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老頭子壞得很(1 / 1)

曲星璿前腳應完,後腳就用帶著鼻音的嗓音說:“現在可以確認,這個傳聞是假的。”

“你不說我都沒想起來。難怪我見到秦道長的時候,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呢,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原來是因為這個傳聞。”

頓了一下,他又說:“我師父不是說過秦道長好多事嘛,我現在可以確信,裡面有一大半都是騙我的。”

說著,他還暗自罵了一聲,為老不尊的師父。

宣夏沒接他的話,兀自思索了會兒。

因為知道的事情多,她可沒法像曲星璿這樣心大。

再者,她又想起了昨晚元中樞問秦道長什麼時候走,那語氣倒像是希望他能走就快點走。可不像一般老友碰頭,希望對方多留留的常規劇本。

這麼一回想,宣夏登時福爾摩斯上身,又又想起,似乎秦道長本人也曾跟她隱晦提過,他不方便離開寧州的事。

那這可能還真不是假傳聞。

“你先彆管真還是假。”她對曲星璿說:“你先告訴我,你師父說沒說過原因。”

“原因?那就應該是避禍吧?”曲星璿腦子裡率先跳起來的就這倆字。

宣夏說:“上回問你他腿的情況,你也這麼說的。”

“是嗎?”曲星璿哪裡還記得上回是哪一回。

他現在隻覺得大家說的沒錯,女人果然好可怕,她能記住你說過的每一句話,哪怕你自己都不記得了。然後在特定的時候,跟你翻舊賬,讓你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那兩者也不衝突啊。”曲星璿找補道。

這麼說到也沒有錯。

“哦,行吧。”

宣夏尋思著在曲星璿這裡估計是沒有答案了,還不如直接去問正主呢。

“你可真關心秦道長。”曲星璿沒話找話,隨口道了句。

“那當然。”宣夏大方承認,同時也跟著反問,“難道你不關心你師父嗎?”

“我當然關心啊。”

不過宣夏也清楚,她的關心跟曲星璿關心元中樞還是有不同的。

她和秦道長同屬短命人,她在努力的選擇不同的軌道,但秦道長怎麼選,她並不知道。

她乾涉不了他選擇,但不管他怎麼選,她非常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那你就先把你的身體養好吧。感冒了記得吃藥。”

曲星璿:“……”

“就一個小感冒而已!明天、最遲後天就能好了!”

宣夏不和他掰扯,徑直切了界面,找秦道長去了。

雖然心裡十分關心傳聞真假,不過聯係秦道長的時候,她先按著不提,就簡單問了問任家飯局的情況,再問他明天有沒有空上她家來做客,隨後得到了秦道長肯定的答案。

兩人很快約好,明天下午秦道長來她家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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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宣夏睡了個飽覺,並名正言順的翹了去公司的課。

起床後簡單將家裡打掃了下,吃過午飯後,便準備迎接客人的到來。

這一等,宣夏一直等到兩點過,秦道長這才帶著李昕澤和黎複兩個保鏢上門來。

“秦道長,你該不會算好了良辰吉時才上門的吧?”宣夏迎人進門的時候,玩笑了一句。

結果回她的是三張笑臉。

秦道長笑意最淺,跟宣夏最熟的李昕澤則笑容最大。

宣夏一愣,“不是吧,被我說對啦?”

三人笑意不減。

她不得不對著秦道長誇了一句,“秦道長,你可真是講究人。”

秦道長不接這茬,鳳眸僅看了眼室內,便說:“房子很好。”

現在房子裡的裝飾,比他上回從視頻裡看到的又增多了些,不過添的都很好。

也將宣夏的個人風格展現了出來。

“是吧。”雖然不是登記著自己名字的房子,但被誇了,宣夏心情還是很好。

今天用來招待三人的茶具,正是暖居那天秦道長托李昕澤帶來的那份。

這也算羊毛出在羊身上的一種了吧。

看著三人,宣夏不免想到鐘叔,她就對秦道長說:“下回秦道長給鐘叔放個假,請他來燕京,讓我也招待下他。”

“好。”秦道長還想了下,“有時間你聯係鐘叔,親自和他約一約。他一定會很高興。”

宣夏點頭,讚同他的話。

親自約,確實更顯得誠意。

點完頭,宣夏繼續閒話一樣問:“秦道長,你什麼時候回觀裡?”

秦道長看來沒察覺宣夏的真正意圖,聞言後認真想了下,隨即才答:“還不確定,應該會再留幾天。”

“啊?怎麼又變成留幾天了?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跟元叔說的!”

不是說好喝完崔任兩家的茶就走嗎?

宣夏這麼一急,不隻秦道長,另兩人也跟著一起看向她。

那三雙眼神,不好說想表達什麼。

宣夏將三人一掃,也不藏事了,“我聽了個事,說是你不能離開寧州,真的假的?”

至於是從哪裡聽來的,也不用特意說明,兩邊心裡都清楚,也隻有曲星璿能咋呼這些。

秦道長一愣,不過就一兩秒的時間,他又恢複了原樣,甚至還用了一副輕描淡寫的語氣,“是這事啊。”

宣夏當即讀懂了他的表情和語氣,傳聞是真!

她殷切地看著他,直把秦道長看的笑了起來。

還反過來問她:“你都聽了些什麼?”

“你為什麼不能離開寧州?”宣夏先問的,當然想先得到答案,就撿著她關心的方面問:“和你本人的切身安全有關係嗎?”

三人都沒想到宣夏會問這麼直白。

秦道長沒辦法,隻好解釋:“其實是誇大了。”

“起因不過是當初宣先生為我卜了一卦,卦中言,我不奔波,便風平浪靜,是要我做個閒人的意思。沒想到傳到彆人耳裡,變成了我不能離開寧州。”

說到這裡,秦道長忍不住搖頭失笑。

宣夏望著他,雖然自打放下成見後,她一直都很相信他說的,可不代表她第六感就不工作了。

現在,她的第六感就告訴她,他沒交代真實情況。

這是仗著她不可能去向她太爺爺求證,才故意這麼說的吧!

宣夏不接話,室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等了會,秦道長笑了笑,岔開了話題,主動問起:“後天有時間嗎?”

宣夏淡淡的:“嗯?”

秦道長說:“來都來了,有些地方該去走動一下。”

來都來了?什麼鬼。

沒等宣夏問他去什麼地方,他又說:“聽說你最近送了很多符出去,還送到了元師客戶的手上。”

宣夏:“……”

這一下情況掉轉,變成了宣夏解釋。

“那是個意外,黃哥跟我一個公司,我那時候也不知道他是元叔的客人,我就是想結個善緣。”

元叔是什麼時候把這事告訴秦道長的?

她在煞景裡的時候,還是昨天?

宣夏覺得昨天的可能性比較大,也不知道元叔還跟秦道長說了些什麼男人間的悄悄話。

“我知道,元師也沒有怪責的意思。”秦道長說,“隻是想到以後或許還會有類似的情況,所以後天你跟我一起去趟青徽觀。”

青徽觀?這可是燕京城內最大的道觀了。

宣夏再看秦道長,心想,這是要領她去拜山頭嗎?

還是怕她搶青徽觀的客戶?

不過,“你連青徽觀也有交情嗎?”

秦道長笑著不答。

宣夏冷不丁問:“那你今晚呢,是不是崔家要請你吃飯?”

“是。”秦道長也不隱瞞。

宣夏立馬道:“我也去。”

這,秦道長就不同意了。

“你不用去。”

但宣夏說:“你都要帶我去青徽觀了,你還不帶我去認識一下崔家的老爺子?以後萬一哪裡碰見了,我都不認識人。”

她這麼一說,秦道長略一沉思,沒法再拒絕她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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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燕京某五星餐廳。

崔家不愧是當今玄門第一,排場就是大,宴請都安排在五星級餐廳的最好包房裡。

今晚這頓飯,元中樞和曲星璿同樣出席。

元中樞那邊甚至還在出發前聯係了秦道長,務必大家一個時間抵達。

於是宣夏和秦道長抵達時,就在門口遇見了剛到,正等著他們的元中樞師徒倆。

“元叔。”宣夏先打了招呼。

“侄女今晚也來啊。”元中樞說著,看向了秦道長。

倆男人用眼神交流著隻有他們才知曉的信息。

還是曲星璿敢於直言,直接說:“不是說不用你來嘛?你乾嘛非要來給自己找事啊。”

元中樞當場給他腦門賞了一記暴栗。

“就你話多。”

教訓完徒弟,元中樞掛上笑臉,招呼著說:“走吧,時間剛好。”

幾人一起到包房,裡頭崔家人已經到了。

意外的是,還有任家人在場。

宣夏認出了之前見過的任永正。

他身邊還有個人,雖不認得,但跟任永正長的很想象。

宣夏猜測,這個或許就是任家長子,下一任任家家主。

他似乎是叫任永揚。

此外,宣夏看了圈,沒見到崔澄知的身影。

這位不出現,那可就太好了。

“幾位來了。”室內,先開口的是坐主位的老者。

老者發色灰白,但發型打理的精致有型,精神矍鑠,看的出來身體康健。

宣夏剛把人打量完,對方如炬的視線也落到了她身上。

隨後,口上笑道:“這位一定是宣小姐了吧。”

宣夏揚起微笑。

也不用她開口,元中樞已經接話,“是啊,崔老爺子好眼力。”

崔祿,崔老爺子眯著眼笑,嘴上卻不接元中樞的討好,“這算什麼好眼力。你們中就這麼一個女娃,難道我還能猜不中?”

“是是是。”元中樞一點不見生氣。

宣夏心裡歎氣,這剛見面就要明裡暗裡耍刀子嗎?

這頓飯,看來真不是好吃的。

才這麼想著,結果下一秒崔老爺子就變了臉,連帶著說話語氣也變了。

變得非常和藹,“來來來,快來坐吧,可等你們好一會兒了。”

等入座後,首先進行的環節還是介紹人。

當然,這是專門為宣夏準備的環節。

今天宴席上除了任家兩人外,崔家來了四位。

崔老爺子,他倆兒子,還有崔家的大孫子,崔澄樓。

原本宣夏便懷疑坐在崔老爺子身邊位置的年輕人,可能是他的孫輩,沒想到還真是。

還是如今業績圖排名第一的崔澄樓!

宣夏可得好好打量一下了。

崔家的基因,顯然和任家的不同。

任家倆兄弟長相相似,崔家倆兄弟就沒多少相似的方面了。

比起崔澄知,崔澄樓長得……就比較女氣了。

五官長相秀氣不說,他還留著一頭中長發,此時紮了股小辮在腦後,並有幾縷碎發垂在兩側,修飾的他臉也小小的。

雖然人坐著看不清全身,但就露出的上半身來看,身量也屬纖細一掛。

宣夏猜測,估計從後面看,能將他錯認成女孩子也不一樣。

可偏偏是這樣秀氣的人,竟是排名第一!

宣夏突然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樣厲害。

比起崔澄知那名不副實的二百五,他應該有真本事吧?

有機會能見識見識就好了。

宣夏胡亂猜想的時候,也沒錯過席間的談話。

崔老爺子介紹完人,突然提及了宣夏的太爺爺,臉上露出懷念的表情。

宣夏抬眼,意外地語氣,“崔老爺子也認識我太爺爺?”

崔老爺子笑道:“怎麼能不認識?你也不必把我喊的那麼生分,你隨著你太爺爺的輩分喊我一聲,也是可以的。”

宣夏:“……”

喊的出來才怪!

按太爺爺的輩分喊他?

那她不得喊他大孫子叫叔?連帶崔澄知那二百五都當她叔?

啊呸!

同樣在心裡喊“呸”的還有元中樞,他想著自己都隻讓宣夏喊“叔”,這老頭竟想漲輩分。

那不是把他也降級成與他孫子同輩?

糟老頭子真是壞得很!

曲星璿也在心裡“呸呸呸”著,因為他輩分最小。

幸好關鍵時刻有秦道長救場。

秦道長開門見山的說:“今天任家兩位也在,想來是已經有了結果?”

他把話題一主導,所有人全看向了他,也不由得跟著他的話題走。

宣夏也朝他看,心裡除了不解他說的“結果”代表什麼,同時也感歎,他就沒差彆了。

他是太爺爺的徒弟,按太爺爺來吝,輩分低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