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山楂糕雖然開胃,但您現在這個情況可不能吃。”
“主子,聽說茶水飲多了,對孩子也不好呢,奴婢給你準備果子露。”
“主子,這果子露喝多了寒涼,您還是......”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懷孕了怎麼這麼麻煩?
哦,她還沒懷孕呢。那就更生氣了,她沒懷孕為什麼要受這個苦?
陸雲纓口味比較重,愛吃辛辣,所以她喜歡的菜色與京城普遍的菜色都不大一致,因而每每都是花銀子打牙祭。
現在有了皇寵在身,又有了小李子的師傅這個膳房的人脈,時不時也會有奴才送些她喜愛的菜肴來討好。
可這兩條路子,都因為她如今“懷孕”而被堵上了。
雨朵看的嚴,就算銀子被陸雲纓握在手裡,她一個主子總不可能自己跑去膳房點菜吧,那多不成體統?
至於其他人上供的,不好意思,人家婧主子如今懷有身孕,你給人家吃那些不合適的東西,得罪不得罪人家倒是另說,稍不注意就是謀害皇嗣的大罪,這誰敢冒險啊。
現今皇宮裡再沒有比婧主子更珍貴易碎的人兒了,因此最近彆說上供討好,就是往晴雨閣這邊跑的人都少了許多。
忍了小半個月,嘴裡已經淡的沒味的陸雲纓終於是忍不下去了。
不管是珍妃也好,皇帝也罷,都必須要給她個交代。
吃不吃倒是沒什麼,就是她肚子裡到底什麼都沒有啊,時間一長,可不就成了個定時炸!彈,必須要儘快解決才行。
想了想,皇帝那邊插手珍妃不一定知道,而且比起皇帝,還是珍妃好對付一些,因此最後陸雲纓還是打算去找珍妃解決。
這事是她起的頭,也合該她來結束。
可她人都在去落雁樓的路上了,卻硬生生被慶喜叫回來了。
幸好皇後體諒她懷有身孕,特意給她配了轎輦,不然這兩條腿又是要倒黴了。
既然是陛下召見,自然是她去太和殿。
算了算,陸雲纓也有好久沒來了,上次過來還是春獵之前。
不過到底在這裡住過一個多月的,大體還算是熟悉。
本以為大概率是在主殿面聖,卻沒想被慶喜帶去了從未踏足的東側殿,也就是皇帝的書房。
之前這裡可以說是個擺設,但最近可不同,至少呈上來的折子好歹能看幾眼。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
陸雲纓進來的時候,皇帝正拿著一本折子在看,神情頗為悠閒。
等一了會兒,才聽他緩緩道:
“起吧,倒是許久沒見你了。”
你還知道啊。
明明她懷孕了,至少對外是如此吧,但皇帝幾乎不會來探望她,和珍妃有孕時的表現差遠了。
當然她也沒什麼好抱怨的,有些事外面人不清楚,她和皇帝還能不清楚嗎。
把折子往書桌上一丟,皇帝
忽而笑了。
“朕還以為你會發脾氣呢。”
“挺好,耐性漸長,所謂成大事者,學會忍耐.....”
“嬪妾一小小女子,需要成什麼大事?”
說得好聽,不就是讓她乾活嗎?和她前世上網時看的那些老板給下屬畫餅一個模樣。
“嘖嘖嘖,瞧瞧,瞧瞧。”
“朕剛剛誇你,說你耐心漸長,這才多久,你就原形畢露了。”
“陛下一會兒誇,一會兒貶,嬪妾就當兩相抵消,還是做自個兒最舒服,也不需要其他人言語。”
“哈哈哈~”
笑了會兒,皇帝招招手,示意陸雲纓上前。
陸雲纓如他的願往前走了幾步,就見書桌上被無數折子遮蓋住的玉璧,正是她之前看好的那一塊。
“喏,朕承諾給你的,這下不生氣了吧。”
玉璧是皇帝私藏,而且不是這一輩的,而是明宗皇帝那輩傳下來的,屬於實權皇帝的私藏,就彆提多好看了。
清透水潤,迎著自然光,折射出粼粼一片,仿若最純粹幽靜的湖面。
東西倒的確是個好東西,但:
“這不是您上次就答應給嬪妾的嗎?”
玩延遲滿足那一套是吧。
圍場謝修華找她麻煩的時候,陛下為了讓她不要作妖,安撫她,許諾將玉璧贈與她。
但現在,她可是又陪著陛下扮演了場假孕大戲。
怎麼?兩個項目發一份獎金啊,還是個皇帝呢,算的這麼精?
陸雲纓沒有直接說,但那下撇的眉眼,亂轉的眼珠,以及抿緊的嘴角,都一一表現了她的不滿意。
本等著愛妃歡喜誇誇的皇帝:.......
不是,這場景和他想象中不一樣,而且他這愛妃太愛財也太狡猾了吧。
“若愛妃是男兒,即便再又才華,朕也定然不予錄取賜官的。”
“瞧一眼,就知道定然是個貪官汙吏。”
“好啊,嬪妾不過是說了真話,陛下倒是什麼臟的臭的都往嬪妾身上潑。”
“成,是嬪妾財迷小心眼兒,陛下都將玉璧賜予嬪妾了,嬪妾自當趕緊磕頭謝恩,高呼萬歲。”
“......朕,何時要你這麼做了?”
陸雲纓不看皇帝,眼睛往一邊撇,滿臉你雖然沒說,但表達的還不明顯嗎?
皇帝是真不知道了。
這女人有時候表現的機敏異常,又膽小異常,發現了不對,能硬生生忍著和他打配合,但從不多說多問一句。
可有時候,大膽財迷的讓人生氣,這嚴重點就能算冒犯他的話,居然也能脫口而出。
偏生他還真生不起氣來。
“好,是愛妃聰明,愛妃厲害,朕錯了。”
“這樣,朕允愛妃去朕私庫再挑一件愛妃喜歡的東西如何?”
“謝修華後續又找嬪妾的茬,也沒見陛下罰她呢。”
陸雲纓垂著頭,玩著自己的發尾,沒說對皇帝的這個回答讚同還是不讚同。
但不回應,就是最好的回應。
謝修華還真不能動,前段時間皇帝在朝堂上占了上風,可最近幾日,因為後宮動蕩,輔國大臣越淩峰一係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以陛下繼位十年無所出為由,要求讓給先帝守陵的禮王一脈回來。
沒辦法,當年先帝身體不好,是明宗皇帝親口許了禮王一脈,若是先帝因病逝世,無嗣而終,可立禮王為皇太弟。
這便也是禮王一脈繼位最為名正言順的證據。
也是如今輔國大臣越淩峰一係支持禮王一脈回來的倚仗。
所以最近朝堂為此吵的不可開交,他要需要用到寧遠侯,這個時候自然不能處置謝修華。
但謝秀華故意找陸雲纓的茬也是事實。
更何況,除了寧遠侯抗衡越淩峰一係外,還有個拒絕禮王一脈回來的理由便是婧貴儀有孕,如何能算陛下膝下無嗣,若是無嗣,豈不是詛咒婧貴儀肚子裡這個生不下來?
怎麼?詛咒皇嗣,你們的想死嗎?誅九族警告!
所以這才是皇帝不好去見陸雲纓的全部理由。
前朝忙是一回事,去見陸雲纓,他肯定陸雲纓一定會讓他趕緊解決肚子裡那個莫須有的孩子。
但現在,這孩子一時半會還真沒辦法解決。
摸了摸鼻子,似乎有點尷尬,皇帝舔著臉又湊上來笑了下:
“讓愛妃受委屈了,愛妃快坐下。”
“這樣吧,兩件,朕允愛妃去朕私庫裡挑選兩件愛妃喜歡的東西如何?”
這樣大方?
陸雲纓狐疑的看向宿瑉,隻見他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一臉真誠。
他的眼型偏圓潤,裝模作樣起來,還真有幾份無辜清純的模樣。
但陸雲纓可不會上當,隻是好處是真切的啊,所謂糖衣炮彈,把糖衣吃掉,炮彈留下,讓陛下吃個大虧,豈不美哉?
陸雲纓昂了昂下巴,傲嬌道:
“那好吧,嬪妾也不好辜負陛下的一片真心。”
“隻是嬪妾這肚子眼看也要大了,陛下是否能幫忙解決一下?”
當時李太醫診出來是一個月多月,正巧可以卡著陸雲纓在春獵前,最後一次在太和殿受臨幸的時間。
轉眼又過了大半個月,這事再不解決,時間越拖越長,實在是容易出馬腳,萬一出了事,她可承受不住。
面對陸雲纓的話,皇帝但笑不語。
陸雲纓:???
“陛下?”
“愛妃。”
“陛下,嬪妾這要求應該不過分吧。”
“愛妃怎麼會如此想?自然是不過分啊。”
“那,解決......”
“哎!”
皇帝長長長長的歎了口氣,但半晌,陸雲纓卻沒開口詢問,惹得皇帝尷尬的自己給自己打了個圓場,然後說了下情況。
可能是因為之前陸雲纓表現的太好了,亦或者是在陸雲纓面前泄露的太多,他也不怕陸雲纓反水,仔細的說了下利弊。
“所以隻能辛苦愛妃,再忍耐一下了。”
陸雲纓:.....
事已至此,這條賊船都上了,她還能下不成。
隻是果然,算計害人這種事,還是不能主動,不然早晚是有報應的。
不過:
“陛下讓嬪妾配合,嬪妾自當遵從。”
“但珍妃娘娘那邊也是知道內情的,陛下又打算如何處理?”
的確,珍妃也是知情人。
可假懷孕這件事對陸雲纓來說是個大麻煩,對珍妃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他隻需要陸雲纓撐過這段時間,又不是真的需要個孩子,隻要盯緊珍妃讓她無法動手腳,想必知道內情的她比陸雲纓還要害怕,還會嚴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