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看著直接捂住肚子倒地的陸雲纓,婉妃和謝修華都呆住了。
懷孕?
孩子?
她們壓根沒有得到消息啊。
而且陸雲纓這做作的、誇張的語氣,完全看不出動了胎氣的模樣。
甚至在她們僵住,不敢拿她如何的時候,那婧貴儀還露出了個混合著三分得意、三分囂張、三分輕蔑以及一分漫不經心的笑。
完全,完全就是有恃無恐啊!
“什麼孩子,你不要裝模作樣......”
比起婉妃,謝修華還是嫩了點,被自己看不起的人這樣挑釁,又如何能忍?
還是婉妃直接扯了扯她的衣擺,打斷了她要說出口的話,指揮身邊的宮人道: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請太醫?”
“最近的宮殿在哪?快將婧貴儀扶過去!”
懷孕這種事,能作假嗎?
婧貴儀敢說,她就必須要信!
更何況婧貴儀這有恃無恐的模樣......婉妃手心濡濕,後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跟著謝修華鬨了。
雖然謝修華的確聰明,但出身高門不說,家裡也乾淨,就算聰明,可沒什麼閱曆實在是容易哄騙。
也是因此,她才不吝與她來往,卻沒想到......
“你們都不要動我家主子!”
雨朵也被嚇到了,趕緊回過神去扶已經坐在地上的陸雲纓,卻被陸雲纓借著衣袖的遮擋撓了撓手心。
十多年的默契,她瞬間懂了自家主子的意思,立刻哭嚎起來。
她可不是這宮中長大的宮女,被各種條條框框限製死了。陸家的規矩不大,相較而言,雨朵的鬼主意和膽子也就大了。
“好啊好啊,難怪宮中一個皇嗣都留不住,原來有那些個魑魅魍魎的鬼東西看不得皇子公主降生。”
“但凡有投胎到宮妃肚子裡的,就被這些眼眶發紅的玩意兒硬生生整下來。”
“哎呦哎呦,拚著我這一身不要了,也是絕不能讓你們靠近我主子的。”
雨朵不是家生子,畢竟陸峰當年是參加科舉留京的,這年頭交通又不便利,哪裡能帶那些仆人。
都是陸家定居京城,缺人伺候,才從人牙子那買回來的。
跟在陸雲纓身邊伺候前,雨朵可是看慣了底層那些潑婦懶漢耍賴耍橫的模樣,現在讓她表演出來,不說是活靈活現,也讓這些個把規矩刻進骨子裡的宮女太監們無計可施。
雨朵嗓門大,鬨得也大,說的這些話誅心不說,還特彆讓人好奇。
這地兒本就距離長樂宮不遠,長樂宮又處於後宮的中心地帶,人來人往的,很快消息便散了出去。
所以當皇後聽到那散播出去,已經經過幾道人轉述的消息時,便是:
“不好了,娘娘。”
碧螺慌慌張張跑進來。
“婧貴
儀流產了。”
皇後瞪大了眼睛。
“怎麼會?”
好啊好啊,昨天上午她得到消息,昨天下午消息便散播了出去,今兒個人就流產了。
這後宮到底是一群怎麼樣的妖魔鬼怪啊。
“碧螺,準備準備,本宮倒是要看看這後宮是不是要翻天了。”
落雁樓
既然決定以陸雲纓為誘餌,那麼珍妃又怎麼可能不關注陸雲纓的行動。
若說皇後是占了地利第一個得到消息,那麼珍妃便是占著有心第二個得到消息。
是,她的確藏著很多東西沒和陸雲纓說,就比如經過這半個多月的調查和監視,她已經發現和蜜蜂背後的人正是婉妃。
好啊,難怪那天她會出事。
原本她那天就打算將肚子裡的死嬰栽贓陷害給婉妃的,若她順利到達關雎宮,婉妃可不就要倒大黴了嗎?
因此婉妃便指使蜜蜂,先下手為強!所以她在那麼巧的在路上出事了。
而在聽到此次刁難陸雲纓的人中,也有婉妃的時候,珍妃撐起身子,雙眸中似乎有複仇之火在灼灼燃燒。
“蝴蝶,蝴蝶!”
“娘娘!”
“給本宮熬一碗湯藥來。”
珍妃現在也就是吊著命,日日湯藥不斷,但在這個關頭,能讓她主動喝下的藥。
“娘娘,那藥.....”
“去給本宮熬,你想看本宮死不瞑目嗎?”
“不,沒,沒有,奴婢這就去準備。”
“等等,還給本宮把那賤婢拿繩子捆了,一起帶上,咱們正好借此去皇後娘娘面前,好好說道說道。”
“是。”
蝴蝶和蜜蜂不一樣。
蜜蜂是被收買的,單純的二五仔,而蝴蝶則是因為生子秘藥,被皇帝抓住了把柄,不得不聽皇帝的話。
不聽又能如何,如果此事泄露,她和娘娘依舊沒有好下場,相對的,如果不說,有陛下幫忙遮掩,這事說不得也就過去了。
到底珍妃娘娘服用那秘藥,也是為了給陛下留下子嗣後代啊。
隻可惜那兩個皇子沒能生下。
後續陛下不怎麼來了,就算來了看向娘娘的目光也很是無情,蝴蝶也能理解。
雖是為了陛下生下子嗣才用了藥,但到底,到底是算計了陛下,秘藥這東西在宮中可是萬萬不能見光的。
皇後和珍妃的行動都很快,但因為距離近,也不需要等那虎狼之藥撐住身體,最後是皇後來的更快一些。
皇後來的時候,珍妃和謝修華已經被折磨的沒有辦法了。
陸雲纓隻知道假哭,嚶嚶嚶幾聲,就是坐在地上不起來。
而那個宮女,一身匪氣,儘說些誅心之語,甚至越來越過分。
最後身邊那些宮女太監反而怕了,一個個的,接二連三勸婉妃和謝修華,嘴裡都是龍嗣要緊。
婉妃:......
謝修華:......
冷靜下來後,她們也怕了,她們也知道龍嗣要緊啊。
沒看就算是垂簾聽政的太後,也是因為龍嗣問題,不得不讓渡權利,閉宮不出了嗎?
可若陸雲纓真有事,她們保準滑跪,非常清楚該做什麼選擇,不單單請太醫,還立馬去皇後宮中負荊請罪。
但可恨就可恨在,婧貴儀壓根就沒事,她完全是仗著肚子裡那個東西,逼著她們低頭。
婉妃和謝修華又怎麼能忍這口氣?
這是故意陷害。
這時,她們倒是忘記了一開始是誰先找茬的。
此刻落到這麼個兩難境地隻能說是她們應得的福報。
最後實在是被鬨煩了,不管她們是命令,還是柔聲勸說,甚至拿坐地上久了,對腹中皇嗣不好來說服陸雲纓,可全都沒用,她壓根油鹽不進啊。
倒是那個宮女仿佛被說動了,專門討要了軟墊,墊在陸雲纓底下,擔心她受涼。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繼續在這待下去,她們的臉面不知道要丟多少,而且罪責估計也跑不了。
既然如此,不如乾脆一點:
“來人,給本宮按住婧貴儀。”
“太醫,你去診脈,瞧瞧婧貴儀腹中龍嗣是否真的受驚了。”
宮女太監面面相覷。
已經被請來的太醫也滿是猶豫。
“還等什麼,繼續鬨下去,婧貴儀就是沒事也要變成有事了。”
有道理,婧貴儀現在是拿喬,而若是這件事遲遲不解決,後續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她們的罪行可就更重了。
所以當皇後到的時候,就看到雨朵勇武的一人懟上七八人而不落下風,陸雲纓可憐兮兮的躲在雨朵後面,不時發出幾聲啜泣。
好一個小白花被惡霸欺淩的悲涼景象。
“都給本宮住手!”
“反了,你們都是要反了天不成,堂堂天子妃嬪,眾目睽睽下,吵吵嚷嚷,打打鬨鬨。”
“你們將皇家威儀,後宮規矩都放在什麼地方?”
皇後也不是傻瓜,見這場面清楚自己得到的消息或許有失誤,至少陸雲纓看著沒有大事。
但這僅僅是讓她鬆了口氣,憤怒還是沒有消減的。
“臣妾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容稟,事情不是這樣......”
“皇後娘娘救命!”
不等婉妃說完,陸雲纓語氣裡帶著淒婉,仿佛看著即將拯救自己的天神一樣的看著皇後,讓皇後都有點毛骨悚然。
“娘娘,我們的孩子,嗚嗚嗚,婉妃和謝修華,想要對付我們的孩子。”
我們的孩子?
這下,不單單那是皇後疑惑了,就連其他人,也滿臉的不可思議。
婧貴儀和皇後有個孩子?
是的,我們有個孩子。
“嗯?嬪妾的孩子,也要叫皇後娘娘一聲母後啊。”
“這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不對,就是你這個話說的太,太怪了吧。
陸雲纓可不管其他人怎麼想,自顧自和皇後解釋著:
“嬪妾想著,昨兒個不都說好嬪妾脈象不準,過幾天再讓太醫瞧瞧嗎?怎麼晚上就有那些流言,說什麼嬪妾懷有身孕了?”
“嬪妾嚇的一晚上沒睡好,今天本打算來皇後娘娘您這兒安安心。路上卻遇見婉妃和謝修華,還沒聊幾句呢,又是讓嬪妾道歉,又是讓嬪妾下跪的。”
“嬪妾受什麼委屈都無所謂,本就是卑賤之身,隻要兩位姐姐高興就成,但,但......”
說著,她摸了摸肚子。
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十分明顯了。
比起之前,陸雲纓現在在皇後面前的這番話可以說是真情實意到了極點。
看的婉妃和謝修華目瞪口呆,好一個兩面三刀的小蹄子,她們要罵人了,是貴女從小的教養都按捺不住的臟話。
特彆是謝修華,陸雲纓這樣茶言茶語的對付她不是一次兩次了,偏偏每每都讓她成功,這就更讓人憤怒。
但對於皇後來說,她自然清楚陸雲纓的話不能全信,可這幅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模樣,實在是讓人覺得舒坦。
何況比起婉妃和謝修華,她的確更偏心和自己走的更近的陸雲纓,更彆說這人還聰明,知道她們昨兒個商量的法子不能明著說,換了種方法提示她這次過來的原因。
“好了,婉妃、謝修華你們閉嘴。”
皇後不耐煩道,轉而看向陸雲纓,她多了幾分耐心,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碧螺,準備軟轎,先讓婧貴儀去長樂宮瞧瞧,可彆真出事了。”
“剩下的人,全給本宮滾過來,本宮到是要看看,究竟是誰心存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