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噩夢、聯係(1 / 1)

神秘獵場 隱約點 10946 字 7個月前

夜幕低垂,月光隱去,天空中隻有稀疏的幾顆星辰在閃爍。

迪安透過二樓臥室的窗戶眺望窗外長街,夜色如同輕紗一樣緩緩流動,遠處鄰裡朦朧的燈火忽明忽暗。

從他們這個角落看,街上不見人影,也沒有汽車行駛,周圍安靜地壓抑,空氣裡彌漫著滲人的陰冷。

路邊一棵棵枝葉成蔭的高大紅楓,宛如撐著黑傘,不發一言的旅客。

但這是個僻靜荒廢得街區,他們注定等不到遠行的客車。

……

迪安收回了目光。

掃視身後,阿爾文已在床墊上側身睡去,呼吸平穩陷入美夢。

並貼心地為他留了另一半床鋪。

但迪安今晚壓根沒打算睡覺,一個沒有電、黑暗、又陌生的房子,一起中等難度的事件的中心。

危險,而且可能存在未知因素。

他沒有那麼神經大條,在這種地方徹底放鬆警惕。

“熬一個通宵!”

迪安打開了床邊的紅色木箱,揉著下巴端詳著那副奇怪的靈魂占卜板,手指滑過通靈板,然後是水滴狀乩板。

“真鋒利啊。”

迪安皺了皺眉。

乩板那尖端就像開刃的刀一樣,差點沒劃破他的手指。

觸碰檢查完畢,暫時沒發現異常,迪安便開啟上帝視角細細觀察。

很快從那塊小得多的乩板背面找到了一個奇特的標記——

sleepless person

螞蟻般細小,黑色的線條纖細得如同發絲,不仔細觀察,根本無法發現。

迪安大拇指摩挲上去,隱隱感到一種沁人的涼意。

“不眠者?有什麼特彆的意義?”

迪安把這個發現牢記在心,握住了乩板,然後嘗試召喚出“影”。

接著他震驚了,“影”沒有離開他的身體,降臨現實,破天荒的召喚失敗。

同時,身體中傳來一股極端畏懼和渴望交織的情緒,“影”似乎受到了某種強烈的壓製。

“一塊小木板居然壓製了我的超能力?”

他不信邪地又反複嘗試了幾遍。

失敗!

失敗!

多次重複後,為免的“殺手鐧“遭到某種不可逆的損傷,迪安放下了乩板,拿起較大的通靈板。

然後——

往昔之影飛出他的身體,慌忙飛向遠處,極力與地上的乩板拉開距離。

“通靈板是普通貨色,但乩板有蹊蹺,對‘影’這種幽靈體存在巨大的克製作用。”

迪安眼中閃過異彩。

這足以證明這塊乩板不簡單,具備某種神奇的力量。

他這麼思考著,就見事件進度由百分之二十跳到了百分之二十五。

“這塊乩板很特殊和重要?”

那它是否符合傳說,能用來主持通靈儀式溝通逝者,召喚出靈媒亞曆山大·拉斐爾的幽靈?

危險的想法一起,迪安又馬上把它熄滅。

“中等難度的事件風險未知,僅憑我一個人在安靜的深夜操作,要是鬨出點什麼動靜,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真的召喚出惡靈,迪安不確定自己能否像看到“影”一樣看到它。

“等到有合適的機會再試試召喚。”

……

迪安收好乩板,開始在臥室之中鍛煉身體,暑假開始以來,他苦練射擊,再沒有找陪著女友的拉斯特對練。

但他堅持著每天的個人身體訓練。

有時候徒手格鬥,有時候是用家裡的短棍、刀具登器械練練持械格鬥。

他努力消化著lv1格鬥技能傳輸給他的大量高效、狠辣、致命的破敵技巧——關節技、十字固,裸絞,踢襠、戳眼、擊打鼻子、雙峰貫耳、攻擊腦枕、攻擊下頜和太陽穴…以及步伐、發力技巧等等基本功。

這些招式不體面,甚至陰險,肮臟,但簡單有效,完美符合迪安的近戰策略。

獨自訓練熟練度增長極其緩慢,枯燥無聊,兩三天才能增長一點。

他看了眼面板:

迪安·盧

人物等級:1(70/200)

年齡:18

體魄:11.6

力量:10.6

靈敏:12.1

感知:10

精神:13.2

意誌:11.2

……

能力(3/5):

格鬥lv1(80/200)

射擊lv1(19/100)

往昔之影lv0(11/100)

專長:

初級鐵人

事件:1/1

兄弟:百分之二十五

已完成——

1.少年迪安之死。

2.莫娜的下落。

3.狩獵

係統能力:上帝視角lv0

時間在呼呼的拳風中流逝。

當迪安的腕表指向淩晨五點。

床墊上的酣睡的阿爾文發出一陣含糊不清的聲音,雙眼緊閉,眼皮下的眼珠子快速地轉動著,緊繃著臉,臉色驚恐。

但他的雙手緊緊貼在腋下,雙腳繃直,姿態極其僵硬就彷佛被什麼東西死死壓在了床上。

“阿爾文,醒醒!”

啪!

啪!

臥室中響起幾道清脆的巴掌聲。

然後是“唔——”的一道長長的吸氣聲。

阿爾文猛然從床墊上坐起身。

汗水瀑布般滑過驚懼交加的臉龐,胸膛劇烈起伏。

他像是被困在水面之下,險些窒息,又在最後一刻死裡逃生的溺水者。

“做噩夢了?這就是你之前說的一直睡不怎麼踏實?”

迪安一手拿著照明手電,一手遞過去一瓶水。

阿爾文打開瓶子咕嚕嚕地灌了一大口,然後把剩下的冷水都澆到了自己的頭頂上,熱氣蒸騰間,臉上的恐懼和驚慌慢慢消失。

但悲傷洋溢而出。

“帕農穿著一身黑衣服…把我捆在了床板上。”他臉色蒼白地凝視虛空,自言自語,“我感覺得到,他要傷害我。”

“我的親兄弟要乾掉我!”

“他該恨我的,都是我這個自私自利…”

迪安見他又開始情緒激動,連忙轉移話題,

“帕農穿著黑色的衣服?我記得霍爾登向我們展示的過的照片裡的,靈媒亞曆山大也穿著一身黑衣?”

“對,他們的穿著一模一樣!”

“那你是躺在閣樓裡那張黑色的床上?”

阿爾文點頭,“它又冷又硬,躺上去就像躺在棺材裡,我快要喘不過氣來。”

“我記得你說過一直睡不好,做得都是同一個噩夢?”

“沒錯…隻要睡在這個房子裡,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把我拉進這個夢裡!”

迪安思忖道,反複做同一個夢太罕見了,罕見到詭異,這種夢境絕不是偶然,它和那塊乩板一樣,存在神秘的,或者說超自然的因素。

所以夢中內容也許有特彆的寓意。

帕農穿著黑色的長袍,和靈媒亞曆山大·拉斐爾穿著一摸一樣。

而且帕農出現在閣樓裡,與靈媒直接相關的那套靈魂占卜板旁邊。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一開始的想法是錯誤的。

五年前帕農失蹤、兩年前亞曆山大死亡,並非完全無關的兩起獨立事件。

兩名當事人之間,存在某種不為人知的關係!

這個想法一起。

迪安頓時感到係統震動。

調查進度,猛然一跳,從百分之二十五,跳到了百分之三十。

“這說明基於噩夢的推斷是正確的?”

……

這麼一鬨騰,兩人再無睡意。

阿爾文就坐在床墊上盯著牆壁發呆。

迪安擔心再度刺激到他,沒有追問,整理腦海中的思緒。

……

艱難熬過了夜晚。

第二天接近中午,天空陰沉沉的一片,飄蕩幾朵烏雲,些許白光透過窗戶,驅散了昨夜的陰森和詭翳。

霍爾登帶著一袋子熱氣騰騰的早餐早餐和幾份檢測報告,回到了房子裡。

“檢驗這麼快?一般不是要好幾天嗎?”迪安大嘴一張一口咬掉半個熱狗,牙齒咀嚼了幾下就直接吞下肚,生菜、芝士、培根、火腿,一口下去滿嘴爆漿!

胃中湧起暖意,迪安頓時滿血複活,

“我花掉了一個大人情,拜托LVPD鑒證科的夥計連夜化驗…但化驗隻做了第一輪,隻得到了大致結果。”

霍爾登解釋,阿爾文迫不及待打開了檢驗報告,越過圖文表格,直達底部的的結論,念了出來,

“樣本來源者與亞曆山大·拉斐爾無親緣關係。”

“樣本來源者與阿爾文·加西亞為父子,或者親兄弟。”

“阿爾文與亞曆山大無親緣關係。”

阿爾文臉上卻沒有半分詫異,似乎早就料到這種結果,

然後整個人頹然地向後靠在沙發之上。

閉上了眼睛。

“所以,床上發現的樣本來自帕農?”

……

“嗯,多虧你的提醒,否則我們將錯過一個重大發現。”霍爾登吸了口可樂,

“現在我們來理一理,閣樓中的床和靈魂占卜板與靈媒亞曆山大直接相關,而這張床上又留下過帕農的生物樣本。”

“由此推斷,帕農進入過閣樓,且與亞曆山大存在某種交集,弄清楚這一點,也許失蹤案和凶殺案都將取得進展。”

霍爾登臉上神采飛揚,而迪安頷首,他昨晚已經根據阿爾文的夢境得到相同結論。

這說明係統裡事件進度的變化非常有參考價值,不比科學分析手段遜色。

他咀嚼著嘴裡的香腸,老調重彈,

“你們說有沒有這種可能——帕農殺死了亞曆山大之後,為了躲避法律的製裁,逃到了彆的地方躲了起來!”

“我說過,不可能。”

阿爾文霍然起身,情緒激動地捏遍了熱狗,極力反駁,

“帕農不是殺手,他沒有那麼狠的心,他在凶殺案前三年就失蹤又怎麼殺掉亞曆山大?”

呼呼——

適時,窗外冷風呼嘯,天空烏雲密布。

迪安直視他的眼睛,

“他可以隱藏起來。”

“而且彆忘了你這段時間的噩夢,帕農想要傷害你。而人是會變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經常被街區的孩子們欺負,也許早心懷怨恨,變得不是你記憶裡善良的親哥哥。”

“求你,夥計,彆這麼說。”

“等等,什麼噩夢?”

霍爾登打斷了兩人的爭論,疑惑地轉向迪安,迪安複述了一遍淩晨那場噩夢,以及從淚滴狀乩板上發現的不眠者的標記。

“不眠者?占卜板品牌嗎,沒聽說過。”

“至於重複的噩夢,”霍爾登拍去手上的食物殘渣,眼中閃爍起智慧的光芒,“大概率並非是因為神秘元素,而是心理作用,是的,我見過類似的案例。”

“夢偶爾會反映一個人內心的真實想法。”

“阿爾文,因為多年以來你對帕農心懷愧疚,所以回到你們倆一起居住、充斥著大量記憶的老房子,才會噩夢頻發。”

“你羞愧欲絕,你的潛意識就相應的塑造了這麼一個場景,在夢中呈現——帕農把你綁了起來,傷害你,而你受到懲罰之後,心靈反而能從強烈的負罪感中解脫。”

“問問自己,你是否期待在痛苦中獲得救贖?”

而迪安看向一本正經的霍爾登,猛灌了一口咖啡壓驚,

如果不是早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幽靈,他會相信這套心理學的說法,但現在…他更相信超自然的說法。

阿爾文卻愣住了,整個人陷入深深的糾結和思索之中,微不可察地呢喃。

“不,時間上不對…我最開始做噩夢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房子裡有個閣樓,更沒見過那塊床板,它們又怎麼會出現在我夢裡?”

“你確定?”這次連霍爾登也不由得臉色一正,反複夢到從未見過的事物,未卜先知,夢中通靈?

“嗯,我確定。”

“那抱歉,我暫時想不到合理的科學解釋。”霍爾登手指敲了敲膝蓋,沉吟,“不如具體來談談帕農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們兄弟之間發生過什麼,才讓你如此愧疚。”

“你說出來,莪們才好判斷帕農可能的去向,以及他與靈媒的關係。”

霍爾登走到滿臉糾結的阿爾文身後,雙手平穩地按住他的肩膀,

“逃避的選擇就像個永恒的迷宮,一旦你走進去就永遠抵達不了終點,唯有原路返回,直面過去的記憶,才能越過心理障礙,重見陽光。”

“是這樣嗎?說出來就會好受些?”

阿爾文忐忑地看著霍爾登,

“我以我過去十年的經驗保證。”

霍爾登重重地點頭。

阿爾文揉了揉粗糙的大臉,深吸了一口氣,

“好吧…我都說出來。”

迪安悄悄衝霍爾登豎起大拇指,還是這家夥會忽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