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愛國奇怪的看著秦軍：“你要計算機？確定？”

“現在的計算機太貴了，你要那玩意乾什麼？”

秦軍立即道：“既然你知道，那就最好，我肯定有用，你給我買幾台。”

“還有，配套工控芯片也要一些。”

“這個你可能沒聽說，但是去打聽一下，就肯定會知道。”

“這些東西，國內肯定有很多。”

“畢竟我也沒有多少尖端芯片，所以隻要是現在機床上能用的就可以。”

玉愛國看著秦軍，一臉的若有所思。

“你小子要弄數控機床？”

秦軍立即道：“對，就是數控機床。”

“因為我們能用的高級技術工太少，就隻能依靠機床來代替人工，來生產加工各種機械。”

數控機床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但是此時的國內，想要買到大批數控機床，還真是有點難。

當然，這主要是因為秦軍的基礎太薄，反正他想買，肯定是很困難。

既然這樣，他還不如自己改，畢竟最初的老式機床，改成數控機床並不難。

再說，現在國內的數控機床，精度也就那樣。

既然他不容易買到，還不如自己改造一批。

雖說五十年代，國內第一台數控機床就已經出現。

但是真正大規模使用，還是八五、九五期間。

整整十年攻關，才讓我國數控機床的技術提高。

那可是九十年代的十年，距離現在還有十多年呢！

秦軍可等不及，所以他現在就需要一批工控芯片。

既然買不到，那就自己改造。

如果條件可以，五軸聯動機床弄不出來，就先做四軸聯動機床。

如果不是這些都需要工控芯片，都屬於數控機床，秦軍肯定能做出五軸加工中心。

秦軍的短板，就是計算機。

這一點他也沒辦法，畢竟不是科班出身。

原來他也沒想著能重生，自然也就沒有係統學習軟件編程。

“還有什麼條件嘛？”玉愛國繼續詢問。

隻是引進人才，雖然有點為難，但是也不是太難。

玉愛國不信，秦軍就這麼點條件。

“沒有其他條件，就是我們需要的一些原材料，公社肯定要幫著協調，比如銅礦石、鐵礦石、金屬鋁、鋅等等。”

玉愛國立即點頭：“這個不難，但是你們也要出點成績。”

“隻要有點成績，上面肯定會給你們一部分計劃內的物資。”

秦軍更加痛快，隻要滿足他的條件，他都想著立即交出工廠的控製權。

“那就沒問題了，你們公社派人接手，隻不過，最開始水泥的一部分產量，需要由我們控製。”

玉愛國道：“這些是問題？我們按照規矩來。”

“規矩不止是對你們，也對我們公社領導，我們不能平白無故的收你們的工廠，就算是個人的也不行。”

玉愛國一擺手，讓秦軍不要著急。

“你先說說，要金屬鋁乾什麼？聽說之前你還去廢品收購站弄牙膏皮了？”

看著一臉好奇的玉愛國，秦軍隻能無奈的道：“生產電機啊！”

“生產電機需要用到鋁？”玉愛國好奇的問道。

秦軍一翻白眼，這又表現出他的不專業了。

“鋁的作用可大了，我們生活中經常用到，你不知道？”

玉愛國一臉好奇的道：“真的？我打聽了一下，一噸金屬鋁要一萬多塊錢呢！”

秦軍點頭，他也猜到這個時代的金屬鋁價格不低。

可是一萬多塊，還是有點超出他的意料，隻不過他還能接受。

要知道後世金屬鋁的價格，也不過兩萬多塊，這麼一對比，就知道現在的金屬鋁有多貴了。

玉愛國看著十分鎮定的秦軍，有點想不明白。

“你怎麼想的？一噸一萬多塊啊！用這玩意生產電機？”

秦軍道：“一萬多塊貴嗎？也不過一公斤十塊錢，一斤才五塊。”

玉愛國無語，他居然忘了這個事情。

不玩工業，真不知道工業不是誰都可以玩得起的。

之前秦軍弄出來的錳鋼，居然能賣到十萬塊一噸，感覺很貴，超級貴。

但是換算一下，一公斤也不過是一百塊。

而現在金屬鋁呢？他當時一打聽，原來國內還有這麼貴的金屬原材料。

一萬多塊錢一噸啊，此時的萬元戶還沒出現呢！

一個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資才三四百塊錢，一萬塊錢是一個普通工人二三十年的工資。

這可是原材料，沒有加工成工業品，如果加工出來，那價格還能看嗎？

玉愛國感覺金屬鋁很貴，這東西是普通人用的起的？

所以他想不明白，秦軍怎麼腦子抽了，想要用這玩意做電機？

“你腦袋沒壞吧？這麼貴的東西，你做出電機要賣多少錢？誰能買得起？”

“哈哈，你這想法，可真夠奇怪的，拋開數量談價格，都是耍流氓啊！”

秦軍一聽玉愛國的話，就感覺好笑。

這什麼東西，都不要先入為主，也不能想當然。

“我剛才可沒胡說，之前國內很多生活中常用的東西，就是金屬鋁做的。”

“比如鋁線，我們國內缺銅，很多電線都是用鋁代替的。”

“除此之外，還有鋁製飯盒、燙婆子，甚至還有硬幣。”

“你恐怕不知道，六七十年代的時候，國內生產的金屬機身小風扇，扇葉機身都是鋁的。”

“最誇張的就是。你剛才提到過的牙膏皮。”

“你這種人，恐怕就不知道，牙膏皮是可以賣錢的吧？”

“知道為什麼能賣錢嗎？就是因為牙膏皮就是用鋁做的。”

“你要說貴，那麼一支牙膏有多貴？”

六七十年代的時候，我國年產牙膏好像是一億隻左右。

按照當時我國年產牙膏1億隻，一條牙膏皮6克來計算，我國每年需要消耗的鋁材接近600噸。

一噸鋁當時的價格，要超過10000元，總價超過600萬。

這在當時來說，算得上一筆天文數字。

六百萬啊！不說那個時代，就算是在四十年後，也是一筆大錢。

但是，你要把它分配到一億人頭上，這筆錢還大嗎？

當然，什麼時候資源回收，都是很有必要的。

就不要說，在七八十年代，所以為了避免資源浪費，從牙膏皮中回收鋁是可行的，也是必須要做的。

但是，你要說鋁有多貴，還真不能按照噸來計算。

就說牙膏皮，一隻才六克，這能有多貴？

十塊錢一千克，一克才一分錢啊！

也就是說，製造一支牙膏皮，其內金屬鋁的成本才六分錢。

這個價格絕對不貴，但是對於熊孩子們來說，卻是最容易得到外快的機會。

80年代有一種行當，每日沿街串巷收牙膏皮。

一般不用錢幣收，而是用糖來換。

這些人往往隨身帶著一個大罐子，裡頭有各種各樣的糖塊。

有薑糖、麥芽糖等等，還有專門吹糖人的手藝人。

隻要你交出牙膏皮，他們就可以現場用糖作畫，又好看又好吃。

當時人們都窮，一年嘗不到幾次葷腥。

特彆是孩子們，要是能吃到一口糖，一天都能美得冒泡。

許多人家的熊孩子，但凡聽到窗外有收牙膏皮的吆喝聲，就開始作妖。

如果趕上父母不在家，就會直接把還剩半管的牙膏。擠到一個小碗裡。

接著一溜小跑衝出門外，大喊一聲：“我有牙膏皮”。

半晌之後，就見他手拿一個糖人，在幾個鼻涕邋遢小孩子羨慕的目光注視下，美滋滋地往家裡走。

糖是吃進肚子裡了，可是父母到家之後，這位也免不了遭受一番男女混合雙打。

即便如此，下次再有這種機會，這孩子八成也不會放過，外甥打燈籠——照舊。

90年代以後出生的孩子，大概理解不了老一輩人的這種行為。

牙膏皮在今天可不是什麼稀罕物，也沒有人再去專門回收了。

按照垃圾分類的標準，現在的牙膏皮沒有什麼回收價值。

應該被歸入“其他垃圾”的範疇，扔進灰色的垃圾箱裡。

80年代那會，可不是這樣。

牙膏皮可是標準的“可回收垃圾”，它裡頭含有金屬鋁，是跟易拉罐一樣具有高回收價值的寶貝。

鋁是一種不可再生能源，所以回收利用含鋁廢品有重大意義。

一條牙膏皮雖然不起眼，但是我國當時每年的牙膏產量大概有1億隻。

如果都能回收利用，從中提取的鋁金屬總量也非常可觀。

有市場有需求，自然就帶動了回收牙膏皮的產業鏈。

所以就催生了沿街吆喝。收牙膏皮的“吹糖人”。

當然，也少不了寧肯挨打，也要貢獻牙膏皮的“熊孩子”。

秦軍他們小隊，也許是因為當兵退役的村民不少，所以窮講究的人有很多，所以很多人就有刷牙的習慣。

當然，那一支牙膏，一家人用一個月，甚至是兩個月的都有。

所以，秦軍的幾個侄子，以後也會是熊孩子中的一員。

玉愛國被秦軍說的，腦袋嗡嗡的。

一萬多塊錢一噸的鋁，做成牙膏皮之後，一隻的成本才六分？

這麼大的差距，讓他有點不敢置信。

但是，事實就是這樣，他就算不信，也隻能被動的接受。

“鋁這東西是軟的吧？做成電機能結實？”

玉愛國心裡還是有點彆扭，那麼貴的東西，做成電機，還不結實，圖什麼？

他真想砸開秦軍的腦袋，好好研究一下，這小子的腦袋就是不太正常，正常人誰會想到這個？

“鋁合金是個好東西。”

秦軍可不管他怎麼想，他就知道鋁容易加工。

鋁有幾大好處，一是輕軟，易於衝製成型，使用時也更省力；

二是有一定的強度，常擠不破；

三是耐腐蝕。

所以，就算鋁價格昂貴，用途也十分廣泛。

由於它的強度高，重量又輕，還被廣泛應用於航空航天領域。

汽車製造業之中，也推崇輕量化車身，使用鋁合金材質。

這樣不但能夠降低車重減少油耗，也不會因此影響車身的剛性，降低車輛的安全性能。

在電機之上應用，肯定是因為易於衝壓成型。

以後隻要有足夠的鋁，煉製出合用的鋁合金，那電機的產量，還不蹭蹭的向上躥？

有著電動機這麼一座製造工廠，誰還要水泥廠啊！

“你放心，隻要給我們弄到第一批鋁就行，以後就不用你操心。”

本來玉愛國還有點擔心，但是秦軍這麼一說，他就渾身輕鬆。

多了他不敢說，弄一批還不簡單？

“第一筆最少要有六百噸！”秦軍笑嗬嗬的道。

“這麼多？”玉愛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六百噸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先答應。

“多麼？六百噸也就是第一批，放心，以後就不用你幫忙了。”

看著秦軍，玉愛國還是不了解他的想法。

秦軍能有什麼想法？隻不過是他的賬戶之上，又多出來六百萬。

一萬一噸的金屬鋁，正好能買六百噸。

也不知道哪來的腦子抽的，一次性居然訂購了六十噸錳鋼。

很快，玉愛國就反應過來。

“你那個鋼廠賬戶上，又多了六百萬的資金吧？”

“對，你也不清楚是誰要的？聽說要的是原材料，都不用我們加工！”

這條消息是成大器提供的，他就轉個手，沒賺多少錢。

“成大器幫著賣的？”對這個玉愛國還真不清楚。

“你也不知道？聽說成廠長沒賺多少錢！”秦軍笑著道。

玉愛國一臉思索，這話說得，很有技術水平啊！

“難道是找到冤大頭了？沒賺到多少，那就是賺到了。”

“最近成廠長不停賺錢，眼界也開闊了，他說賺到錢了，那就肯定是賺到大錢了。”

玉愛國摸著下巴，怎麼也想不明白，國內有誰會做冤大頭？

軍功部門現在窮的連蘑菇都想賣，要不然怎麼帶蘑菇的東西，都能賣出幾十枚？

所以，肯定不是他們。

那麼是誰？那些機床廠？他們現在也窮。

“等我幫你問問，如果真有這種冤大頭，我們還需要好好對待，這種人少見啊！”

想不明白，玉愛國也不在多想，現在最重要的是水泥廠。

“水泥廠的事情，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如果真行跟莪們合作，那就要清資。”

“還有，你要跟你隊裡說好，也要做好財產分離，要不然都是麻煩。”

秦軍一想，還真是。

“要不然，我全面退出，你們跟我們小隊合作。”

玉愛國立即擺手：“你可拉倒吧，沒有私人參與，你看看原來的國營企業，都破敗成什麼樣子了？”

“現在的大趨勢是鼓勵私人經濟，但是又不能完全放開。”

“我知道你需要什麼，不就是資源嗎？”

“跟我們公社合作，我們肯定會給你提供土地和各種資源。”

“至於管理，我看現在就很不錯。”

“以後工廠不管怎麼變，負責管理的肯定是你。”

“我們這邊最多出一名副廠長，主管後勤保障。”

“再出一名財務，反正你們也沒有合格的人才。”

“就這樣，工廠還是私方掌控，要不然，你看看公社石灰窯廠，都成什麼了？”

說到這裡，玉愛國就是一臉鬱悶。

他最近一個星期，什麼都沒乾，就在縣城座檢討了。

就特麼的一座小型石灰窯廠，居然差點鬨出群體事件。

最鬱悶的是，這個還不歸他管。

他畢竟現在還是個副主任，雖然全面主持工作，畢竟還是名不正言不順。

公社裡面剩餘下來的幾個老資格的副主任，他能管哪一個？

雖然隨著政策的變化，那些家夥已經在夾著尾巴做人，但是他們的影響力還是很大。

受到的掣肘多，玉愛國可不就得另起爐灶。

要不然，秦軍這個小毛孩子，他怎麼可能失心瘋了一樣，全力支持他？

這是抓住一根稻草，就使勁擼，肯定不會放手。

現在看來，玉愛國的選擇沒錯。

滿意的看著秦軍，玉愛國感覺最近他的努力，都不算白費。

“工廠的事情先放一放，現在千頭萬緒，再加上政策不明朗，你就按照原來的想法做。”

“比如幾家工廠的盈利，除了開工資，就是建廠房、買機器。”

“隻要不揣進私人腰包，以後出什麼問題，都不可能有我們什麼事。”

看到秦軍點頭，玉愛國繼續道：“等過幾天，我看看有沒有機會，給你找個露臉的......”

“怎麼了？”

玉愛國正說著話，卻突然間發起呆來，這讓秦軍很好奇？

“我突然間想起來，前幾天我大伯跟我打電話，說我們省裡賺了一筆外彙，有六百萬美元。”

“當時我沒在意，畢竟跟我們沒關係。”

“現在仔細想一想，事情好像有點不對？”

玉愛國沉默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道：“當時好像說的是有一家法國公司，從省進出口公司買了一批鋼材。”

“你說，他們要的鋼材，是不是就是你做的錳鋼？”

秦軍奇怪的道：“法國公司？”

玉愛國有點不好意思：“當時我在縣城，正被人罵的抬不起頭，有點心不在焉，也就沒當回事。”

主要是玉愛國想著，那肯定是自家大伯用這件事，來壓製他。

你看看，你做出一點成績，就鬆懈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