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他倏地停下腳步,晏南機偏頭,眼神疑惑。
“你就不想對我做點什麼嗎?”
“做什麼?”
蕭洄突然嘴巴一撅,委屈的:“我都那樣了,你還不想親我嗎?”
晏南機便俯身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啵的一聲,讓人耳熱。
“怎麼會。”
蕭洄皺著眉,覺得不夠,“你就沒什麼感覺,沒點下意識的反應?”
明明他自己都有點心猿意馬了。
雖然他也搞不懂是為什麼。
於是晏南機又親了他一下,這次停留得稍微久一些,嘴巴還在他下唇處抿了一下。低低地笑著,“想要這個?”
還是差點兒。
蕭洄眉頭皺得更深了,“晏西川,你真的喜歡我嗎?”
到這個地步了,他不得不懷疑晏南機對他的感情。
真就,一點反應沒有??他有這麼差勁??
是古人太委婉還是他這個現代人太色了??
問題是那蕭珩和溫時看起來也不是多麼委婉啊。
蕭洄感覺自己被侮辱了。
晏南機嘖了一聲。
“叫哥哥。”他將少年往自己這邊帶了帶,偏頭又在他嘟起的嘴上親了一下,“撅這麼高都可以放個秤砣了。”
“當然喜歡你。不喜歡不會跟你接吻。”他道。
“那你為什麼……”
“噓——”晏南機摟著人往裡走,“衛影已經等很久了,我們快去。其他的事……等你再大點吧。”
蕭洄翻了個白眼,有點生氣。
生氣的下場就是,那份打包帶來的早餐最後到了衛影的手裡,後者受寵若驚。
***
七月十五,中元節,俗稱鬼節、七月半。
按照習俗,在這一天民間要祭拜逝去的親友。
往年的這一天,晏南機都去城郊給傅家人上墳。但今年不一樣,今年他想留出時間陪蕭洄過十七歲生辰,便提前一天將這事兒乾了。
他也沒瞞著蕭洄,甚至還主動提出要不要跟他一起。
蕭洄沒拒絕。
傅家一家死得淒慘,闔府上下幾百口人無一幸免。當年那麼大一個世家,說滅了就滅了,裡頭究竟藏著多少貓膩,這麼多年來一直是個謎。
滿門被滅後,屍體被曝於荒野,最後還是晏家求情,得以給傅家這幾個嫡係立了墓。
出了城,蕭洄早就將方才的事兒忘得差不多了。
傅家墳地在樹林深處,馬車進不去。晏南機帶著他拿上東西步行過去。
這裡幾乎沒什麼人來,也很偏僻,路上長滿了荒草。晏南機一手提著籃子,一手持劍,“跟在我後頭。”
幾道劍光斬下,這些草便齊刷刷地從根斬斷。
“咱們這樣公然曠工真的好嗎?”蕭洄踩著草堆往前走。
“不,我們是在出公差。”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
蕭洄哈哈笑起來,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這樣好看的人。”
“……”手中的動作一頓,不久後傳來一陣歎息,習慣了似的。
蕭洄聳了聳肩,沒覺得哪裡不對。
越接近傅家墳地,路突然變得好走了起來。路旁的雜草前不久好似被清理過,如今還沒長起來,比先前好走了不知道多少。
“這些年,除了你還有誰會來給他們上墳嗎?”
晏南機搖頭。
傅家死得那樣不明不白,在大興朝一直是禁止被提及的,一些傅家的擁躉,膽子大點兒的,私底下燒點紙錢足矣。但能像這般光明正大來上墳的,這麼多年來隻有晏南機和姬銘。
“哦對,我還有件事兒忘了問。雖然現在問有點不是時候,但這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蕭洄拉了他一把,嚴肅道:“姬子軒跟你是什麼關係?他喜歡的是你還是傅晚寅?”
兩人今天默契地都穿了一套白色衣衫,蕭洄的更輕便一些,最外頭罩著一件薄紗。
晏南機伸手將勾住他的草拔.掉,低頭靜靜看著他,說:“對你我不想撒謊。”
“所以?”
“你的猜測是對的。”晏南機頓了頓,說,“他喜歡的是我。”
“不過我已經明確地拒絕了,你……彆不高興。”
“我就知道。”蕭洄並沒有他料想中那般生氣,拍了拍手將衣服抽回來,下巴往前一努,道:“走吧,我沒什麼要問的了。”
少年看起來並不是很在意。
……倒是比想象得好解決。
“等一下。”晏南機將長劍背在身後,沉寂的眸子裡映著少年的身影。
明明讓停下的是他,卻什麼都沒說。
靜了片刻,他忽而俯身,珍惜而鄭重地在少年額頭落下一吻。
一吻足矣,他們之間,不需要再多說什麼。
*
說是傅家嫡係,其實不過隻有三座墳塋。
傅家家主與其夫人合葬於一墓,嫡長子傅晚寅之墓在左
,嫡次子傅晚渝之墓在右。
三座墓碑靜靜立在那裡,上面的字跡看起來很是眼熟。
“是我親手寫的。”晏南機將帶來的紙錢分開。
蕭洄蹲在他旁邊,拿火折子點香。
來這之後,他敏銳地感覺到晏南機似乎有些落寞。
他抿了抿唇,不想多說什麼。因為他知道,晏南機不用他安慰。
蕭洄起身將香插進香爐,合十拜了三拜。接著,複又蹲下燒紙。
火舌舔舐著,有些燙。蕭洄稍微遠離了一些,對著火苗發了會兒呆。忽然,他伸手指著傅家家主之墓,沒來由地問道,“我死後,你願不願意與我合葬?”
“這個問題合該我問你。”晏南機說,“我應當死得比你早。”
蕭洄說,“我不許。”
“不許什麼?”
“不許你死在我前頭。”
“這是我們能決定的麼……好吧。”見他確實是很在乎的模樣,晏南機隻好改口道:“我努努力……死在你後面,跟你葬在一起。”
“會實現的,我十七歲生日願望就許這個。”
“不許點彆的?”
“不了。”蕭洄搖頭,堅定道:“就要這個。”
他看著青年被火光照亮的側臉發怔,“你不怕嗎,死亡。”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彆離、五陰熾盛、求不得……這些我該早就看淡了。”
晏南機輕聲道:“事實上確實是這樣。蕭洄,有些事見得多了,就能習慣,不會怕了。”
“是嗎。”蕭洄撐著腮,靜靜道:“我也不怕,但我怕痛。”
“你如果死在我前頭,我會很痛的。”
“……既如此,其實我還是怕。”晏南機撫摸著他的臉,少年在他手心蹭了蹭。他忽然笑了笑,道:“我怕你覺得孤獨。”
他嘗過送彆的滋味,不想讓他的少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