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不好忽悠了?那就解鎖一些技術(1 / 1)

感覺秦夏、秦風等人全都一臉懵。

秦軍就感覺更加得意,這就是能看到未來的好處。

“你們已經走在正確的道路上,也有成果。”

“就是你們自己,還沒有認識到你們成果的重要性。”

“而十八世紀的那個法國人,卻已經認識到。”

“Breant早在1821年就認識到,大馬士革刀的高強韌性和獨特圖案,主要是由於它的高碳含量決定的。”

“當時他鑒定出大馬士革花紋的白色區域,是高碳含量區域,而深色基體隻是鐵基體。”

“他經過多次嘗試,能夠複製出類似大馬士革花紋的刀劍。”

“所以,他是有成果的,就是他複製出來的花紋鋼,卻不是大馬士革鋼。”

“但是,這不意味著,他做的是無用功。”

“他們當年隻是限於當時的冶金知識水平,讓他無法歸納出決定大馬士革花紋的關鍵工藝步驟。”

“因此,他也最終未能總結產生出,大馬士革花紋的詳細工藝和知識要點。”

“但是,我們現在的技術條件已經很不錯,你們可不可以做出來?”

“有這種研究設備,你們可不可以通過做出來的花紋,來確定哪一種合金,能夠顯現出美麗的花紋?”

“注意,這裡最重要的不是花紋,而是具有花紋的合金,還有著各種優秀性能。”

“而在這之前,需要你們先做出花紋鋼。”

“現在還是先重複一下法國人的試驗,接下來才是瑞典人的試驗。”

“他們都做出來了花紋鋼,隻不過方法各有不同。”

看到四個人全都雙眼放光,秦軍就放心了。

他們現在的知識面比較狹窄,還很容易忽悠。

因為這裡隻有秦軍知道,不管是法國人還是瑞典人,他們雖然都做出來了一定成果。

但是,他們的研究成果,都不是真正的大馬士革鋼。

至此之後,數個世紀以來都有人研究,但是都沒有什麼結果。

當然,世界各國的人,一直也沒有間斷對大馬士革花紋刀劍的研究與複製。

直到21世紀初,歐美的材料研究者,依然不斷煥發出對這一古老命題的興趣。

但是,他們始終沒有形成一個,能夠被廣泛接受的統一解釋。

也就是說,這個課題一直研究了一百多年,都沒有結果。

所以,大馬士革花紋之謎,應該是材料領域曆史跨度最長的研究課題。

能認識到是高碳鋼在其中起作用,秦夏已經算是很厲害。

“咦?”秦軍這邊剛剛鬆了一口氣,就感覺氣氛有點不對。

“剛才不是還很高興的嗎?怎麼現在又氣餒了?”

秦軍有點疑惑,他們不好忽悠了?那是不是需要解鎖一些技術?

秦夏道:“我們找不到研究方向。”

“要是按照法拉第和那法國人的試驗道路走,也就是不停的製造出一些沒用的合金。”

“這有什麼用?現在我們想知道,怎麼才能靠近大馬士革鋼?”

“具體就是怎麼做出花紋鋼?采用什麼工藝?可能的配方呢?”

秦軍一臉讚許的道:“你這種想法很對!”

“其實,想要做大馬士革鋼,你們就要了解他。”

“之前能夠確定是高碳鋼在起作用,這就是收獲,這也證明你的研究方向是對的。”

“但是想要通過高碳鋼,做出大馬士革鋼,還需要更進一步的了解它。”

“來,再看看古代印三的坩堝技術,還有這邊的烏茲鋼技術資料。”

“這才是大馬士革鋼的起源,研究明白了這些,也許就能碰運氣碰出來。”

說著,秦軍來到實驗室辦公室裡,從一個辦公桌下面的抽屜之中,又一次拿出一份文件。

秦夏迫不及待的看起來:“坩堝鋼?”

“對,過去通常認為,用於大馬士革刀鍛打的坩堝鋼,就是古印三的烏茲鋼錠。”

“但是後來隨著更多的考古證據被發現,對此有了新的認識。”

“1740年,阿英人發明現代坩堝鋼技術之前,古代坩堝鋼的生產工藝通常有兩種。”

“一種是流行於南印三和斯裡蘭卡的烏茲。”

“另一種是中亞流行的,可以稱為布拉特的坩堝鋼技術。”

“但是在很長時間內,這兩種工藝被混為一談。”

“後來的考古資料顯示,這兩種工藝無論是坩堝材料,還是鋼錠的成分都有區彆。”

“這裡要劃重點,兩種坩堝技術,需要研究明白。”

“還有,以後做研究,要學會抓重點。”

“後面的一些資料當中,有一些前人研究大馬士革鋼的成分分析報告。”

“這些東西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們現在還沒有學會走,就想著跑?”

“這是不可取的,所以,好好學習,特彆是對於烏茲鋼,需要好好研究。”

交代到這種程度,其實對於大馬士革鋼的研究,才剛剛進入正軌。

而在這中間,還可以學到很多技術。

比如以後的粉末鋼技術,還有熱鍛、冷鍛技術。

這些技術用得好,都可以做出新的合金鋼。

“烏茲鋼?我們國內好像也有這種鋼吧?”

“國內的好像叫镔鐵?”

“看來,我們摸到門路了啊!”

“我怎麼感覺,這烏茲兩個字,被人錯用了?”

“看這裡,是不是被阿英那個爵士弄錯了?”

秦軍就在一邊聽著他們議論,發現他們確實成長了。

“Wootz”這個詞,最早出現在1795年Pearson爵士提交給阿英皇家學會的一份關於印三鋼的報告中。

之後他們就用這個詞,代替了印三鋼。

當時有一批印度鋼,被送到阿英實驗室進行研究和分析。

以求找到,其為什麼比歐洲生產的鋼,更致密的原因,從而引起了歐洲研究印度鋼的熱潮。

隻不過,歐洲和世界各地的的冶金專家,所做的克服高碳鋼先天缺點的嘗試,也都以失敗告終。

“你們要抓重點,這些沒必要研究。”

秦軍忍不住再次提醒:“你們研究的是技術,古人做的對錯,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既然現在我們還在研究,那肯定就是古人沒有做出來。”

“所以,要抓重點,你們要知道,為什麼大馬士革鋼那麼優秀?”

“為什麼古代的敘利亞(大馬士革)鐵匠,就能夠成功地製出外觀華麗、內質堅韌的最終成品呢?”

秦風立即道:“我知道,因為內部摻雜的微量元素。”

秦軍翻了個白眼道:“我也知道,但是是什麼微量元素?”

秦軍這麼一問,就直接讓秦風啞火。

“既然知道有微量元素參與,那就找出它們來。”

“對了,其實重要的不止是這些微量元素,還有工藝。”

“世界上優秀的合金多了,以現在的技術,百分之九十九,都能測定出詳細的元素配料表。”

“但是,這又怎麼樣呢?”

“我們知道一種優秀合金,內部含有什麼,就能做出來嗎?”

“所以,看看後面的技術資料,裡面就有對大馬士革鋼的微量元素的研究和分析。”

“但是,這對於複製出大馬士革鋼並沒用,我們還是不知道其製造工藝。”

看到眾人沉默,秦軍隻能停下不再繼續說。

不過,他的眼中卻閃現出一絲絲笑意。

他們越來越接近目標了,這就是成長。

秦軍不能不感歎,如果他沒有後世的記憶,能不能做到像是二哥、秦夏兩人的程度?

目光落在秦安和秦漢身上,秦漢在研究小高爐,而秦安在繼續看技術資料。

秦軍湊過去一看,秦安這小子默不吭聲,居然已經在了解大馬士革鋼的內部結構。

秦軍這些技術資料,可不簡單。

因為很多信息,是來自十多年二十多年之後。

比如秦安現在看的大馬士革鋼內部結構分析,這就是後來發現的。

後來根據納米技術的原理,很多人認為,摻雜在精煉鐵製品中的微量雜質,對形成大馬士革鋼是至關重要的。

但是,這些摻入的元素是什麼,它們是如何進入鋼材的呢?

後來有個研究小組,依靠最新的納米技術,檢測了大馬士革鋼刀劍的微觀結構。

他們決定從兩個方面入手,來研究大馬士革鋼失傳之謎。

一個是大馬士革鋼的原料本身。

另一個是大馬士革鋼最終在中東進行鍛製的具體方法。

已知的烏茲鋼鍛製添加物,有肉桂樹皮和乳香葉。

電子掃描顯微鏡還檢測出微量的釩、鉻、錳、鈷和鎳,以及其它一些稀有元素。

這些元素顯示,大馬士革鋼的原料,來自印三的礦脈。

上述這些微量物質,是原先就存在於原料鋼材中的。

也就是說,當時的工匠,其實是建立在老天爺幫忙的基礎之上,才合成這種金屬的。

到了這個研究小組的身上,他們就不會被老天爺關照,所以做起來就很難。

他們後來還做過,在鋼材內部鑒彆加工過程中,所發生的量子水平上的變化。

主要是鑒彆晶體的晶格結構、分子鍵的空間取向等。

這些變化將決定,鋼材最終的物理特性。

他們假設在反複加熱和鍛造的加工過程中,這種金屬中演化出一種叫做“碳化微米管”的微觀結構。

這種極硬的微米管,浮出金屬表面,並決定了刀劍的硬度。

因此,通過將烏茲鋼的特性,與添加特定微量物質的鍛製方法相結合,敘利亞的鐵匠就能夠製造出大馬士革鋼。

18世紀中葉所發生的變故,就是原材料的化學成份發生了變化。

礦石中的一種,或數種微量成份消失了。

原因可能是特定的礦脈,被采儘了。

鐵匠們僅憑眼睛,是無法察覺這樣的變化的。

但是有趣的是,鐵匠們可能會通過將少量早期購入的原料,摻入到後購入的原料中,以此來延續這種製造工藝的壽命。

但是,當這些僅存的原料用儘了,大馬士革鋼的故事也就結束了。

所以,由於印三的烏茲鐵礦,在17世紀末被開采殆儘,所以鑄造型花紋鋼也消失了,大馬士革鋼刀的製作就此失傳。

到這裡,技術資料結束。

因為秦軍不會讓秦夏他們知道,之後幾百年,所有研究大馬士革鋼的人,都失敗了。

就算是到了20世紀,還是不斷有人想利用現代的科學,來分析和複製大馬士革鋼刀,但是也都失敗了。

後來的大馬士革,已經成為花紋鋼的代名詞了。

在進入二十一世紀的一二十年中,出現的大馬士革鋼隻是焊接型的花紋鋼。

而且這種花紋,是為了美觀而製作的,沒有實際的意義。

最初秦軍做的那兩把小刀,就是使用這種工藝製造出來的。

這種就是個花架子,外表一模一樣,可它根本就沒有大馬士革鋼的優秀性能。

也就是說,後來人們仿製出的大馬士革鋼,隻是一種外表看著像的東西,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馬士革鋼。

在現代製造工藝的衝擊下,烏茲鋼錠的製作工藝已經失傳。

也就意味著,真正的大馬士革刀已經失傳了。

而秦軍卻很清楚烏茲鋼的製造工藝,因為他站在了後世無數材料學家的腦袋上。

比如,秦軍就知道,烏茲鋼從冶煉到鍛造,對溫度的要求都很苛刻。

冶煉時,溫度不得高於一千度。

鍛造時,必須低溫,這就是我國的所謂“冷鍛”。

隻是這麼一個知識點,如果不知道,那麼你要摸清楚這個規律,就需要耗費大量錢財。

而其中耗費的時間成本,更是會讓你絕望。

因為一眼望不到頭,你不知道接下來還會遇到什麼問題。

所以,相比秦軍,其他人現在要是研究這種特種鋼,那困難程度就可想而知。

所有人都知道,鋼鐵在高溫下可塑性較好。

一般製作刀劍,都是在高溫下將刀劍敲打成型。

但烏茲鋼如果高溫鍛造,碳會大量流失,碳結晶也會被破壞。

因此鍛打時,溫度不能太高,自然也不能太低。

隻是這一點,就很難掌握。

所需的技術,經驗,勞力,能比其他鋼鐵要多,成品率卻低得多。

當然,後面這些技術,秦夏他們還沒有接觸到,秦軍也不會多說。

現在他就是想要讓他們,繼續研究一下烏茲鋼的技術。

這也不簡單,因為烏茲鋼刀的製作技術,以前隻流轉於印三,波斯和阿拉伯。

現在這種技術雖然還有流傳,但是製作烏茲鋼的技術卻也失傳了。

反而是歐洲,在之後的一兩百年,卻出現了好幾種花紋鋼。

這也是秦軍讓他們,從法拉第開始研究的目的。

不得不說,最近的幾百年是歐洲人的時代,他們也算是被老天眷顧。

比如歐洲人早在維京時代,就通過“瓦蘭吉亞到希臘之路”進口烏茲鋼。

但都是大體成型的鋼條,對於鋼錠如何加工成刀條,歐洲人並不了解。

十六世紀葡萄牙人,曾劫掠過一艘滿載烏茲鋼錠的印三商船。

他們運回歐洲出售,大多賣給了裡斯本和馬德裡的高級刀工。

這些刀工用這些鋼錠,製造精致的匕首等物。

之後發現成品沒有花紋,說明碳晶體已完全破壞。

這樣刀具性能也平平,顯然歐洲人用的是自己的傳統鍛造工藝。

到了十八世紀,歐洲流行起增強花紋的技術。

他們通過鍛打過程中,不同材質鋼材疊加、凸模、切割等技術,使花紋更加明顯。

這種技術產生的大馬士革鋼,叫作模式大馬士革鋼。

大馬士革鋼有點向裝飾方向靠攏,也就是沒有什麼實用價值。

這也給人留下,大馬士革鋼隻適合工藝用途的印象。

特彆是當大馬士革鋼用於槍管、炮管製造時。

由於火藥燃燒產生的化學反應,槍膛內不同材料的變化不同,槍管內阻力迅速增加,嚴重影響使用,更加深這種印象。

沒用,就造成大馬士革鋼開始第二次衰落。

其實對於刀劍類冷兵器來說,鍛打類大馬士革鋼的產生,就是因為可以有較高強度的同時,增強韌性而產生的附加效果。

例如我國、小日子古代的夾鋼刀劍,及多層鍛打水紋鋼,就是即有高硬度、強度又有好韌性的例子。

大馬士革鋼從開始,就是高質量為目標的產物,花紋不過是其顯示標誌罷了。

通過不同材質鋼結合在一起,使其適用於高硬度、強度同時要求高韌性,這仍然在現代工業中廣泛應用。

所以,研究出真正的大馬士革鋼,並不是為了好玩,也不是單純為了賺取外彙。

主要是因為,它確實是一種優秀合金。

如果秦夏他們能夠堅持下來,很快他們的基礎材料研究功底,就會補上來。

因為通過這一研究,可以學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就算是秦軍,也不敢說他通過這次重複試驗,學不到任何新的東西。

因為隻有進入二十世紀之後,一種新興的大馬士革鋼才會又一次出現。

這就是粉末冶金模式大馬士革鋼。

它的生產,是由於要製造不鏽鋼大馬士革鋼而產生的。

通常所說的不鏽鋼有兩大類,鉻不鏽鋼和鎳不鏽鋼。

這裡也需要注意,秦軍之前提議提出的項目鉻合金,可不是無緣無故的。

既然矽鋼都弄來製造電力設備,那麼鉻合金自然要有其作用,那就是不鏽鋼。

在這裡就有一個選擇,為什麼不選擇鎳不鏽鋼?

因為,鎳不鏽鋼致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