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大賽結束後迎來了期末,而期末之後則是暑假。
這讓習慣了中國一年兩學期隻有寒暑假的嶽星闌還有些不適應,總感覺一學期過得很快,當然,也不排斥就對了,頂多會讓他習慣性將暑假後的學期當成新一年級。
全國大賽是八月中旬舉行,距離目前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這期間嶽星闌倒是想好好睡上一個月,不過網球部有合宿安排。
作為一個在加入網球部前連一個好朋友都沒的孤獨兒童,嶽星闌其實還挺期待合宿,合宿期間成員吃住在一起,應該……會很有意思?
總之,他就是揣著美好的期待,迎來了為期一周的合宿。
合宿地點是柳家旅館,合宿成員是網球部正選與準正選十人,合宿目的是為網球訓練,提升實力。
“來抽簽,兩人一個房間。”柳將早已準備好的簽筒拿出來,一共有十根竹簽,“顏色一樣住一間。”
切原噘嘴:“誒,不能自己選嗎?我想跟星闌前輩一個房間。”
“赤也跟我一個房間嗎?”靠在幸村身上哪怕站著也已經睡了一覺的嶽星闌揉著眼睛問。
“切原你確定嗎,星闌夜裡可是不睡覺的。”丸井吹著泡泡道。
關於嶽星闌這神奇作息,網球部眾人從最初驚奇不已到現在已坦然接受,雖還是很疑惑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病,但終究敵不過一句“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切原剛想說自己不在意,真田已嚴肅開口:“抽簽。”
切原看見副部長的大黑臉,又默默把話吞了回去。
嶽星闌一隻眼睛閉著,一隻眼睛半睜著,他打了個哈欠,困頓道:“你們抽吧,剩下的給我。”
眾人也不強求。
最後抽簽結果出爐,隻有幸村的紅色簽沒有配對到。
“看來是我和星闌一間。”幸村將最後一支簽抽出,正是一支紅簽。
“嗯……”嶽星闌迷迷糊糊地應著。
等到嶽星闌睡得差不多開始清醒時,他才發現自己睡在一個傳統日式房間的榻榻米上,目前房間隻有他一個人,被子也隻他睡的這一套。
把被子收好放進壁櫥後,他才去找小夥伴們。
柳家的旅館並不小,他找了好一會兒才在柳奶奶的指點下去往後山,後山有網球場和一些訓練器材。
盛夏時節,即便已近七點,太陽的餘暉還未完全落下,嶽星闌走在夕陽餘暉下,整個人被鍍上一層橘紅的光芒。
“啊,有蛇,步美快跑……”一個稚嫩的憨憨的聲音忽然響起。
“救命——”這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嶽星闌聽到聲音和草叢裡動靜轉去看時,腿已被撞了一下,然後是男孩緊張擔憂的喊聲:“步美——”
留著齊耳短發,戴一個粉色發箍的女孩眼中噙淚,因撞上嶽星闌而跌坐在地,在那追在她身後的蛇突然襲來時害怕地閉上眼睛。
不過,女孩想象中的疼痛並未到來,倒是身體一輕,雙腳騰空又很快落地,嚇得她尖叫一聲,再睜眼時已經看到了另外的風景。
臉上有雀斑瘦瘦的男孩和胖乎乎黑黝黝的男孩則是看見那蛇在即將咬上步美時被一隻纏著繃帶的手捏住了頭,但他們沒看清對方的動作,隻知道他一手捏蛇,一手拎起步美放到一邊的動作非常酷。
“小朋友,你們沒受傷吧?”嶽星闌捏著蛇頭,將這條一米多長的蛇拿在手上繞了幾圈,然後一扯手上繃帶,三兩下就將那蛇捆了起來。
包括小女孩在內的三個小孩都有些愣愣的,小女孩步美是被嚇到了,另外兩人則是被嶽星闌那利落的操作看呆。
直到又有腳步聲傳來,還有男孩的呼聲:“元太,光彥,步美……”
三個小孩這才回神似的,光彥,瘦瘦的臉頰兩側有雀斑的小孩立刻高聲回應:“柯南,我們在這裡。”
來的並不隻一個人,而是兩人,都是六七歲的年紀,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一身休閒裝扮,戴一副眼鏡,神情嚴肅,女孩栗色卷發,表情冷酷。
“柯南……”步美小姑娘見到戴眼鏡的小男孩,眼睛立刻濕潤了。
名叫柯南的小孩安慰了她兩句,視線掃過在場唯一的“大人”,才問情況。
在得知小夥伴們是出來找獨角仙卻差點被蛇咬時,柯南嚴厲道:“來之前不是跟你們說過,山裡會有蛇蟲,遇到蛇不要跑,或者走彎路避開,你們是不是都沒記住?”
“對不起……”三個小孩垂頭喪氣道歉。
柯南也沒有再教育小夥伴,而是看向嶽星闌,嚴厲的表情一收,甜甜道:“謝謝大哥哥救了步美。”
嶽星闌:“……”小孩你怕不是個精分?
“不用謝,以後小心。”他道。
“嗯嗯,記住啦,謝謝哥哥。”柯南乖巧應下。
嶽星闌:就……感覺有點違和,又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他和五個小朋友告彆,背著網球包繼續往訓練地去。
可惜很不巧,已經訓練一下午的小夥伴們結束了今天的內容,正打算回去吃晚飯,吃完晚飯還準備去泡溫泉。
“星闌前輩,你手裡拿的什麼?”切原眼尖,一下發現他手中有東西,待看清是什麼猛地往後一跳:“蛇!”
其他人也紛紛變了臉色,幸村道:“星闌,快扔掉。”
嶽星闌見小夥伴們一個個都緊張不已的模樣,便道:“沒關係,不是毒蛇,過來路上有個孩子差點被咬,我就帶著準備放山裡去。”說到後半句時眼神閃了閃。
畢竟那孩子差點在離柳家旅館很近的地方出事,萬一影響到柳家生意就不好了。
柳顯然也想到這一點,感激嶽星闌的同時也接過了送蛇進山的任務。
望著柳以及湊熱鬨過去的毛利前輩兩人背影,幸村忽然問:“星闌,你真的想把蛇放山裡去嗎?”
“啊?”嶽星闌沒料幸村突然提問,而且問的問題直戳內心,頓時心虛:“當、當然。”
他並不是一個會掩飾情緒的人,而且他可能也沒發現,一旦他撒謊,會眼神閃躲,說話磕巴,簡單來說,就是寫在臉上的心虛。
嶽星闌頂著幸村的眼神,沉默了一路,最後進房間後沒忍住,小聲對他吐露:“其實我是想給你們燉蛇羹的,蛇肉富含的氨基酸很多,能增強腦細胞活力,還能解除人體疲勞……本來我想再去山裡看看能不能再抓一條,你們人多,一條肯定不夠吃……”越到後面,聲音越小,最後幾個字時幾乎已完全消音。
幸村:“……”
幸村想要扶額,在他從小到大的菜單中就沒有過蛇肉,從來,沒有。可他能說星闌的不好嗎?不能,因為星闌也是想給他們解除疲勞。
“星闌,你的心意,我代大家謝謝。”最終,幸村也隻能如此說。
看得出來,幸村對蛇羹是很排斥了。
嶽星闌還有些遺憾,不過想到馬上可以泡溫泉,心思很快也就飛了。
他不是沒泡過溫泉,但次數屈指可數,而且還是在還很小能夠被媽媽帶著進湯池的年紀,大概五歲後他就沒再去過,媽媽擔心他自控力太差傷害同湯泉中的人,雖然可以包場單人泡,可那對他來說在家裡浴缸放滿熱水泡沒啥區彆。
人多一起泡,那才叫泡溫泉!
“星闌前輩好白啊!”已在溫泉裡泡著的切原見到嶽星闌,到嘴邊的招呼又拐了個彎。
嶽星闌脫浴袍的手一頓,他……還沒在那麼多人面前光過身子,略微,不好意思。
“比部長還白。”仁王也說。
“星闌應該是我們所有人中最白的。”幸村也走了過來,雖然之前在嶽星闌家住過,但他是第一次見嶽星闌衣服下的皮膚,與臉和手臂一樣的膚色,非常白,白到有些不健康。
嶽星闌看了幸村一眼,幸村也白,但比起他這身近乎蒼白的白皮,幸村是瑩潤健康的白,如上好的白玉,溫暖細膩。
他收回目光,心虛地解釋:“可能遺傳了我媽媽的皮膚,而且我從小到大都不曬太陽。”
下到溫泉池中,饒是感覺不出溫泉帶給身體的舒適感,但這樣一個十人的團隊還是讓嶽星闌有點小小的愉悅,早知道有朋友這麼好,他就該早早讓媽媽給他辦理白天休息的課程。不過,他之前在中國,課後也沒有社團活動等集體活動,所以即使白天給他充足睡眠也無用。
還是維持現狀吧,感覺挺好。
“星闌,我給你搓背吧?”這次合宿嶽星闌背了一大包零食來,丸井分到的最多,投桃報李,他就湊了過來。
嶽星闌略猶豫了下就應道:“好啊。”
他轉過身,趴在溫泉池邊,丸井則拿著搓澡巾準備乾活,乾活前還評價:“星闌是真的白,泡這麼久皮膚居然都不顯紅。”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幸村側頭朝嶽星闌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氤氳水汽下,嶽星闌的皮膚仍是近乎透明的蒼白,並未因溫泉水血脈擴張全身發紅,繼而想起觸及嶽星闌時偏低的體溫,不禁微微蹙了下眉,心底隱有模糊的荒謬的想法……
“啊,死人了——”一聲喊叫拉回了幸村遙遙飄遠的思緒。
柳立刻起身上岸,因為他聽出那聲音是他祖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