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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萬象更新,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
禮部求問,今年秋狩是否如期舉行,是不是要按照規矩,為廢帝守喪,三年不遊獵。
蕭承安當然不願意:“廢帝作惡多端,實在不堪為帝。朕已下旨,不準他葬入帝陵。倘若後人要說朕不顧念骨肉親情,便由他們去說罷。”
“他不配做皇帝,他死以後,萬事依舊,朕不會為他守喪,百姓也不會為他守喪。秋獵如期舉行,不過不必太過奢侈浩蕩,就當是練兵,訓練騎射為主。”
“是。”
隨後,蕭承安又說起,在宮中設置佛堂,把被廢帝害死的那些受害者的白骨安置在宮裡的事情。
禮部官員覺得不大妥當,一是從沒有過先例,二是此事並不光彩。
但是蕭承安心意已決,誰也動搖不了。
“此事沒有先例,是因為從前根本沒有過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我做王爺的時候,沒有察覺這件事情,本就是我的失職。如今我已經是皇帝了,做這些事情,不過是彌補萬一罷了。”
“我本無意隱瞞此事,又有什麼可避諱的?我也不怕旁人議論,錯了便是錯了,為何要怕?來日史書工筆,也會如實記錄。”
“此事朕已與老師商議過了,老師也沒有意見。”
他一番話說得真誠,甚至微微紅了眼眶,底下朝臣皆有所動容,紛紛下拜:“陛下仁德。”
蕭承安頷首:“這件事情也交給禮部去辦,在宮中,離長秋殿近點的地方,挑一個好的,朕會時時過去祭奠。”
“是。”
事情太多,一直到了將近正午,程公公才宣布下朝。
祝青臣提著官服,俯身作揖,和三位顧命大臣一起,退出大殿。
蕭承安坐在龍椅上,掀開冕旒,看向祝青臣。
祝青臣抬起頭,笑著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陛下今日做得很棒,進退有度,很有帝王風範。
得到老師的肯定,蕭承安這才放下心來。
*
另一邊,祝青臣和另外三位顧命大臣一起,走在出宮的宮道上。
陳老禦史捋著胡須,滿臉自得:“陛下聰慧,又心懷百姓,頗有明君風範,我便是死也無憾了。”
祝青臣道:“陛下年少,尚且需要老禦史輔佐,您老現在說‘死’還太早啦。”
陳老禦史笑出聲:“是是是,是我失言了。”
兩個人正說著閒話,鎮國公和衛國公對視一眼,忽然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祝青臣。
祝青臣疑惑:“誒?怎麼了?”
鎮國公的語氣酸溜溜的:“小公爺,雖然現在做了太傅,但是可彆忘了,您還有一個學生。”
祝青臣眨巴眨巴眼睛,反應過來:“噢噢,雲揚,雲揚怎麼了?最近可還好?”
“還能怎麼的?”鎮國公道,“您這陣子總留在宮裡,雲揚見不著
老師,整天待在家裡無所事事。特意讓我跟小公爺說一聲,您叫他看的兵法書他都看了,他再也不偷懶了,您什麼時候去檢查他的功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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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定把話送到。”
祝青臣又轉頭看向衛老將軍:“那您呢?您有什麼事?”
“還能怎麼的?”衛老將軍的語氣和鎮國公一模一樣,“小公爺前陣子不是也讓我家那個小子寫了文章嗎?他也寫好了,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來拜見小公爺,您看您什麼時候得閒?”
原來是為了同一件事。
祝青臣想了想:“那就……也五日後?五日後來我府上,我看看他的文章。”
“好,小公爺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這些個小輩就喜歡和小公爺待在一塊兒L,拉都拉不住。”
祝青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正好這時候,他們到了宮門外。
幾位重臣的馬車已經在外面候著了,看見府裡大人出來,連忙迎上前。
祝青臣挨個兒L將他們送上馬車,笑著同他們道彆。
等幾位老人家都坐馬車回去了,祝青臣才登上自己府裡的馬車。
他吩咐了一句:“去驛館。”
“是。”
祝青臣癱在馬車裡,靠在柔軟的枕頭上,甩著衣袖,給自己扇風。
在大殿上站了一上午,怪累的。
沒想到做文官還是個體力活兒L。
係統也揮舞著小屏幕給他扇風:“臣臣辛苦了。”
祝青臣抬起頭,期待地看著它:“那可以獎勵我看一集動畫片嗎?”
“動畫片沒有了,下載的幾十集全部被你看完了。”
“嗚——”祝青臣不乾了,“可是我就是想看。”
“那你就想吧,我又沒有不讓你想。”
“……”
祝青臣癱在座位上,捏著自己的手指。
“那我等一下就去找大反派的紅紅係統,說不定它可以放動畫片給我看。”
藍藍係統:?!!!
“什麼?不可以!不許去找它!”
祝青臣委屈巴巴:“可是你都不給我放動畫片。”
“你你你……”係統震驚,“你為了動畫片,就這樣拋棄我了!”
“我沒有拋棄你,我隻是想看動畫片而已。你放心,我隻在它那邊看動畫片,哄睡還是你的任務,我晚上會回來睡覺的。”
“這還不叫拋棄!你這個渣渣臣!”
雖然知道祝青臣是故意這樣說的,但是係統就是忍不住生氣。
它氣得在祝青臣腦袋上蹦迪:“氣死我了,你這個死孩子!揍死你!”
祝青臣抬頭看它,一臉委屈:“可是我真的很想看動畫片嘛。”
係統對上他眼淚汪汪的雙眼、可憐巴巴的表情,頓了一下。
糟糕,它開始心軟了。
係統最終還是沒能堅守住底線:“好吧好吧,我偷偷給你下載,但是隻能晚上睡前看一集。”
祝青臣眨巴眨巴眼睛:“兩集,求你了。”
係統猶豫了一下:“好好好,兩集兩集。”
祝青臣馬上露出笑容,雙手捧住小光球:“好耶,統統,我太喜歡你了。”
“你真的煩死了。”係統努力嚴肅語氣,“任務上的事情一概不問,整天找我就是看動畫片,要不然就是哄你睡覺,我都快退化成保姆係統了。”
祝青臣得意地翹了翹腳:“這更說明我既省心又厲害啊。”
他忽然想起什麼:“對了,我忘了問你,宇文讚是必須做質子嗎?如果不做質子會怎麼樣?有影響嗎?劇情會自動修正嗎?”
係統震驚:“你現在才想起來問我?啊?你都準備去回絕攝政王了,你才想起來要問我一下?”
祝青臣弱小可憐又無助:“之前忘記了。”
“你記得要問皇帝的意見,要問大臣的意見,最後才想起來要問我的意見?”
“我錯了。”
係統真的要被他氣死了。
祝青臣把它捧在手心,認真地看著它。
最後,係統還是敗在他的亮晶晶眼神攻勢下。
“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嗯?”
“反派提出讓宇文讚做質子,夏國所有朝臣一致決定回絕,邏輯上沒有問題,你也沒有插手,一點點不同而已,劇情判定不會這麼嚴格的。”
“噢。”祝青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隻要你不把主角攻弄死,獵場劇情還能繼續走下去,就沒關係。”
“明白了。”祝青臣捏著自己的拳頭,“不弄死,弄殘應該沒關係吧?”
係統哽住:“行了,彆擺弄你那個小肉手了,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
*
馬車轔轔,朝驛館駛去。
忽然,前面傳來吵鬨聲。
“我可是殿下親自帶回來的,你們怎麼能這樣對我?”
“你愛跟著哪個殿下就跟著哪個殿下,彆在我們面前擺譜。”
“你們怎麼能這樣說殿下?我不過是讓你們幫我跑個腿買點東西而已,你們怎麼能……”
“我們是攝政王的兵,不是你那個殿下的人,攝政王要求我們在此處看守,不得擅離職守。要跑腿,請你去找你的殿下。”
“你……你們……”
這是陳尋的聲音。
祝青臣掀開馬車簾子,朝外望去。
隻見陳尋站在驛館門前,因為被下了面子,臉漲得通紅,跺著腳“你”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守在門前的兩個士兵握著武器,直挺挺地站著,隻當他是空氣,看都不看他一眼。
正巧這時,陳尋遠遠地也看見了祝青臣,整個人愣了一下,然後連忙向他行
了個禮,安安分分地退到牆角,不敢再說話。
他當然害怕祝青臣。
他是最會審時度勢的人,知道祝青臣不好惹,一看見他過來,趕緊夾緊尾巴做人。
這時,門前的兩個士兵也看見馬車靠近,連忙迎上前:“祝太傅!”
他們是宇文恕的兵,自然認得祝青臣,也很敬重他。
一個士兵幫忙牽住馬車,另一個士兵則來到馬車窗邊,行了個禮。
祝青臣掀開簾子,隨口問士兵:“你們攝政王在嗎?”
士兵道:“回祝太傅的話,攝政王昨夜去城外辦事了。”
祝青臣有些驚訝:“現在還沒回來?”
“還沒有。”士兵道,“若是祝太傅尋攝政王有事,我馬上派人去請。”
祝青臣想了想:“行,那勞你派人去請他回來,我進去等他。”
“是。”
陳尋躲在牆角,看見這樣的場景,直翻白眼。
這兩個士兵剛才還對他冷冰冰的,現在對祝青臣就這樣殷勤,不就是因為祝青臣做了官嗎?
等他跟著宇文讚回了北周,也做個官,看他們還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祝青臣跳下馬車,目光落在陳尋身上,陳尋連忙把頭低得更低:“見過祝太傅。”
祝青臣看了他一眼,見他還穿著宮裡太監的衣裳,還不如在宮裡的時候。
陳尋知道他在看自己,也不敢起身,隻能低著頭行禮。
他後悔極了,出門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收拾一下。
可是想想,他其實也沒有可以收拾的餘地。
昨天晚上,宮宴散後,他就跟著宇文讚回了驛館。
他原本以為,自己算是一步登天,從此享儘榮華富貴了。
可誰知,他剛跟著宇文讚回到房間,剛關上門,就被宇文讚一頓臭罵。
宇文讚恨他不說實話,害得他在宮宴上丟臉,害得他給祝青臣賠禮道歉。
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陳尋隻能忍著眼淚哄他,說是自己太害怕了,不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把宇文讚哄好,他又想問宇文讚要一個身份。
他是侍從,是近臣,還是男寵,宇文讚把他帶回來,總得給他一個說法吧?
結果他把眼淚都哭乾了,宇文讚隻是讓他和幾個侍從待在一塊兒L,就不再管他。
今天早晨,他去伺候宇文讚早起洗漱,又是一番明示暗示,結果宇文讚就是故意吊著他,洗漱完就出門了,根本不理他。
陳尋忽然有點後悔了。
他是不是押錯寶了?
他原以為,祝青臣會停在他面前,冷嘲熱諷他兩句。
可是祝青臣隻是下了馬車,攏著手,目光平靜,語氣也很平靜:“你既然已經出宮了,也就不便再穿宮中太監的衣裳了。”
祝青臣的語氣裡也沒有一點兒L嘲諷的意思,仿佛他不過是個素不相識的太監。
“是。”陳尋
應了一聲,心裡卻不大服氣。
若是宇文讚有給他新衣裳,他怎麼可能還穿著宮裡的太監衣裳?
“未免引人誤會,我等會兒L會讓程公公派人來把你的衣裳收走。”
畢竟是宮裡的衣裳,若是他穿著,到處招搖撞騙,敗壞了蕭承安的名聲,可怎麼好?
祝青臣一邊說,一邊往驛館裡走。
既然陳尋已經是宇文讚的人了,路都是他自己選的,敵國皇子的侍從,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公事公辦就好。
忽然,街道上傳來噠噠的馬蹄聲。
祝青臣似有所感,後退兩步,回頭看去。
隻見宇文恕騎著馬,手裡還挎著一隻小竹籃,正從街道那邊過來。
宇文恕還是一副草原人的裝扮,披著大卷毛,隻是不披狼皮了,單肩穿著便服,衣袖上有回字紋。
他手裡提著的那個籃子,卻是中原產物,竹子編的,上面還蓋著一塊小藍布。
看起來有點不搭。
祝青臣笑著朝他揮了一下手。
宇文恕也看見他了,朝他笑了一下。
兩息之間,宇文恕便騎著馬到了驛館門前,他挎著籃子,翻身下馬,把韁繩丟給士兵,目光卻始終黏在祝青臣身上。
“祝太傅來了。”
“嗯。”祝青臣點點頭,“與攝政王有要事相商,所以過來了。”
宇文恕上前:“祝太傅用過午飯了嗎?去我房裡?”
“還沒有,都可以……”
祝青臣話還沒說完,旁邊的陳尋忽然眼珠一轉,喊了一聲:“攝政王有禮。”
宇文恕還以為是有刺客,反應迅速,把祝青臣護在身後:“來人!”
他轉過頭,這才看見這裡還有個人。
剛才光顧著看祝卿卿了。
陳尋扒拉了一下散亂的頭發,俯身行禮:“攝政王有禮。”
宇文恕一臉迷惑,他跟祝卿卿說話,這個人是誰?忽然開什麼腔?嚇他一跳!
宇文恕掃了他兩眼,想起來了。
噢,這是那個陳尋,那個偷穿皇帝衣裳的太監,被宇文讚給要過來了。
宇文恕轉過頭,對兩個士兵道:“這不是宇文讚帶回來的男寵嗎?怎麼讓他到處亂跑?還不趕快送回去?”
陳尋想解釋:“攝政王,我不是……”
“帶走!帶走!”宇文恕生怕他挨過來,更怕他挨著祝卿卿,一邊喊人,一邊護著祝青臣往驛館裡躲。
救命啊!
隻留下陳尋一個人,憤憤地站在原地。
兩個士兵一左一右夾著他,把他送回房間。
攝政王都蓋章說他是宇文讚的男寵了,男寵自然不能蓬頭垢面地到處亂跑,有損他們北周顏面。
*
驛館裡,宇文恕一手提著籃子,一手摟著祝青臣的肩膀,把他按在懷裡,大步走在廊下。
祝青臣跟不上他的腳步,幾乎快飛起來
了:“宇文恕,你在乾什麼?慢一點!”
宇文恕摟著他,稍微放慢腳步。
回到房間裡,宇文恕回頭看看,確認那個陳尋沒有跟上來,然後把門關上。
祝青臣一臉迷惑,摸摸頭發:“你在乾什麼啊?”
宇文恕回過頭,正色道:“陳尋狼子野心,祝太傅還是離他遠點好。”
“我知道啊。”祝青臣還是一臉不解,“我又不傻。”
“你太傻了,你什麼都不知道!”宇文恕一本正經,“陳尋一心揀著高枝飛,遇見有權有勢的人,就要往上貼。”
“我也知道啊。”祝青臣點點頭,指著宇文恕,“他剛才好像又看中……”
“他看中你了!”宇文恕要被氣炸了,“祝太傅生得俊俏、天真爛漫,又位高權重、才高八鬥,太容易被他盯上了。”
祝青臣指著宇文恕的手有些猶豫:“可是攝政王,他看中的好像是……”
宇文恕一臉了然:“我就知道會這樣。”
珍寶總是很容易被人覬覦。
祝青臣撓撓頭,他看中的好像是宇文恕吧?
而且“天真爛漫”和“位高權重”是怎麼同時出現在他身上的?
宇文恕好像是個不會用成語的大文盲。
“祝太傅出門在外,要注意保護自己。”
“好的。”祝青臣扯了扯嘴角,點了點頭。
宇文恕這樣篤定,他自己都有點懷疑了。
這陳尋該不會真的……
應該不會吧?
宇文恕整個人殺氣騰騰。
該死的陳尋,他對宇文讚耍什麼花招,他都懶得管,可是他竟敢招惹祝卿卿!
不可饒恕!
宇文恕環顧四周,看見掛在牆上的佩刀,往前走了一步。
祝青臣感覺不妙,連忙攔住他:“好了好了,他又沒有怎麼樣,就算你現在去殺了他,也會有張尋、王尋頂上來,都一樣的,說不定還沒有這個好對付。”
祝青臣拉著他在案前坐下,給他倒了一杯茶:“莫生氣,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宇文恕喝了一杯茶水,把火氣壓下去。
祝青臣看見他提在手裡的竹籃子,轉移話題:“這是什麼東西?你的士兵說你昨天晚上就出城去了,你乾什麼去了?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宇文恕把竹籃放在案上,揭開小藍布,露出裡面的貢品香燭:“昨天夜裡去城外寺院上香,順便捐了點香火錢。”
當然不是廢帝的那個皇家寺院,是百姓們常去的城外的寺院,香火鼎盛。
祝青臣有些驚訝:“你去寺院待了一整個晚上?你還信這個啊?”
“偶爾會去拜一拜,保佑平安,心誠則靈。”宇文恕翻了翻籃子,從裡面拿出供奉過的點心和水果,“祝太傅還沒吃午飯吧?先吃點貢品墊墊肚子,我去讓他們準備午飯。”
“唔,多謝。你吃過了嗎?”
“還沒
有,一起吃。”
“嗯。”祝青臣拿起一塊板栗餅,剛準備咬一口。
忽然,宇文恕握住他的手腕,祝青臣疑惑:“怎麼了?”
宇文恕捏著板栗餅,把餅調了個頭:“這是寺院開過光的餅,必須按照順序吃。餅上‘平安喜樂’四個字,先吃‘平’,然後吃‘安’,最後吃‘喜’和‘樂’。”
祝青臣低頭一看,果然如此。
餅上是用胭脂印著這四個字。
祝青臣疑惑:“誰規定的?我之前吃這些東西都沒有這種要求。”
宇文恕面不改色:“我規定的。”
祝青臣把板栗餅放回去:“太麻煩了,我還是不吃了……”
“不行。”宇文恕把餅塞回他手裡,“吃!”
他太凶了,祝青臣弱弱地拿起板栗餅,從“平”字開始啃。
宇文恕推門出去,讓人準備吃的送過來,隨手又把門給關上。
祝青臣一邊啃板栗餅,一邊道:“我這次來找你,是為了質子的事情。”
宇文恕坐回他身邊,認真地看著他:“嗯。”
“今日上朝,朝臣們商議過了,此次和談,兩國都不派質子。”
“也好。”宇文恕點點頭,“讓宇文讚進宮當質子,我也不放心。”
“那就得麻煩攝政王多費心盯著他了。”
“你放心。”
和朝臣們想象的太傅與敵國攝政王唇槍舌戰、商議和約不同,他們之間就是這樣討論和約的。
兩個人隨便閒聊,祝青臣抽空提要求,宇文恕說“你放心”。
然後結束。
宇文恕又問:“劇情沒問題嗎?會不會被強製修正?”
“應該不會。”祝青臣想了想,“我猜這個世界最重要的劇情是‘獵場救人’,隻要最終結果能導向這個劇情,就沒問題。過幾天秋獵,你帶著宇文讚也去,把這個劇情過掉。”
“好。”
祝青臣啃著板栗餅,一低頭,忽然發現自己不小心跳過“平安”,吃到了“喜樂”,生怕宇文恕發現,連忙用手捂住,小心地啃。
他從前不知道,大反派這麼迷信。
宇文恕道:“草原人比較迷信,是正常的。”
祝青臣一驚,連忙捂住嘴巴,他好像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祝青臣小聲道:“也不是所有草原人都跟你一樣迷信的。”
李鉞就不像他這樣。
他從前和李鉞一起在西北,每次李鉞出征,他躲在房間裡用龜殼和銅錢占卜,李鉞都笑話他沒事找事乾,不如拿銅錢去買兩個燒餅,再陪他去烤兔子,把兔肉夾在燒餅裡吃。
把祝青臣說得口水嘩嘩,李鉞就帶著他翻窗出去買燒餅、抓兔子。
李鉞是一點兒L都不信這個的。
係統說:“恭喜你噢,渣渣臣,你終於發現他們之間的不同點,不會把他們兩個認錯了。”
祝青臣吃著板栗餅,轉過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宇文恕。
他忽然想知道,宇文恕在寺院裡求什麼呢?
要他求整整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