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出發吧,兄弟,接下來的半年我和唐婭會看好迪安。”
巨人般的雅各布摟著少年的肩膀,和唐婭一起站在院外馬路邊,衝著摩托車上的一身黑色皮夾克的印第安大漢揮了揮手,和煦的晨光照出三人臉上一絲不舍。
對迪安而言,短短幾天,舅舅委實對他幫助良多,生活物資、心理指導、尤其是在戰鬥訓練方面,如果他留下來繼續待一段時間,那麼每晚自己都能享受痛並快樂的格鬥提升速度。
值得一提的是,昨晚格鬥升級之後,升級效率驟降,和帕奎全力對練,一小時隻能獲取1點熟練度…
……
“小子,彆忘了我的話,”跨坐在摩托車上的帕奎點燃了一根煙,叼進嘴裡,“彆再當個任人欺負的縮頭烏龜。”
“需要錢找雅各布拿。”
“彆落下了摔跤訓練,等我回來檢查。”
“不努力訓練,到時候彆怪我把你揍得滿地找牙!”
“走了!”
“保重,帕奎!”迪安大喊著朝他揮手。
轟隆——
帕奎戴上頭盔,擰動車把手,排汽管發出一陣震天轟鳴聲,隨即整輛摩托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眨眼便消失在街區儘頭。
……
“孩子,彆傷心了。”唐婭滿臉慈愛地說,“去嬸嬸屋裡嘗嘗新鮮出爐的蘋果派。”
“彆用甜食折磨這小子。今晚,咱們再來一頓烤肉?”雅各布厚實的大手揉了揉迪安的板寸短發,
迪安考慮著怎麼拒絕,長街另一頭突然駛來一輛黑色的皮卡,一隻手伸出車窗朝他揮了揮。
“我朋友來了,我和他約好今天出去玩,很晚才會來。你們不用管我!”
……
“昨晚休息得不錯。”拉斯特瞥了眼好友的臉色,轉動方向盤,汽車緩緩掉頭,“現在怎麼說?”
“今天周六,巴爾卡迪斯科白天也營業,我想再去看看。”
“嗯。對了,迪安,你猜我剛才在路上見到了誰?”拉斯特視線直視前方,側臉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羨慕,
迪安見狀心中立刻有了數,
“我記得你說過周末蒙卡洛山頂彆墅有個生日派對…是鮑勃那夥兒人吧。”
“什麼都瞞不住你。棒球隊的十幾個混蛋帶著一群啦啦隊的女孩兒,坐著鮑勃的紅色法拉利…嘖嘖,過節一樣熱熱鬨鬨地去了市中心,估計要來一場大采購,今晚他家彆墅又有一個不眠夜。”
“夥計,你想去就去吧。”迪安真誠地說,“這邊我一個人也能搞定。”
拉斯特搖頭,
“忘了嗎,咱們是神探二人組,最佳搭檔,同進同退,就讓鮑勃去見鬼吧!好好想想怎麼進舞廳,拿到監控錄像!”
……
兩人抵達那條長街的時候差不多早晨九點。
白天,巴爾卡迪斯科大門敞開,門口的保鏢仍然是昨晚那冷熱不近的黑白雙煞。
“要不先去辦個足夠年齡的假駕照?”拉斯特腦洞大開地建議道,
迪安立刻否決,
“沒必要搞得這麼複雜,待會兒舞廳來客人,我們先去買通他,讓他進舞廳打開後門,放我們溜進去。”
於是兩人等候在馬路對面,因為白天客人很少,兩人順便吃起了拉斯特媽媽準備好的芥末三文魚壽司。
“拉斯特,格麗絲真的隻是一個酒店大堂經理?”迪安不喜生食,但也不好拒絕好友的盛情款待,勉強吃了一塊,“我怎麼感覺你家的吃穿用度比一般富家子弟都要奢侈?”
“唔…格麗絲工作乾的很不錯,天天加班,酒店大BOSS經常給她發獎金…唔…”拉斯特享受地咀嚼著,眼睛眯成了半月,“再說我爸的撫恤金還剩下一些?總之你彆跟我客氣。”
……
兩人這邊偷偷摸摸地觀察,某一刻同時動了動鼻子。
迪安抬頭一望。
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流浪漢正慢悠悠地從馬路對面走過來。
他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滿臉胡須看不出具體多大年紀,正大口吃著一個熱狗,忽如其來的一陣狂風吹得他破爛的土黃色大衣、粘成一撮撮的黑色頭發、拉碴的胡須劇烈晃動。
一時之間,許久不曾洗澡的汗臭、毛發上食物殘渣發酵的餿味兒從他身上傳來。
迪安皺了皺鼻子,悄然繃緊了身體擋在拉斯特身前。
“兩位上午好,彆緊張,我是泰姆,我沒惡意。我觀察你們很久,你們想進巴爾卡迪斯科,但年齡不夠對嗎?我能幫你們進去!”
流浪漢用一口沙啞磁性、媲美男低音的嗓音直截了當地闡明來意,黑色眼罩旁邊,那隻獨眼緩緩掃過兩人,光芒亮的嚇人,彷佛看穿了兩人的內心,
迪安莫名地有些緊張起來。
“你,幫我們進去?”拉斯特上下打量了一遍邋遢至極流浪漢,滿臉抗拒,“你個酒鬼,連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有,保鏢會放你進去?”
怕是會被直接趕出去吧?
“哈哈,有錢人花錢,流浪漢自有流浪漢的獨家秘方,我就混這口飯的。”老泰姆咧嘴一笑,滿臉濃密的黑色胡須和獨眼讓他的笑容顯得陰森、猙獰。
迪安仔細打量,確認了這家夥正是昨晚躺在垃圾桶旁邊醉成爛泥的乞丐,
“好吧,老泰姆,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你想要點什麼,我們隻是普通的學生,沒啥錢。”
“老泰姆要求很簡單,進去後,你們請莪喝一杯威士忌、一杯朗姆酒、一杯伏特加…再陪老泰姆好好跳一場迪斯科。總花費用不了二十刀。”
“就這麼簡單?”迪安和拉斯特交換了一個眼神,臉上都寫滿問號。
一個陌生的流浪漢突然走過來向他們示好。
任誰也無法立即接受。
“我就掙點酒喝,進不去你們也沒損失!實在不願意,我馬上走人!”
泰姆看出兩人的擔心,隨意地聳了聳肩。
迪安揉了揉拳頭,警告道,
“夥計,如果你看我們年齡小,拿我們尋開心,那我的拳頭不會輕饒你!”
“我認識摩托幫的老大,”拉斯特也板著一張嫩臉放出狠話,“敢騙人,以後彆想在維加斯混下去!”
“兩位,彆那麼暴躁,我這副老骨頭可經挨不住幾拳,但老泰姆從不騙人,尤其是你們這種熱心腸的好人。跟在我後面,是真是假你們自然會明白。”
泰姆說著轉身,慢悠悠地向著舞廳大門走去,一邊走,一邊哼著音樂晃動肩膀、甩了甩手腕,左右跨出腳步,就像迎合著不存在的音樂跳起了迪斯科。
這家夥靠譜嗎?
迪安和拉斯特交換了一個眼神。
遲疑著跟了上去。
……
接下來的事情顛覆迪安和拉斯特的想象。
流浪漢搖搖晃晃地走到舞廳門口,對著兩個保鏢小聲說了一句什麼,兩人沒聽清。
就見保鏢傻傻站在原地,目不斜視地看著正前方的大街,跟中了定身術似的放任三人進了門。
光線一黯,穿過有些悶熱的鋪著紅色地毯的走廊,三人進入了寬敞的大廳,一股強勁的空調冷氣撲面而來,迪安感覺仿佛一下子進入了冬天,渾身一個哆嗦。
他雙目四顧,一層中央是舞池,左側是擺滿酒櫃的吧台,調酒師安靜地擦拭酒瓶,右邊則是休息放鬆的桌椅和包間。
大白天,舞廳生意慘淡,隻有舞池裡有六個外形靚麗年輕人,三男三女,在跳舞。
迪安猜測是某個舞蹈係的學生,白天人少來練功。
男生清一色黑色襯衣喇叭褲,女的緊身背心、和露出大長腿的性感短裙,配合著音樂,他們一對一地在舞池中忘情地扭動著,姿態妖嬈、動感,充滿了熱情和活力。
熟悉的迪斯科越來越大,聲浪回蕩,穿過大廳。
One way ticket
One way ticket to the blue
……
天花板上球形燈不停旋轉,發射出五光十色的奪目燈光。
照出舞池中六人臉上亮晶晶的汗水,
晃得迪安和拉斯特兩個菜鳥神色迷離。
兩輩子,迪安都沒進過舞廳,他嫌得太吵,太鬨騰。
但第一次來卻意外感覺不錯。
“嗯,我也放鬆放鬆?”
一向保守、膽小的拉斯特被氣氛吸引,哼著音樂晃動肩膀,滿臉興奮。
晚上不能去鮑勃家參加派對,來場白日迪斯科也不錯。
“兩位彆著急跳舞。”流浪漢泰姆在大廳邊的吧台前向他們招了招手,衝酒保咧嘴一笑,“朗姆、伏特加、威士忌各一杯,他們付錢。”
“是一樣三杯!”
拉斯特一屁股坐在泰姆左手,臉頰閃過一抹異樣的紅潤。
“兩杯,我不喝酒。”迪安坐在他右手,謹記著自己的原則。
酒保目光質疑地掃過三張臉——一個邋裡邋遢的乞丐,兩個青少年,是怎麼混進來的。
門口保鏢站著睡著了嗎?
但他是個有職業操守的調酒師,老老實實從身後酒櫃取出酒瓶。
啵。
雜技般的腕部甩瓶三次。
嘩啦啦。
淡黃色的威士忌到了滿滿一杯。
泰姆一把奪過,啜了一小口,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嗝兒…就是這個味…喝上一百次也不夠…男人怎能不喝酒呢?”老泰姆遺憾地看向迪安,“少了它,生命將變得寡淡無味。”
迪安笑了笑,他又不是來跳舞和喝酒的,正事要緊,於是警告道,
“每年因為酗酒和酒精引發的各種並發症而死掉的人超過…”
“停!迪安,這裡是舞廳,找樂子的地方,彆說那些掃興的話!”拉斯特不悅地瞪大了眼睛,鬨起了小情緒,“我們不能好好玩個白天?”
“沒錯,彆讓我們跟你翻臉。”
流浪漢朝身邊的小個子舉起了酒杯,拉斯特就像逃出囚籠的小鳥,迫不及待舉杯一碰。
咕嚕咕嚕!
大口吞咽!
酒液刺激咽喉!
噗!
拉斯特瞬間變成噴射機,威士忌在半空中渲染出一條耀眼的瀑布,噴了泰姆滿臉。
拉斯特因為羞愧和迷醉臉頰發紅,泰姆毫不介意地擦了擦胡須上的酒漬。
“急躁的小夥兒,威士忌就像人生,小口慢品,才能讓它在口腔中散發出獨特風味,才能體會它的精彩絕倫。”
迪安見狀搖搖頭。
“你們先聊…我去辦點事。“
舞廳西北角,樓梯通往二樓黑暗,不出意外,監控室就在那上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