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軍說了一大通，說的幾位有想法的領導，全都雙眼放光。

所以，秦軍不得不說出重點。

重點不是能不能造，而是能不能造的既好又快成本還低。

現在的國內，真的設計不出老式的渦旋、直立、滾動等壓縮機結構？

不可能，隻要懂得原理，再買來彆人的東西，拆開一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所以，國內進口壓縮機，主要是產能不行，也沒有成本優勢。

製冷壓縮機之所以生產難度大，不是因為技術難度大，而是生產過程複雜。

空調壓縮機作為空調製冷係統的關鍵部件，其品質直接影響著空調的使用效果和壽命。

所以，想要做出好的製冷壓縮機，不止是要考慮質量，還需要考慮成本。

而空調壓縮機的製造，主要包括研發設計、模具製造、注塑成型、衝壓加工、熱處理、組裝等多個環節。

每個環節的精細化程度，都直接關係到最終產品的質量。

因此，製造空調壓縮機，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國外有著成熟的自動化生產線，人家的生產速度快，價格還便宜。

這就是競爭優勢，所以，國內的商人一看，進口過來比自己生產製造都省事，價格還低，那為什麼不進口？

彆人進口，你不進口卻是自己生產。

到時你再看看，你自己生產出來的成本，居然比使用國外進口零部件的還貴。

這還玩個茄子，還不如全都去進口。

所以，玉五經認為的空調壓縮機進口價格很貴，但這要看跟什麼相比。

跟國內的生產成本相比，這個進口價格還真就不貴。

最起碼人家給的價格，絕對比你自己的生產成本要低。

要不然，國內的那些商業大佬也不是傻子，會去進口更貴的東西？

如果自己能夠生產出足夠用的數量，價格還更便宜。

他們的腦袋被門夾了，被驢踢了，也不會舔著個臉，求爺爺告奶奶，弄到那點外彙，去便宜外國人。

畢竟現在國內的空調壓縮機用量並不大，畢竟沒有太高的塑料產量，加上價格太貴，消費潛力還沒有激發。

再等十年，塑料產量提高，國內人民人均收入大幅增加，那個時候的空調需求急速攀升。

到時再看，國外流水化的自動生產線，威力更大。

國內那個時候從生產成本上來說，還是比不過人家，所以還是需要進口。

而且是大批量進口，那時的進口數額，絕對是現在不可想象的。

現在消耗的那點外彙，已經讓玉五經心疼。

而真到了九十年代，就算外彙儲備有所好轉，他們恐怕也會心疼到難以呼吸。

不過，真有十年的黃金發展期，那個時候，秦軍還真不信，他弄不明白一條空氣壓縮生產線。

就算是全自動化生產線，他也有信心搞出來。

跟幾位領導說透了，他們才恍然大悟。

原來技術並不是太難，難道是配套的整個工業體係。

人家工業配套完善，生產成本就低，這一點他們沒法比。

而這一點，四十年後就是國內的大殺器。

那個時候我們也有一整套完整產業鏈，也會讓想要脫鉤的阿美欲迎還拒！

可惜，現在不是四十年後。

本來看到空氣壓縮機，玉五經還很高興。

因為又有一種商品完成國產化替代，可以擺脫對西方的依賴。

沒想到，這種東西居然不是技術難題，而是國力的不足。

走進水泥廠的職工食堂，此時食堂裡面已經沒人。

畢竟已經兩點多鐘，工人們已經去上班。

不過，下著大雨，恐怕也沒有多少事情可做。

這一場大雨對於水泥廠和石灰窯廠，都有著巨大影響。

可是，秦軍總不能把那些窯口，全都蓋在廠房之內吧？

“小夥子，你好好努力，也許不用多少時間，就能自己造一條生產線呢？”

正走著，曲縣長突然開口道。

“我看過你那條圓鋼生產線，也差不多是自動化了吧？”錢文化也突然開口道。

兩個人這麼一說，玉五經也振奮起精神。

“我看過報告，報告上描述的身詳細，就算算不上自動化，也算是半自動化吧？”

“報告上描述的那條生產線，感覺很簡單。”

“後來我又去幾家鋼鐵廠視察過，發現那些軋鋼廠的生產設備，也不比你那邊先進。”

“還有，我發現有些生產線，聽著很高級，可看到的時候，卻感覺都很簡單。”

“就比如你那條半自動滾壓生產線，聽這個名字，感覺很厲害。”

“但是，看過幾張照片之後我就發現，不就是把鋼胚加熱，用傳送帶送入滾輪之下擠壓？”

“難的是控製，而不是壓紮技術吧？不對，控製也是技術！”

被曲縣長和錢文化提醒，玉五經再看秦軍，那目光已經很不同尋常。

之前秦軍說，造什麼都很簡單。

你聽他說一下，解釋一下，你也會感覺是真簡單。

這也是很多人，感覺他上他也行的原因。

但是，在沒做出任何成果之前，誰又能想到，原來還有這麼簡單的辦法可以做出來？

“大道至簡，秦軍能夠把握住重點。”錢文化笑嗬嗬的道。

玉五經也笑了起來：“那我可等著了，我不著急，秦軍你慢慢的做，比如製冷壓縮機，比如那萬能銑床。”

“要是真改造成國外那種不用人控製，就能自動加工配件的數控機床，那就更好了。”

既然說到這裡，秦軍也就不客氣了。

“領導，其實數控機床真沒有多少難度。”

“如果有電腦，再給我幾個計算機人才，自動化控製我也能做。”

秦軍這麼一說，所有人再一次沉默下來。

計算機技術不難？數控機床不難？你見過嗎？

不用說，又是看書。

書到用時方恨少，此時幾個領導都感覺自己讀書少了。

要不然，怎麼他們就沒通過看書，學到點有用的東西？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

“我們反正現在都要時間，就慢慢的看著小秦發展，也許他還能給我們點驚喜。”

最後，還是玉愛國是真愛，能夠給秦軍解圍。

“對，這都兩點多了，我們先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玉五經是真高興了，所以他開玩笑的道：“我聽說，小秦還有一句至理名言？”

“嘿，您老要是這麼說，那小秦的至理名言可就多了。”

玉愛國有點放飛自我，所以他順口就道：“比如說，都好好努力，明年哥給你們取個嫂子！”

“哥？這個哥是誰？不會是小秦的大哥吧？”

曲縣長的消息還是不夠靈通，所以他沒有聽說過這個段子。

“這個哥，肯定是小秦自己啊！”玉愛國笑著道。

玉五經可不能放任這個話題不管，畢竟是自家侄子，還是讓他回歸正經。

“我怎麼聽說的不是這個？比如鄰居屯糧我屯槍什麼的？”

錢文化笑嗬嗬的道：“這話我也聽說過，鄰居屯糧我屯槍，鄰居都是我糧倉。”

“這話我們說說就算了，不要讓我們的鄰居們聽到，要不然不利於團結。”

“嘿，中日友好嘛，我懂！”玉愛國道。

玉五經直接拍了他一巴掌：“你這鄰居選擇的好，可惜，莪們現在是人家的糧倉啊！”

想到最近的一些談判，玉五經不可避免的皺起眉頭。

小日子是真不是東西，他們恨不得連廠房裡的廁所，都要作為配套設計賣給他們。

“不想這些煩心事，我們吃飯！”

錢文化最了解玉五經，看他一皺眉，就知道想到工作了。

現在他不想提這些事情，但是秦軍需要的人才，他卻記在心中。

也許給秦軍點機會，他就能送出一連串的大驚喜呢？

“小秦，我們都來你廠裡多長時間了？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錢文化笑嗬嗬的看著秦軍，他對於下面的情況，實在是太了解了。

比如現在，秦軍要是真準備的大鍋菜，那就肯定是腦袋有問題。

秦軍笑著道：“先說好，我們是有所準備。”

“但是，這一次卻不是特意為領導們準備的。”

“其他我也不多說，你們過去看看就知道。”

說著領著人走進食堂，而此時食堂裡面雖然沒有職工用餐，但是內部的小廚房之內，卻是熱鬨非常。

一群領導的好奇心很盛，自然想要看一看發生了什麼。

不過，過去一看，幾名主要領導的臉色就全都變了。

小廚房裡放著一整頭牛，都快裝不下了。

幾位領導看著小山般的牛肉，氣的直想罵娘。

這麼大一頭牛，活著的時候，恐怕得有小一千斤。

所以，這頭牛處理起來，可不是一件輕鬆事兒。

現在可正是夏天，雖然外面正下著雨，但是氣溫可不低，所以鮮肉可放不了多久。

早上十點多鐘，秦軍牽來的牛，而且讓立即殺了。

這可把廚房裡的人忙活壞了，殺牛之後，首先要扒皮。

之後先處理的是牛的內臟，這些中午之中已經吃上。

本來打算中午職工吃過飯之後，再慢慢的處理牛肉。

沒想到，突然間下起傾盆大雨。

沒辦法，就隻能找人把整頭牛，抬到了小廚房之內處理。

此時眾位領導正好過來，還就正好看到的正在處理的現場。

食堂大廚還是很厲害的，他已經把這頭牛分解的差不多。

所以，秦軍他們過來看到的，就是一頭被切割得支離破碎的大牛。

牛腹部是新鮮的牛腩肉，單獨放在一邊。

挑出來的肥瘦相間的部分牛肉，被切成肉條，已經泡在了煮好的醬料裡。

腰肋骨的牛裡脊，俗稱菲力或牛柳，也已經被分割好。

這可是牛肉中最嫩的部位，煎、烤、涮都可以。

尤其是菲力牛排，隻要煎個三五成熟，憑借鮮嫩多汁的本色發揮，便能征服味蕾。

牛外脊那片肥瘦相間，外圍帶一圈白色肥膘的部位，因為有脂肪，所以煎、烤更香，口感更好。

西冷牛排，就是這個部位。

切肉時連筋帶肉一起切，口感韌度強、肉質硬、有嚼頭。

肋骨附近的眼肉，牛身中間無骨的部分，中間脂肪像眼睛一樣。

這個部位肉質柔軟脂肪豐富，口感香甜多汁，涮、烤、煎都可以。

還有前牛腱子肉，油脂雖少，但經小火慢燉後，卻能呈現出細柔的口感。

因為所含較多肌腱，鹵燉後能夠產生豐富的膠質感，香濃入味。

這幾個部位的肉，全都已經完整的切好，並且裝進一個個大瓷盆之內。

另外像上腦、米龍、胸口、黃瓜條、辣椒條，也都分割好。

甚至秦軍還看到一些牛蹄筋、牛臉頰、牛天梯（牛上顎）、牛尾、牛肚、牛舌、牛心、黃喉等部位，也都切割好收進一些盤子之中。

而放在旁邊，最顯眼的還有根很長的牛鞭。

隻是看著玩意，就知道這頭牛肯定不小。

不用說，這些特意處理好的食材，都是今天下午要用的。

因為秦軍有交代，等一會兒要招待幾位領導，所以這些就是專門分解出來的，招待領導的。

所以，現在一眾人看到的就是滿滿當當的全是肉，而且還是牛肉。

新鮮的牛肉，剛剛屠宰出來，看著就十分新鮮。

但是，看到這種情況，是個領導就會感覺太過奢侈。

“幾位領導，現在你們看到的，就是我們今天殺的牛！”

始終注意著幾位領導的秦軍，自然立即發現他們的神色變化。

這幾位領導都是深入工作幾十年的老領導，對於農村的很多事情十分熟悉。

特彆是錢文化，養了好幾年牛，自然更加清楚一頭牛對一個小隊，或者是對一個公社有多麼重要。

這可是農業生產之中，必不可少的大牲口。

而秦軍現在居然殺了一頭，看樣子個頭還真不小，這絕對不是病牛。

“都看清楚，這牛都殺好半天了，今天中午這裡的職工吃的是牛雜！”

看到領導變了臉色，秦軍立即解釋道。

他這麼一說，幾位主要領導一想，臉色就慢慢的恢複正常。

他們還以為，這頭牛是早上就殺好的，那個時候他們還沒來紅旗公社呢！

所以，秦軍不是特意為了招待他們，而殺了一頭耕牛。

雖然這一點沒錯，但是這頭牛真不是早上殺的。

“牛是重要的生產資料，你們為什麼要殺牛？”

“這不是病牛吧？不要說傷了，我看著腿也沒有斷！”

雖然神色變得正常，但是錢文化卻不想放過這個問題。

因為在這個時代，就算是牛腿斷了，隻要能養好，也是不會舍得殺這麼一頭壯牛的！

而秦軍這次是真無奈了，因為他也是逼不得已。

其實這頭牛是十點多鐘買下的，而且是被迫買下來的，絕對不是秦軍饞了。

今天也是湊巧，他從公社接到任務之後，來水泥廠之時，正好碰上秦正和秦時，被他們逼著買下來的。

兩個人想要賣了這頭養了兩年的公牛，但是沒有找到買主。

這頭牛十分健壯，足足有九百八十多斤，如果是原來肯定好賣。

但是，現在不是原來，現在紅旗公社誰還用牛耕地？

拖拉機多香啊！好伺候，隻要灌上五毛錢一升的柴油，就可以不停的耕地。

如果不是農忙，還可以搞運輸，這就是下金蛋的金雞。

現在哪個大隊不缺運輸工具？所以，隻要有機會，他們都會儘可能的多買幾台拖拉機。

這就讓整個紅旗公社下屬大隊，拖拉機的保有量急劇提升。

既然其他大隊都有不少拖拉機，都用不到牛來耕田，那十一小隊還能缺了拖拉機用？

他們就那兩三千畝土地，卻有著十幾台拖拉機，根本就用不完。

加上這頭養了兩年多的公牛，吃得多，脾氣壞，還不好好乾活，自然就讓秦正有了想法。

可惜，他選擇賣牛的時間不對，所以拉倒村子南邊的牲口市場上，賣了好幾天，連個詢問的都沒有。

最後還是秦時腦袋活，在打聽到秦軍在水泥廠之後，就直接給送了過來。

這種好事送上門，秦軍能拒絕？

如果是原來，他就算開廠了，也不可能一下買一頭牛來吃。

但是現在對於他幾座工廠，買一頭牛還真不叫事。

比如說水泥廠，現在也有四百多名職工，每個人每天的餐補就有五毛錢。

一頭牛兩千塊錢，也就十天的補貼費用。

再說，補貼是補貼，買飯還是需要錢的。

廠裡補貼一部分，工人自己出一部分，這一頭牛吃個五天，問題不大！

秦軍想的很好，如果工人都舍不得吃，他就多買一些。

反正最近幾家工廠都在繳稅、分紅。

隻要分紅結束，他就有錢了，這樣吃頭牛又算得了什麼？

可是，世事難料，他本來還想自己多吃點，沒想到就遇到領導下來視察。

既然遇上了，那就借花獻佛吧！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幾個領導都是一臉驚愕。

“你們這裡，耕地都用不上牛了？”錢文化十分感慨的道。

秦軍道：“也不能說完全用不上，主要是用不了以前那麼多。”

“加上牛不如拖拉機好伺候，要是有機會，還是賣了好。”

其實還要一件事情，秦軍沒說。

那就是最近他們小隊花錢太過豪橫，弄得有點入不敷出，所以就想著開源節流。

要不然，心懷憧憬的村民，等到年底分紅的時候，卻得不到幾個大錢，那肯定要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