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娃本來還真想拒絕調回鋼廠，當然，並不是因為什麼大權獨攬。
自從水泥廠的產量，被楚玉那小屁孩控製之後，他的大權獨攬有什麼鳥用？能換來錢啊？
最多也就是換到幾頓酒，而這還是秦軍特批的福利。
現在卻是不能拒絕，畢竟秦軍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
“水泥廠那邊怎麼辦？”
趙二娃開始為自己離開之後的水泥廠打算。
秦軍立即道：“那邊的三個廠合起來，本來我想把秦禮兩口子也全都調回來。”
“後來問了問情況，我大哥不願意回來，那就讓他們主持工作。”
趙二娃用奇怪的眼神看向秦軍，秦軍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
利益，從來是需要平衡的。
“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可不是想要搞獨裁。”
“你們幾個元老，繼續留在水泥廠有點浪費。”
“之前留你在那邊，一個方面是真沒有人可用。”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鍛煉你的管理能力。”
“現在你也鍛煉出來，自然要回來幫我。”
“當然，我也不會讓你們白出力。”
吃完最後一口油條，把最後一口豆漿喝光。
秦軍站起身，領著趙二娃回辦公室。
有些事情，肯定不能在食堂這種地方說。
回到辦公室，秦軍一看整整齊齊的辦公桌，就笑了。
“你堂妹，確實是個聰明人。”
端起桌子上的茶缸，裡面有茶葉，還冒著一絲熱氣。
隻不過喝一口，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熱，隻能說是正正好。
趙二娃很快也得到一隻茶缸子，隻不過他的茶水就有點熱。
目送趙飛飛離開，趙二娃才開口道：“我聽指揮，你讓我乾什麼，我就乾什麼。”
“不會真舍不得水泥廠那邊吧？”秦軍笑嗬嗬的道。
趙二娃摸了摸腦袋上的短發，道：“如果說一點也不在乎，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畢竟是我看著一點點擴大到現在的規模，現在一下子離開，自然有點舍不得。”
秦軍點頭：“那邊不是我們發展的重點，你留在那邊，最多也就是個水泥廠的廠長。”
“這邊就不同了，現在我們隻是沒有條件，要不然這一座工廠，隨便分出十家八家的企業，都很輕鬆。”
趙二娃一臉深思，他雖然最近沒來過幾次鋼廠，但是這邊的情況，他卻很熟悉。
畢竟鋼廠冶煉之後剩下的鋼渣、礦渣什麼的，全都會運輸到水泥廠，用來燒製水泥。
所以，兩家廠也不是全無聯係。
再說，他們水泥廠蓋廠房、辦公室，都需要從鋼廠拉鋼筋、螺紋等原材料。
雖然沒有特意了解，但是現在鋼廠的情況，他還真就很清楚。
所以，對秦軍說的話，他一點也不感覺意外。
“鋼廠的發展快是好事，但是攤子鋪的太大，接下來就要出問題。”
“所以，最近我什麼都沒乾，就在抓管理。”
“你回來主管生產，到時候你就會知道，我們生產的東西太雜太亂，需要專人管理。”
“等理順了，政策就會進一步變化，社會環境也會進一步開放，到時候，我們都能賺到錢。”
“我這可不是畫大餅，你們這些跟著我一塊乾的元老，現在就可以迎接市場開放的紅利。”
接著，秦軍從辦公桌上的文件夾當中，抽出一個。
“看看，這是公社最近發的文件，裡面有一些市場開放的政策。”
“個人允許做生意，這個我知道，是個體工商戶吧？”
趙二娃不明所以，這些政策跟他有什麼關係？
趙二娃看著文件，感覺有點奇怪。
這個政策誰不知道？但是，這是鼓勵私營經濟，但是乾的都是小打小鬨。
他們這些工廠的職工，都有點看不上這些東西。
其實不要說是現在，甚至到九十年代初，都有人看不上個體工商業。
當時都有很多人認為，私人拋頭露面，吆喝著做買賣很丟人。
現在這種情況，肯定更加深入人心。
趙二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神色變得很奇怪。
“你說的市場紅利，不會就是讓我們做點小買賣吧？”
這個，趙二娃還真想過。
不是他不想做廠長卻想著去做個體戶，而看到了做買賣的利潤。
他是想著，自己可不可以利用工作之便，稍微改善一下家裡的生活？
比如批一些水泥？自己賣出去。
這不會損害工廠的利益，畢竟他手中控製的水泥份額，給誰不是給？
很顯然，秦軍想的比趙二娃深遠。
他一聽趙二娃的話，再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們不可以做生意，更是不能倒賣工廠物資。”
“但是，現在國家鼓勵個體工商業，允許存在個體工商戶。”
“隻要證件齊全，我們的水泥、鋼材，都可以交給個體工商戶經營。”
“這就跟之前，我把批條的權力，交給楚玉操作是一樣的。”
“隻不過，之前楚玉是在儘量交換物資，而現在是為了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那個時候沒有個體工商戶，就隻能那麼乾。”
“但是現在不同了，現在已經沒必要那麼麻煩。”
趙二娃絕對是聰明人，他隻是稍微一想，就好像有點明白了什麼。
“我們現在也不能乾吧？但是家裡人可以乾？這樣能行嗎？”
秦軍嘿嘿一笑道：“誰說不行？這麼做犯法嗎？法無禁止即可行！”
“你家我嫂子，之前給你想辦法買各種補品，而且還能買來。”
“莪想，她的一些能力，也許你也比不過呢！”
趙二娃一聽，也笑了起來。
票證時代，能夠買到各種雞鴨魚肉，肯定是不容易的。
特彆是對於一個農村婦女，她能弄到這些東西，確實是很有能力。
原來趙二娃隻是感覺浪費錢，他也不想給家庭增加負擔。
但是此時想一想，那個時候有錢，就能買到東西嗎？
這就是能力，此時趙二娃還真對自己老婆，有了億點點期待。
當然，這也是最近因為心態有點不穩，或者說是失衡
這也不願趙二娃，畢竟他每天接觸的都是有錢人。
再看看自己那點工資，就感覺十分不是滋味。
也就是趙二娃曆經生死考驗，對於外物看的並不太重，所以才能始終保持本心。
但是，時間長了，他總是會感覺有點不舒服。
“我也不是什麼聖人君子，既然秦廠長願意給機會，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想明白了，趙二娃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想法。
秦軍感覺很不錯，他就喜歡趙二娃這種坦誠的人。
“國家沒禁止，我們自然可以做。”
“但是要有分寸，出賣廠子利益，換取個人利益的事情不能做。”
“這是底線，隻要不傷及國家利益，其他都可以做。”
“政策以內，我們得到一些便利，總好過讓無關人員沾光要好吧？”
說到這裡，秦軍不再多說，而是轉移話題，開始跟趙二娃交代一些鋼廠最近的一些問題。
特彆是在生產當中，一些他們十一小隊的職工，有一定的懈怠。
對於這一點，秦軍是很看不上的，但是他又沒法出面管理。
畢竟很多是叔叔大爺，再就是一些大哥，他怎麼管？
也許一管，反而會引起逆反心理。
既然這樣，那就引入幾條魷魚唄！
什麼是魷魚效應，他還是懂的。
要想讓人辦事，自然要讓人吃飽。
最近秦軍觀察了一下，第一批外來人員，反而都有點本事。
比如趙二娃、趙傳家、劉轉福、劉傳江，這幾個都算是人才。
最起碼，人家願意學習，也能快速學習到一些東西。
加上為人處世老道，秦軍自然願意用。
但是用之前，肯定要先解決一些隱患。
因為最近的一些事情，讓秦軍看到一絲不妙的苗頭。
最近他也是在平衡內部關係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問題。
當然，村裡人買東西的豪橫行為，也讓他警覺。
所以，他才想著，像是趙二娃這樣的高管，是不是會心理不平衡？
雖然沒說，但是什麼都是對比出來的啊！
幸福是對比出來的，貧窮也是對比出來的。
一些普通村民，就是因為是十一小隊的人，就可以分配一個好工作，就可以過年之時有一大筆分紅！
也是因為有著這份底氣，八塊錢一把的菜刀，他們買起來也毫不猶豫。
如果是原來，他們能有這份豪氣？
既然連一些普通村民都是這樣，很顯然這已經是個普遍現象。
這種現象，肯定不止是秦軍看到了。
所以，想要平衡關係，必然要先平衡一下利益。
這個時候，秦軍首先想到的就是批條。
他不想利用批條牟利，為什麼不給身邊的高管一個機會？
這也算是高薪養廉吧！
“好了，你交接一下水泥廠的工作，就可以回來。”
說的差不多，給趙二娃安排好辦公室，順便讓他見了將自己以後的手下。
這一批手下全都是女娃，所以，安排領導也肯定要儘量安排年紀比較大點的，這樣不太容易出事。
“好！”趙二娃既然已經決定回來，自然就毫不拖泥帶水。
“有時間讓嫂子過來一趟，我們要簽訂一個代理協議。”
“代理？”本來趙二娃都要走了，沒想到秦軍又弄出新的幺蛾子。
“對就是代理，代理銷售，也是銷售當中的代理人製度，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交給我來辦！”
知道趙二娃肯定不清楚這些，所以秦軍也沒想著解釋。
不管弄什麼東西，都需要走明路，這樣才能堂堂正正。
送走趙二娃，秦軍再次坐在辦公椅上，感覺渾身輕鬆。
又交出去一大半工作，以後他就主抓技術就行。
如果真找不到合適的技術科長，他就就隻能代理一下了。
“代理人製度，還真是個好製度。”
想到後世茅台的操作，秦軍就感覺這一把穩了。
乾部的工資、獎金，肯定不能多發。
倒是職工的工資多一點，誰也不敢說什麼。
這個時代的工人老大哥，就是這麼的橫！
所以，秦軍之前可以隨意的給工人提升點工資，甚至巧立名目的給工人各種補貼。
一些領導也知道這種情況，但是他們誰也不能說他做的不好。
要是真反對，傳出來，他的名聲還要不要？
但是，那些事情隻能針對普通工人。
他們最普通，但是也最特殊，還真就有著時代的不破金身。
反而是領導不好協調利益，沒辦法之下，秦軍就隻能想一想辦法。
而他能想到的最強騷操作，肯定是茅台。
他生產的水泥，肯定不如茅塔好操作。
但是，現在水泥緊俏啊！
所以，也可以臨時操作一下。
而代理經銷商製度，肯定就是最好的，最為堂堂正正輸送利益的手段。
最重要的是，他能招收的代理人可以很多。
“哎！水泥這玩意太依賴運輸，要不然可以弄個各省總代理，這得安排多少人？”
搖了搖頭，還是回歸現實。
現在能安排的地方，他們公社的代理商肯定最賺錢。
其次就是縣城代理商，再就是其他公社的代理商。
這樣最少也能安排個七八家，就看誰更有能力。
以後廠裡的所有人，不管是誰，隻要有能力，就可以給他安排上一條，快速發家致富之路。
等一切規劃好，秦軍一抬頭，發現又是中午時分，該吃飯了。
而就在秦軍收拾好，準備去吃飯的時候，此時的趙二娃已經打了飯菜，回到家裡。
“當家的回來了？”
看到趙二娃進門，李桂芝就是一臉笑容。
“嗯，回來了，孩子們沒回來？”
趙二娃看了看屋裡，安安靜靜，一個孩子都沒有。
“他們一般中午都在學習吃飯，太遠了，來回跑耽誤時間。”
李桂芝接過兩個飯盒，送到廚房。
“今天中午，你怎麼會來了？”
“咱爹他們，還需要等一會兒才能回來吃飯。”
趙二娃一擺手道：“等一會兒，我們一塊吃。”
“要不然你就先吃？給咱爹娘留點菜就得了，省的耽誤你的事情。”
李桂芝有點不樂意，她知道最近自家男人很忙。
她去水泥廠看過，那麼大一片水泥廠，都有自家男人管著。
而且沒有人幫忙，就算是她不太懂怎麼管理工廠，也知道肯定是很忙的。
畢竟那麼多人，那麼多車，每人跟他說句話，也忙的腳不沾地吧？
“我把菜給你熱一熱，要是等不及，你就先吃。”
不管趙二娃怎麼說，李桂芝還是進廚房開始忙活。
最近家裡的夥食變得很好，比如今天早上，她就給幾個孩子做的鍋貼。
做早飯的時候，把面團摻上一些玉米面，就可以烤出鍋貼。
酥酥的、黃黃的，咬一口嘎嘣脆。
就算是放涼了，也很好吃。
幾個孩子都喜歡，最近的中午飯，都是帶的鍋貼。
這種飯食當然算不上好，但是有趙二娃帶回來的肉啊！
前幾天帶回來的醬牛肉，後來又有紅燒肉。
吃的最多的還是炸魚塊，他們這裡的水庫之中，總是不時的能打撈出不少大魚。
最好吃的肯定是羊湯，可惜那個不好帶，也不能帶回來太多。
李桂芝喜滋滋的打開一個飯盒，她想要看看今天帶回來的，會是什麼驚喜。
每次開飯盒，她都有一種開地主家寶箱的感覺。
而每一次也能夠給她帶來驚喜，可以說，最近幾個月，她見識過太多好吃的。
不用吃太多，每次嘗幾口，甚至是聞聞味道，她就感覺很幸福，很滿足。
這樣的日子，過起來才有盼頭。
男人在身邊，還能掙一份工資，福利更是很好，這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總比知道男人上戰場之後，每天都提心吊膽睡不著覺好吧？
其實，誰都不知道，當知道自家男人沒了一條腿的時候，李桂芝不是傷心難過，而是欣喜若狂。
這是沒了一隻腳，算得什麼事？
隻要她的男人還活著，這樣反而更好。
沒了一隻腳，就不會失去他了吧？
果然，以後的日子越來越好。
“泥鰍？”這一次是真的驚喜，驚的李桂芝都有點想要扔了。
“怎麼了？嚇著了？”
趙二娃剛喝了一口水，就聽到老婆的驚叫。
過來一看，發現老婆那白皙的臉蛋，居然有點不正常的紅。
像是氣的？反正不像是嚇得。
“你們廠的大廚，是不是有毛病？”李桂芝不忿的道。
趙二娃笑嗬嗬的道：“真嚇到了？我還從來不知道，你居然也有膽小的時候。”
“我膽小？當年你們這些壞小子，在我書包裡藏蛇的時候，我都沒害怕。”
趙二娃一愣：“沒害怕？當時你......”
趙二娃的臉色變得不太好，剛開始是紅，接著變黑，最後又變得通紅。
他可是記得很清楚，當時李桂芝嚇到鑽進他的懷裡，連頭都不敢抬。
此時他隱約記起來，他好像聽到一個小孩子的聲音，說什麼：“你笑什麼？”
“你當時笑了？”趙二娃咬牙切齒，他感覺丟人丟大了。
當時他是什麼感受？軟玉溫香抱滿懷啊！飄飄然不知所以然啊！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人的身體居然還能那麼軟。
而且他還第一次知道，人的身體真的可以是很香，而他的小夥伴們就隻能是一身臭汗味。
可是現在再想起那綺麗的一幕，怎麼感覺像是被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