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有小諸葛了?(1 / 1)

張郃怔怔地看著高覽,靜靜聽著,他覺得高覽還有話未說出口。

他想聽下面的話。

高覽又轉過身,佩刀抽出三寸,低眉看了一會,然後望向張郃。

“儁乂可曾聽聞曹軍中流傳的一句話。”

“何話?”張郃問。

“圍而不降者,殺!”

張郃點頭,這話豈止聽過。

“那儁乂以為,我等若趁曹軍尚未圍攏時突圍而出,撤去虎牢關,主公會如何處置我等?”

“有郭圖在,自是下場淒慘。”

高覽再問一句:“那儁乂是否以為我等能守住此城?”

張郃嗤笑一聲,沒有回答。

沒有回答,兩人的答案卻是肯定的。

拔刀三問過後,高覽突然道:“聽聞曹公廣納賢才良將,如饑似渴,且任人唯才,豪族李典,白波賊徐晃,皆得重用,以兄與我之才,若投曹公,未必屈才,我欲獻城投效,儁乂可願同往。”

張郃冷眼看著高覽,瞧這架勢,顯然是不答應,兩人便就此反目的意思。

張郃咧嘴一笑,“哈哈,惡賊郭圖,蒙蔽袁公,我等已無路可走,兄之想法,正合我意。”

高覽當即合刀,上前數步,把住張郃手臂,同時高聲一喝:“打開城門!”

成皋縣外,曹操軺傳停下,眺望城頭。

“何人守此城?”

程昱回:“據報,是張郃與高覽二將,此二人多番阻我軍進兵,攻取成皋,怕有些麻煩。”

曹操自然聽聞過張郃與高覽,可以說這一路,他所覽軍報中出現頻率最高的,就是這兩個名字。

變相理解,這兩人就是袁軍之中最能打的。

以前聞其名,如今見其才,曹操不由動起勸降的念頭。

正思慮間,前軍忽有騎哨來報。

“稟明公,袁軍大將張郃高覽,獻城乞降。”

曹操眸光一亮,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

“快宣來見我……等等!”曹操話鋒一轉,當即扯開軺傳護簾,一躍而下,然後朝著陣前奔去。

程昱荀攸等幕僚,以及宿將許褚見狀,紛紛跟上。

張郃高覽二人垂手而立,立於城外,老遠便瞧見數道身影跑了過來,先是好奇。

到近處,才認出那人竟是曹操,一時竟有些無措。

曹操在兩人跟前站定,確認兩人身份後,微笑道:“儁乂,元伯,彆來無恙呀!”

聽曹操親切的以字相稱,兩人恍惚間想起了那段與曹操並肩作戰的歲月。

昔日的曹操,不也是袁公麾下一鷹犬麼,更巧合的是,也是在成皋境內的虎牢關外。

高覽噌地半跪而下,拱手道:“我二人遭人排擠,走投無路,今特來投奔曹公,望公收留。”

話間,張郃也效仿高覽單膝而跪。

曹操聞言大喜,當即上前分彆扶起兩人。

“本初失二位將軍,遲早後悔莫及,操得二位將軍,乃操之幸,走,隨操入城敘話!”

身後程昱連忙提醒,“明公,恐有詐。”

曹操回眸一瞪,揮袖道:“操信得過儁乂元伯為人,休得胡言!”

說罷,一手一個牽著張郃高覽入了成皋。

如此狀況,如何不叫二人動容,一邊跟著曹操,高覽一邊道:“明公大恩,覽必舍身相報!”

一邊走,細心的張郃發現,曹操手心裡全是汗。

他也表態:“明公大恩,張郃萬死難報。”

張郃心中清楚,曹操嘴上說著信任,其實心底還是擔心的,但他還是咬牙選擇了信任。

這才是他與袁公最大的區彆。

也正是因為這份緊張,讓張郃覺得曹操是真正可以追隨的主公。

直到曹操幾人走出一段,許褚才堪堪追上去,荀攸上前拍了拍一臉無奈的程昱。

笑道:“仲德勿惱,明公這是刻意責怪的。”

程昱無奈一笑,明公這點小心思,他如何會看不明白,這是表演給張郃與高覽看的。

“明公責怪的是,方才是吾失言了。”

不過,程昱指的不是勸曹操小心這事,而是對於成皋之戰的論斷。

他剛剛說這會是一場惡戰,結果曹公卻不費一兵一卒。

隻消一日,張郃與高覽投降的消息便經由虎牢關,傳回滎陽。

袁紹當眾暴跳如雷,摔杯碎盞,大罵張郃高覽。

“果然如此!此二人果有異心!”

郭圖還不忘添油加醋,“幸而主公識察在先,將之置於關西,未造成惡劣後果!”

袁紹怒視眾幕僚,最後目光轉到郭圖身上,“公則,依目下局勢,下一步如何是好?”

郭圖道:“孫策與呂布皆退,東線告急,如今糧道受阻,攻取雒陽已十分困難,當此之時,應集中優勢兵力,過陳留,攻許昌!”

袁紹又望向逄紀,“元圖以為如何?”

“曹操大軍皆在虎牢以西,難以馳援,陳留必克,此計可行。”

辛評辛毗兄弟也齊聲附和,“郭公則之言可行。”

袁紹見幕僚們難得統一意見,想必這是一步好棋,當即將命令宣貫下去。

袁軍戰略重心,自此從雒陽,轉向了許昌。

曹軍推進到成皋縣,直抵虎牢關。

虎牢關既護住了袁紹,其實也護住了雒陽,不過,也阻隔了曹軍救援陳留。

知曉袁軍動向後,曹操當即領兵南下,他要經梁縣,回潁川,去許昌覲見天子。

救援陳留或許來不及,但在陳留陷落之前,大軍要回到許昌,阻袁軍繼續南下。

···

中原變數頻生,而各方皆翹首以盼的荊州行動,卻遲遲沒有發生。

一心向北,欲奪宛縣的劉備,突然沒了動靜。

魏延也沒有再做出什麼“出格”的寇掠之舉,相應的,徐晃對劫營一事,也當吃了個悶虧,沒有異動。

各方都盯著的江夏與江東,卻遲遲沒有開戰的跡象。

十月末,天地初寒,章陵郡的人們紛紛開始添衣加被,減少外出。

諸葛巡的起床時間,也漸漸變遲,因為月水寨和工坊進入建設階段,章陵郡的郡務基本被崔鈞與徐庶打理得井井有條。

諸葛巡每隔幾日收到的信報,基本是陳述式的彙報,而不是請示。

管理很難嗎?諸葛巡覺得一點也不難,因為古代的人,實在是——

太好管了!

與他前世一對比,舉個不中聽的例子,簡直是畜牧業。

給口飽飯就成,然而即便這樣,還能弄得天下大亂,始作俑者就是有些人實在太黑了。

連棟數百,阡陌無邊,聚眾過萬,竟然還不夠,非要把彆人最後一口吃食,也奪過來。

似諸葛巡這般,兵馬強權在手,對治下稍加約束,便可很好地改善這種狀況。

從郡到州,從州到國,利益變大,成份也變得複雜,就一言難儘了。

書房中,諸葛巡有規律地批閱書信,身側又有夫人陪伴,蔡蔻也不閒著,不知從哪弄來一些食經菜譜來學,變著花樣給諸葛巡改進夥食。

這生活……給個皇帝咱也不換。

這日,諸葛巡收到一封妹妹諸葛冬寄來的書信。

信中說了一件諸葛巡已經聽說的事,那就是南郡臨沮、秭歸夷陵一帶,已數月未雨,發生嚴重旱情。

難以置信,聽說沮水都乾涸了,而秭歸與夷陵二地,是挨著江水。

江水在那一帶皆是峽穀,是不可能取江水灌溉的。

不過諸葛冬信中重點不是旱情,而是賑災之事。

這事,是臨沮長向朗提起的。

臨沮縣流民遍地,盜匪結群,山賊占山劫路,縣治形同虛設。

劉表與蔡瑁的賑糧,還未送到縣城,就已經被劫掠一空了。

蔡瑁已經開始舉兵平亂了。

向朗也向家族求助,向氏在諸葛氏的幫助下,剛剛經曆了一季豐收,剛緩一口氣,又面臨新的困難。

最終向開還是向韓嵩開了口借糧一萬石,隻不過這事,韓嵩不敢做主,諸葛亮與諸葛巡皆不在,事情兜兜轉轉,到了諸葛冬那裡。

“沒想到臨沮旱情,竟會嚴重到如此地步,我記得今歲北方都下了很久的雨吧。”

“是不是臨沮的雨,也下到了北方去了。”蔡蔻沒頭沒腦的回了一句。

這話,還真有幾分科學性。

畢竟降水,總是有限的。

“冬兒來信,問我借不借糧。”

蔡蔻面色微變,提醒道:“夫君,據以往傳統,這糧,借了基本等同於無還,有些災年,蔡氏常常遇到此種狀況,最終,隻能拿出一部分賑災,不過,於災民而言,不過杯水車薪。”

蔡蔻倒有經驗。

“夫人不愧是大家閨秀,有見識。”諸葛巡笑笑。

“那夫君打算借嗎?”

諸葛巡心下琢磨,冬兒自從執掌食為天,變著花樣地提供新式食品,可是給諸葛氏賺了不少錢,不過這膽子,還是小了些,區區一萬石而已。

諸葛巡朝蔡蔻一笑,“夫人以為,該如何?”

蔡蔻連忙抿嘴,這一小舉動不由令諸葛巡發笑。

她這是委婉表達自己的態度,族中事務,她不會開口乾涉。

在這時代,這可是算傳統美德的。

“人命關天,區區萬石糧食,何足道哉。”於是諸葛巡提筆回信。

蔡蔻雖是不開口,卻也好奇諸葛巡會怎麼做,便探出脖子來看。

隻見諸葛巡在信中回道:五萬石以內,任冬兒處置,毋論借送,皆以諸葛冬之名義。

蔡蔻不由輕掩小嘴,好讓自己不驚呼出聲。

五萬石糧食,隨便處置,更令她難以置信的是,以諸葛冬的名義。

一個女人,又不是主母,更不是族母,何來名義之說?

她眸光婉轉,複雜地看著自家夫君諸葛巡。

過去夫君待她甚為寬厚,幾乎沒有任何約束,遇事還經常詢問她的意見,許多小事都聽她的。

不過這些瑣碎與諸葛冬之事一比,她忽然覺得,夫君的格局,遠遠超乎她的想象。

諸葛冬的身份,恰如自己未嫁時在蔡氏的身份。

兩相比較……她連自己的婚姻,都是家族安排的。

諸葛巡寫完,習慣性地吹了吹,然後折起收好,命人寄出。

然後衝蔡蔻笑笑,“夫人看到了吧。”

蔡蔻點點頭,“不曾想冬兒在諸葛氏,竟有如此……”

後面的話,蔡蔻不知如何形容,地位?權勢?

對,又不對,以蔡蔻在諸葛氏生活的觀察,好似弟弟諸葛亮,也有這樣的地位。

甚至連小弟諸葛均,上什麼學堂,學什麼經書,都是自己選的。

反正就是,諸葛氏很不一樣,與荊州各大家族都很不一樣。

諸葛巡笑笑,在想如何解釋這種想法。

說人人平等,思想解放這些東西,與這個時代而言太離經叛道。

不過不說不代表不能做,可以從自己做起,從諸葛氏做起。

待日後諸葛氏的影響力日漸擴大,諸葛巡的影響也會隨身邊逐漸擴大。

更甚者,許多家族會主動探究諸葛氏成功的秘訣,繼而發現這種兄友弟恭,姊妹和睦的環境會對家族發展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再加上袁氏的反面教材一對比,世人豈不爭相效仿。

更更甚者,會有人著書立說,總結歸納,形成一種學說。

當然,這前提是,諸葛氏與諸葛巡的影響力,達到一定的高度。

這便是潛移默化的力量。

與之類似的,便是諸葛冬,作為一個女人,她的影響力愈盛,也會引發彆的女人的矚目和思考,甚至效仿。

這也是另一種潛移默化。

但要是諸葛巡現在舉起“男女平等”,“婦女也頂半天田”的旗號,那就太不合時宜了。

諸葛巡笑笑,眼下,不就有一個聰慧的女子,開始思考了麼。

諸葛巡轉過身,將蔡蔻攬入懷中,輕聲道:“大家稱我一聲家主,是敬重我,我要做的是護他們周全,而非控製與驅使他們,夫人也是如此。”

蔡蔻仰面向上,伸手輕撫諸葛巡面龐,不知是何緣由,心中有一股清甜的甘霖升起,滋潤她的心田,令她愉悅。

以前,她羨慕姑母。

此刻,她覺得她才是蔡氏最幸福的女子。

蔡蔻莞爾一笑,忽然想起一件事。

“夫君,妾有一事相求。”

諸葛巡好奇,“何事?”

“夫君近日納一房小妾吧。”

諸葛巡眉頭一皺,這是何意?

難道是我獎勵你,你也獎勵我?

“夫人何出此言?”諸葛巡追問。

蔡蔻收回手,慢悠悠地放在自己小腹之上,雙頰沱紅。

“妾已有一月未有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