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1 / 1)

若是自家孩子犯了事,聰明的父母往往會率先受害者狠狠將孩子責罵一頓。

倒也不全是明理,因為家長清楚自己這樣做,若是遇到心軟些的,見家長態度好,明事理,也惡狠狠的將孩子處罰了,便不忍心再說什麼了。

當然,安和犯得不是小事情。

而陛下,更不是什麼心軟的人。

所以太後又提出了親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壽宴......這意思便是讓陛下看在她已經處罰過安和,自己又養育過陛下且今天是她壽宴的情況下,從輕處置安和公主了。

看完全程的陸雲纓笑了笑,這宮中話語仔細琢磨起來,也是十分有趣的。

陸雲纓都看出來了,其他人自然也都看出來了。

太後如今威信不如以往,但到底攝政十多年,或多或少也有忠於自己的一批人。

此刻這些人明白太後的意思後,也紛紛向皇帝求情。

唯有安和不懂,可在其他人說了幾句後,她也快速理解了。

畢竟若母後真不想管她,為什麼還專門回慈寧宮一趟,將二個孩子放在慈寧宮?

這不也是一種保護嗎?

看著屍骨未寒的禮王世子,安和打了個哆嗦,趕緊道:

“陛下,陛下,不,皇弟,安和知錯了。”

“安和的確是不知內情的啊。”

皇帝此刻的表情,就像是被人雕刻出的,木質面具一般,無波無瀾。

“哦?”

“陛下!”

此刻,一個聲音插進來:

“太後既已教女,安和公主也收到了懲罰,都是一家人,便算了吧。”

是俞貴妃。

聞言安和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下一秒卻猛然手腕一痛。

是太後又狠狠的攥緊了她的手。

俞貴妃是誰的人,安和難道不清楚?

禮王世子又是被誰送到安和跟前的?

用腳指頭想,越淩峰都是最大嫌疑人,此刻安和不但不和他們拉開距離,反而還感謝,實在是.....

“俞貴妃。”

皇後冷聲道:

“這是家事,涉及到反賊,更是政事。”

“後宮不得乾政,你逾越了。”

“皇後娘娘還是這般知禮,臣妾自愧不如,多嘴了。”

俞貴妃不但這樣說,臉上還滿是愧疚。

“臣妾也隻是覺得都是一家人,況且先帝也隻留下公主與陛下兩位子嗣,若是手足相殘,難免讓先帝泉下難安。”

她這話說的輕巧,且看似在為安和開脫,為此都不惜得罪了皇後,然而實際上卻是使勁拿先帝,拿姐弟之情逼迫陛下鬆口。

現在,陛下若是放過安和公主,也有她的一份功勞,而且心中難免對安和產生隔閡,繼而影響到與太後的關係。

若是不放過,太後第一個不允許,她也賣了個好。

太後也看出其中關竅,恨不得扇俞貴妃幾個耳光。

她是想要陛下鬆鬆手,但那也是軟和的,雙方相互給個面子的,輕輕放下。

硬生生頂撞陛下,有什麼好下場嗎?

偏生剛剛腦子還清醒的安和這會子又糊塗了,還朝著俞貴妃露出感激的笑來。

皇帝嗤笑了一聲。

“俞貴妃倒是把禮義廉恥刻入骨髓了。”

“陛下謬讚。”

“是啊,俞貴妃重九十斤,八十九斤都是禮義廉恥,唯獨剩下的那一斤。”

“是一斤不插話就會死的巧嘴。”

“噗呲~”

老臣命婦不敢開口,可這個場面,總有年輕些的孩子,聽到皇帝的話,忍不住笑來。

陛下這嘴,可真損啊。

當著這麼多人說俞貴妃,真是一點臉面都沒給她留下了。

然而俞貴妃仿佛沒聽到一樣,福了福身,道:

“多謝陛下誇讚,臣妾羞愧。”

見她這般沒臉沒皮,皇帝也懶得繼續說什麼,轉而看向安和道:

“既然母後已經罰過你了,朕也便不多說什麼。”

“安和你說自己被人煽動,煽動之人是誰啊。”

“是......”

感覺到手腕上太後的力道,安和環視一周,卻沒有找到那位命婦。

隨後還是開口道:

“是大理寺丞的夫人,何氏。”

聞言那位夫人的夫君立刻跪地高呼冤枉:

“微臣地位卑微,內子也不過六品誥命,如何能說服公主?”

“何氏乃是禮王世子妃的侄女,她說都是親戚,若是能留下禮王的一支血脈,既全了這段親戚關係,也.....”

安和公主沒能說下去。

禮王將自己的罪證送給安和,願意以此換安和公主立功,安和立功了,她兒子的實封便有了依據。

安和也沒蠢昏頭,曾問禮王的人為何如此,然而他們表示自己可以認罪,甚至不將安和和他們的交易顯露出去,唯獨懇求她利用自己的身份,幫忙留下點禮王這支的血脈。

十分合情合理。

至少安和相信的。

將人帶進來,也是為了讓禮王世子親口講述自己的罪證。

在太後壽宴上,敵人認罪伏法,痛哭流涕,到時候她再出面,展現罪證,立下大功。

那麼立下功勞的她便有了在禮王一事上開口的權利,伺候不管是保住禮王血脈還是自己兒子的封地,安和都有占據了主動。

至少太後會幫她占據主動地位,且絕對不會讓她吃虧。

隻是這些算計,安和不敢說出口。

況且不知道怎麼了,她搭的戲台子還沒開場呢,她本人就被太後抓住,逼問出了計劃。

而禮王世子這邊,也提前殺青了。

這,這,安和都懵住了。

唯獨慶

幸二個孩子不在,若是二個孩子看到這一幕,一直以自己公主母親為榮的孩子們要如何自處?

大理寺丞還在那邊慷慨陳詞,並且說的頭頭是道。

最關鍵的便是——他夫人最近病了,病的厲害,太後壽宴都沒能參加。

雙方各執一詞,說的都很有道理,但口說無憑,最後皇帝隻能讓人去請那位夫人。

至於現在:

“今天好歹是太後壽宴。”

“鬨出這些已然是驚擾了太後,也是朕這個當兒子的不孝。”

“母後。”

說著,皇帝親自走下台階,扶著太後上座:

“是朕的錯,但好歹也是皇後準備了多時的,也是朕的一番心意,還請您賞臉,勉強一觀。”

皇帝剛剛那番話,基本上是同意了安和是被煽動的這一基調。

太後自然投桃報李,不單單是對皇帝和顏悅色,就是皇後,也得到了她不少誇獎。

至於安和公主,狼狽的滾到自己位置上去了。

謝駙馬正等在哪裡。

之前謝家丟了大臉,本想借這次太後壽宴,安和又是太後親女的關係上,掙些面子,現在看來.....

“公主,到底發生什麼了?”

謝駙馬謝玉清開口。

若是有什麼隱情,便要趕緊支會父親,儘早商議起來。

“閉嘴。”

安和的手指甲狠狠嵌入謝玉清的手背中,恨聲道:

“誰允許你說話了?”

謝玉清愕然。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若不是你,本宮怎麼會丟臉?”

“若不是你害本宮丟臉,本宮又如何會求母後賜予詞意爵位?”

“若不是為了那個爵位,本宮又如何會被人誆騙陷害,淪落到現在這個讓人嘲笑的境地中?”

安和公主從小什麼都要最好的。

最高貴的身世,封地、丈夫、子女......她要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過最圓滿的人生。

但是自從那個庶長子出現,她營造的完美人生便有了裂痕。

最應該怪的是駙馬她知道,可她又怎麼能和謝家鬨,讓其他人看了她的笑話。

畢竟這可是她辛苦維係的完美人生啊!

但,但,越是不想發生什麼,什麼卻越是到來了。

母後說得對,也做得對。

“回去你自請二十鞭吧。”

“不許被其他人知道,若是孩子與外人得知你受到懲罰,恥笑於本宮,本宮便加倍還給你,還給謝家!”

“公主.....”

“你還知道啊,本宮是公主,說到做到。”

安和公主與駙馬的這段對話隱藏在歌舞聲中,除了他們本人,並沒有其他人聽到。

謝修華看完這一場大戲,直到現在總算走上太後壽宴的正軌,這才鬆了口氣。

然而一錯眼,轉頭就發現陸雲纓居

然慢條斯理的在剝盤子裡的橘子吃。

金黃的橘子皮,白色的橘絡,小小的堆積起來,一看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吃的這麼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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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時間算,怕不是.....

似乎是察覺到謝修華的視線,陸雲纓微微側過頭,衝著她笑了笑:

“怎麼?謝修華也想吃?”

“的確,今兒個歌舞這般精彩,不吃點東西,總覺得缺了什麼。”

不,不對吧。

死人了啊。

那人的屍體還在殿門口呢。

還有安和公主說的那些話,涉及到的那些人.....你是半點都不怕嗎?

陸雲纓當然不怕,這事和她又沒什麼關係。

而她被關在晴雨閣,不管是特意的還是被迫的,那真的是悶的慌,沒什麼樂子可瞧。

今天發生的這些事,不比大部分宮鬥劇精彩激烈?

除開最初的驚慌後,陸雲纓便進入了看戲狀態。

打,打起來啊。

還有現在,嗯,打完後,接著奏樂接著舞,那是沒浪費一點時間,無縫銜接。

多好啊。

陸雲纓塞了瓣橘子進嘴裡,嚼吧嚼吧吞下。

或許,可能,在進入皇宮一年多後,她也瘋的不輕了。

沒辦法,在這後宮,哪有不瘋的,硬撐罷了。

而謝修華意識到陸雲纓是真的把今天所有事都不看在眼中,並且以此取樂,突然就有點背後發寒。

這一刻,她或許能明白,父親讓她交好婧修儀的理由了。

隻是事情發展到現在,兩人交好是不可能交好了,頂多,她去不招惹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