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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纏春山 晏燈 4465 字 6個月前

厲害。

有溫熱的液體自頸間滴落,緩緩沒入胸前衣衫,殷紅的顏色刺目又充滿了誘惑。

殷氏的血對百裡家的人來說是藥, 是毒,更是蝕骨的欲|望,百裡息亦不能例外。

她?被他緊緊壓製住,根本無法掙脫,也不知是淋了雨的緣故,還是疼的緣故, 她?的身體忍不住的顫抖。

“知道怕了?”他嗤笑了一聲, 似是在嘲笑殷蕪, 又似在自嘲,頸間的疼痛減輕, 臉卻被強硬抬起,被迫與他對視。

百裡息的眸色漆黑,玉面上仿若凝結了一層寒霜, 薄唇上沾了殷紅的血, 他的指腹在殷蕪頸上的傷處輕輕摩挲, 唇動了動, 似是想同?殷蕪說什麼,卻又沒說。

此時已天光大亮,雨也停歇, 一滴清瑩水珠落在殷蕪睫上,又順著眼角滑落, 讓她?整個人都慘白?慘白?的。

百裡息的身體忽然放鬆下來,他後撤兩步抱臂垂眸睥著她?,寬鬆長衫之下,所有的情緒、悸動、不舍、不甘都歸於?平靜。

就到這裡罷。

她?終於?知道怕了。

該放手了。

“你當知道,瘋病犯了的時候是無法自控的,今日若是我不停,你便如同?羔羊……”

“我不怕。”殷蕪忽然開口打斷他的話?,她?抬起那張蒼白?卻絕美的臉,杏眼中都是憤怒,“但是很疼,你咬得我很疼!”

殷蕪氣惱地將淩亂衣衫拉好,伸手碰了碰脖子上的傷口,倒是沒摸到多少血,隻是有些疼,她?瞪了百裡息一眼,轉身便走,隻是之前扭到的腳踝卻疼得厲害,可是她?心裡有一股氣,硬是咬著牙走了十餘步。

偏偏方才的事她?越想越氣,身體的疼痛不適更是加重?了她?的憤怒,氣得她?又轉身往回走。

百裡息依舊站在原處,即便他此時亦是衣衫淩亂、頭發披散,卻更顯出落拓清逸來。

殷蕪更生氣了。

王八蛋。

臭男人。

不就是希望她?害怕,希望她?哭著求他饒了自己,希望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他以為?自己能掌控她?的一切嗎?她?偏不讓他如意?!

裝腔作勢!

人面獸心!

言不由衷!

殷蕪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想要以牙還牙,卻發現自己比他矮得太多,根本咬不到他的脖子,於?是退而?求其次,抓住他的手臂便咬了上去,等嘗到了血腥味才鬆口。

一點血跡在白?衣上暈開。

殷蕪抬頭,見百裡息神色嚴肅,她?心中卻並不懼怕,用濕透了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心中依舊有氣,聲音也繃著,“大祭司以後不必這樣嚇我,若要殷蕪走,殷蕪走便是,不必如此費力氣。”

說完,她?也不等百裡息反應,便一瘸一拐往竹林外走。

“愚蠢。”

殷蕪深吸一口氣,想當做沒聽見,然而?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忍住,她?停住腳步,背對百裡息奚落道:“殷蕪固然愚蠢,不似大祭司聰明絕頂。”

“我不傷你,是因此時我尚清醒,此為?你之幸事。”他聲音清冷陌生。

殷蕪回頭看他,指了指脖子上的咬痕,輕聲問?:“這不是傷?”

百裡息彆過頭,似覺得雞同?鴨講,實在無趣,但今日之後兩人怕再無相談之時,索性把話?講明白?。

“我若犯病會?傷人,會?殺人,會?嗜血,而?我發病是遲早之事,如今冠州黎族之事吸引眾人目光,叛亂亦平,是送你離開的最好時機。”衣袖之下,他摩挲著掌中的玉蟬,“我非良配,即便沒有瘋病,亦是天煞孤星,孤克六親死八方,殺破狼照命,一生漂泊身命疾厄。”

“此生我不會?成親,之後亦不會?再親近任何女子,江茗和厲晴會?一直護佑你之側,天地浩大,你想去哪裡便去哪裡,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比在我身邊好千倍萬倍。

“可我哪裡都不想去,隻想留在大祭司身邊。”她?側身看著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一股邪火忽地湧了上來,百裡息被氣得甩袖便走,一棵倒黴的竹子也不知怎麼得罪了他,“啪”地一聲被隔空折斷。

他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回了頭,見殷蕪正蹲在地上揉著腳踝,便想起了方才殿內的情形……

她?傷到了腳踝?

殷蕪以為?百裡息已經走了,正在想自己該怎麼離開,卻又聽見有腳步聲靠近,抬頭就看到去而?複返的百裡息。

“傷到腳了?”他問?,欲伸手查看她?的傷。

“我哪也不想去,隻想一直……唔!”殷蕪的話?尚未說完,便被百裡息捂了嘴。

嘴被捂得密不透風,殷蕪隻能發出“嗚嗚”的反抗之聲,這一夜她?經曆了太多的事,心底的怒氣未散,偏又被百裡息如此對待,心中更是生了一團滅不掉的火,他不讓說,她?就偏要說!

腳踢手撓,想要擺脫百裡息的鉗製,百裡息卻猛地抓住她?抵在背後青竹上,一時間殷蕪也有些蒙了,下一刻百裡息卻欺身將她?牢牢困在方寸之間,殷蕪隻能看見他緊繃的下頜,鼻間都是清冷逼人的青竹氣息。

“住嘴。”他努力壓製體內那條欲醒的毒蛇,努力讓自己保持理智,讓今夜回到正軌上,而?不是被殷蕪引到另一條路上去。

那日在浴池邊,他縱容了自己熾盛的欲|望,貪了殷蕪這個人,今夜絕不能重?蹈覆轍。

他是沒有未來之人,就不應該染指她?,偏偏卻沉溺,說來說去不過是他對自己太過自信罷了,借著她?需要自己庇護的契機,從她?的身上嘗情|欲滋味,他以為?自己是隔岸觀火,卻已一步步被拉進泥淖之中,沉淪欲海之內。

他不喜歡失控。

不是沒想過把她?占為?己有,把她?鎖在他的臨淵宮,可卻不忍心,不忍心讓她?被自己拉著一同?腐朽,不忍心讓她?日後面對一個發瘋的百裡息。

他六親淡薄,冷漠無情,即便在善安縣遇襲險些喪命之時,心中亦是毫無波瀾,偏偏她?就能引起他的諸多情緒。

讓她?走,是他的仁慈。

偏偏她?不知珍惜。

他鬆開了手,殷蕪此時也冷靜下來,她?垂著眼,似賭氣般低聲道:“大祭司,我是一個人,不是一隻動物,也不是一個物件,我自己是有主意?的。”

他眸色幽幽,雖看不出此時心中所想,殷蕪卻覺得心中十分不安,卻依舊輕聲道:“蟬蟬自己的選擇,後果蟬蟬自己會?承擔,自然不會?埋怨他人。”

“你自己承擔?”他的聲音裡是壓抑的怒意?,百裡息猛地站起身,轉身便往外走,他的腳步仿佛都充滿了怒意?,袍角帶起地上潮濕的竹葉,聲音悶悶的,讓人聽見也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