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係統附身在流浪的小黃狗身上, 一路狂奔,衝進派出所。
他上次跟著祝青臣來過這裡了,對地形還算熟悉, 憑借著矮墩墩的身形,“哧溜”一下滑進去, 然後輕輕咬了咬值班民警的褲腳。
值班民警疑惑, 低頭看它。
它朝門外拱了拱腦袋, 又“汪汪”叫了幾聲。
見值班民警沒反應,小黃狗就圍著他轉圈圈, 看起來焦急又可憐。
快點!快點!會給我做小座位的宿主要被人打死了!
值班民警終於站起身來, 招呼了一個同事:“外面好像出了什麼事, 出去看看。”
“好。”
係統邁著小短腿,一邊往外跑,一邊時不時回頭看看,他們有沒有跟上來。
沒有困難的任務, 隻有勇敢的小狗!
宿主, 係統來救你……
小黃狗跑到巷子口的時候, 整隻狗都呆住了。
那幾個小混混,剛才還耀武揚威的,現在要麼捂著肚子,要麼捂著臉, 倒在地上, 哎喲哎喲地直叫喚。
他們都倒下了,隻有兩個人還站著。
一個是祝青臣,他靠在巷子裡,懷裡還抱著拖把杆,一觸即發, 隨時準備禦敵。
另一個是係統不認識的男人,背對著巷子口站著,身材高大,西裝革履。不過這時為了打架方便,挽起了衣袖,看起來冷漠又疏離。
祝青臣歪了歪腦袋,看向巷子口的係統,默默地往它的電子屏幕上投了一張“目瞪狗呆”的表情包。
係統和他對上目光,卡頓的程序重新運行起來,邁著四條小短腿,飛跑上前,路過一個小混混身邊的時候,還使勁蹬了他一腳。
“宿主,你怎麼樣?”
“我沒事。你剛走,這位先生就過來把他們全都放倒了。”
祝青臣抬起頭,朝男人笑了笑,點點頭:“謝謝你,我是附近的老師,我叫祝青臣,請問你……”
男人還沒來得及回答,民警們也趕到了。
“這是怎麼回事?”
“祝老師?你也在?”
經過上次的事情,祝青臣和派出所的民警都認識了。
“嗯。”祝青臣點點頭,“我好好地走在路上,這群人忽然堵住我,把我帶到巷子裡來。”
“那這隻小黃狗?”
“……是我的,我剛準備領養。”
祝青臣張開雙手,小黃狗係統配合地跳進他懷裡。
“好。”民警一揮手,“把地上這群人都帶回去。”
他們把地上的小混混架起來,串成一串帶走,又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高大男人。
祝青臣連忙上前,擋在男人面前:“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看見我被堵了,過來救了我。”
“原來如此。”民警道,“那麻煩兩位跟我們回去,做一下簡單的情況說明。”
“好的。”祝青臣回頭看向男人,“真是不好意思,耽誤您的時間了。”
“不要緊。”男人搖搖頭,和祝青臣一起,跟在民警身後,去派出所做筆錄。
有個小混混本來想跑,一回頭看見男人嚴肅的表情,連忙低下頭去,什麼歪心思都不敢有了。
男人走出巷子,朝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擺了擺手,冷聲道:“去前面的派出所等我。”
司機應了一聲:“是。”
祝青臣眨巴眨巴眼睛,努力調動自己僅有的現代知識。
他肯定是電視劇裡的霸道總裁吧?哇噻!
係統很無奈:“你電視劇看太多了。”
男人轉頭看向祝青臣,默默地伸出手,拽了一下他手裡的拖把杆。
祝青臣還在應激狀態,感覺到有人要搶自己的武器,連忙用加倍的力氣,想要把武器給搶回來。
男人解釋道:“這裡很安全,不用拿著了。”
但是祝青臣比較堅持:“還是拿著比較安全!”
沒辦法,男人隻能鬆開手,祝青臣用力抱著棍子,往回一收,“梆”的一聲,自己給自己來了一棍子。
好清脆的一聲響,是個好頭!
所有人都回頭看他。
“嗷!”祝青臣捂住自己的額頭。
男人一驚,伸手扶住他:“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祝青臣被男人扶著,站都站不穩了,好像有無數個小星星在他眼前轉悠。
原來動畫片不是亂畫的。
祝青臣擺擺手:“沒事,我沒事,我很好……I am fine……”
連新學的英文都冒出來了,還說沒事。
他沒有被小混混揍,結果被自己的救命恩人來了一棍子。
好倒黴啊。
男人抿了抿唇角,假裝自己沒有偷笑。
兩個人跟著民警回去做一個簡單的筆錄。
祝青臣哭哭臉:“事情很簡單,就是我去外面吃晚飯,回來的時候,被這幾個小混混給堵了。然後那位先生路見不平,救了我。”
警察問:“祝老師有受傷嗎?”
“沒有。”祝青臣捂著額頭,搖了搖頭。
“那您的額頭……”
“是我自己打的啦,你們剛才又不是沒看見。”
兩個警察忍不住笑出聲。
不到十分鐘,詢問結束。
祝青臣和男人並排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等待下一步指示。
祝青臣喝著已經不太冰的冰奶茶,喝一口,就舉起來捂一捂自己受傷的額頭,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男人看了他一眼,沒忍住想笑,趕緊用拳頭抵住唇角,扭過頭去笑。
祝青臣沒有發現他在偷笑,還跟他打招呼:“對了,這位先生,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從西裝內袋裡拿出名片,遞給他:“祝老師,我叫謝知珩。”
祝青臣接過名片,看了一眼。
【謝知珩】
【謝氏集團總裁】
祝青臣在心裡對係統說:“你看吧,我就說他是個霸道總裁,電視劇裡的那種。”
係統疑惑:“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你等一下,我去查一下。”
這時,謝知珩又開了口:“我這次來,不是偶然。我是特意來感謝祝老師的。”
“嗯?”祝青臣抬起頭,有些不解。
“我的侄子謝朝,也是一中的學生。”
“那他讀幾年級幾班呀?”
“他已經休學了。”
“啊?出什麼事了?”
“因為賀嶼的校園霸淩,他已經休學一年了。”
祝青臣的臉色沉了下去,又是賀嶼。
謝知珩道:“謝朝的父母早些年因為車禍去世,我是他的監護人,這幾年卻一直在國外忙生意。他被賀嶼霸淩了整整一年,我都沒有發現。”
“直到最嚴重的一次,動了刀子,我才知道他一直在被賀嶼霸淩。這是我的嚴重失職。”
“我回了國,想要報案打官司,可是由於雙方都動了手,證據不足,再加上謝朝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隻能不了了之。”
“他患上了很嚴重的心理疾病,我幫他辦理了休學,讓他住在清淨偏遠的彆墅裡,為他請了心理醫生,可是收效甚微。”
“直到前幾天,他從前的同學給他發來消息,說賀嶼和他的跟班被記大過,還被關了三天拘留。他的病情這才有所好轉,也肯出門說話了。”
“他的同學還跟他說,是學校新來的祝老師,還有從前的高老師據理力爭,才有了這樣的結果。”
“雖然他知道,賀嶼被記過不是因為他,但他還是很感謝幾位老師,特意拜托我過來說聲‘謝謝’,沒想到在學校外面遇到了祝老師。”
謝知珩神色肅穆,祝青臣也不喝奶茶了,表情難過。
這個賀嶼,到底做了多少壞事?
這時,係統也查到了有關謝家的信息。
“宿主,他說的都是真的。”
係統說:“原書裡,賀嶼除了欺負陳和頌,還一直欺負其他學生,其中就有謝朝。”
“因為謝朝平時吃的用的看起來很不錯,但是賀嶼又沒有在上層圈子裡見過他,所以賀嶼覺得他很裝,一直想要試試他。”
“初三一年,賀嶼和他的跟班們假借‘朋友’的名義,讓謝朝給他們買東西,想要看看他家是不是真的很有錢。”
祝青臣皺起眉頭,一臉疑惑。
人家吃什麼、用什麼,關他什麼事?
他是哪裡來的大法官,還要試試人家?
係統繼續說:“謝知珩雖然有錢,但是每個月給謝朝的生活費是固定的,謝朝也不好意思一直向叔叔開口要錢。”
“終於有一天,謝朝受不了了。”
“他帶著水果刀去了學校。”
後來的事情,就和謝知珩說的一樣了。
在爭執之中,雙方動起手來。
但因為謝朝帶了刀,還劃傷了賀嶼的手臂,所以他變成了一個“不純粹的受害者”。
這件事情最後被定性為“互毆事件”,而不是“校園霸淩”。
謝朝接受不了這個現實,精神崩潰,休學在家已經一年了。
祝青臣心裡悶悶的,像壓了一塊大石頭。
他捂著臉,小聲說:“我要是能早點過來就好了。”
係統說:“這件事情還沒完,謝朝和謝知珩,在原書裡還是反派。”
“反派?”祝青臣震驚。
“是的。書裡說,因為賀嶼的夢想是做飛行員,飛行員的身上不能有疤,謝朝在他的手臂上劃了一道疤,害得他當不了飛行員。”
“所以帶刀的謝朝是反派熊孩子,堅持要打官司的謝知珩是反派熊家長。”
“啊?”祝青臣都快被氣笑了。
校園霸淩的分明是賀嶼,謝朝不過是奮起反抗而已,謝知珩不過是想討一個公道而已。
結果賀嶼還搖身一變,變成受害人了?
這是什麼狗屁道理?
係統繼續說:“成年後,賀嶼接手了家族企業,謝朝也進入了謝氏集團,處處給賀嶼使絆子。當然了,他每次都沒有成功,賀嶼每次都能化險為夷,帶領家族企業更上一層樓。”
“再後來,謝朝在校慶上問陳和頌,他和自己同為被霸淩者,陳和頌怎麼能跟條狗似的,待在賀嶼身邊洗衣做飯,簡直毫無骨氣。”
“於是陳和頌在校慶上跳樓了,賀嶼把這一切怪罪在謝朝身上,對謝氏集團展開近乎瘋狂的報複。”
“最後,謝朝綁架了陳和頌,把賀嶼引過來,給了他幾槍,想要把賀嶼給殺了。隻留下最後一發子彈,了結了自己。”
祝青臣道:“賀嶼肯定沒死吧?”
“當然沒有,這隻是‘追妻火葬場’的一環,賀嶼進了ICU,感動了陳和頌,兩個人和好結婚了。”
祝青臣最後問:“那謝知珩呢?”
係統回答:“謝知珩從小由哥哥嫂子撫養長大,受他們的委托,照顧謝朝。謝朝死後,他自覺沒有照顧好謝朝,開著車子,想要和賀嶼同歸於儘,最後出了車禍,賀嶼輕傷,謝知珩當場死亡。”
祝青臣:?
“原書有暗示,是賀嶼讓人在車子上動了手腳。書裡管這個叫‘一報還一報’、‘打臉虐渣’,還有‘賀嶼霸氣護妻’。”
祝青臣:???
主角攻被劃了一刀,就是被毀了飛行員的夢想。
反派被霸淩整整一年,被迫休學,就是咎由自取。
主角攻連中幾槍都死不了,一發子.彈、一場車禍就能要了反派的命。
這個世界的天道,簡直偏心到了極點。
祝青臣抿了抿唇角,轉頭看向謝知珩:“您彆擔心,謝朝肯定會好起來的。”
謝知珩微微頷首:“嗯。”
尋常的話語稍顯無力,祝青臣想了想,從包裡拿出紙筆,寫了一張字條。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祝青臣又在後面寫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機號碼,然後把字條疊得整整齊齊,遞給謝知珩。
“今天太晚了,我也不方便上門拜訪,麻煩您把這個交給謝朝,希望對他能有一點點用。”
“謝謝。”謝知珩接過字條。
“如果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請您一定告訴我。”
“好。”
兩個人加上聯係方式。
沒多久,警察出來通知他們:“祝老師、謝先生,你們可以先回去了,這幾個小混混我們還要再審一下。如果有後續情況,會通知你們的。”
“好,謝謝。”
祝青臣和謝知珩一起走出派出所。
謝知珩的司機就在外面等。
謝知珩道:“我送祝老師回去吧?”
祝青臣連連擺手:“不用麻煩,離得不遠,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謝知珩的目光落在祝青臣懷裡的小黃狗身上。
這本來是隻流浪狗,被係統臨時附身一下,祝青臣便用自己裝東西的布袋子包著它。
小黃狗看起來臟兮兮的,短短的毛都能結成一縷一縷的,眼睛還紅紅的,像是過敏了。
謝知珩道:“這隻小狗應該是祝老師剛撿的吧?可能還需要送去寵物醫院清洗檢查一下,附近有謝氏集團旗下的寵物醫院,我送你們過去吧?”
祝青臣還想拒絕:“不用……”
謝知珩卻道:“謝朝讓我來感謝祝老師,我也實在不知該送什麼禮物感謝。送祝老師去寵物醫院,若是謝朝問起來,我也好跟他說。”
祝青臣隻好點點頭:“那好吧。”
謝知珩朝司機招了招手,車子開到他們面前,謝知珩幫他打開車門:“祝老師請。”
祝青臣抱著係統坐了進去:“謝謝。”
“不客氣。”謝知珩上了車,把門關好,吩咐司機,“去嗷嗚寵物醫院。”
“是。”
祝青臣揉揉小黃狗的腦袋:“係統,你有福了。”
小黃狗係統癱在袋子裡:“為了救你,我付出了太多。”
祝青臣問:“你什麼時候可以附身在小狗身上的?我都不知道。”
“第一個世界結束以後就可以了,解鎖的新技能。”
“那你不告訴我?”
“我怕你一直挼我。”
“胡說,我是這種人嗎?”祝青臣頓了頓,兩眼放光地看著它,“你可以附身小貓嗎?小鳥呢?小豬呢?”
“閉嘴,不行!隻有這一次,其他的你想都彆想!”
來到寵物醫院,溫柔的護士把小黃狗接過去,先檢查了一下它的身體,然後把它從頭到腳洗了幾遍。
小黃狗的身體沒什麼問題,就是有一點皮肉傷。眼睛發紅是它在垃圾堆裡打滾、過敏引起的,滴幾天眼藥水就好了。
洗完澡,小黃狗被放進寵物烘乾箱裡吹風烘乾。
隔著玻璃箱門,係統面無表情地蹲在裡面,暖風四面吹來,短短的黃毛在風中淩亂。
祝青臣和謝知珩坐在對面等它,祝青臣順便填一下信息表格,好讓寵物醫院幫他申請養狗證明。
二十分鐘後,係統被抱出來,梳理一下毛發。
護士把它遞給祝青臣:“祝老師記得每天給它滴眼藥水就好了,這種小狗不用很操心的。如果有問題,可以隨時聯係寵物醫院。”
“好,謝謝你。”祝青臣把填好的表格遞給護士,接過小黃狗,揉揉它的腦袋。
香的嘞!
比剛剛從垃圾桶裡撿回來的時候香多了!
護士看了一眼表格:“嗯?祝老師,您的小狗叫做……阿……這個字怎麼讀?”
“阿鉞,刀槍斧鉞的‘鉞’。”
係統:?
謝知珩:?
詭計多端的祝青臣!
竟然對著小狗喊自己竹馬的名字!太過分了!
謝知珩剛準備抗議,忽然又想起,他好像也經常對著路邊的小雞、小鴨、小豬喊“祝卿卿”。
於是他默默地坐了回去。
“這個名字很奇特。”他摸了摸鼻尖,評價了一句。
因為是謝知珩名下的寵物醫院,不僅小黃狗洗澡檢查沒花錢,臨走前,謝知珩還讓護士給祝青臣辦了一張無限額的貴賓卡。
當然,祝青臣沒收,他身上沒這麼多錢,隻買了一點簡單的狗糧和必備用品。
謝知珩送祝青臣和他的小狗回家,一直送到樓下。
隔著車窗,祝青臣朝他揮揮手:“謝總再見。如果謝朝同學想看小狗的話,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或者來找我。”
謝知珩微微頷首:“嗯,再見。我會轉告他的。”
車子一直停在樓下,他看著祝青臣上了樓,才讓司機開走。
為了讓謝朝好好養病,謝知珩在郊區很清靜的地方買了彆墅。
平時謝朝不出門,連房間門都很少出,都是心理醫生陪著他。
路程有點長,回到彆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
平時謝朝已經睡了,但是今天,起居室裡亮著燈,謝朝正和心理醫生玩飛行棋。
聽見謝知珩回來的聲音,謝朝馬上放下棋子,回頭看去。
他欲言又止,想問些什麼,卻又問不出口,隻能焦急地看著謝知珩。
心理醫生在旁邊溫聲鼓勵他:“慢慢來,想說什麼?”
謝朝深吸一口氣,嗓音有些沙啞,還有些結巴:“叔叔,您見到、祝老師了嗎?”
謝知珩點點頭:“見到了。”
謝朝眼裡期待的光閃了一下:“他……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謝知珩在沙發上坐下,似乎是回想了一下:“他是個很可愛的人,開朗樂觀,臉上有兩個小梨渦,有的時候傻乎乎的。”
謝朝根據他的話想象了一下,沒有想象出來,但他還是說:“那一定是個很好的老師吧?叔叔跟他說‘謝謝’了嗎?”
“說了,我跟他說,你很感謝他。”
“那給祝老師送謝禮了嗎?”
“嗯。他收養了一隻流浪小狗,為了表達對他的感謝,我帶他去了我們家的寵物醫院,照顧好小狗,送了他一張貴賓卡,登記在醫院裡,以後他都可以去。”
“那就好。”
謝知珩從錢夾裡拿出祝青臣寫的那張字條,遞給他:“祝老師還讓我把這個轉交給你。”
謝朝雙手接過字條,打開看了一眼。
謝知珩又道:“祝老師說,可惜他今年才畢業,到這裡工作,如果能早一點過來……”
謝朝忽然紅了眼眶,謝知珩沒有再說下去。
謝知珩頓了頓:“他希望這張紙條能有一點點用處。他還說,如果有機會的話,如果你想看看小狗的話,可以隨時打電話給他,和他見面。”
“見……見面?和祝老師見面?”謝朝愣了一下,猛地站起身,仿佛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追他一般,迅速逃回房間去了,“我還要準備一下……反正……現在不行……”
謝知珩朝心理醫生使了個眼色,讓他跟上去看看。
如果情況不好,必須對他進行乾預。
如果情況還好,就讓他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
起居室裡隻剩下謝知珩一個人。
他獨自坐在沙發上,撐著頭,看著桌上心理醫生和謝朝還沒下完的飛行棋。
他雖然不是謝朝的親叔叔,但他至少有點做人的良心。
既然他接手了謝知珩的身份,他會負責把謝朝的病治好,也會幫他討回公道。
紅色的小光球飛到他身邊,弱弱地問:“宿主,你是不是又要破壞劇情了?”
謝知珩淡淡道:“你知道就好。”
係統的聲音越來越小:“可你是反派啊……”
“對啊,我是反派啊。”謝知珩道,“反派對付主角,有什麼不對?”
見誰殺誰、大殺四方的,叫做反派。
綁架主角受,讓渣攻來救,用生命給他倆牽紅線、鋪紅毯,最後奉獻自我、燃燒自我,變成渣攻“追妻火葬場”裡的一環。
原書管這叫反派?
這他媽的分明就是紅娘,天大的紅娘,渣攻結婚不給爸媽磕頭,都得給反派磕一個。
這紅娘誰愛當誰當,反正他不當。
他不可能坐以待斃。
更何況是在這樣一個無比荒謬、無比偏心的世界裡。
謝知珩扶了一下沙發扶手,站起身,走上樓,回到書房處理文件。
在古代管理過一個國家的皇帝,來到現代管理一個集團,上手也不算難。
他得做兩手準備,一面打擊賀氏,一面留好退路。
沒多久,他倒扣在紅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一下。
謝知珩拿起來看了一眼。
小祝小祝不是小豬:【謝總,您安全到家了嗎?】
祝青臣還蠻貼心的,知道問問他回家了沒有。
謝知珩切換表情,一隻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一筆一劃、認真手寫。
五分鐘後,謝知珩回複了:【到了】
十分鐘後,謝知珩又回複:【謝朝很感謝祝老師】
十五分鐘後,祝青臣:【不用客氣,謝總晚安】
二十分鐘後,謝知珩:【晚安】
兩個人的係統在手機前,不約而同地皺起小球。
“你們兩個聊天怎麼這麼慢?”
“二十分鐘聊五句?這是正常人的速度嗎?”
祝青臣想了想:“可能因為他是霸總吧,日理萬機,隻能抽空回複我。”
謝知珩篤定道:“祝卿卿笨手笨腳的,肯定比較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