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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為誰賣命去。”

竇姀莫名的心虛,因為...她好像真的弄丟了。

她沒將這事告訴竇平宴。回去之後,又打著燈籠仔仔細細地找,就在她翻床底時,屋外忽然響起春鶯的聲音:“姑娘,奴婢回來了。”

竇姀去開門,也不知是不是晚上光線不好的緣故,春鶯的臉色很是黯淡,人瞧著也疲憊,似是著急趕著回來。

她讓春鶯先進屋,吃了熱茶和幾塊清早留下的糕點,等到春鶯填飽了肚,竇姀才問道:“你家中的事都好了嗎?你妹妹可贖回來了?”

春鶯點點頭。

屋裡點的燭燈並不多,昏昏的光影落到春鶯烏黑的雙髻。她始終耷拉又局促地站著,沒有抬過頭,這和往日膽大話多的人很不一樣。

竇姀也不清楚春鶯是什麼個情形,默了會兒說:“有一事我一直想問你,可是你不在......”

這話說完,春鶯的身子似乎在顫,頭垂得更低了。

竇姀想了想,問道:“魏氏來的那日,有人曾撞見你從扶風院出來,還拿了二姑娘一匣子的首飾,可你為何告訴我,你在藕香亭待了一下午?”

“奴婢不是有心欺瞞姑娘的。”她的聲音很低很低,“那時奴的手頭很緊,又沒有大把的錢能贖妹妹...二姑娘說,她有幾支不想要的簪子,正巧能賞給奴......”

春鶯說完,已經撲通跪到了地上,淚眼潸潸,似是交出了命聽憑懲處。

“你九歲時被買來,我們相識這麼些年,遇上難事為何不找我說?若是錢財,我也能助你的。”

竇姀不再說話了,也沒作懲處,擺了擺手隻讓她回去休息。春鶯終於抬起臉,撲上前抱住她的腿,嗚嗚咽咽哭道:“姑娘,這是最後一回,奴日後一定隻聽姑娘的話,唯姑娘馬首是瞻......”

春鶯跟姨娘其實是一樣出身的人,都是被賣到竇家的。

隻不過姨娘美豔貌美,被竇洪看上才納了做妾。竇姀知道她家裡的事,也知曉春鶯如今不過十四,比自己還小,身上要錢沒錢,要蠻力也沒蠻力,隻靠著在竇府為奴做婢存些體己錢。她不欲為難,隻是讓春鶯回去睡了。

後來又過了好些日,寒潮突然來襲,一夜之間竟下了雪。快至立冬,天越來越冷。

有一日清早,竇姀梳妝時隨手一摸,竟在匣子中摸到自己丟失數日的玉玨。

它完好無損,像個乖孩子躺在匣子裡。看見的那一刻,竇姀險些以為自己老眼昏花了。

其實這玉玨到底是誰拿的,她心裡也隱隱有底。

竇姀歸家已經半月有餘,除了偶爾會見到大娘子外,卻很少能見到主君。

那位她如今不知該喚“爹爹”,還是喚“主君”的男人,也從來沒說過要見她。苗巧鳳就這樣跟她說:主君肯讓姑娘回來已是格外開恩了,試問姨娘背著偷人,哪個男人能受得了?姑娘這一回來,主君兩三年不見都是極有可能的。

竇姀起初也真的以為,兩三年內他都不想看見自己。

沒想到清早昌叔來敲門,竟讓小廝搬了兩籮筐橘子來。

昌叔樂嗬地說道,這是友人從潭州帶來贈予主君的,主君吩咐說,給每個姑娘那兒都送兩筐去。姑娘擺火盆上烤烤,吃著也香甜暖和。

竇姀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確定:“我這兒...也算嗎?”

昌叔哈哈一笑:“自然算了!主君還特特囑咐過,勿漏了姀姑娘。”

不知怎麼,她聽到這話心中忽而雀躍,竟有種滿堂風雪散儘,留得一縷春風的喜悅。竇姀連忙上下摸摸,從袖裡摸出兩顆金豆子塞給昌叔,孩子一樣笑道:“請你們吃茶的。”

竇姀不笑還好,笑時唇邊便有丁點梨渦,眉黛彎彎,在這冬日裡如晴陽照沐。

昌叔一時給看愣了,隻知道府裡人人誇湘二姑娘花容,卻不知姀姑娘的顏色也不遜。看來還是從前年歲太小,未曾展露尖尖角。

昌叔看時辰不早了,便指著院子門外那三籮筐的橘說道:“姀姑娘,那老奴先走了,外頭還有的橘是給三姑娘送去的。她親事不成,這幾日心頭難過,也悶在屋裡不愛說話,主君便囑咐多給她送一籮筐去。”

“親事沒成?”竇姀雖是早早便知曉,但確切得知議親沒成時,還是會驚訝。

昌叔便幫忙解釋道:“是啊,前幾日魏家托媒人上門說,他們家大郎覺得與三姑娘性情不合,恐來日成婚多生齟齬,也拖累了三姑娘一輩子,所以趁著雙方還沒過大小定,便要這門親事作罷。主君倒是有些惋惜,但老奴聽說呀......”

昌叔瞧了瞧四周,又低聲說道:“這曹姨娘當夜便在自個兒院裡發了大火,打了好幾個小丫頭...嘖嘖嘖,那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三姑娘好面子沒往外說,所以知曉這事的人也少。姑娘聽了就當忘了,可彆在三姑娘跟前提起啊。”

竇姀點點頭:“我知曉的,這種討嫌的話我哪會去說呢。”

昌叔頗為欣慰地笑了笑,又告訴她:“不過老奴又聽主君說起一事,過兩日初一的圍爐宴,魏大官人會登門造訪,還會攜兒子親自給三姑娘賠罪。三姑娘和曹姨娘那急性兒……姑娘也是知曉的,到時便有好戲瞧了!”

第14章 動心

等到了圍爐家宴這日,清早陸陸續續便有人開始登門造訪。

往常的圍爐家宴,除了竇洪與雲如珍會在正院待客外,子輩們也須打扮的齊整標致去見客。但今年...即便主君和大娘子沒提,竇姀也有自知之明,沒再往正院去了。

她本來打算在小院子裡從早待到晚,搬個小火爐,與苗婆子、春鶯、芝蘭在一塊吃點熱茶和點心,節便這樣過了。誰知晌午時分,竇平宴忽然來了。

他來的時候,院裡正飄著橘子的香甜味兒,春鶯與苗氏三人圍坐火爐前,一邊燒茶,一邊有說有笑。她們在火爐上搭了個鐵架,圓胖的橘兒像方陣似的擺放齊整,被火苗烤得熏黑。

先是春鶯注意到了人。

她立馬站起,甜膩膩地笑道“二爺來了”,苗婆子和芝蘭隨後慌亂起身。

相比起春鶯,她們跟二爺都沒有那麼熟。尤其芝蘭,她是新來的,見春鶯竟能如此輕快地與二爺說話,魂都要嚇飛了。

“二爺有些天沒來,大家夥兒心裡都念得緊呢。”春鶯攥了手指,笑著說:“您前不久才病,都擔心這身子又是被病耽擱了去......”

竇平宴這趟剛從正院會客回來,身上還是清早雲氏收拾出來的那身藏青色彈花圓袍,青龍玉為簪,外披白絨鬥篷。

他站在日頭下,一改數日的病態,勾起唇微微笑道:“什麼又被病耽擱去?你這莫要咒我呢。我前不久是病了,但後面幾日,卻是去白鹿書院轉了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