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馬車緩緩行進,兩個係統蹲在窗戶外面,不去看馬車裡的場景。
它們早就見怪不怪了,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隨口閒聊。
“B級世界越來越難了,不僅是世界題材變難了,宿主的身份也變難了。”
“彆提了,我的臣臣一覺醒來差點哭出聲來。”
“我的宿主也一樣。”
“他也會哭?!”
“他怕你的宿主嫌棄他。”
馬車裡,祝青臣被陸榷牢牢地鎖在懷裡,動彈不得。
祝青臣連臉都埋在他懷裡,連話都說不清楚,隻能用手拍拍他的後背:“鬆手……李那個……陸榷……鬆手……”
陸榷緊緊地抱著他,低聲解釋道:“祝卿卿,我沒有任何問題,這隻是反派的角色設定而已。”
祝青臣還在掙紮:“你先鬆開……”
陸榷以為他不相信,繼續道:“我試過了,不影響正常行動,舉著你在院子裡狂跑三圈都可以。其他零件也沒問題,能正常使用。”
陸榷頓了頓,委屈巴巴地說:“祝卿卿,彆嫌棄我。”
祝卿卿努力從他懷裡掙紮出來,抬起頭,對著他:“咕嚕咕嚕——”
陸榷這才反應過來,抱著他的手臂稍微放鬆一些。
祝青臣回過神來,舉起拳頭,照著陸榷的胸口,狠狠地給了他一下:“都讓你鬆手了,我差點被你淹死。”
陸榷皺眉:“淹死?”
淹死在懷裡唄。
祝青臣揉了揉臉頰,坐在陸榷身邊,認真地打量他。
陸榷坐直一些,腰板挺直,讓祝青臣好好看看。
他沒有任何問題!身體倍棒!
祝青臣垂下眼睛,目光落在他藏在衣擺下的左腳上。
難怪剛剛陸榷死活不肯下馬車,難怪那個陸繼明對他有恃無恐。
原來是因為這個。
祝青臣又一次伸出手,想去拽他的衣擺,卻被陸榷按住了手:“沒什麼好看的。”
祝青臣堅持:“給我看看。”
“不行,沒什麼大事,不能看。”陸榷隻用一隻手,就握住祝青臣的兩隻手腕。
“我要看!”祝青臣認真地看著他,語氣堅定,“你不讓我看,我就跳車!”
陸榷一把按住他,根本不給他跳車的機會。
“我看看你是傷著骨頭,還是傷著皮肉了,我看看嚴不嚴重。”
祝青臣在他懷裡奮力掙紮,像一隻撲騰著翅膀的鴿子、使勁蹬腳的兔子,陸榷幾l乎按不住他。
陸榷緊緊地握住他的雙手,箍住他的腰:“不可以,不能看。”
祝青臣回過頭,毫無威懾力地威脅他:“我真的會討厭你的!給我看!”
陸榷對上他微微泛紅的眼眶,猶豫片刻,最後伸出手,輕輕捂住了祝青臣的眼睛。
祝青臣眼前一片黑暗,隻聽見
陸榷低低的聲音:“不可以,祝卿卿,不能看。我沒事,但是不能看。”
祝青臣的睫毛掃過他溫熱的掌心,緊跟著,一片濕潤沾在他的掌心。
陸榷心中一沉,連忙鬆開手,低頭去看他:“祝卿卿?”
祝青臣紅著眼眶,努力忍住眼淚,喉間哽咽的哭腔卻忍不住。
他揪著陸榷的衣領,大聲質問道:“乾嘛不給我看啊?給我看一眼又不會怎麼樣,乾嘛不給我看?給我看一下!”
“沒問題就不用看。”陸榷伸出手,想要幫他擦擦眼淚。
手伸到一半,想起左手要握拐杖,生了手繭,磨得祝青臣不舒服,於是又換了右手。
他用拇指抹了抹祝青臣的眼下,卻被祝青臣推開了手:“我又沒哭,你擦什麼?”
“噢。”陸榷把手收回來,重新握住他的手。
祝青臣紅著眼睛,憤憤地看著他:“給我看一眼。”
陸榷還是那樣的說辭:“祝卿卿,這次不可以。”
祝青臣不知道他到底在堅持什麼,他隻想看一眼,看看有多嚴重而已。
他們都那麼熟了,從小就一起長大,一起洗澡睡覺,什麼地方沒看過?
憑什麼受傷之後反倒不能看?他到底在害羞什麼?
祝青臣板著臉,怎麼也想不通。
忽然,馬車裡響起“刺啦”一聲。
祝青臣回過神,低頭看去。
他的中衣衣袖破了個洞,陸榷的拇指從那個小洞裡探出來。
“你在乾嘛?”祝青臣一激靈,連忙把他的手推開,扯了扯衣袖,把衣袖上的破洞遮住。
陸榷試圖解釋:“祝卿卿,你的衣袖跑上去了,我想幫你扯好。”
剛才掙紮的時候,祝青臣的中衣從衣袖裡露出來了,他這件衣裳洗得發白,還有點小,總是往上跑,陸榷覺著他不舒服,所以總是想幫他扯下來。
結果,就扯壞了。
祝青臣捂住自己的衣袖,不讓他看見:“李那個,你真的討厭死了。”
他原以為這件中衣穿在裡面,不會被發現的,結果……
早知道就不穿這一件了。
祝青臣話還沒說完,忽然想到了什麼。
他好像明白,陸榷為什麼死活不肯讓他看受傷的腿了。
太難堪了。
就像他不想讓陸榷看見自己破洞的中衣一樣,陸榷也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受傷的左腿。
在他們獨自面對疾病或困苦的這段日子裡,在他們分彆面對侯爵府或林老三的這段日子裡,他們都遊刃有餘、進退有度。
他們都不把侯爵府和林老三放在眼裡,就算要在侯爵府眾人面前拄著拐杖走路,就算被林老三指著鼻子罵窮鬼,住這麼破爛的房子、穿這麼破爛的衣裳,他們都不在乎。
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把這些人放在心上。
可是現在……
心上的人就在身邊,叫他們怎麼能坦坦蕩蕩
地展露自己在這個世界最難堪的一面?
原本是學官、太傅、帝國玫瑰,現在卻變成了穿破洞衣裳的窮教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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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皇帝、總裁、帝國元帥,現在卻變成了要拄著拐杖走路的跛腳反派。
他們都覺得難堪,想要極力掩飾,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給對方看。
可是……
他們好像都沒有成功。
馬車裡一片寂靜。
祝青臣低著頭,努力把自己衣袖上的補丁藏起來,不再纏著陸榷要看他的傷腿。
陸榷也把自己的左腿藏好,低聲道:“祝卿卿,等會兒L你就知道了,沒什麼不一樣的。”
“嗯。”祝青臣悶悶地應了一聲,擺弄著自己的衣袖,小聲道,“我好忙啊。”
陸榷點了點頭,附和道:“對,好忙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停下。
陸榷掀開簾子,祝青臣也終於抬起頭,朝窗外看去。
他們到了,窗外是一家小酒樓。
祝青臣看著上書“小觀潮”的牌匾,總覺得有點眼熟。
陸榷解釋道:“京城裡有家觀潮樓,其他地方的酒樓為了打出招牌,所以也起了這樣的名字。”
“噢。”祝青臣撓了撓頭發,“但我總感覺‘觀潮樓’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
他轉過頭,就看見陸榷已經拿起木頭拐杖,準備下去了。
祝青臣連忙道:“我先下去……”
陸榷卻拒絕了他:“不要緊,正好給你看看,我能走路。”
“嗯。”祝青臣吸了吸鼻子,認真地看著他。
陸榷掀起簾子,先用拐杖探了探路,然後邁開沒受傷的右腿,穩穩地落了地。
他轉過身,朝祝青臣伸出手:“下來。”
祝青臣把手放進他手裡,也下了馬車。
陸榷在酒樓裡訂了包間,兩個人朝酒樓裡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偷偷練習過,陸榷用起拐杖來,還挺熟練。他身材高大,但不會把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拐杖上,隻是將拐杖作為工具。
他走得很穩,不疾不徐,不緊不慢,頗有上位者的氣勢。
如果不仔細看,還不怎麼看得出來,
可是祝青臣看見他的模樣,又忍不住紅了眼眶,擦了擦眼睛。
陸榷連忙低聲哄他:“祝卿卿,沒事的,我又不疼,走得也不慢,根本就沒有影響,怎麼又哭了?”
祝青臣抬起頭,用那雙通紅的眼睛辯解:“沒哭。”
陸榷逗他:“不會是看見我拄著拐杖都比你高,還比你走得快,生氣到哭了吧?祝卿卿,你是小傻蛋。”
祝青臣又給他來了一下:“走開啊。”
酒樓的小二迎上前:“二位客官,裡面請。”
小二見陸榷衣著,又看見他的拐杖,連忙道:“客官,一樓大堂請……”
陸榷淡淡道:“我們在二樓訂了包間。”
小二瞟了一眼他的拐杖,有些遲疑:“這……”
“帶路就是。”
“好嘞。”
陸榷沒讓祝青臣扶他,自己拄著拐杖,穩穩當當地上了樓梯,來到二樓包間,在位置上坐下。
小二招呼他們:“兩位客官請坐,酒菜馬上上來。”
“多謝。”陸榷微微頷首,提起桌上的茶水,給祝青臣倒了杯茶,“這裡偏僻,隨便吃一點,等回了京城,我帶你去觀潮樓吃。”
祝青臣應了一聲:“好。”
小二隨時會上來,為免不測,他們也不會現在說那些要緊的事情。
祝青臣擺弄著自己的破洞衣袖,把那個洞越弄越大。
陸榷見他還是悶悶不樂的模樣,便抓著他的椅子,把他整個人都拖過來。
“誒?”祝青臣一驚,連忙抬頭看他,“你乾嘛?”
“坐近一點。”陸榷低聲問,“怎麼又不高興?你剛才不是都看見了?一點影響都沒有,我又不疼,又沒摔倒,乾嘛不高興?”
“我……”祝青臣看著他,癟了癟嘴,“但是……就是……”
“要不我現在抱著你在包間裡走幾l圈?”
陸榷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手臂已經抄起了他的腿彎。
“彆!彆彆彆!”祝青臣反應過來,連忙伸手去推他,“我不哭了,不哭了!放我下來!”
陸榷這才鬆開手,把他重新放在椅子上。
祝青臣小聲道:“我隻是心疼你而已,你這人怎麼還不識好歹?”
陸榷一本正經:“祝卿卿,我不要你可憐我。來見你之前,我每天練習拄拐走路,不是為了讓你可憐我的。”
“嗯。”祝青臣抿了抿唇角,糾正道,“不是‘可憐’,是‘心疼’。”
“也不要心疼我。”陸榷正色道,“我要你喜歡我,看見我就高興,就歡喜,就像我看見你的時候一樣。”
祝青臣轉頭看他,想了想,最後點了點頭:“嗯。”
沒多久,酒樓小二就把飯菜送上來了。
陸榷吩咐他,沒事不要過來打擾。
小二忙不迭應了,離開的時候,把門給帶上了。
陸榷給祝青臣夾菜夾肉:“多吃點,剛才抓你的手腕就覺得你又瘦了。”
祝青臣這次窮成這樣,還要把自己的口糧分給學生,當然是瘦了。
陸榷在他的碗裡堆了一座小山,讓他慢慢吃。
祝青臣一邊吃,一邊問:“所以這次的大反派,是文遠侯府的大公子?”
陸榷頷首:“殘疾反派,反派係統說這很經典。”
祝青臣蹙起眉頭,好像不能理解:“哪裡經典?”
——主角攻陸繼明的兄長,侯爵府的大公子,本書的大反派,陸榷。
為文遠侯原配所生,自幼便患有腿疾,既不能參加科舉,也不能入伍從軍,就連家裡爵位都無法繼承。
所以他陰鬱、嫉妒、
暴虐成性。
而文遠侯繼室所生的二公子,陸繼明,身體康健、天資聰穎。
從他的名字也可以看出來,繼明繼明,老侯爺希望他能夠繼承侯爵府的家業,繼承爵位。
殘疾的大公子,嫉妒健康聰慧的二公子,屢次陷害於他。
小的時候在父親面前陷害他打碎花瓶,在夫子面前陷害他沒有寫文章。
當然,這些事情都被聰慧的主角攻一一化解,大反派自討苦吃,越來越遭人厭惡。
陸榷補充道:“這隻是背景介紹。祝卿卿,我從來沒有做過陷害人的事情,這不是我。”
他要維護一下自己在祝卿卿心目中的形象。
“知道了。”祝青臣點點頭,“後來呢?”
後來,陸榷變得越來越陰鬱。
儘管陸繼明多次告訴他,自己繼承爵位之後,也會讓他留在侯爵府,不會虧待他的。
可陸榷還是一昧地針對他。
他故意散播謠言,敗壞陸繼明的名聲。
他故意耽誤陸繼明參加科舉,想斷了他入朝為官的路。
他甚至一力促成陸繼明娶男妻。
他以為,隻要陸繼明娶了上不了台面的男妻,老侯爺就不會讓他繼承爵位了。
可他沒想到,陸繼明和林驚蟄成親之後,雖然不恩愛,卻還算是相敬如賓。
甚至他發現,陸繼明可能慢慢喜歡上了林驚蟄。
所以他推動林驚蟄發現陸繼明的秘密,讓林驚蟄發現,原來陸繼明喜歡的人是他的“哥哥”易子真。
果不其然,林驚蟄鬨了起來,要和陸繼明和離。
陸榷憑一己之力,把侯爵府和伯爵府攪得家宅不寧、天翻地覆。
他在暗處,看著這場鬨劇,十分滿意。
可是沒多久,林驚蟄的家人就把他勸好了,林驚蟄竟然決定不鬨了,要和陸繼明和好。
陸榷怎麼可能讓陸繼明家宅安寧?
所以他策劃了一場綁架。
他派人綁架了林驚蟄和易子真,把他們帶到懸崖上,強迫陸繼明二選一。
不出他所料,還沒看清自己真心的陸繼明,直接選了易子真。
大反派冷笑一聲,隨後把林驚蟄推下懸崖。
在林驚蟄掉下懸崖的瞬間,陸繼明忽然看清了自己的內心——
原來他真正喜歡的人,是林驚蟄。
看著陸繼明臉上閃過一抹驚慌,大反派仰天長笑,隻覺得無比暢快。
“我就知道。”祝青臣抽了抽嘴角,“那個土匪肯定是你。”
陸榷連忙道:“是原書寫的,與我無關!”
他道:“要是我想殺陸繼明,直接對他下手就行了,下毒、綁架、拿刀砍,反正怎麼樣都能殺了他。搞這些亂七八糟的陰謀詭計,事倍功半。”
他這輩子沒見過綁架兩個,讓彆人二選一的。
既然兩個都抓了,那一起殺了不就行了?還弄這些
亂七八糟的。
祝青臣好奇地看著他:大反派,你在想什麼?你不會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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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陸榷連忙道,“祝卿卿,我不敢對你的學生下手,絕對不敢。”
陸榷繼續道:“再說了,陸繼明都選了易子真,那就證明易子真更重要,我應該把林驚蟄留下,把易子真推下去,我不會殺你的學生的。”
易子真一死,陸繼明和林驚蟄之間就有了一道永遠無法消除的隔閡。
陸繼明會遷怒,為什麼死的不是林驚蟄;林驚蟄會埋怨,為什麼陸繼明當時沒選他。
他們永遠也沒辦法和解,永遠不得安寧。
這才是大反派應該想到的絕妙辦法。
而不是任由陸繼明挑選,他說選哪個就選哪個。
祝青臣懷疑地看著他:“你到底在想什麼?”
“沒有。”陸榷舉起手,“我是好人!一條好人!”
祝青臣癟了癟嘴:“不過也是,你這個大反派當得確實有點憋屈。陸繼明沒看清自己的真心,你幫他看清;陸繼明不知道自己喜歡的是林驚蟄,你幫他知道。”
祝青臣下了結論:“不是攪弄風雲的反派,像是保媒牽線的紅娘。”
為主角攻受所謂愛情保駕護航的紅娘。
大結局當然就是,林驚蟄跳下山崖沒死,被救回來了。
陸繼明終於認清自己的心,“追妻火葬場”,貼身照顧林驚蟄、在林驚蟄的榻前誠懇道歉、和易子真劃清界限。
林驚蟄苦儘甘來,終於得到了陸繼明的愛。
在陸繼明的幫助下,他對過去的事情釋然了,和家裡人和解了。不再去糾結誰愛誰多一些,隻要他愛著陸繼明、愛著家裡人,那就足夠了。
最後,兩個人一起挖出幕後主使,處決了大反派。
——團團圓圓的大結局。
兩個人一邊吃飯,一邊簡單交流一下自己這邊的情況。
祝青臣啃著鴨腿,問:“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什麼都不做,不去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情,更不去綁架他們,靜觀其變。”陸榷淡淡道,“你呢?”
“和你一樣。”祝青臣笑了笑,“不過,有劇情強製修正在,京城是一定要回去的,但我和驚蟄不能這麼輕易就回去。”
鴨腿有點噎,祝青臣又喝了口湯:“至少要伯爵府親自來接,並且當眾澄清驚蟄的身份。”
“等到了京城,再見招拆招吧。畢竟他們現在還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要是他們執迷不悟,繼續欺辱驚蟄,我是肯定要報複回去的。”
“嗯。”陸榷頷首,再給他舀了一勺湯。
祝青臣又道:“不知道這邊的皇帝官員為人處世怎麼樣,要是他們正直一些,那還好說,對簿公堂的時候,我不會太吃虧。要是他們……”
陸榷道:“不會,這裡的皇帝和官員都還行。”
祝青臣疑惑:“你怎麼知道?你在京城看到了?”
“嗯。”陸榷頷首,而且他們都有一個好老師。
什麼意思?祝青臣更疑惑了?,“你在說什麼啊?”
“等你去了京城就知道了。”
“乾嘛不告訴我?為什麼要等我到京城?現在就告訴我嘛。”
“不行,我不能說。”陸榷笑了笑,幫他把衣袖挽起來,“快吃,等會兒L我幫你把衣服上的破洞補一下。”
兩個人吃完晚飯,祝青臣又要了三隻醬鴨打包,準備帶回村子裡,給學生們吃。
陸榷向小二借了針線,把祝青臣的衣袖縫好,然後送他回家。
馬車裡,祝青臣看著自己跟蜈蚣一樣的衣袖,有點嫌棄:“李那個,你縫的也太醜了,還不如我自己縫的。”
陸榷靠在馬車壁上,握著他的手,高高舉起,認真欣賞:“好看,祝卿卿,太好看了。”
*
就這樣過了十來天。
陸榷心疼祝青臣住在這麼破的地方,吃的也不好,不能明面上幫他修房子、給他買衣服,隻好悄悄帶他出去吃飯。
祝青臣每次吃飯,也不忘記自己的學生們,總是給他們打包吃的。
林驚蟄和幾l個小孩跟著祝青臣,竟然吃胖了不少。
久而久之,村子裡也傳開了。
祝夫子確實身份不一般,有人天天給他送燒雞醬鴨吃呢!
瞧瞧,這麼有錢的人,竟然還要給祝夫子送吃的,所以祝夫子肯定更厲害!
這天清晨,林驚蟄把昨晚夫子帶回來的點心放在爐灶上熱一下,再煮了一鍋米糊。
師生二人一起吃早飯。
林驚蟄道:“夫子,正好今天天氣好,我準備去田裡澆澆水,等中午日頭大些了,就回來把昨天的功課做了。”
“嗯,可以,你自己想好了就可以。”
“那夫子今天要上課嗎?”
“今天……”
祝青臣還沒來得及回答,忽然,才剛被林驚蟄修好的院門外,傳來了一聲呼喚。
“驚蟄!我的孩子!”
祝青臣放下碗筷,抬頭朝窗外望去。
一行人穿著華貴、呼奴攜婢,站在門外張望。
陸繼明喊道:“林驚蟄?祝青臣!我把伯爵府的人給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