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VPD。
迪安和拉斯特找到了卡爾詢問調查進展。
“兩位,耐心點,剛過去一個上午,哪有那麼快找到線索?”卡爾搖頭,“夥計們還在外面檢查監控錄像,詢問格麗絲的前同事…大概晚上會把收集到的證據帶回來,”
卡爾揉了揉太陽穴,略微疲倦地說,“到時候又得熬夜。”
“我們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嫌疑人。”迪安說,“不知道具體名字,但我能描述他的外貌,我需要一個專業畫師幫我把他畫出來。”
迪安是個靈魂級畫手,沒能力描摹疤臉男的長相,這個年代也沒有電腦繪圖啥的。
“等等,什麼嫌疑人?你們從哪兒找到的?”卡爾眉頭皺得很緊,
迪安給了拉斯特一個眼神,後者把上午的經曆和推斷說了一遍。
“疤臉男,也許是放高利貸的?值得調查。”卡爾摸了摸鋥光瓦亮的地中海,看向迪安,想到對方在過去多起案件裡出奇準確的直覺,點頭,
“目前Lvpd裡沒有專職的模擬畫像師,隻能等霍爾登回來,讓他親自畫,或者去附近的美術學院請個老師過來,但要等很久。”
“那就等霍爾登。不過你說的模擬畫像師是什麼職業?”迪安好奇地問,
卡爾面露欽佩之色地科普起來,
“模擬畫像師也叫罪犯畫像師,能根據目擊者或者受害者的描述,畫出嫌疑人。”
“但他們不僅要懂繪畫,懂光影線條,還要懂刑偵和醫學解剖。”
卡爾看著沉思的迪安和一臉不明覺厲的拉斯特,笑了,
“他們能結合環境、死因,解剖學,把高度腐爛的屍體,甚至頭骨給畫出原貌。”
“還能與證人溝通交流,問出嫌疑人的身體特征,畫出肖像。”
“好的模擬畫像師,不是複製和臨摹,而是合理的分析和推理,兼具出色的空間想象和推理能力。”
“你說的是霍爾登有這麼厲害?”迪安問,
“不然局裡為什麼把這個自由人供起來?模擬畫像師在全美利堅都很罕見,幾乎萬裡挑一。”
卡爾話音一轉,臉色複雜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話說回來,你也不差,模擬畫像根據現有的證據和描述來推理分析,思考過程,我至少能懂一些。而你,你上次幫我抓到艾比案,以及劫殺案的凶手的過程…跟憑空猜測一樣,還讓你蒙對了。”
“你的手法隻有大量憑空假想,缺乏科學證據,偏偏總能抓到凶手。”
“我就當你是誇獎了。”
過了半個小時。
霍爾登終於姍姍來遲,一言不發帶著兩人直抵辦公室,從文件櫃裡取出了炭筆、速寫板,按照最舒服的姿勢坐好,目光掃過來,
“開始吧,迪安,你先來說,你看到的嫌疑犯是什麼臉型。”
“那次在高文酒店外,你不也見過?”迪安說,
“一個多月了,我當時也沒特彆留心。”霍爾登搖頭,“抓緊時間。”
迪安閉上眼,精神瞬間沉入上帝視角中的“記錄”功能,開始翻看一個多月前的影像記錄。
過程就跟玩VR遊戲似的,他再度身臨其境地看到疤臉男糾纏格麗絲的場景。
這個虛幻的國度,他就是一雙無所不在的眼睛,可以隨意地轉換角度,儘情觀察。
“冬瓜臉,下巴很長。”迪安說。
霍爾登隨手勾勒出一個頭蓋骨般的圓形,又在下方畫出下頜般的輪廓,展示,
“嗯,下巴線條角度還要大一些。”
“現在呢?”
“合適。”
“把你認為嫌疑人最突出的面部特征說一遍,越詳細越好。”
“他鼻梁有一道小指甲蓋兒大小的疤痕,形狀酷似硬幣,位置就在兩個內眼角連線中間。”
鉛筆簌簌滑過白紙,一旁安靜觀察的拉斯特屏住呼吸聆聽兩人的交流。
“你看是不是這樣?”
“差不多。”
霍爾登畫出幾條縱橫交錯的線條,把臉分割成幾塊區域,
“接著說他有什麼樣的眉毛和眼睛?”
“淺而稀疏的眉毛,眼睛像老鼠一樣小,而且目光閃爍不定。”
“單眼皮還是雙眼皮?“
“單眼皮。”
“什麼職業?”
“可能是民間放貸的。”
……
辦公室裡。
有條不紊的對話,以及鉛筆和橡皮擦滑過白紙的聲音回蕩。
霍爾登不斷地詢問嫌疑人長相特征,形象氣質、體態,又根據迪安的回答,思考,斟酌,在作品上反複刪改,終於畫出了一副栩栩如生的嫌疑犯肖像。
鼻梁帶疤,賊眉鼠眼,看上去狡黠中帶著一絲凶殘的中年男人。
迪安晃眼一瞧,再與記錄中的影像一對比,讚歎道,
“畫得跟嫌疑犯本人有八成相似。你藏得很深啊,不止是個側寫師還是個萬裡挑一的模擬畫像師。”
霍爾登放下速寫板,搖頭,
“側寫我是普通水準,模擬畫像我隻是一個業餘選手。”
“這次能畫得比較貼合是因為你的描述,很少有目擊者能把嫌疑犯的模樣說得如此準確具體,連鼻翼邊的法令紋的角度都沒有放過。換成任何一個繪畫功底紮實的夥計來接手,都不比我差。”
拉斯特也一臉驚歎地望向同伴,“那三個小混蛋關於疤臉男的描述模糊又籠統,而你就上個月見過這家夥一面,居然記得如此清楚,你記性這麼好?”
迪安搖頭糊弄了一句,“我隻是對這種罪犯型的長相敏感。”
……
接下來三人將疤臉男的畫像複印了一堆,大部分留給局裡的警員,迪安和拉斯特分了剩下幾張。
拉斯特咬牙切齒地看著畫中的男人,突然建議道,
“兩位,我們能不能把肖像張貼出去?”
霍爾登和迪安相視一望,搖頭,
“目前隻是懷疑,沒有任何證據。而且萬一疤臉男真是凶手,這麼做必定驚動他,導致他逃跑、清理罪證、甚至殺人滅口。”
拉斯特臉刷一下雪白,
“彆太著急了,組裡的夥計們都是老手,有了這張畫像,隻要他還在拉斯維加斯,逃不了的。”霍爾登把一份肖像夾在腋下,冷靜地分析,“咱們去看看檔案,這家夥不是一個善茬,沒準犯過事留過案底。”
……
霍爾登帶著兩人找到檔案處,對照著密密麻麻的照片埋頭審閱起來,拉斯特乾勁十足,尤其活躍。
“你看這家夥像不像?”
“疤臉沒有這麼大的鷹鉤鼻。”
“看這張照片,頭發,眼睛,鼻子,就像疤臉的雙胞胎兄弟!”
“說實話,一點不像。拉斯特,冷靜點,彆看誰都像是嫌疑人,這隻會拖慢進度。”
“我、我明白了。”
從下午三點多到傍晚六點多,三人忙到天昏地暗,看完數百份案底犯人照片,很遺憾,都沒能發現吻合的目標。
恰好此時。
外出調查的警員們陸續歸來,進入小組的會議室分析案情,歸攏各種證據。
“看監控和口供很磨人,你們倆回家歇著吧,彆人沒找到先把自己累垮了。”霍爾登收好了罪犯的檔案,“等明早再來,我直接告訴你們結論。”
迪安勸住了想要留下來的拉斯特,遞給霍爾登幾張百元大鈔,“這錢拿去請夥計們吃點宵夜。”
“你有心了。”
霍爾登接過錢,拿著那堆複印畫離開。
“夥計,這筆請客的錢算我欠你的。”拉斯特羞愧萬分,明明是自己的案子,卻要朋友花錢疏通關係,“等案子結束我就還你。”
“什麼錢不錢的,當我是朋友就彆提這事了,”迪安摟著他的肩膀笑道,“半年前,我可是厚著臉皮吃你的喝你的花了你不少錢,而且我說過欠你一個人情,我也不想格麗絲出事。”
說著話,迪安突然目光轉向警局門口,
背著包的布蘭妮,貝克等五個好友從警局大廳小跑著衝過來,圍住了拉斯特,嘰嘰喳喳地關心問候起來,
旁邊格雷琴拎起單肩包輕輕錘打了迪安一下,
“有什麼我們能幫忙的?”
“還真有一點體力活兒。”
……
不方便張貼疤臉男的照片,眾人就印了一大堆格麗絲的尋人啟事,開車繞著市區把牆壁、電線杆、路燈貼了個遍。
晚上十點多鐘貼完收工。
“廣告工人”迪安帶著拉斯特回到了自己家,畢竟他們上午剛在拉斯特家附近教訓了三個小混混,那裡有一定風險。
兩人一進屋。
“晚上好,帕奎先生。”
“到這兒來,拉斯特。”
毫無形象地癱瘓在沙發上欣賞電視歌舞秀的帕奎放下了啤酒,坐正了身體,
“莪在電話裡聽說了,彆太擔心,你母親肯定能平安歸來。”帕奎打開一罐啤酒遞了過去,“待會兒洗個澡早點睡,你看上去累壞了。”
拉斯特接過啤酒灌了一大口,疲倦地坐在沙發上打了個嗬欠,身體卻輕微顫栗。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令他身心俱疲。
一閉上眼睛,那張熟悉飯靈魂深處的臉龐就仿佛在離他而去。
心頭隱隱有種惶恐,他不敢細想。
“拉斯特,放鬆點,你已經儘了最大的努力,彆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否則格麗絲回來,看到你這麼憔悴,肯定會心疼死。”
“嗯。”拉斯特深呼吸,向後靠上沙發。
帕奎拉又看向自家外甥,“你手上拿的什麼東西?”
“嫌疑犯。”迪安隨手遞過去一張畫,“我們必須儘快找到他。”
帕奎端詳著畫像擰眉想了一會兒,“安德烈和雅各布認識一些消息靈通的本地朋友,我把畫像帶去讓他幫忙找找。”
“謝了,帕奎。”旁邊昏昏欲睡的拉斯特瞬間精神一振,
“彆弄得人儘皆知,驚動嫌疑犯。”迪安提醒,
“忘了你舅舅是乾什麼的,我懂分寸。”帕奎拍了拍胸膛一把,衝兩人爽朗一笑,“等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