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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誰都可以!

誰都可以叫她師姐,她同意他叫師姐,就是隨口答應,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

要教他學劍也是假的,都是假的。

佘年眼尾紅了,把跟他一樣好看的劍撥到一旁,就再也沒撥回來。

氣哄哄的,委屈死了。

他陷在情緒織的網裡,動一下都疼。

他要死了,他要變成一隻死狐狸了。

在他心緒湧動地最為激烈的時候,他聽到司禎對那人說,“我是你哪門子師姐。”

她沒有承認。

狐狸眼睛一眨一眨,銀白色的睫毛蓋住了一半的狐狸眼,剩下的另一半,留著放迷茫,和一點點歡喜。

原來不是隨便來一個人都可以當她的師弟呀。

那這是不是說明,他作為虞月在她的心裡,也是有那麼一點點位置在的?雖然比不上狐狸,但是比其他人,都要高那麼一些。

是這樣吧?

佘年反問自己,問著問著,就覺得像吃了蜜桃軟糖,咬開柔軟外皮的那瞬間,裡面的蜜都要流出來。

“我有師弟,彆亂叫。”

“下次再敢出言不遜,舌頭就彆要了。”

灌了蜜的心又被吊起來。

這師弟是誰啊。

“你有師弟?你是在說宋時禾?”

“不是。”

是京妙儀和司禎的談話,她們邊走邊說,然後聲音越來越遠。

司禎就再也沒有回過院子。

哦,不是宋時禾。

那她又什麼時候,有了新的師弟。

剛感覺到快樂的狐狸,就又難受了。

他為什麼不知道她有了新師弟,到底是誰,是她閉關之前收的嗎?

狐狸想探出腦袋,但最後又蔫巴地,趴在了塌上。

他憑什麼看,她有收師弟的權力,誰規定她收師弟就一定要告訴他呢。

除了她口頭答應的那個師姐弟的關係,他們什麼關係都沒有,她甚至還沒有教過他什麼,甚至都算不上嚴格意義上的師姐弟。

佘年看著自己的爪子,陰暗扭曲的嫉妒冒出來。

他和司禎沒有關係,但狐狸跟司禎有關係。

司禎是狐狸的主人,她會好聽地叫狐狸黏黏,親切又寵溺。

她甚至都沒有叫過他年年!

佘年發出憤憤的狐狸叫聲,很小很小。

然後毛茸茸的爪子頹然把豎起來的耳朵壓趴下。

可是她又怎麼會叫他年年,他用來跟她相處的身份都是假的,他騙了她。

狐狸一肚子心事,說都不能說,隻能小心藏起來。

他趴在塌上哭了,毛茸茸的身子因為呼吸起伏著,一臉好看的毛變得濕噠噠起來。

可惜這回沒有人幫狐狸擦臉。

佘年哭累了,但睡不著,半死不活地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腦子裡的情緒在進行一場拉鋸戰,他和司禎就好像也在進行一場拉鋸戰。

究竟是他先出門,還是司禎先把門推開。

但他沒等到司禎來推門,等到的是司禎受傷的消息。

狐狸一下子就站起來了。

亂七八糟的情緒被拍飛,腦子裡全是她受傷了。

像在天機閣那樣受傷嗎,一身血連禦劍都不能了,從天上墜了下來。

他坐不住了。

聽說她想吃花糕,他忙不迭地就去做了。

可能這場拉鋸戰他到底是輸的一方,或者說,隻要碰上了司禎這個對手,他就不會贏。

喜歡太多太滿了,就永遠是輸家。

但佘年不在乎,他有很多很多的喜歡,司禎願意要,他就可以給她,但可惜暴露喜歡就會被拋棄,所以他會小心藏好的。輸贏並不那麼重要,司禎不丟掉他,才是最重要的。

做花糕的時候,佘年又覺得輸贏不重要了,隻要司禎吃上花糕,傷快快好就可以了。

所以佘年站在司禎的門口,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沒準備進房間。

儘管這時候的司禎應該是在昏迷著的,儘管她可能並不知道他來過。

但那可能之外的另一種可能他不想面對,不想看到司禎清醒時看他的,冷冰冰的眼神。

就像在床上的時候,明明做著最親密的動作,但看他的眼睛就是沒有一點溫度。

他一點險都不能冒。

連廚房那缸水都能照出他眼睛裡的喜歡,司禎那麼聰明,她看一眼可能就發現了。

佘年的手放在門框邊緣,隱在陰暗處。

他開了一個隻夠狐狸通過的縫隙,讓狐狸進去。

狐狸回頭看了佘年一眼:那你呢?

你那麼難過,你想看看司禎,我都感受到了。

佘年最不想讓司禎喜歡狐狸,但還是親手又把狐狸送到司禎房裡。

在手即將離開門邊緣的那瞬間,一隻微涼的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想要撤回的手就這麼停在了原地。

幾乎是一瞬間,佘年知道了是誰在拉他的手。

他把自己的身形更藏在陰影裡,把自己的手飛快從司禎的手裡抽出來。

但逃跑失敗,他的手再次被攥住。

帶粉的指尖有點無所適從地彎了彎。

“來都來了,跑什麼。”

隨著吱啞一聲,門開了。

司禎看著對面低著頭,還是在用了力想往後退的佘年,緩緩道:“為什麼要跑。”

她手上的力道更用了幾分力氣,目光不加遮掩全放在了佘年的身上。

她心裡自動散開的那團情緒被理順了。

司禎本不想探究自己的情緒,但這團情在抓住少年手的時候,就無賴一樣地攤開了,讓她必須看見。

於是她看到了,被包裹在最中間的,所有情緒的本源就是喜歡。

所以司禎隻得承認,她是有點喜歡面前的少年的。

在不清楚對方心意的前提下,這一點喜歡讓她變成了弱勢,這讓她不太舒服,於是以更強硬的姿態,緊緊拉住擾亂她情緒的少年。

她都得被迫認清自己的情緒,這人憑什麼躲。

佘年低頭看著狐狸空空的爪子。

她這回沒握狐狸的爪子,握了他的手。

這是選他了嗎?

內心有一絲歡喜但更多的是忐忑,他本能掩蓋自己的所有情緒。

司禎問他為什麼要跑。

佘年低著頭,看著腳邊狐狸腦袋,像是能把狐狸腦袋上看出一朵花。

“小五,給你做了花糕,狐狸送過來。”

“他不會開門,我幫他開。”

狐狸和人精一樣怎麼不會開門,佘年心亂糟糟的,借口也拙劣到不行。

司禎聽著他的話,低低笑了一聲。

“我問的又不是狐狸,是你。”

“你為什麼不進來。”

佘年還是不抬頭,但手心都沁出了汗。

微濕的觸感讓他的手變滑,他的手幾乎快從司禎的手裡逃掉了。

“我,我……是你不讓我進的,是你要跟我保持距離的。”

現在說起這話的時候,佘年喉頭都一陣酸澀。

保持距離,她討厭他。

司禎步步緊逼,緊趕著他話音剛落,就開口:“那我現在讓你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