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搖頭,繼續閉上。
馬車走了好一段路,蕭洄腰逐漸受不了了,他放下折紙,手扶在後腰,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迎面就挨了蕭懷民一巴掌。
“你有完沒完了,能不能安生點,屁股底下有釘子在紮你不成?”
蕭洄:“?”
他何時不安生了?
天地可鑒,他剛才可是一句話都沒說啊。
少年委屈巴巴的,眼眶瞬間就紅了,手還扶在腰上,“我腰疼您還打我……”
“腰疼就彆坐車,下去走路。”蕭懷民忍無可忍,上手就想又來一巴掌,可在觸及那孩子眼尾晶瑩的水珠時,到嘴的狠話又憋了回去。
他黑著一張臉將身後的靠枕抽出來丟過去,沒好氣道:“我真是欠了你的!”
……
……
養心殿內,泰興帝正在和晏南機下棋。
帝王興致勃勃地落下一子,第不知道多少次說道:“西川,這次你可不要讓舅舅。”
對面青年淡笑道:“皇上足智多謀,何需西川相讓。”
“私底下的時候,朕還是喜歡聽你叫朕舅舅。”泰興帝吃了他三子,臉上頓顯得意。
落入下風晏南機也絲毫不慌,“禮不可廢。”
他下了一子,然後微微笑道:“皇上,您要輸了。”
泰興帝愕然,沒搞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就輸了。
將盤上的棋局看了好幾遍,還是沒明白哪裡出了問題。
正要開口詢問時,突然就反應過來了,帝王看著自己手裡還未來得及放下的所謂的“贏子”,又好氣又好笑。
“原來竟是在這裡著了道。”
晏南機頷首,但笑不語。
“你這棋藝還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爹贏我都沒這般輕鬆。”泰興帝將棋子扔回去,不情願道:“再來再來。”
棋局重新開始。
晏南機將腰上那枚木刻取下,握在手裡,來回摸著,道:“皇上此局,臣是讓或不讓?”
紅纓從手間落下,極為顯眼。
泰興帝被他手裡那沒見過的玩意兒吸引了注意力:“你那是什麼?”
“嗯?”他人印象中沉穩嚴肅的晏大人此刻笑得如沐春風,眼中竟有幾分得色與炫耀之意。
他道:“您竟不知這是臣的弟弟送臣的好運錦鯉?”
泰興帝:“……”
他應該知道嗎……
不過這不是重點。
泰興帝:“你哪個弟弟?”
晏南機笑了一下,浪跡過江湖的痞氣驟現,好似又回到了還是世家公子的時候。
泰興帝了然,“哦,就是那個把你當眾攔下,並且親手給你戴上口罩的那個弟弟是吧?”
作者有話說:
各人眼裡的小晏,千變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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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風入鬆 09(新增)
殿內靜了片刻, 晏南機放下手中的東西,忽然道:“舅舅。”
“嗯?”好久沒聽他般叫自己了,泰興帝正色起來。
“您還記得西川上次與您下棋的時候嗎?”
泰興帝當然記得,那一次給他留下的印象可太深了。
晏南機一手棋藝師從其父晏無引, 學習能力驚人, 十五歲時晏無引已經很難贏他了。泰興帝上次和他下棋還是在六年前,蕭珩被逐出蕭家的那次。
在宣布蕭珩進入北鎮撫司之後, 眾人都知道泰興帝和蕭珩談了一夜, 但卻很少有人知道, 那一夜其實晏南機也在。
那一夜,晏南機向他坦白了一件事, 至今難忘。
不管是為了給蕭珩求情,還是彆的原因。泰興帝是信他的,因為欺君是大罪。
如今,舊事重提, 是那件事有眉目了?
晏南機道:“我想試試。”
泰興帝:“你想如何試?”
“我欠他一個情, 我想幫他一把。”
……
……
禦花園的宮宴已經準備完畢,蕭懷民帶著自己兩個兒子一出現就成了眾人視線的焦點。百官們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人一來他們就圍了過去。
一老頭直接上手拉著蕭洄, 上下打量他,嘴裡感歎道:“想必這便是閣老家的小子吧, 百聞不如一見,俊俏是俊俏, 就是太瘦了些。”
這老頭捏他的手勁兒還大, 老頭捏巴捏巴, 然後湊過來小聲問他:“是不是你爹給你吃得少了?”
他自以為說得小聲, 但蕭懷民還是聽見了, 當即就不大樂意了。
心道,家裡什麼好東西都緊著他還嫌少?
他娘哪次不是得了什麼好東西就巴巴地給送過去,平時吃穿用度比他還精致,這話要是敢應也不怕閃了舌頭。
好在他的兒子今日還算懂事,說得話勉強能聽。
“不是的,是小子體質的問題。”
他也很無奈,這具身體就這樣了,吃再多,再怎麼鍛煉,也還是這樣。
光是進去這段距離,蕭洄懷裡已經抱了一堆官員們的見面禮。有個老頭兒特實在,直接把懷裡的錢袋一整個塞給他,末了還偷偷告訴他:“想吃什麼自己買!沒了再問叔叔要。”
蕭洄笑得兩眼彎彎,一副乖巧模樣,惹得幾位年長者也跟著笑。蕭敘在後頭低聲給他介紹,那個笑得最高興的是誰,胡子最白的是誰,剛才給他塞錢袋的又是誰……
蕭洄臉盲症犯了,除了給他塞錢的那位,一個沒記住。
進了禦花園,按照官職就坐。蕭洄沒官職,蕭敘就帶著他坐在自己旁邊。
隻是剛一坐下,就有太監過來小聲道,“三公子,皇上特地給您安排了座位,您的位置在那邊兒。”
太監一指亭內,那邊兒是皇子們和王公貴族坐的地方。
蕭敘頷首道:“麻煩這位公公了,小弟今日身體不適,還是留在本官身邊吧。”
“您放心,皇上那邊我會去說。”
太監離開後,蕭敘又喚來宮女把蕭洄懷裡的那堆禮物收下去,然後在自己座位旁騰出一個位置。
座位是按照官職排的,蕭敘是正二品,靠禦駕很近。老頭堆裡坐了兩個這麼年輕的,想不惹人注意都難。外邊投來各種眼光,好奇的、猜忌的、警惕的。
蕭洄全部裝作沒看見,一副心思都放在酒壺上。
過了一會兒,蕭珩也來了,他一身正黑的飛魚服,一進入場間,周圍原先還在閒談的官員立刻默契地閉上嘴,仿佛此人是什麼洪水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