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 章 真假少爺二選一(10)(1 / 1)

10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祝青臣抱著被子,從床鋪上坐起來,抓了把頭發。

院子裡,裴真正詢問侍從事情詳細:“來的都是誰?具體怎麼說的?”

侍從道:“昌平伯爵和夫人親自來了,還有易公子,帶了不少禮物,說是來給林公子賠罪的,來接林公子回家。”

“他們現在在哪兒?”

“就在會客廳裡,老夫子正和他們說話,特意派小的來問一聲,若是祝夫子和林公子想見他們,就出去見見;若是不想見,老夫子直接把他們打發了。”

柳昀一擺手:“不見,祝夫子都還沒睡醒呢,不見他們,讓他們麻溜地滾!”

裴真瞪了他一眼:“住口,你怎麼能代替驚蟄和祝夫子做決定?進去跟祝夫子說一聲。”

“噢。”

柳昀挪到房門前,敲敲門,小小地喚了一聲:“祝夫子……”

裴真把林驚蟄拉到一邊,也問他:“你要出去見見他們嗎?”

林驚蟄抓著手裡的風箏,將風箏線在手指上繞了幾圈,拿不準主意:“我……”

“沒關係的,就算你出去見他們,也不一定要跟他們回去。如果你不想見的話,也可以直接不出去。”

“我……”林驚蟄想了想,“我聽夫子的。”

這時,祝青臣推門出來:“夫子聽你的。”

林驚蟄回過頭,有些驚訝:“夫子……”

祝青臣讓他自己拿主意,也不著急,慢悠悠地洗漱束發,還吃了一盤點心。

最後,林驚蟄還是決定出去看看。

會客廳裡,柳岸坐在主位上,昌平伯爵坐在旁邊,其餘人等依次坐在下首。

和前幾日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模樣不同,易老爺臉上帶著笑,微微向前傾身,正跟柳岸說話。

“柳夫子有所不知,前幾日的事情都是誤會,府裡已經給祝夫子和驚蟄準備好了房間……”

柳岸端坐在位置上,手捋著自己的山羊胡須,神色淡淡。

易老爺繼續笑著道:“祝夫子對驚蟄百般照顧,不遠千裡將驚蟄送回京城,我們那日也是一時心急,才怠慢了夫子,惹得夫子惱怒,帶著驚蟄走了。”

“現在想起來,實在是不應當,今日特意備下薄禮,攜家帶口,來貴府向祝夫子請罪,望祝夫子不棄,去舍下小住幾日。”

會客廳的屏風後面,柳昀皺著小臉,冷冷地哼了一聲。

昌平伯爵從頭到尾都是“祝夫子如何如何”,一句都不提林驚蟄,更不問林驚蟄最近怎麼樣了。

他根本就不是來接林驚蟄的,他是來討好祝夫子的。

結果他哼得太大聲了,廳堂裡安靜了一瞬。

祝青臣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沒辦法,隻能帶著林驚蟄從邊上的回廊繞出去。

見他來了,易老爺趕忙起身:“祝夫子來了?”

“嗯。”祝

青臣淡淡地應了一聲,“伯爺到訪,我自然是要出來看看的。”

柳岸見夫子來了,也拄著拐杖起身:“夫子請坐。”

易老爺見柳岸給他讓座,心中一個咯噔。

他知道柳夫子目下無塵,卻一向尊師重道,但是沒想到,連恩師的孫子,他也這樣禮遇,親自讓座。

隨後他愈發慶幸,自己沒有拖延,趕緊來道歉了。

這要是得罪了祝青臣,伯爵府的名聲就全毀了。

柳岸扶著夫子,在主位上坐下,自己則像是晚輩一般,在下首坐了。

易子真眼珠一轉,上前挽住林驚蟄的手:“驚蟄,你這幾天過得怎麼樣?娘親很想你。”

他知道,那日父親凶林驚蟄一頓,林驚蟄是不會再親近他了,隻有母親還能勉強牽動他。

所以他馬上把林驚蟄推到了母親面前。

易夫人站起身來,握住了他的手,雙目含淚:“驚蟄,是娘沒有保護好你……”

易子真轉頭去看,果然,林驚蟄紅了眼眶,忍不住要掉下眼淚來。

易子真趁熱打鐵道:“那天你走了之後,母親也哭了好久,眼睛都要哭壞了,就擔心你在外面吃不飽、穿不暖,受了委屈,你還是早點回家吧,也好時時和母親相見。”

柳昀幽幽道:“驚蟄在我柳府,跟著祝夫子,怎麼會吃不飽、穿不暖?”

“啊……”易子真自覺失言,連忙改口,“不是不是,我是說,母親不知道驚蟄在柳府,這才誤會了,若是母親知道,就不會……”

他圓不下去了。

這時,柳岸清了清嗓子,柳昀哽了一下,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走回爺爺身後。

沒想到,爺爺竟然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說的好。

柳昀又來勁了,重新揚起腦袋。

林驚蟄道:“我跟著夫子過得很好,我願意跟著夫子,夫子也願意教導我,母親不用擔心。”

易夫人卻道:“傻孩子,難道你還想長久地黏著夫子?不回家去?”

“我可以……”林驚蟄頓了頓,“時不時回去探望母親,每天回去也可以。”

可他就是不想回伯爵府了。

父親太凶了,他發火的模樣,和林老三幾乎一模一樣。

暴躁易怒、叫罵聲像雷聲一樣,唯一的區彆就是,父親在罵他之前,會扯一些他聽不懂的大道理,而林老三不會。

易老爺一聽這話,道:“這是什麼話?你怎麼能……”

一聽見他的聲音,林驚蟄就不由地瑟縮了一下。

見他害怕,祝青臣連忙道:“驚蟄,過來。”

“是。”林驚蟄如蒙大赦,把自己的手從母親手裡抽出來,忙不迭跑到夫子那邊,在夫子身邊站好。

易夫人看見這樣的場景,整個人都愣住了。

怎麼會?林驚蟄之前不是還很黏著她的嗎?

就算祝青臣對他有恩,但他怎麼能拋下母親過去?

易夫人有些腳軟,差點跌倒,被易子真扶住了。

她緊緊地攥著易子真的手,幾乎把他抓得喊痛。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恐慌,她好像,要失去這個孩子了。

祝青臣從桌上抓了一把花生,塞進林驚蟄手裡,似是隨口詢問:“既然伯爵府要把驚蟄接回去,那我想問問,伯爵府要以什麼身份把驚蟄接回去?從今往後,在京城之中,驚蟄是伯爵府的什麼人?”

易老爺道:“先前那事兒,確實是我們考慮得不妥當,我與夫人已經重新商議過了,一定會讓驚蟄名正言順地回到伯爵府。”

祝青臣故意問:“如何?”

“對外,我們就說,驚蟄與子真是雙生子,驚蟄剛生下來,就被歹人抱走了。如此,方能保全兩個孩子的名聲。”

林驚蟄不由地捏緊了花生,原來父親從頭到尾都沒變過。

祝青臣問:“誰長誰幼?”

易老爺試探著道:“驚蟄初回京城,對京中事務都不熟悉。因此,我們的意思是,讓子真為長,驚蟄為幼。日後子真也好關照弟弟。”

祝青臣又問:“誰為世子?繼承爵位?”

“這……自然是……能者居之……”

易老爺說著說著,也知道自己說的事情太離譜,不敢再說下去了。

易子真在京中生活了十餘年,吃穿住行、讀書教養,都是最好的。

林驚蟄在泥裡打滾,連字都不認識幾個。

讓他們去比誰更“能”?根本就是掩耳盜鈴。

怎麼不比誰會種田?誰會打獵呢?

祝青臣沒忍住扯了扯嘴角。

這不就是原書劇情嗎?

他和林驚蟄因為要求滴血驗親,觸怒了伯爵府,所以昌平伯爵決定把林驚蟄變成親戚家的孩子。

現在來賠罪,又決定把他變成雙生子,讓他當弟弟。

什麼保全兩個孩子的名聲?不過是保全易子真的名聲罷了。

兜兜轉轉,竟然又回來了。

祝青臣還沒發話,柳岸便一拍桌案,厲聲道:“昌平伯,你怕不是失心瘋!”

“驚蟄是你家血脈,在外面受苦受難十餘年,如今回來了,你不想著如何補償他。你還把一個冒牌貨捧在手心,讓他做世子?”

易老爺臉色一變,看向祝青臣:“祝夫子把事情告訴……”

他方才特意把話說得委婉,就是因為有外人在,結果祝青臣已經把事情說出去了?

啊?!

祝青臣神色平淡:“怎麼?說不得?”

伯爵府想把事情瞞下去,他祝青臣可沒有這個義務幫忙,難道還要瞞著自己的學生?

“你……”易老爺氣得咬牙切齒,卻還是不得不控製住表情。

祝青臣下了論斷:“此事斷不可行。”

易老爺咬牙問:“那祝夫子以為呢?該怎麼辦?”

“依我看——”祝青臣頓了頓,

“我們驚蟄不做親戚家的孩子,也不做雙生子的弟弟,我們驚蟄本來就是伯爵府唯一的孩子,是堂堂正正的伯爵府世子。”

易老爺低聲道:“此乃我伯爵府家事,祝夫子三思。”

他終於藏不住了。

“非也,此非伯爵府家事,而是國事。”祝青臣,“爵位世子冊立,由陛下裁決,此事無須我三思,更無須伯爵府擅作主張,隻須陛下三思。”

“你……”易老爺壓低聲音,“林驚蟄剛從鄉野之間回來,怎麼能夠擔此重任?祝夫子是想讓我伯爵府出醜嗎?”

“我絕無此意。”祝青臣正色道,“驚蟄為伯爵府世子。不隻是我,裴夫子、柳夫子,都會儘心教導驚蟄,何來出醜一說?”

“他……”

易老爺還想說話,祝青臣便道:“我說過了,這樁公案應當由陛下裁決,伯爺是想質疑陛下的裁決嗎?”

“自然不是。”易老爺無話可說。

“另外——”祝青臣靠在椅背上,抬眼看向易子真。

易子真本來也和易老爺一樣,被祝青臣的話嚇到了。

這怎麼可以?

他和父親都說好了的,父親會護住他的名聲,他可以繼承伯爵府的家業,也可以繼承爵位。

隻是把林驚蟄養在家裡而已,就當是養個陪他解悶的弟弟而已。

可是現在……為什麼他的爵位都沒有了?

他看向父親,父親也是一臉憤憤。

他看向母親,母親卻因為林驚蟄的疏遠而出神,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祝青臣開了口:“至於這位公子……”

易子真頓覺不妙,掩在衣袖中的手攥緊了。

他還要怎麼樣?不僅拿走了他的爵位,還想把他掃地出門嗎?

“兩位公子交換了十來年的人生,雖說此事不是易公子的過錯,但驚蟄畢竟代替易公子受了十餘年的苦,易公子也代替驚蟄享了十餘年的福,現在也是時候交換回來了。”

“按照我的意思,最好是把易公子送回林家村。林老三已死,不過是讓易公子自力更生,或讀書科舉,或種田耕地,也不算什麼懲罰,不過是各歸其位而已。”

“況且,易公子這些年,在伯爵府、在京城接受的教養、積攢的人脈,都無法祛除。這對易公子來說,已經是極好的處置了。”

這話確實不錯。

易子真在京城長到十四歲,認識的友人不在少數,就單單是一個陸繼明,也絕不可能不管他,真的讓他回林家村。

就算他離開了伯爵府,他也永遠不可能體會到林驚蟄曾經受過的苦難。

偏偏有人不願意。

“撲通”一聲,易子真直接跪了下來:“祝夫子饒命!我自小在爹娘膝下長大,就算爹娘不是我的親生爹娘,但我受他們教養之恩,我還沒來得及報答他們!”

易子真抹了把眼淚,哭得淒慘:“求祝夫子彆趕我走,我隻求留在伯爵府,當牛做馬,報答爹娘,

報答世子,求祝夫子饒命,放過我吧!”

結果柳岸一拍桌子:“簡直胡言亂語!夫子幾時說了要你的命?你亂喊什麼‘饒命’?不過是讓你澄清身份,回你自己家去,怎麼就要了你的命了?誰給你的膽子汙蔑夫子?”

彆的什麼都好說,唯有汙蔑夫子這一條,他忍不了!

“難不成你還想繼續留在伯爵府?讓林驚蟄看著你有多厲害、有多金貴,讓他心裡窩火?”

“你想報答養父養母,你回林家村去種地,每年送點糧食野味給他們,不算報答?你憑自己的本事去考科舉,做了官把俸祿賞賜給他們,不算報答?”

“還是說,你的報答一定要留在伯爵府,不能憑你自己的本事報答?簡直無恥!”

易子真見哭求沒用,連忙收斂了眼淚:“我不是這樣想的,我沒有汙蔑祝夫子的意思……”

柳岸又轉頭看向昌平伯爵:“你怎麼想?”

易老爺見他發火,緩了語氣:“此事還能再商議,世子的位置可以給驚蟄,但也不用把子真給趕走……”

不論如何,他都要保易子真。

簡直是……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易子真的親生父親呢。

柳岸不欲與他多言,一拂袖,彆過身去,不再看他,朗聲道:“送客!”

他柳岸不屑與這種不辨是非黑白的人為伍,等人走了,他還要派人洗洗地。

省得臟了他柳府的地界。

柳昀上前:“伯爺,這邊請。”

易老爺仍不死心,看向站在祝青臣身後的林驚蟄。

他方才一直默不作聲,讓易老爺看到了一點希望。

“驚蟄,你也是這樣想的嗎?你也想把子真趕走?”

林驚蟄道:“夫子說的就是我想的,我……”

易子真被易老爺提醒,也連忙上前,要拽住他的衣擺:“驚蟄,對不起,我不該搶走你的人生,但我也不是故意的,求你了,你讓我留在伯爵府好不好?你彆趕我走。”

林驚蟄學著方才柳夫子的話,小聲道:“我沒有想趕你走,我隻是想換回來而已。”

易子真哭得淒慘:“我從小在爹娘身邊長大,我不想離開他們,我當牛做馬,我給你磕頭,隻求你能……”

忽然,“哐當”一聲,林驚蟄也跪下了。

祝青臣嚇了一跳,想把他扶起來,卻發現林驚蟄也哭了。

他對易子真喊道:“我也給你下跪好不好?我也想在爹娘身邊長大,我不想挨打挨罵,你把爹娘還給我好不好?你讓他們不要再偏心了,好不好?”

易子真愣住了,連眼淚都忽然都停住了。

他以為,林驚蟄是故意讓他下不來台,可是……

林驚蟄好像是認真的。

他哭著喊道:“為什麼爹娘總是偏心你?挨打挨罵的不是你,差點被打死的也不是你,為什麼我在林老三那裡是養子,我在這裡還是養子?”

“來見

你們之前,我想,隻要你們跟我道歉,恢複我的身份,我就跟你們回家,可是為什麼我要做弟弟?為什麼我連恢複身份都不行?”

易老爺皺著眉頭,低聲道:“這不是為了保全你們兩個的名聲嗎?為了公平嗎?”

林驚蟄大聲反駁:“我是被換走的那個,我的名聲哪裡不好了?你們隻是想保全他的名聲而已!”

他的目光越過易子真,望向易夫人。

易夫人仿佛有所察覺,用手帕掩著臉,不敢看他。

“母親也是這樣想的,為了公平,為了公平,可是這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我被欺負了十幾年,他享福十幾年,然後你們說要公平,讓我做養子,他做親子,我做弟弟,他做哥哥,這就叫做公平嗎?”

“我快要被打死的時候,他吃得飽穿得暖,還可以念書。我已經快要餓死了,他吃得飽飽的,然後你們說要公平,於是給我們兩個一人一個饅頭。”

“明明是他搶走了我的身份,我隻是想要換回來而已,然後你們說要公平,於是我變成了壞人,他還是好人!”

“這根本就是不公平的!這就是偏心!”

這麼多天來,林驚蟄一直在想這件事情。

終於,他現在想明白了。

“你們一開始就不喜歡我。我沒有嫉妒易子真,我也沒有想把他趕走,可是你們為什麼一開始就在偏心?”

“我知道,天底下沒有真正的公平,林老三已經死了,就算林老三還活著,你們也不可能把易子真送回去,讓他挨打!”

“我隻是想要換回來而已,我又沒有讓他去死,他離開伯爵府就會死嗎?他離開我的父母就會死嗎?”

林驚蟄泣不成聲,失去力氣,跌坐在地上:“我隻是想要一點點公平而已,這也有錯嗎?你們連假裝都不願意假裝。”

會客廳中一片寂靜。

易老爺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易夫人則淚流滿面。

“對不起,驚蟄,是娘親錯了,娘親沒有想到會這樣,娘親隻是想讓你們好好相處而已,娘親沒想到你會這樣想……”

易夫人伸出手,想要握住他的手,把他從地上扶起來。

可是這回,林驚蟄重重地甩開了她的手。

他使勁抹了把眼睛,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慢慢下定決心:“不要了,我不要父母了,我誰都不要了!”

易夫人愣了一下:“驚蟄……”

“不要了,不要了。”林驚蟄像是自言自語,躲到祝青臣身後。

裴真和柳昀陪著他,摟著他的肩膀,輕輕拍拍他的後背,給他遞上手帕。

“彆哭了,下午我帶你出門去玩兒。”

祝青臣朝柳岸使了個眼色,柳岸馬上會意,頓著拐杖道:“來人,送客!”

“昌平伯爵,今日之事,我會如實奏報陛下,待陛下裁決,你帶著夫人孩子,回府裡等陛下的旨意罷。”

這下易老爺是真急了。

他本來是想偷偷把事情按死在林家村,結果又冒出一個祝青臣。

於是他想把事情結束在祝青臣這裡,結果又冒出一堆老夫子。

於是他又想今天在柳府把事情給解決了,誰知道……

馬上就要鬨到皇帝面前了。

事情越鬨越大,完全超出他的設想,壓不住了,完了。

他隻覺得血液倒流,整個人都快暈過去了。

易夫人顧不上他,隻是眼巴巴地看著林驚蟄,一聲一聲地喚著:“驚蟄……驚蟄……”

這時,柳府家丁上前來,將他們和其他人隔開。

“這邊請。”

一家三口,都被請離了柳府。

連帶著他們帶來的禮物,也被送了出來。

會客廳裡,林驚蟄被兩個朋友攙扶著,坐到位置上。

林驚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不要了,我誰都不要了,我要回林家村,我要回去了。”

柳昀拍著他的背:“你可彆這樣說,整個伯爵府都該是你的,你現在回去,圖一時爽快,以後怎麼辦?豈不是便宜了那個易子真?”

柳昀頓了一下,改了口:“‘易子假’。”

“什麼?”林驚蟄疑惑地抬起頭。

柳昀道:“他是假的,又不是真的,怎麼能叫‘易子真’?叫‘易子假’好了。”

林驚蟄破涕為笑。

祝青臣拍了一下柳昀的腦袋:“你和你爺爺也太不一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