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1 / 1)

明枝知道兩個公主性彆的秘密,但卻不知道皇帝與陸雲纓之間的約定是什麼,因此皇帝派她傳了話來,她也不清楚具體是個什麼意思。

不過見說完這句話後,陸雲纓沉默良久,似乎有什麼心事,也就明白應該是大事,遂不敢多問。

等金瓊和明枝走後,陸雲纓一個人坐在正殿中,直到傍晚,雨朵叫她,這才緩過神來。

如此看來,皇帝如今的處境,不能說不好,相反,說不定是在籌劃著什麼,更甚者一開始就是他的謀劃之一。

按理明白了這點,陸雲纓應該心情鬆快才是,可沒見著人,事情也沒塵埃落定,總是止不住的多思多想。

更何況她若真表現的鬆快了,其他人一看她這態度,怕也會有些疑心。

因此第一日,陸雲纓表現的一如既往,仿佛昨天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不,好歹已經闖過貴妃寢宮,這踏出了第一步,接下來也沒那麼多顧及了。

所以陸雲纓轉身就去了見了曲妃。

甘泉宮發生疫病一事,陸雲纓可還沒忘記呢。

貴妃雖然是主謀,可曲妃也絕不無辜。

隻是之前太後將此事交給鐘妃,而鐘妃病的昏昏沉沉,居然比曲妃這個打了板子,受了重傷的人還要危險,因此曲妃這邊的事情就徹底擱置了。

時間這麼久了,繼續這麼擱置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她這個苦主尋上門也很正常吧。

而這一登門拜訪,曲妃的狀態卻讓陸雲纓很是驚訝。

礙於太後好歹沒有明確處罰,曲妃還是主位娘娘,隻是禁閉在庵堂,她的大宮女費了些心思,還是請了太醫過來看診,磕磕絆絆的,居然也撐到了現在,單論精神狀態來說,還比鐘妃要好上許多。

而看到陸雲纓,曲妃也有些訝異,隨後便是了然:

“本宮還以為是姐姐撐不住了先來,卻沒想到是婧修儀你。”

“看來曲妃娘娘是知道臣妾為什麼而來了。”

“當然,甚至你想要知道什麼,本宮都能告訴你。”

“沒有要求?”

“沒有哦。”

曲妃的聲音拖的有些長,但臉上的表情和語氣中的意味,卻讓陸雲纓莫名有些不舒服。

是高高在上,還有些說不出來的味道,和俞貴妃,德妃以及最初的楊妃很類似,可細細探索起來卻又不一樣。

但總而言之,那種視線讓陸雲纓很是不快。

隻是想到俞貴妃死了固然大快人心,可若是沒證據,她病逝後還能按照貴妃禮製風光大葬,被她算計了幾次的陸雲纓就覺得惡心,隻能按捺下性子道:

“那就說吧。”

隨後陸雲纓發現,曲妃怕是自己見到的最坦白的犯人了。

不,就算是放眼天下,怕也沒她這般爽快認罪的人了,不單單爽快、配合,還幫忙從同夥哪裡拿到了其他人的罪證。

她說了自己對皇帝的怨恨。

說了自己對公主離去的痛苦。

說了自己對鐘妃的埋怨和依賴。

說了和俞貴妃之間的交易與利用。

還罵俞貴妃身邊那個大宮女貪婪又愚蠢,讓她找到了把柄,留下了罪證。

........

她似乎想要公正而客觀的描述自己的一生,描述自己是如何被父母家族和這個皇宮,以及皇宮中的所有人迫害,所以漸漸淪落到這個地步。

語氣竭力壓的很平靜,但偶爾急促的呼吸和劇烈起伏的胸部都讓她的竭力控製的情緒顯得那麼可笑。

而說到最後,她將壓在枕頭底下,裝著忍冬罪證的荷包拿出,戲謔的看著陸雲纓。

“本宮還真沒想到,最後聽本宮說這些的居然是你婧修儀。”

“想來這世界上的境遇還是有些奇妙的,你是本宮第一個害的人,卻也是最後來送本宮的人。”

“就當做給你的報酬吧,這東西給你,婧修儀,咱們也彆讓俞貴妃好過。”

咱們?

陸雲纓眼神閃了閃,誰和你是咱們?

站在一邊的雪梨看了眼陸雲纓的表情,轉而想要上前幫陸雲纓接過那荷包,卻不想被曲妃躲開了。

“好歹是本宮親自遞出的東西,你一個宮女怎麼配接過?讓你們娘娘來。”

明明陸雲纓就站在這裡,可曲妃這話卻是對著雪梨說的。

說完這才看向陸雲纓,她很確信這東西對陸雲纓十分重要,雖然在這庵堂,但貴妃宮中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她也不至於不知道。

說什麼婧修儀擔心俞貴妃的身體,實在是笑話,她篤定陸雲纓發現了點什麼,這才按耐不住衝動,去了俞貴妃的宮中,而面對她這個傷害婧修儀本人,傷害她兩個公主的人都能忍耐住的婧修儀為什麼失控,原因還不好猜嗎?怕是知道俞貴妃是幕後黑手了。

她猜錯了過程,卻猜中了結果,陸雲纓的確是不想讓俞貴妃好過的,所以這罪證,她勢在必得。

但曲妃這態度,卻也讓她很是不快,原本就是忍著才沒轉身離開,現在曲妃又如此,明明她已經不打算忍了,真以為她非低頭不可嗎?

腳步微微一動,裝著罪證的荷包落地,然而結果卻讓人詫異,曲妃微微長大了眼睛。

她以為陸雲纓是想要過來,所以她眼中藏著的不屑再沒隱瞞,順手將荷包丟在地上。

讓陛下寵妃在她面前彎腰豈不痛快,更痛快的是,不久前她還害過她。

瞧瞧,宮中人都是如此虛偽,什麼名流風骨,臉面尊嚴,規矩禮數,為了自己的利益,有什麼舍不得的?

卻不想陸雲纓的腳步卻是衝著宮門口去的。

頓時曲妃的臉上出現了一抹詫異:

“你去哪裡?

“東西不想要了嗎?”

陸雲纓轉身,正對上曲妃的臉,她眼中的不屑,詫異和慶幸乾乾淨淨的展現在她的面前。

這一刻,接合曲妃之前的話

,她終於明白曲妃是想要鬨哪一出了,包括答應與俞貴妃合作的理由,她也知道了。

——是一種展示,展示她的高高在上和纖塵不染。

不過她還有點不明白:

“將東西丟在地上,讓臣妾彎腰拾取是想要表現臣妾不過如此。”

“大方的給與罪證,想要拉俞貴妃下馬,也是想要證明俞貴妃絕不無辜。?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那麼一開始和俞貴妃合謀對付臣妾,是想要證明什麼呢?”

“你......”

“您真的很喜歡訴說,很喜歡表現自己,與臣妾完全不一樣。”

“陛下、鐘妃娘娘、俞貴妃娘娘、還有整個皇宮......肆無忌憚的點評指責他人,但曲妃你呢?在你的嘴裡,你好像一直這麼單純無辜,冰清玉潔,實際上呢?”

陸雲纓不想說的,面對一個將死之人,階下之囚,倒也不是可憐,隻是不想廢那些口舌。

“實際上你無能又懦弱,你以為你能左右睡的看法?陛下?在陛下心中,曲妃娘娘你永遠查無此人,俞貴妃,雖然臣妾並不想承認,但俞貴妃娘娘的確十分強大,甚至於你以為掌握的俞貴妃娘娘的罪證,實際上在臣妾看來,依舊是俞貴妃娘娘利用了你,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曲妃一怔,隨後蔓延出怒火。

“你胡說八道什麼?本宮將此東西拿出去,俞貴妃也會成為階下之囚。”

“不會,俞貴妃有越家,她還是貴妃,多的是方法推脫,大不了舍棄一個宮女罷了,又能值得什麼?”

越說,陸雲纓越發覺得自己來錯了。

曲妃真的能無用啊,她像是一個黑洞,自我毀滅之前,想要拉更多的人下手。

偏生能力不夠,她的凶性,隻能被他人利用。

隻是來都來了,不做點什麼,陸雲纓也不太高興。

“據臣妾所知,之前你對臣妾下此毒手之前,鐘妃日日前來,怕也是察覺到了什麼,想要規勸於你吧。但如今......”

“誰叫她膽小懦弱。”

“膽小懦弱?你如此看不起鐘妃娘娘,殊不知,她也要比你強呢。懦弱?以後她依舊是高高在上的鐘妃娘娘,而您怕是一捧黃土了。”

“你以為本宮會在意這些?”

“那你的公主呢?那你的名聲呢?怕絕不會是出淤泥而不染吧。”

說到公主的時候,曲妃表情還好,但提起名聲,她眉頭微微一跳。

陸雲纓終於懂了,面前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也徹底的失去了說話的興趣,轉身邊走,將曲妃的大呼小叫拋到身後。

不過她離開庵堂後,到底被惡心到了,便低聲對雪梨耳語了幾句,雪梨點頭稱是,便按命令行事了。

室內,陸雲纓臨走前那一眼,那表情和動作都讓曲妃產生一種自己被看穿的恐懼。

“名聲?那不過是虛名罷了。”

這些宮中的人都在意名聲,可盛名之下,卻統統都

是一碰汙泥,所以完全不在意的,隻是厭惡陸雲纓臨走前那副眼神。

“本宮才沒有被俞貴妃利用,是她被本宮利用了。”

“婧修儀,為了面子連送到手中的罪證都不拿,愚蠢。”

“鐘妃,膽小懦弱更無能,這話送給她才是......”

她絮絮叨叨著,之前她想說很多,卻被壓著什麼都不能說。

自從懷上公主後,所有人都聽她說話,都看著她,她的一舉一動對其他人來說都如此重要,但失去公主後,那些人的眼神就變了,讓她格外的厭惡,明明是同一批人,變臉這麼快,不是表裡不一是什麼?

惡心,肮臟,虛偽......她嘀嘀咕咕的咒罵著,而伺候她的大宮女卻始終沒有進來。

看著地上的荷包,曲妃頓了頓,婧修儀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求她,就像是俞貴妃求她合作,俞貴妃的大宮女哄著她一樣,為了扳倒俞貴妃,婧修儀也一定會回來的。

這樣想著,她艱難的彎腰,伸手去夠地上的荷包,卻猛然聽到一個聲音道:

“呦呦呦,這不是曲妃娘娘嗎?怎麼,我們娘娘不在您面前彎腰,您自個反而彎腰撿東西起來了?”

“自食其力麼?”

曲妃猛然轉頭,卻對上雪梨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你怎麼在本宮宮中?”

“奴婢不能在嗎?我們娘娘貴妃宮中都來去自如,我身為奴婢,像娘娘一樣是不行了,但借著我們娘娘的勢,去個罪妃宮中,也是十分簡單的。”

自己被惡心了,派了宮女過去反惡心回來也不夠。

思來想去,陸雲纓不打算讓鐘妃閒著。

在曲妃面前,陸雲纓就說了,鐘妃定然也是知道什麼,察覺到什麼的,但她什麼都沒說,這也就罷了,畢竟她和鐘妃也沒什麼交情,這宮中也不能要求彆人真善美,無條件保護你。

但是鐘妃維護了曲妃,幫曲妃掃尾是真。

這對陸雲纓來說,就不是純然的無辜了。

讓小李太醫在太醫院查看了鐘妃的脈案,發現鐘妃病重也就是前幾日,最近倒是好了,如今也不過身體虛弱,精神不濟,胸悶氣短.......這種宮妃的老毛病。

這麼一看,鐘妃如今的裝病?

“也不能這麼說。”

小李太醫雖然圓滑,但比之他的師傅,段位上差太多了。

見陸雲纓看過來,擦了擦頭上的汗,委委屈屈道:

“十之八九吧。”

“好一個十之八九。”這和百分之百又有什麼區彆?哦,的確是更好聽,更精準了些。

因而雪梨從庵堂剛剛趕回來,還不等將曲妃氣到吐血,又傳喚了太醫的好消息告訴陸雲纓,轉頭便又被陸雲纓派了一個任務——去明華宮跑一趟。

明華宮中,鐘妃躺在床上,面色的確難看。

但比起俞貴妃這個重病在床和曲妃這個重傷不愈的人來說,的確好上許多。

聽陸雲纓派人過來,眉頭一皺。

“她派人來做什麼?”

“沒說,那位宮女自稱雪梨,說要見到您才說。”

鐘妃眉頭皺的更緊了。

她即便病了,也一直關注著曲妃那邊,所以沒多久,一直被她派去盯著曲妃的人也回來彙報,說是婧修儀去了曲妃的庵堂一趟。

而婧修儀一走,曲妃就緊急召見了太醫。

這.......

“她倒真這麼肆無忌憚?”

鐘妃錘了下床。

“俞貴妃被她探望一下便重病召見了太醫,曲妃被她探望一下也重病召見了太醫,那本宮是不是還該感謝她,沒親自來見本宮,而是派了一個宮女來?”

沒有人敢回答這個問題。

鐘妃就算脾氣再溫和,那也是一個主位娘娘,生氣起來,那氣勢和威儀,沒人敢去觸黴頭。

但生完氣,鐘妃其實也明白生氣沒用。

彆看她如今的妃位而婧修儀位份不如她,但人家背後有皇帝和太後撐腰,還掌握了宮權,是如今這後宮第一實權人物,就算皇帝病重,說不得這權利就掌握不了太久,可前朝後宮都亂,她又沒有什麼家族能在背後撐腰,人家要真想趁機對付她,還真打不過。

俞貴妃這時候不也被她按住了嗎?

更何況曲妃一事太後交給她處理,她因為病重推脫良久,對陸雲纓這個苦主名義上就有些虧欠。

思來想去,不見不行。

讓自己的大宮女在臉上又撲了一層粉,鐘妃這才點頭召人進來了。

雪梨等在明華宮門口,也不怕鐘妃晾著自己,總歸今日不行就明日,她日日都來,鐘妃還能日日拒絕不成?

卻不想鐘妃還沒發話呢,另一個人便跳了出來。

駱婕妤算是明華宮中鐘妃底下第一人,不管是位份資曆都是夠的。

在她看來,這宮中唯獨明華宮最最清淨,主位娘娘人好,各位“鄰居姐妹”之間,小矛盾是有的,大的齟齬卻是萬萬沒有的,堪稱皇宮之中的一方淨土。

自然,她對鐘妃的觀感也極好,甚至覺得鐘妃脾氣太軟和,免不得會吃虧。

瞧瞧,今天不就吃虧了嗎?

“嬪妾遠遠瞧著,正疑惑於哪位娘娘的宮女這般有氣勢,走進一看,原來是婧修儀的宮女。”

“怎麼?在俞貴妃宮中耍了威風不夠,還要來鐘妃娘娘宮中耍威風?”

遇到駱婕妤出來插手,也是雪梨一開始沒想到的。

不過她出來的時候,陸雲纓也叮囑過她了,囂張無所謂,盛氣淩人也不要緊,關鍵是占著一個理字,態度什麼的倒是其次。

因此雪梨在一開始的錯愕後,向駱婕妤行了個禮:

“耍威風不敢當,隻是我家娘娘派奴婢來向鐘妃娘娘詢問一件事罷了。”

“什麼事?還有什麼事是婧修儀解決不了,要躺在病床上的鐘妃娘娘解決的?”

她這般咄咄逼人,讓雪梨眯了眯眼睛。

“這是兩位娘娘之間的事情,駱婕妤你......怕是沒資格知道吧。”

被一個奴婢這般說,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了。

“嬪妾如何不能知道?若是光明正大的事情,有什麼可不讓人知道的?”

“那駱婕妤你能代替鐘妃表態。”

“那自然是.....”

雪梨臉上的不屑溢於言表,讓駱婕妤一時語塞,隨即:

“有什麼代替不了的?我與鐘妃娘娘的關係,舉宮上下皆知,有什麼不可說的?”

瞧瞧,這就是脾氣太好,太過溫柔親切的壞處了。

雪梨一開始也想著自己有個溫柔的主子,後來想想,還是有些鋒銳的好,不然即便身居高位,這日子過得怕也不會太舒坦,也不會有人畏懼。

畏懼的確不好,可宮中等級分明,沒有畏懼,便能無視規矩,宮妃的尊嚴形象又如何立的起來?

“好。”

雪梨又行了一禮,姿態做足夠。

“太後娘娘將調查罪妃曲氏一事交給鐘妃娘娘,如今鐘妃重病臥床,案件毫無寸進,身為案件苦主,我們家娘娘來問一句也在情理之中吧。”

她將聲音提的很高。

陸雲纓如今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

何況如今雪梨站在明華宮外時候已經不久,其他妃嬪的人該到的,都已經到了,因此這一幕該見到的,也都見到了。

曲妃的事情,不知道是何種原因,並沒有泄露出去。

其他人即便有個猜測,可沒有明確的說法,也不敢妄加議論。

更多的沒有背景的妃嬪,都以為曲妃和鐘妃是鬨著要在陛下重病時候見陛下,被太後申斥了,心中還暗自認為太後脾氣不好,如今卻.....

罪妃曲氏

案件苦主

在聯想到不久前甘泉宮發生了什麼

......

有點腦子的人這一刻什麼都明白了,駱婕妤雖然不算聰明,腦子卻也還在,自然反應過來,她表情一變,正想說什麼,就被雪梨打斷:

“所以,駱婕妤是從哪裡認為我們家娘娘是來這裡耍威風的?”

“我們家婧修儀娘娘如今不過來問一句,倒也要被你駱婕妤言語擠兌,這邊是明華宮的風氣,這邊是你駱婕妤的態度嗎?”

駱婕妤白了臉,不敢再說。

這事拿到哪裡去問,陸雲纓都占著一個理字,何況這都多久了。

事關身家性命,還有兩位公主,等到現在才來,婧修儀耐心的確算得上極好。

不過為了鐘妃,駱婕妤還是嘀咕了句:

“鐘妃娘娘如今病重,不能再等一等嗎?”

“您以為這事什麼?是案件,是謀害宮妃皇嗣的大罪,若是鐘妃娘娘不行,沒這個精力,直接請辭便好,拖到現在.....”

雪梨用駱婕妤剛剛的話還了回去:

“曲妃娘娘與鐘妃娘娘的關係,舉宮上下皆知,莫不是打算包庇?”

“自然不是!”

但也僅此一句,多的,駱婕妤就不敢多言了。

解決了駱婕妤,正巧鐘妃的大宮女也來了,和陸雲纓預料的一樣,鐘妃在這件事上,自然是不敢請辭的,甚至還好端端道了歉,給了賠禮,恭恭敬敬把雪梨送了出來。

至於鐘妃為何如此?

陸雲纓猜測,這麼多年的情誼自然也是有的。

但和曲妃在情誼中夾雜著對鐘妃的不屑,認為她同流合汙,以至於看不起一樣,鐘妃對曲妃的感情倒也不是那麼純粹,不然一開始發現蛛絲馬跡的時候,為什麼不立刻阻止?

要知道若不怕人恨,阻止的辦法很多,鬨到現在這個地步,隻能說鐘妃沒那麼大魄力,對曲妃也沒那麼深感情。

這麼一想,這姐妹一人還真是天生一對。

撇開這邊,既然鐘妃打算查,又證據確鑿,又沒有那麼深刻的感情,讓她能毫不保留的包庇曲妃,所以查下去的過程定然很是曲折離奇,甚至於折磨曲妃鐘妃一人,那就讓他們相愛相殺,相互折磨去吧。

陸雲纓現在要去處理另一件事。

後宮不得乾政,說的好像後宮完全影響不到前朝一樣,但實際上這句話就是放屁,後宮前朝息息相關。

苟夫人時常入宮,甚至帶著兒子在太後面前刷臉,不就是想要給兒子宿隼增添籌碼嗎?

所以反向操作一番,母親犯錯,自然會影響到兒子在其他人眼中的評價。

既然得罪了,那就不妨得罪的再透徹一點,俞貴妃一人怎麼夠?她們上位了,陸雲纓就算不死也難活,對敵人自然不能手軟。

“將卓榮華請過來。”

卓榮華又是喜歡湊熱鬨,又是喜歡說嘴,還喜歡踩高捧低,若是自己被這樣對待了,還會心生不滿,的確讓人很難喜歡上,卻又充滿了人性的反複的一個人。

但即便是這種人,也自有自己的用途。

“卓榮華最近可還安好?”

“婧修儀娘,娘娘。”

“坐吧,怕什麼?你我一人當初同住一殿,也算有緣分。”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卓榮華可就更加害怕了。

誰不知道當初一人在漪瀾殿同住的時候,卓榮華可是狠狠得罪過陸雲纓的。

即便陸雲纓後面報複回來了,但隨著她高升,卓榮華那真是時時刻刻害怕陸雲纓會記起她,然後報複回來。

她本身心眼小,得罪了她的,報複一次哪裡夠,自然要打壓的人抬不起頭,徹底起不了勢,她是這種心態,以己度人,便覺得陸雲纓也是這種心態。

後面見陸雲纓又因為假孕一事被冷落厭棄,還得意了好一陣,專門送了禮物去嘲諷人家。

結果陸雲纓懷孕是真,還生了對公主,那真是再也不敢惹陸雲纓了,看到主位娘娘的儀仗都往旁邊躲,生怕撞見陸雲纓,讓人記起她來。

之前在苟夫人的宴會上撞見陸雲纓就覺得不好,如今看來,的確不好了。

“是,是,緣分,緣分。”

“既然如此有緣,那麼妹妹是不是有話要對本宮說?”

“什麼話?”

卓榮華腦子木木的,反應不過來,陸雲纓也不介意。

“苟夫人與諸位姐妹交談之間,就沒提過什麼人?”

宮中的確神奇,能活到現在,就算你是塊朽木,也能把你盤圓潤。

卓榮華瞬間反應過來陸雲纓的意思,這想要她幫忙打小報告,傳遞信息了。

既然如此,婧修儀怕也不會對付她了,因此:

“自然,自然是有的。”

瞧瞧在兩位公主的滿月宴上,苟夫人就能說出如此不著調的話,那麼在此刻,眾多人吹捧,她兒子說不得便是下任儲君,她說不得便是未來皇帝生母的現在,難道還就這能做到謹言慎行,半點不露本色?

自然是不可能的。

不單單是陸雲纓,除了皇帝太後,就連皇後都被她隱晦的指責過。

卓榮華這一刻懂得了陰陽怪氣,分辨綠茶,查找言不由衷的核心意思,以及扭曲話意......總而言之,怎麼說能讓陸雲纓開心,她自以為,那就怎麼說。

反正現在她的小命最重要,而她的小命掌握在陸雲纓手中。

誤打誤撞的,還真讓陸雲纓滿意了。

“啪!”

陸雲纓拍了下桌案:

“此等目無尊卑上下之人,如何能做宗室兒媳?又如何能做未來儲君生母?”

“卓榮華你隨本宮去慈寧宮,讓太後也瞧瞧苟夫人此人的惡劣秉性!”

“這,不......”

卓榮華還是有點腦子的。

在陸雲纓這裡說說,那算是討好陸雲纓,隨便讓她高興,不算大事。

可說到太後哪裡去,就是站在苟夫人對立面了,萬一人家以後起勢,要追究起來,彆說她了,婧修儀也抵抗不住了。

但.....

“嗯?卓榮華?你不願意?為什麼不願意?難道剛剛說的那些,都是哄騙於本宮?”

......但現在不去,她現在就抵抗不住婧修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