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姓李的施主?
祝青臣不用猜就知道是誰弄的。
他的目光越過布幔,落在香堂裡自己的牌位上。
好家夥,幾個老學官住集體宿舍,他一個人住單間是吧?
小和尚解釋道:“那位李施主來的時候,那位祝夫子尚在人世,應該是受過那位祝夫子恩惠的人,特意立的牌位。”
跟在他身後的裴真和柳昀想了想,疑惑道:“不對啊,我們認識的伯伯裡,好像沒有姓李的,祝夫子應該也沒有姓李的學生。”
祝青臣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不是我的學生,是我的……”
“嗯?”兩個學生連帶著小和尚都有些疑惑,探出腦袋看著他。
“噢,不是,不是我,是我的爺爺。”祝青臣自覺失言,連忙改了口,“那位李施主,是我的爺爺的——”
祝青臣笑了笑,小聲道:“相好的。”
原來如此!
原來是相好的!
小和尚恍然大悟:“聽我師父的師父說,那位李施主在立長生牌位的時候,給了一大筆香火錢,足夠買下一百個寺院,唯一的要求就是,要長長久久地供奉長生牌位,不得怠慢。”
“聽說那位李施主很誠心呢,剛立牌位、他還在這兒L的時候,他就時常過來參拜,一待就是一整晚,還抄了不少經書,可見情深義重。”
“後來我師父的師父也很重視這個牌位,從前他老人家還在的時候,每天都要過來打掃誦經。後來那位祝夫子的學生們知道了,也時常過來上香。”
祝青臣點點頭:“原是如此。”
小和尚最後道:“祝夫子放心,隻要我們寺院還在,就會一直供奉著這些牌位的。”
“好,那就有勞你們了。”祝青臣雙手合十,向他行了個禮,最終還是沒有進去給自己的牌位上香。
那聽起來也太奇怪了。
祝青臣最後給大覺寺捐了點香火錢,帶著兩個學生走出寺院的時候,一輛馬車就停在外面等候。
見他們出來,陸榷從馬車裡掀開簾子:“祝卿卿。”
祝青臣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
陸榷見他不說話,又道:“我來接你。”他又看向兩個學生:“你們去後面那輛馬車。”
祝青臣也道:“去吧,我們回去了,你們兩個也要抓緊時間溫書。”
“好。”
兩個學生去了另一輛馬車,陸榷掀開簾子,朝祝青臣伸出手,把他扶上車來。
馬車開始行進。
祝青臣抱著枕頭,靠在馬車壁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陸榷。
陸榷開始還挺直腰背,讓祝青臣隨便看。
但是看的時間長了,陸榷就感覺不對勁了。
他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問:“祝卿卿,怎麼了?”
祝青臣歪了歪腦袋,認真地看著他。
陸榷又道:“
我這幾天沒偷吃你的點心,也沒塗黑你的書。”
祝青臣道:“我剛才在大覺寺裡,看到了我的牌位,可是我還沒死呢。”
陸榷解釋道:“那是長生牌位,人活著也可以立的,積福積德,保佑平安。”
“噢。”祝青臣點點頭,“不知道是誰這麼喜歡我,特意給我立一個長生牌位。小和尚說,是一個姓李的大好人給我立的。李那個,他和你同姓耶,好巧噢。”
“好巧噢。”陸榷學他的語氣,拖著長音,“祝卿卿,有沒有可能,那個大好人就是我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祝青臣故意道,“那位李施主可喜歡我了,不僅給我上香,還經常給我抄經。肯定不是你,我知道的,你最不喜歡鬼神和筆墨的事情了。”
陸榷按住他的腦袋:“胡說,我最喜歡鬼神和筆墨,還有……”
祝青臣睜大眼睛,等他說話,可陸榷到底沒說下去,反倒是他望著陸榷,沒由來有點臉紅。
兩個人乖乖坐好,陸榷掀開窗戶簾子,透透氣:“這馬車怪悶的。”
祝青臣用衣袖扇了扇風:“嗯,憋得我臉都紅了。”
兩個人並排坐著,祝青臣仿佛想到什麼,又問:“你就立了這一個長生牌位?”
“嗯。”陸榷道,“你不是說這個寺院很靈,就順手給你立了一個。”
“瞎掰!”祝青臣理直氣壯,“上次我們在承安和雲揚那個世界,就小皇帝和小將軍那個世界,我還看見你挎著籃子去上香,難道你給彆人也立了牌位?”
“沒有彆人,那個也是你。”
“我就知道是我。”祝青臣彎起眼睛,臉上笑意還沒來得及暈開,他忽然又想到什麼,重新坐直了,“等一下,你該不會每個世界都給我……”
陸榷剛準備否認,祝青臣便道:“不許騙我。”
陸榷不敢騙他,但也不敢看他,目視前方,輕輕地點了點頭:“嗯。”
“那……”祝青臣表情慢慢呆滯,“每個世界都有我的牌位?”
“嗯。”
祝青臣掰著手指,算一算自己走了多少個世界,算清楚之後,整個人像觀潮樓的一塊招牌剔骨香酥雞,“柔弱無骨”地滑下位置。
陸榷把他撈起來:“沒事的,給你積福,你的學生們都很喜歡。”
糟糕,祝卿卿要暈倒了。
*
幾天後,殿試圓滿結束。
看見裴真和柳昀的殿試名次都不錯,祝青臣也準備離開了。
從前每次離開,他都是悄悄咪咪的,讓係統直接把他帶走,由係統填補劇情。
他原本以為,這樣離開,學生們不會太難過。
可是這回,他想好好地跟學生們道個彆,他不想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這天清晨,萬裡無雲。
祝青臣簡單收拾了一個小包袱,陸榷趕著驢車,一同出城。
裴真和柳昀扶著他們的爺爺,年輕的學
子扶著年老的學生,一路相送。
過了一個又一個驛亭。
祝青臣回過頭,握住他們的手:“就送到這裡吧,難不成你們還想跟著我去天涯海角?”
幾個老人家面露不舍,老淚縱橫:“我們就想跟著夫子,一直跟著夫子。”
祝青臣垂下眼睛,拍拍他們的手背:“怎麼還哭了?都這麼大了還在夫子面前哭啊?”
“夫子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還記得我們年輕時候模樣的人了。若是連夫子都走了,我們就真的變成老人家了。”
“夫子就當是可憐我們,多留一會兒L,陪陪我們罷?要不就讓我們跟著夫子?總歸我們都是老人家了,對朝廷沒什麼用處,乾脆跟著夫子走了。”
“要是夫子點頭,我們馬上收拾東西,跟著夫子去遊曆。我們都還走得動,能跟著夫子走,也能寫詩做文,在路上賺錢給夫子花。”
祝青臣又好氣又好笑,沒忍住想笑,可是一笑,又忍不住流眼淚:“那你們回家去收拾東西,帶你們走。”
“真的?”裴宣眼睛一亮,“我不用收拾東西了,我直接跟著夫子走。”
“嗯。”祝青臣摸摸他花白的頭發,“好啊,你跟夫子走。”
見裴宣這樣說,其他學生連忙道:“那我也跟著夫子……”
隻有柳岸低聲嗬斥:“不要胡鬨,哪有讓夫子給你們養老送終的道理,夫子還有要緊事要辦,彆跟小孩子似的,鬆手。”
大師兄發了話,一眾師弟才戀戀不舍地放開祝青臣。
柳岸道:“從前夫子離京,我們隻覺得像一場夢一般,具體情形怎麼也回想不起來,隻像隔了一層迷霧一般,如今能親自為夫子送行,已經是三生有幸了。”
“夫子彆理他們,他們就是這個纏人的性子,過幾日就好了。夫子隻管去教學生,不用掛心這裡的事情。”
祝青臣點點頭,也摸摸他的腦袋:“有岸兒L在,我就放心了。”
一朝帝師柳岸,乖順地在夫子面前低下頭,把自己通紅的眼眶藏住:“嗯,夫子放心。隻是不知,此生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
“會的。”祝青臣寬慰他們,“會有的。”
幾個老人家哭得一塌糊塗,祝青臣挨個兒L拍拍手、摸摸頭,狠下心來,轉身坐上驢車要走。
日頭漸漸起來了,祝青臣背對著他們,陸榷駕著車,載著他向遠處去。
身後學生們的哭聲好像已經隔了很遠。
祝青臣問:“李那個,我是不是不該和他們道彆的?”
陸榷淡淡道:“應該道彆。他們剛剛也說了,如果讓係統直接送你走,他們就不會有送你離開的回憶。沒有回憶,剩下的時間,你讓他們怎麼過?”
祝青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之前是我做得不好。”
他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看不見學生們的身影了。
“係統,走吧。”
*
回到係統空間。
係統沒有急著讓祝青臣挑選竹簡,而是陪在他身邊,用自己柔軟的小光球蹭蹭他的手。
“彆難過了,說不定你又抽到那個世界了。”
祝青臣吸了吸鼻子:“真的嗎?”
“當然,一切皆有可能。”
“那快讓我抽。”祝青臣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竹簡飄浮在祝青臣面前,他精挑細選,取下一枝——
“現實向。”祝青臣道,“這個看起來就很‘現實’。”
“這個‘現實’不是指你的‘現實’,不是說你會回到現實裡,這是裡的現實。”係統語氣複雜,“臣臣,你真的很會挑。”
“什麼意思……”
祝青臣話還沒問完,熟悉的眩暈感襲來。
【書名:交換泥淖】
【時代:現代架空】
【標簽:豪門世家,破鏡重圓,高嶺之花,追夫火葬場】
本書主角名為鬱白。
大學時——
鬱白是京城鬱家備受寵愛的小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嬌縱任性,不可一世。
宋淮書是在山村長大的窮學生,一家人省吃儉用供他上了大學,貧困艱苦。
富有的鬱白,偏偏愛上了貧困的宋淮書。
他要追宋淮書,於是——
他選了和宋淮書一樣的選修課,陪宋淮書一起上課。
他去宋淮書兼職打工的飯店吃飯,在宋淮書被辱罵騷擾的時候幫他解圍。
他知道宋淮書缺錢,所以他開了最貴的酒,記在宋淮書名下;他也知道宋淮書有胃病,所以點了一大桌的菜,等宋淮書下了班,就可以馬上吃飯。
可是,宋淮書總是對他冷冷的,好像並不喜歡他,也不怎麼跟他說話。
沒關係,鬱白越挫越勇,他可以加倍對宋淮書好。
他還請爸爸在學校設置了獎學金,鼓勵宋淮書去申請,可以緩解他的經濟壓力。
可就在這時,宋淮書忽然生氣了。
他說:“你不用一直在我面前炫耀,你多有錢,你家裡有多愛你,我根本不在乎,我不需要你幫我解圍,也不需要你照顧我的生意,更不需要什麼‘鬱氏獎學金’!”
“你這種人,和那些看不起我的人一模一樣,甚至你更看不起我,你隻是想滿足你高高在上的同情心,你看我和看一隻小貓小狗,沒有區彆,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鬱氏獎學金,怎麼?你爸爸也來幫你追人嗎?”
鬱白愣在原地,想要反駁:“我沒有……”
宋淮書最後留下一句:“你這種養尊處優的小少爺,永遠都不會知道金錢和真心有什麼區彆。”
鬱白想要解釋,可是宋淮書已經走了。
他沒有這樣想。
他沒有把宋淮書當成小貓小狗,更沒有高高在上地施舍他。
他隻是想讓宋淮書過得好一點而已。
鬱氏獎學金,也不
隻是給他一個人的,學校所有人都可以申請,然後由老師篩選。
他沒有在可憐他啊。
鬱白看著宋淮書的背影離開,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鬱白知道,金錢和真心是有區彆,可他又沒有把金錢當成自己的真心。
隻是喜歡一個人,就是會想給他花錢啊,就是會想讓他過得好啊。
鬱白很鬱悶。
過了幾天,宋淮書找到了他。
鬱白迫不及待地問:“你上次說的,我哪裡不真心了?我……”
宋淮書漲紅了臉,竟然向他道了歉:“對不起,我那天脾氣不是很好,不該那樣說你。”
鬱白眼睛一亮,連忙擺手道:“沒關係,沒關係,我還想問你……”
宋淮書又問:“你還想和我在一起嗎?”
一瞬間,鬱白隻覺得全世界的花都開了。
他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
宋淮書轉身想走:“不想就算了。”
鬱白連忙拉住他的手:“我想,當然想,可是我都還沒跟你告白。”
“沒關係。”宋淮書說,“隻要有真心就足夠了。”
“這樣就算有真心嗎?”鬱白似懂非懂。
就這樣,他們在一起了。
宋淮書說,隻要有真心,不用天天黏在一起。
於是鬱白退掉了選修課,不和他一起上課。
宋淮書說,真心應該是給對方自由,而不是拿著金錢在對方面前顯擺。
於是鬱白不再去他兼職打工的飯店開最貴的酒、點一大桌子菜,他抱著自己準備的飯盒,在飯店外面,等他下班。
宋淮書對他勉強滿意。
沒多久,宋淮書對他說,他的父親得了癌症,需要一大筆治療費。
鬱白二話沒說,拍著胸脯就要掏錢,可是又想起宋淮書說的“金錢和真心”,不知道該不該出錢,宋淮書希望他出錢嗎?
宋淮書皺著眉頭,保持著一向清冷的態度:“就當是我向你借的,我會打欠條,以後也會把錢還給你。”
鬱白展露出笑顏,安慰他道:“不用了,我們是戀人。”
他忙前忙後,用家裡的關係把宋父轉進大醫院,又出了錢,還請了有名的醫生幫他治病。
這陣子,宋淮書對他的態度也好了許多。
直到……
他的家人無意間看見宋父的病曆,實在是忍不住了,想提醒他,讓他去問問,宋淮書是不是因為父親生病,才和他在一起的?
鬱白愣了一下,隨後大聲反駁:“肯定不是!淮書是喜歡我的!”
他藏不住事情,跑去問宋淮書:“肯定是巧合,你一定是喜歡我……”
卻不想宋淮書先生氣了。
他漲紅了臉,和當時問鬱白要不要在一起的時候一模一樣。
“鬱白,你就是這樣想我的?我是為了你的錢和你在一起的?你不用侮辱我,我們分手!”
他們大吵一架。
幾天後,宋淮書先低了頭,跟他道歉。
鬱白破涕為笑,撲進他懷裡,兩個人和好如初。
這也是他們最大的一次爭吵。
雖然小吵小鬨不斷——
鬱白想把他介紹給自己的朋友,卻被宋淮書說無趣、幼稚,他這輩子都不會去見那群不學無術的富二代。
鬱白想和他去餐廳吃飯,怕他有負擔,還提前說了自己付錢,卻被宋淮書說虛榮、想顯擺,根本就是故意侮辱他。
但每次都是宋淮書先低頭。
所以鬱白始終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雖然有波折,但還是穩固的。
大三這年,宋淮書開始創業,鬱白以投資的名義,給了他起步資金,還用家裡的面子,幫他擺平不少客戶。
宋淮書的事業蒸蒸日上。
鬱白看著也高興。
可就在他們畢業這年,宋父因病去世了。
鬱白拋下畢業典禮,趕來醫院安慰宋淮書。
他剛把手搭在宋淮書的肩膀上,宋淮書就推開了他。
他說:“小少爺,我父親去世了,遊戲結束了。”
“什麼?”鬱白不明白。
“你裝什麼傻?”宋淮書質問,“這一開始不就是一場遊戲嗎?你砸錢,幫我父親治病,我陪你玩戀人遊戲,不就是這樣的嗎?”
鬱白搖搖頭:“不是啊,我是真的喜歡你……”
“我早就說過了,那是對小貓小狗的喜歡。”宋淮書道,“現在父親死了,我再也沒有把柄在你手上了,我受夠你了,我終於可以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地和你分手了!”
鬱白連忙解釋:“不是,淮書,你怎麼會這樣想?我沒有用你父親的病威脅你的意思,我一直都……”
“你沒有威脅我的意思?那為什麼每次吵架,要麼是醫院催我繳費,要麼就是醫生找我商量病情?你敢說你沒有威脅我?”
“真的沒有……”
“你永遠隻顧你自己開心,用錢來侮辱我,用我的父親威脅我,用客戶來侮辱我,現在我什麼都不在乎了,我受夠你這種有權有勢、高高在上的少爺了,我們分手!”
宋淮書狠狠地甩開他,轉身大步離開。
鬱白根本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真的沒有威脅過宋淮書。
他剛準備去問問醫生,就接到了家裡的電話。
父親的聲音仿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小白?”
鬱白心頭猛地一跳,有些慌了神:“爸爸?”
家裡出事了。
五年後——
宋淮書是京市新貴,赫赫有名的宋氏集團老總。
而鬱白,則是一個在酒店裡工作的服務生。
這天晚上,一個普普通通的服務生,在包廂裡給賓客倒酒,不小心把高腳杯碰倒,葡萄酒潑在了京市新貴的白襯衫上。
鬱白驚慌失措地
拿起手帕,連聲道歉,宋淮書矜貴地抬了抬眼,把他推開,讓身邊的小男生幫他擦去酒漬。
他們說,鬱白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少爺,就是喜歡拿錢侮辱人,根本不在乎彆人的自尊。
他們說,鬱白必須要和宋淮書一樣,跌進泥裡,經曆和宋淮書一樣的經曆,才會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他們還說,宋淮書是愛他的。
這些年來,宋淮書的身價節節攀升,無數明星少爺想往他身上撲,他身邊的人也換了一個又一個。
可宋淮書從不讓他們喊自己的名字,床上也不例外。
在那個雙手粗糙、滿臉驚慌的鬱白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的目光仍舊為他停留。
他還愛他,即使受儘屈辱。
——《交換泥淖》
【宿主任務:成為鬱白的大學老師,幫助鬱白改掉少爺脾氣】
【世界難度:B級(聯動世界)】
【任務獎勵:生命值5點】
祝青臣不可置信:???
“幫助鬱白改掉什麼?誰要改掉少爺脾氣?係統,你快幫我解釋一下!”
係統弱弱道:“任務是數據庫生成的,這篇文寫得太有迷惑性了,以至於數據庫也判定鬱白真的有少爺脾氣。”
祝青臣眼前一黑,狂掐人中。
救救我!
祝青臣慢慢清醒過來,環顧四周。
這裡是一個辦公室,隻有他一個人。
房間布置簡單,紅木的桌面和落地書櫃,到處都是大部頭書本,學術氣息濃厚。
而他就蓋著毯子,躺在小沙發上。
他拿起手機,用指紋解鎖,看了一眼時間,下午兩點。
看來他剛才是在辦公室裡睡午覺。
祝青臣揉了揉眉心,從沙發上坐起來,簡單看看手機上新收到的消息。
最頂上,是一個純白頭像的人最新給他發的消息。
【謝謝老師關心,但我始終認為,不論是獎學金,還是助學金,本質上都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施舍。我有我的堅持、驕傲和自尊,我不會接受這種施舍,更不會低三下四地祈求施舍。】
【另外,我不知道老師是從什麼地方得知我的家庭情況的,我無意於暴露家庭情況,更無意於用家庭情況博取同情,請老師相信我,我會憑借我自己的努力,讀完大學、出人頭地、回饋家鄉,另外,也請老師不要再給我發這種消息,我……】
他在說什麼東西?
祝青臣一臉迷惑,把對話框往上翻了翻。
今天上午十點,祝青臣祝老師,給這個同學發了“鬱氏獎學金”的參評標準和申請表,並且告訴他:“如果你有想法的話,可以申請一下。”
他就說了一句話,對面回了他一篇八百字作文?
另外,獎學金為什麼是施舍?
填寫申請表為什麼是低三下四的祈求?
“這個人他是不是……”祝青臣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恍然大悟,“他一定就是主角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