的線,是橙色,宴會廳上那些賓客,則是淺淡的綠色。
在五顏六色的線中,晏玖又發現一道淡淡的光暈。那是一個看起來沒什麼特彆的賓客,同其他人一樣穿著高定禮服。
但他周身籠罩著一層深紅色的光暈,翻湧著如同鐵鏽般的血腥氣息。
除他之外,身上自帶光暈的人,竟然還不少。如果說身上這層光暈,是普通人和異能者之間的區彆的話,那在場的異能者未免多了點。
記憶中,覺醒異能的人萬裡挑一,這些稀少的異能者出現在一個普通的生日宴會,他們想要乾什麼。
場上的曲子,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停了下來。
晏疏清走下來。他看見晏玖,從一旁的禮物盒裡拿出個盒子來。
“青樹,這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快打開看看!”
晏玖接過他遞過來的盒子,打開發現裡面是一把小提琴。他有些疑惑,看向晏疏清。
“我記得你上次說想學小提琴,這是我啟蒙的一把小提琴,有特殊意義的,送給你了。”
“嗯。”晏玖點了點頭。
他漫不經心的態度,又讓晏昭嚷嚷起來。
“二哥,你送給他暴殄天物,沒見過世面就是看見什麼都想要,也就是二哥好,都讓給你。”
晏玖的手,在琴弓上劃過,夠鋒利,可以防身。薄且窄的物體,隻要速度夠快,便可以成為劃開一切的利器。
“哼,不過媽媽在拍賣行又給二哥買了把新琴,一千多萬呢……”
“
昭昭(),你去幫我準備一下?()?[(),我們上去切蛋糕了。”晏疏清打發走咋咋呼呼的晏昭,又看向晏玖,“青樹,我們可以在台上合奏一曲,我記得你已經可以拉小星星了?”
“嗯。”晏玖依舊不在意地點頭,還在想剛才看到的那些異能者。
這次的生日宴會,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起碼那些異能者帶來的感覺,讓晏玖莫名有些興奮起來。
“係統,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晏玖問。
係統激動了,說:[宿主,你終於發現不對了!這個晏疏清就是個綠茶,他故意讓你上台出醜的,我跟你說……]
得,這所謂的係統也是什麼都沒發現,晏玖自動屏蔽它的胡言亂語,跟著晏疏清走上台去。
[誒誒,宿主,你怎麼聽他話跑台上去了?]
晏玖漫不經心道:“這個位置畢竟合適。”
[啊,合適什麼?你可不會拉小提琴啊,上去就是出醜……]
“小提琴啊,我知道怎麼用,有時候還挺好用的。”
接下來的話,晏玖沒有繼續下去,免得嚇到這唧唧歪歪的係統吵得他頭痛。
台上的位置,當然是適合觀察情況,而小提琴的琴弓,適合殺戮。走上台前後,那縷古怪的鐵鏽味愈發明顯,明顯到晏玖有些頭皮發麻起來。
不是害怕,而是……興奮。一種他不應該有的,靈魂落到實處的興奮。
總覺得,是一場似曾相似的酣暢淋漓。
晏疏清拍了拍晏玖,說:“我們開始吧?”
“嗯。”
琴弦架起,隨後一聲刺耳尖叫響起,並非是晏玖放在小提琴上的隨意一拉,而是來自人群之中。
身穿禮服的優雅女士,面色扭曲,瘋狂尖叫,她說:“我動不了了!怎麼回事!我動不了了!”
一道聲音響起,說話如同拉著長長的詠歎調。
“我親愛的vvvvvvvip想看一出好戲的,那我的木偶們,要演什麼戲呢,上流社會吧。上流社會,可不能尖叫呀!”
“上流社會,尖叫,太丟臉面……”又一道聲音響起。
“好吵。”
“他們好吵,讓他們安靜下來”
數道聲音響起,可愛的童聲在這種環境下,顯出幾分詭異來。
尖叫的那位女士,手僵硬地抬起,塗著鮮紅蔻丹的手上不知何時拿著個古怪的面具。
慘白的面具上,畫著一張笑臉。
她顫抖著,一臉驚恐地戴上了面具。戴上面具的瞬間,她恢複了優雅冷靜,微笑著,等待著台上人的表演。
晏玖想走,卻發現腳似乎被什麼東西固定在了地上,動不了,這股子操控他的力量,似乎還想把他拉向某個方向。
如果是能量的話,他低頭眯眼,嘗試著用另一個角度去看,能量運轉的角度。
果然,地上有線在裹挾著他的腳,讓他無法離開。那些線,也同樣糾纏著在場所有的人。
() 被線團糾纏得最為厲害的(),正是台上的晏疏清?[((),他的四肢,他的臉,都被一條一條線操控著。
晏疏清的嘴角,被線條拉起,露出一個標準的符合禮儀的微笑。然後,他拿出了剛受到的禮物,那把傳說中價值上千萬的小提琴,開始演奏。
依舊是優美的琴音,地上咕嚕嚕滾著的裝飾小人,跳著一曲天鵝湖。
台下的賓客都掛上優雅的笑容,眼帶驚恐地欣賞著台上人的演奏。
總覺得,這個古怪的玩意兒,似乎不想殺人。晏玖倒是沒感覺到什麼殺意,自然也沒多此一舉去救人。
他手腕一抖,琴弓將裹纏在自己腳上的細絲切斷。
“不愧是價值上百萬的琴弓,用起來還挺順手。”
沒有人回應他。眼前的一切變得古怪萬分的之後,他腦子裡那個所謂的係統就消失了。
或許,他現在已經不在原本那個世界?
在場所有人,都被困在另一個古怪的地方,隻有找到破局的方法,才能帶此處的人離開。
既然把他們困在這裡的人沒有傷人性命的意思,那不過是表演一出喜劇罷了,沒必要惹怒對方。
晏玖轉身,拎著那把琴弓準備出去看看。
***
宴會廳中,這場戲劇還在上演。
所有人都戴上了面具,宴會廳中又恢複此前的歌舞升平。
台上的晏疏清,臉色卻越來越驚恐。
“不聽話的木偶,要改造!要掏空!”憤怒的童音再次響起。
“就是就是,肯定是這木偶不好看,才讓貴客離開的,都是你的錯!”
“哼哼!都怪你!”
“救,救命。”
晏疏清發現四肢不受控了,那些線,似乎要鑽進他的皮膚裡,掏空他的內臟。他的皮膚被紮穿,無數細小的血珠滲了出來。
他快死了,他不能死。
就在此時,場上光影忽然扭曲了一下,那些操縱著晏疏清的線陡然斷裂。光影恢複之際,晏疏清的身影已經消失。
走廊外。
“艸,,小醜,你來得怎麼這麼晚?老子差點就崩人設了!”晏疏清咬牙切齒,“你知道我崩一次就要掉一個等級嗎?”
站在他對面的,是一個打扮古怪的人,穿著一身高定禮服,臉上卻畫著五顏六色的油彩。
小醜的臉動了一下,看不出是什麼表情,“組織用了這麼多資源,幫你構建情節,幫你升級你的主角光環。結果你在見到神眷者的第一面,就惹怒了他。”
晏疏清冷笑道:“誰知道呢,今天的情節構造都在我的計劃中,誰知道他根本不接戲,說不定我們一開始的路線就錯了。”
“先知不會錯,先知的預言從來沒有錯過。”小醜話說了一半,忽然瞳孔一縮,“你過來。”
“什麼?”
晏疏清一臉莫名其妙地被拉到櫃子裡,狹窄,還塞滿了清潔工具。
“是造物。”
他沒經過夢世界,自然不知道什麼是造物。在這個櫃中結界,暫時安全。於是他鼓起勇氣,透過縫隙往外瞟。
“達拉達拉,達拉達拉。”
奶聲奶氣的童音,哼著歌曲蹦蹦跳跳地走過。
那是,一隻小熊玩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