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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纏春山 晏燈 4645 字 6個月前

百裡息雖時?常安慰開解殷蕪,殷蕪卻還是大哭了好幾場。

又過了半月,鬱岼病得?愈發沉重,昏睡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好在昏睡時?十分安穩,並?不見?痛苦之色。

除夕這日,街上爆竹聲聲,殷蕪陪在鬱岼身側,心中滋味實在難過,傍晚鬱岼清醒片刻,殷蕪陪著吃了晚膳,又說了會兒話,鬱岼開了兩句玩笑,殷蕪也不好在他面前展露悲苦之色,抱了歲歲過來,鬱岼看了看,笑道,“小?歲歲是個心寬的孩子?,這樣大的爆竹聲,竟然一點也不怕。”

他話音一落,粉嫩的小?團子?便笑起來,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形狀,可愛得?讓人心都軟和下來。

逗了一會兒歲歲,鬱岼便又昏沉睡去,謝暉來陪著,讓殷蕪抱歲歲去休息。

她抱著歲歲出了門?,見?百裡息就候在廊下,他穿了一身月白的暗紋錦袍,鳳目裡滿是關懷之色,從殷蕪手中接過歲歲,夫妻並?肩往回走?。

年三十,天上無星無月,隻有一簇簇煙火在天上炸開,明明滅滅,火樹銀花。

殷蕪忽然停步,紅著眼看向百裡息,喃喃道:“我不想父親離開。”

多日的憂思辛苦,讓她清減不少,天水碧色的披風略顯寬大,那張清絕白皙的小?臉不施粉黛,愈發顯得?楚楚可憐。

百裡息的一顆心似是被牢牢揪住,他伸臂抱住殷蕪,另一隻手還抱著歲歲,一家三口?緊緊貼在一起。

“阿蟬不要?怕,我和歲歲會永遠陪著阿蟬的。”

回房後,殷蕪洗了把臉,拿出給歲歲準備好的新衣,和百裡息一同給她換上,紅豔豔的小?襖子?,領口?袖口?還縫了一圈狐狸毛,襯得?小?娃娃喜氣洋洋。

“過了今日,歲歲就一歲了哦。”殷蕪親了親歲歲的臉頰。

小?粉團子?“哦哦”兩聲,像是在回應殷蕪,百裡息笑著點點歲歲的鼻尖,道:“你是真聽懂了,還是不懂裝懂?”

一家三口?玩了一會兒,乳娘將歲歲抱走?了。

廚房送了餃子?過來,殷蕪吃了幾個便吃不下,隻覺渾身沉重疲憊,沒有了守歲的心思,簡單洗漱後,殷蕪坐在鏡前卸下釵環,一頭烏亮的長發垂落腰際,百裡息從她手中拿過玉梳,幫她把頭發一點點梳順。

鏡中美人膚色瑩白,秀美的頸,飽滿的酥山,纖腰細細,一雙水盈盈的眼,似要?將人的心都看化了。

百裡息放下梳子?,迫她仰頭,含住了她的唇。

蜜一樣甜,花一樣香。

他的阿蟬是世上最好的珍寶。

因鬱岼的事,殷蕪鬱結壓抑,卻尋不到出口?,此時?面對百裡息,她卸下了堅強隱忍,隻想狠狠發泄心中的害怕、難過。

她熱烈地回應他的吻,拉著他抱住自?己?。

百裡息抱著她滾到床上,她便扯他的衣服、他的玉帶,他的呼吸越來越沉重,撕了她的衫兒,將她抵在軟枕上!

極度克製隱忍。

兩人很有默契,誰也不說話,隻有床腳發出急促的聲響,一聲快過一聲,一聲重過一聲。

殷蕪看著晃動的床頂,耳中轟鳴,眼中卻漸漸模糊。

百裡息俯身抱住她,“阿蟬阿蟬”地喚她的乳名。

過了不知多久,房內才安靜下來。

殷蕪不知自?己?怎麼哭了,隻摸到了一臉濕漉漉的眼淚。

百裡息扯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緊緊抱著她微顫的身子?,鳳眸裡是切膚砭骨的心疼。

過完年,鬱宵處理完了族中事物?,帶著妻子?上京來看鬱岼,到達這日正是歲歲百日,因鬱岼病勢沉重,歲歲的百日也沒有大辦,隻在宅中擺了一桌筵席,開筵之前,鬱岼竟然醒了,他人雖枯瘦,精神竟還不錯,被謝暉和鬱宵扶著入了席。

一家人圍桌而坐,殷蕪抱著歲歲,隻長命金鎖便收了三個,金鎖掛在小?粉團子?的脖子?上應景,將這小?娃娃襯得?十分豪富。

用過飯,殷蕪想起去年她窨的花茶,忙讓春玉去尋來。

又讓人搬了軟榻出來,她燒水、泡茶,獻寶似的將那盞黃澄澄的茶遞到鬱岼手邊,鬱岼笑著接過,道:“既是蟬兒親手窨的茶,自?然要?嘗嘗。”

他喝了一口?,殷蕪忙問如何。

鬱岼看過來,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睛依舊神采奕奕,他道:“不愧是我女兒窨的茶,真是不錯。”

馬上就要?立春,今年的京城似乎格外暖和。

“蟬兒,我這一生雖有苦難,卻無遺憾,蒼天懷仁仁之心,待我不薄,不要?為我傷懷。”

一縷暖風吹過,殷蕪去看鬱岼,見?他已閉上了眼,神態安詳寧靜。

他枯瘦的手中尚端著那盞茶,他的話也才剛講完。

不遠處的庭院內,鬱宵和鄭真兒正在逗歲歲,他倆的兒子?鬱煊正在追著謝暉瘋跑,滿庭春色,滿庭熱鬨。

殷蕪忽然茫然無措起來,她想說話,卻嗓子?乾澀,想叫人,卻無法?出聲。

“阿蟬。”忽然有人喚她。

殷蕪循聲看去,見?百裡息站在廊下,那雙眼裡是脈脈柔色。

“阿蟬沒有父親了。”她喃喃道。

一滴清淚從香腮滑落,砸在她的裙擺上。

第76章 番外五

第三?日, 招魂之後,鬱岼的屍身移入棺內,停放在靈堂。

殷蕪等一眾後輩早換上了喪服, 在靈堂內回禮舉哀。

天黑之時,百裡息回來,已安排妥當明日的車馬、人員、棺槨停放之所?。

他入堂內, 見殷蕪瘦瘦小小一隻跪在棺旁,煞白的臉,頭上彆?著一朵白花,喪服寬寬大大將她罩住,一顆心便疼得發緊。

送走了最後幾位前來吊唁的人?,百裡息扶殷蕪起身。

這幾日, 她已不知哭了多少場, 水米不進, 實在可憐,如今已過了三?日, 殷蕪若是還不肯休息,百裡息也不能縱著她繼續這樣熬著。

“回去休息休息,吃些東西。”百裡息柔聲哄道?。

殷蕪渾身沉重?, 將身體的重?量都壓在百裡息身上, 聽了這話卻?有?些遲疑, 鬱宵謝暉也勸她回去休息, 畢竟才生產百日,身體吃不消。

百裡息卻?沒再給她猶豫的機會,將她抱起往院內走, 她清減不少,抱在懷中越發顯得瘦弱。

之前殷蕪一直呆在靈堂, 來往之人?不絕,心是麻木的,人?也是麻木的,如今從裡面出來,重?新看到了昔日鬱岼呆過的院子、走過的小徑,忽然又有?些難受。

她將臉埋在百裡息胸前,眼角便又氤濕了。

百裡息一路沒有?開?口說話,等回房,將殷蕪輕輕放在軟榻上,擰了一條濕帕子過來。

殷蕪垂著頭,粗麻的喪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