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被伏黑惠戳穿了,基爾的表情也並沒有慌亂。
對於一個在組織中潛伏多年的臥底來說,如果這點小事就驚慌失措的話,現在早就變成一具屍體了。沒準投的胎都和伏黑惠一樣上小學了。
基爾先是假裝驚訝,然後是有一些不好意思的說:“被你認出來了啊,小男孩。我還以為自己不是很出名來著,其實,是這樣的……”
基爾編了一個故事。
她說自己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副業,是一個私家偵探。但是因為電視台主持人的職業讓她不能夠明目張膽的四處接活,這次是她的一個關係非常好的朋友的委托,委托她尋找自己莫名其妙失蹤的同事。
她還拿出了她朋友的照片給在場的眾人看。
“如果你們不信的話,可以打電話給伏黑柊的研究所,看看有沒有一個叫小山奈美的研究員。”
伏黑津美紀當場拿出手機。
實際上在她媽媽失蹤的第二天她就給研究所打過電話了,但是研究所的電話一直占線。打了好幾通電話後終於接通了,但是電話的那邊卻沒有人,隻有一片慌亂的聲音模糊的傳來,其中還夾雜著幾句“人去哪了?”“昨天就沒來上班?”“你們乾什麼吃的!”
這讓伏黑津美紀非常的不安,她隱約感覺到電話那端正在尋找的人正是她失蹤的媽媽。
這種不安使得她後面也沒有再敢給研究所打電話,幼小的她隻能努力按捺住自己的恐懼和驚慌,假裝平靜的和惠一起生活。
而此時,南山彌彌和甚爾的存在使得伏黑津美紀產生了一種有成年人可以依靠的安全感,甚爾不管怎麼說都在很長的一段時間是她名義上的繼父,小孩子在家長在的時候總是會更有勇氣一點。
所以她時隔多天再一次撥通了研究所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然後被接通。
“喂,你好,我是伏黑柊的女兒伏黑津美紀,在前幾天我打過電話過來的。請問,貴研究所有沒有一個叫小山奈美的研究員啊,她和我的媽媽是同事嗎?”
電話那邊沒有立刻回話,但是隱約有風聲傳來。
關係非常好的朋友小山奈美(劃掉)——基安蒂。
就在聽到基爾扯謊的一瞬間,琴酒就立刻讓研究所的電話轉接到了基安蒂的手機上。並對此刻和科倫一起蹲在房頂上架狙擊槍的基安蒂下達了命令:你說你就是小山奈美。
基安蒂咂了一下嘴,琴酒的話她不敢不聽,所以努力的夾了一下嗓子,但是因為實在是不太熟練沒有夾住所以發出了有點怪異的聲音說:“啊,我就是小山奈美,我委托了我的好朋友水無憐奈去你家調查我的同事伏黑柊曠工多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伏黑津美紀:……棒讀?
但是語調詭異。
不過也可能是感冒了嗓子不舒服吧,研究員的工作還是挺累的。
但是風聲是不是太大了一點,就好像是在外面接通的電話一樣,她明明打的應該是研究所的座機電話來著。
津美紀看了一眼懶洋洋靠在沙發上的甚爾,又看了看笑眯眯喝茶吃點心的南山彌彌,感覺勇氣又上來了不少。
她問:“那個,我感覺到電話傳來的風聲有點大,你是在外面嗎?”
基安蒂額頭冒出來一顆大大的井字,這鬼小孩事怎麼這麼多,再問就一槍崩了她!
話說基爾要是隨便說一句男同事的名字不行嗎?非張嘴說個女人名字,這批行動的人裡面除了基爾自己就她一個女的!
這個時候她甚至有一瞬間的希望貝爾摩德那個可惡的女人也在這批人員裡面,可惜她不在。
更討厭貝爾摩德了。
基安蒂把手掌按在話筒的位置,深呼吸,然後放開手說:“啊對,我在外面,那個我心情不好出來放放風,對,因為關係很好的同事失蹤了嘛,你媽媽。”
津美紀“啊”了一聲,然後回了一句“好的,阿姨,那你好好放風吧。”然後掛斷了電話。
徒留對面因為聽到一句“阿姨”而暴跳如雷的基安蒂在房頂上罵罵咧咧。
所以都怪貝爾摩德那個女人!
正在家裡面擼狗的貝爾摩德狠狠打了個噴嚏:誰罵我?
看到伏黑津美紀心事重重的掛斷電話,基爾的內心稍微有一點沒底,但是出於對琴酒能力的信任,她不認為自己會這麼快就暴露。
果然,伏黑津美紀點了點頭說:“研究所的電話接通了,接電話的那個人說她就是小山奈美,她委托一個叫水無憐奈的人來調查我媽媽曠工的真相。”
基爾:“我就是水無憐奈,那個小男孩應該知道我的名字。”
伏黑惠點頭。
就在基爾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伏黑津美紀又說話了:“但是我明明打的是座機電話,為什麼那個阿姨說她在外面放風呢?”
監聽頻道中的基安蒂:……死小孩詐我!
就坐在房間內的基爾:完蛋。
基爾怎麼也沒想到,她對琴酒的信任,被琴酒的手下給背刺了。
從進門以後就一直沒怎麼說過話的甚爾突然張嘴了:“好巧啊,一個研究所那麼多人怎麼偏偏就是你剛剛提到的小山奈美接了電話呢?”
“津美紀剛才提到對面傳來的風聲很大。今天並不是大風天,要麼就是接電話的人此時不在東京,要麼就是她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個會出現大風的特殊地點。”
“城市裡面風大的地方無非就那麼幾個。而這個房子附近可能會有大風的地方……幾百米外那個礦泉水公司的大樓前面有一個中層天台。”
“這附近也沒有什麼其他的高樓,那個天台簡直是狙擊這棟房子最好的位置了。”
“看來惹到了不得了的人啊,津美紀的媽媽。”
基爾:……
這一家子怎麼回事,明明不熟但是都如此的敏銳。
這什麼新型家庭關係,可以不熟但是不能不像?
南山彌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茶杯接觸玻璃茶幾發出清脆的磕碰聲音。
這一聲讓基爾立刻回了神,她在思考此時還有什麼應對之策。
一切都隻是他們的猜測而已,這個時候隻要……
然而她的手突然被握住了,南山彌彌湊到了她的身前,把自己的五根手指插進了基爾的右手手指之間,以一種非常曖昧的姿勢摩挲著她的手。
可基爾卻並沒有感覺到一絲的曖昧,她隻覺得如芒刺背。
她在摸我手上的槍繭!
南山彌彌細長的手指像鉗子一樣有力,完全不給基爾掙脫的可能性,她說:“右手虎口,食指兩側,霓虹禁槍,私家偵探是可以擁有這麼厚的槍繭的嗎?如果你說你在轉行當電視台主持人之前還曾經當過警察的話那就另說了,你當過嗎?”
基爾:沒當過警察,但是當過CIA且現在還是算嗎?
當然她根本就不可能這麼說。
百口莫辯,已經完全暴露了。
弱小的人在面對強者說謊時,或許會因為對方的謊言一旦被拆穿就會立刻惱羞成怒危機到自己而假裝沒有發現對方的謊言。就像方才和研究所打電話的伏黑津美紀,即便她知道不對勁,但是在基安蒂說謊的時候她也沒有立刻拆穿,而是附和她並掛斷了電話,而在掛斷電話後回到此時的安全環境才提出自己的疑惑。
但是……
不知道何時,甚爾已經從方才的位置挪到了自己的身後,他蒲扇一樣的大手死死的按住基爾的肩膀。
加上南山彌彌緊握的雙手,基爾感覺自己仿佛同時被兩座泰山壓頂,動不了一點。
這種時候整個空間裡面需要裝傻的隻有基爾。
冷汗先從掌心冒出。
“你有些緊張啊,水無憐奈小姐。”南山彌彌輕輕晃了晃她的手說:“不用緊張,你隻要告訴我們你和伏黑柊是什麼關係,到底為什麼要找她就好了,我們和你們不一樣,不會拿著槍頂著你的頭的,安心啦。”
基爾:我感覺我肩膀上面這個手比槍還危險一點。
這個手如果想要擰斷她的脖子的話,她死的一定比被槍/擊還要快。
情況似乎陷入了焦灼狀態。
琴酒聽到對話,意識到這次試探已經徹底暴露了。他問基安蒂:“描述一下什麼情況?”
基安蒂把自己從狙擊鏡中看到的情況給琴酒描述了一下。
琴酒:“製造個機會,先讓基爾逃出來。”
基安蒂:“了解。”
兩個小孩子站在靠裡的位置不方便打,那個男人站在基爾的後面,開槍倒是很方便的,但是一不小心可能會一穿二,基安蒂雖然沒有多喜歡基爾,但是也沒有多討厭她,如果是貝爾摩德在那的話她會毫不猶豫的開槍的。
看來隻能打那個女人了。
她調整位置,深呼吸,然後屏氣,射擊。
子彈勢如破竹的衝出槍管,朝南山彌彌射去。
南山彌彌餘光看到了有什麼東西高速朝自己飛來,她想應該是水無憐奈同伴開了槍。
想到自己把體質點到1000以後還沒有試驗過強度,她就沒有動作,想接一發狙擊子彈試一下。
可子彈最終還是停在她面前大約10厘米的位置。
被一隻手抓住了。
甚爾眉頭皺的死緊,能夾死一隻黃蜂。
他鬆開手,讓子彈從他的手心掉落。
然後掏出了一把M24狙擊□□,就這樣一隻手按著基爾,另外一隻手單手朝著子彈飛來的地方連開五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