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個奴仆小心討好一個七八歲的童子,小童一把推開離他最近的婢女,朝男奴小腿上踹一腳就往外跑。其他奴仆追上去抱住小童,小童胡亂掙紮,兩隻小手逮誰撓誰,嚇得奴仆險些脫手,慌忙把他放地上。
公孫敬聲不禁說:“哪來的熊孩子?”
熊孩子轉過身,公孫敬聲定住——熊孩子竟是他自己!
公孫敬聲低頭打量一番自己,確實三十多歲模樣。先前乾什麼來著?公孫敬聲仔細想想,用過晚飯沐浴洗頭,頭發烘乾就上榻歇息,明日乃太子登基大典。
這是夢到他幼時了啊。
原來他少時確實人厭狗嫌。
好像太子兩三歲大,他十歲左右知道照顧小表弟才慢慢懂事。
公孫敬聲搖頭不想看,蓋因他自己都煩自己。眨眼間,他看起來十來歲大,會騎馬。公孫敬聲看著年少的他騎馬出去,心想難道是進宮找太子。公孫敬聲心下好奇跟上去,都忘了太子幼時什麼樣,正好看看是不是跟他記憶中的太子一樣乖巧懂事。
然而年少的他沒進宮,而是到東邊城門外跟一群半大小子賽馬。
那些少年有的認識,有的人他全無印象。公孫敬聲擰眉,以前生過大病,丟失了一部分記憶嗎。
公孫敬聲回過神,城外已無少年蹤跡。公孫敬聲回城聽到一個令他險些魂飛魄散的消息——大司馬冠軍侯去了。
公孫敬聲隨手抓住一位行人,結果抓到一團空氣。公孫敬聲意識到自己現下不是人也沒強求,而是隨著行人前往冠軍侯府。
冠軍侯府四周路口全是人,個個比他難以置信。
“冠軍侯是不是才二十四歲?”
“英年早逝啊。”
“冠軍侯有孩子嗎?”
可惜、遺憾、懷疑等,各種聲音傳進公孫敬聲耳朵裡,每個字他都能聽懂,合在一起他卻糊塗了。表兄如今四十幾歲來著。公孫敬聲一時想不起來。無論四十幾都稱不上英年早逝吧。
公孫敬聲仗著彆人看不見他,身體穿過緊閉的大門飄進冠軍侯府。移步進入寢室,看到榻上的男子,公孫敬聲震驚,看膚色確實是二十多歲的表兄。然而瘦骨嶙峋,顯然病了多日連湯湯水水也喝不下去,硬生生熬乾最後一口氣。
不可能!
太子及冠後公孫敬聲和昭平君經常隨劉徹出行,即便劉徹很小心謹慎,公孫敬聲和昭平君也發現他身上有急救藥。蓋因半道上劉徹洗漱或用膳的時候很緊張腰間荷包。荷包看起來輕飄飄的沒有銅錢,兩個圓形的東西很像蠟丸。同樣的東西衛青腰間荷包裡也有一枚。
公孫敬聲和昭平君不羨慕也不嫉妒,大漢有大將軍和冠軍侯,匈奴不敢輕易南下。大將軍活著就沒人敢構陷太子,甚至他和昭平君。
誰不知道他二人同太子關係親厚,構陷他們就是想把太子撬下去。
以陛下對冠軍侯的看重,不可能——不對,這位冠軍侯不是他大表兄。可是如果大表兄不是
大表兄,他還是他嗎。
公孫敬聲顧不上等舅舅過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跑去公孫老宅。
算著時間公孫家的他也快及冠了。他這麼大已經搬出去。如果他不是他,那他一定還在公孫老宅。
果不其然,公孫敬聲到門外看到父母和“他”從院裡出來,登上馬車前往冠軍侯府。
公孫敬聲不由得跟上去,見到二舅,見到衛伉。衛伉也不是衛伉。太子親自教衛伉劍法,金日磾教他騎射,除了常年訓練的侍衛軍人,衛伉的騎射和劍法可以說在世家中無敵手。自身底氣十足,衛伉一改幼年膽小怯懦,茲不跟表兄在一起,他毅然是頂級貴公子。
這個衛伉神色像個無父無母的小可憐。
公孫敬聲隨即意識到不對,一向做事周全的二舅母呢。
二舅母也不在了嗎。
公孫敬聲進去挨個找,沒有找到二舅母,他決定去長平侯府。公孫敬聲從奴仆口中得知二舅母不在了。
難怪衛伉很像自幼失孤。
公孫敬聲心疼。二舅抱著小小的衛登從冠軍侯府回來,衛登一臉茫然,二舅神色淒苦,公孫敬聲痛得呼吸不暢——夢中的二舅怎會這般辛苦。
幼年攤上牲畜一般的父親,少時喪母,二十多歲喪妻,中年喪“子”——霍去病自小無父,衛青亦舅亦父。
公孫敬聲很少哭,此刻淚眼模糊。公孫敬聲不由得移到衛青身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恐怕他受不了。
夜深人靜,大將軍帷帳外,席地而坐的公孫敬聲毫不意外地聽到壓抑的哭聲。公孫敬聲擦擦眼淚,穿過帷帳,飄到榻上,試圖抱住舅舅,可他隻能靜靜地陪舅舅。
“敬聲,是你嗎?”
公孫敬聲嚇得身體後仰。
“真是你?”
被褥不知何時掀開,衛青雙眼通紅地坐起來。公孫敬聲滿臉驚恐,嘴角哆嗦:“你你你——”
“真是敬聲?”衛青破涕為笑,“你都這麼大了?”
公孫敬聲想說什麼,可話哽在喉間吐不出來。衛青見他要憋暈過去:“不急,不急,我問你答好嗎?”
公孫敬聲下意識點頭。
“有一日,我突然夢到兩位陛下,我確定一位是我熟知的陛下。一位膚色發色像年近六旬,但氣色跟不惑之年的陛下一般無二。當時我認為自己太閒,夢裡胡思亂想。可沒過幾日又看到兩位皇後。一位皇後看起來無憂無慮,養尊處優多年,一位皇後就是我認識的皇後,笑容十分勉強。我今日才見過敬聲,他尚未及冠,你看起來三十多歲。但我依然以為自己隻是過於傷心眼花了。”
公孫敬聲已經找回言語:“那您?”
“你進來的時候我感覺到一陣微風拂過。我身為大將軍,即使很難過、在自己臥房也不會喪失警惕心。門窗緊閉的帳中怎會有風呢。”
公孫敬聲:“從我一出現您就看見了?”
“去病府上?當時以為眼花。先前顧不上你。也以為自己難過出現幻覺。”
公孫敬聲不禁抱住舅舅。
衛青看著外甥的雙臂從他身上穿過去,縱然有心理準備也不禁變臉:“敬聲,不必,不用擔心舅舅。去病病了多日,舅舅已有心理準備。”
公孫敬聲意識到嚇到他二舅,不禁往後移一尺:“我——我一時忘了。舅舅莫怕,我身體很好,我可以活到七八十歲,我隻是睡著了做夢,也有可能是靈魂出竅。?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可以告訴二舅究竟怎麼回事嗎?”
公孫敬聲搖頭:“我也不清楚。”
“那你的今晚與往常有何不同?看你的年齡,再想想我夢到的陛下和皇後,很有可能是同一晚。”
公孫敬聲仔細想想:“今晚是除夕,比往年睡得早。戌時就上榻了。以免睡不著,我特意找幾卷一看就犯困的書。”
“出什麼事了嗎?”
公孫敬聲搖頭,想到什麼又點頭:“明日乃登基大典,我怕睡遲了臉色不好。”
衛青一愣,隨即脫口道:“太子!”
公孫敬聲點頭。
“陛下退位?”衛青不待他回答就搖頭,“陛下不可能退位。”
公孫敬聲不禁想笑:“還是舅舅了解陛下。”
衛青示意他展開說說。
“太子希望陛下再辛苦十年,等皇孫及冠陛下直接傳位皇孫。陛下有時很固執,他認為他的皇位隻傳兒L。有些人不希望陛下退位,擔心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打壓舊臣,就給陛下引薦美人。陛下閱人無數,尋常女子無用,今年陛下到河間,河間太守就引薦一位奇女子。”公孫敬聲插一句昭平君,隨即又說從太守家中搜到許多信件,“信中提到倘若陛下喜愛幼子,小皇子有機會成為下一位陛下。”
衛青:“廢嫡立幼?”
公孫敬聲點頭:“舅舅看到信還說,我還沒死呢。昭平君接一句,雷霆雨露,莫非天恩。陛下氣得差點手刃親外甥。回來後就不再猶豫。”
“太子為何不想為帝?”
公孫敬聲不知該怎麼解釋:“太子表弟自幼有奇遇,很像仙人投胎。他今年三十二了,太子宮也隻有一位良娣。陛下和皇後一度擔心他被仙人帶走。”
衛青不禁搖頭。
公孫敬聲:“陛下招攬的那些人確實多是神棍。太子表弟遇到的奇人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隨即解釋太子送他的無事牌,送給衛伉等人的玉雕,送給舅舅削鐵如泥的匕首,砍人如砍菜切瓜的寶劍,以及陛下外袍。
公孫敬聲在霍去病家中見過劉徹送他的長袍。公孫敬聲不問也知道那件長袍很不尋常。否則陛下犯不著送霍去病舊衣。公孫敬聲問霍去病那件長袍怎會在他家,霍去病本想糊弄過去,公孫敬聲學太子靜靜地看著他胡扯,霍去病扯不下去隻能坦白——刀槍不入。
衛青不由得想起霍去病身上那些傷。雖然不是致命傷,但他上一次出兵匈奴正好趕上天氣炎熱,回來很久才痊愈。失血過多也導致他體弱多病,漸漸地藥石無力。
衛青不禁感慨:“真
好!”
“表兄嗎?表兄很好。年過不惑還當自己十七八歲。”
衛青點頭:“你怎麼回去?”
“我也不知道。要是靈魂出竅,隻能等人叫魂。”
衛青見他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樣子:“你不擔心?”
“不擔心。父親母親身體很好,太子心善,我要是回不去,亦或者魂飛魄散,太子也會令昭平君替我照顧父母妻女。”
衛青想想外甥跟昭平君井水不犯河水:“為何不是衛伉,亦或者你的堂兄弟?”
這個舅舅跟他舅舅不一樣,昭平君可能也不再是他好友昭平君。公孫敬聲就從少時昭平君厚顏無恥纏上他說起。雖然他隻挑重點,衛青也能想象出二人雖無血緣關係,卻像親兄弟。
公孫敬聲從公孫老宅搬出來同昭平君做鄰居令衛青大為意外。聽到這個外甥拿著鞭子嚇唬祖母,弄到十五萬貫錢更是驚得沒有一絲困意。
公孫敬聲說起他少年壯舉頗為自得。衛青不禁提醒他:“不擔心祖母罵你,公孫賀打你?”
“我是大將軍和皇後外甥,太子親表兄。父親位高權重是能越過您,還是皇後,亦或者太子?”
衛青點頭:“確實如此。”
“不瞞舅舅,要不是太子表弟給我撐腰,我也不敢。”公孫敬聲接著告訴他,太子如何點撥他。
衛青算算時間,他口中的太子乾這事的時候跟他太子外甥年齡相仿。可他認識的太子尚不懂馭下,更彆說摻和彆人家事。
“舅舅,怎麼了?”
衛青想到公孫敬聲先前說的事。那個太子外甥自幼腹中黑,他和去病還活著,敬聲和昭平君也不是一個文不成武不就,一個隻知道混吃等死,擔心新皇登基清障的人都試圖拉他下馬,倘若他也不在了,太子外甥又比那位仁厚,豈不是隻能任人宰割。
衛青把他的擔憂說出來就看著公孫敬聲,想聽聽他的看法。
公孫敬聲:“太子確實不能隻有仁義善良。”停頓一下,“我和昭平君天賦所致,真到那一天也幫不了什麼忙。主要還是太子。您得給太子挑一些狠人,或者給他挑幾塊磨刀石。您是大將軍,也不能親自教太子,休沐日多領他出去看看呢?”
衛青穿衣裳:“敬聲,你先彆走,我得記下。文字不會消失。”
公孫敬聲亦步亦趨跟他去書房,端的怕一眨眼又幾年過去。
“二舅,太子太傅是石慶嗎?石慶不可。他本人一根筋,能教太子什麼?舅舅,令張湯兼任太傅。”
衛青腳步一頓:“張湯?”
巡夜的奴仆過來,公孫敬聲慌忙提醒他先去書房。衛青頓時意識到在外人看來他像腦子有病,或夢遊。打發奴仆,衛青到書房才問:“廷尉張湯?”
“是的。主父偃死了沒?”
衛青點頭:“你是說他還活著?”
“東方朔呢?”
衛青擰眉:“敬聲——”
“舅舅,過幾年太子懂得多了,
就不再是你說什麼是什麼。”
衛青先記下。
公孫敬聲到他對面盯著他,陡然發現舅舅身體不好:“舅舅,您也該多保重。還有衛伉,伉弟看起來懦弱——”
“他不如你。”衛青心煩皺眉。
公孫敬聲先說他太子表弟如何教衛伉,又給衛伉挑師傅,等衛青停筆聽進去,他話鋒一轉,舅舅不會當父親。衛青解釋他公務繁忙,隨即表示過些日子就給他們兄弟三人挑個繼母。
公孫敬聲搖頭:“二舅,您不需要就不必挑繼母。有可能伉弟擔心有了繼母,繼母再生個兒L子,他身為長子身份尷尬,所以才什麼都不敢做,唯恐惹您不喜。”
“可家中也不能沒有女主人。”
公孫敬聲:“太子表弟四五歲大,自己上街買東西,禁衛隻負責抱他,幫他拎東西。七八歲大就把身邊人收拾的不敢有二心。您可以令伉表弟跟管家學管事。見多識廣自然敢自己做主。無需您叮囑交代,他也能撐起長平侯府。”
衛青:“你不想要繼母?”
“沒有哪個孩子想要繼母。”公孫敬聲搖頭,“她就算尊貴如公主也是人,是人就有私心,就不可能全心全意為我著想。”
衛青把這點也記下。
雖然他不認同這種說辭,可這個外甥同他年齡相仿,又親眼看到衛伉的轉變,容不得衛青不信。
衛青以為他昨夜又做了一場奇怪的夢。
從書房榻上起來,看到書案上寫滿字的紙,衛青感到很神奇。用過早飯,衛青找來管家,令衛伉上午下午各抽出半個時辰管家。
衛青前往冠軍侯府,隻見到十幾歲的公孫敬聲,他很失望。
公孫敬聲也想一直陪在舅舅身邊。可舅舅睡著他實在無聊,走著走著走遠了。停下歇息,撞到一個人,公孫敬聲驚恐,仔細一看,竟然是昭平君。
昭平君抱著他就哭,哭他辛辛苦苦幾十年,官至九卿前一刻死了。誰許他九卿?公孫敬聲很想問他,又被他哭得頭疼,隻能等他自己哭累。昭平君不哭了,公孫敬聲想去長平侯府,結果在街上看到太子和衛伉。
昭平君跑過去,從太子身上穿過,昭平君又嚎啕大哭,他真成鬼了。
“你閉嘴!”公孫敬聲拽住他,“我們是靈魂出竅。先去看看太子,這個太子跟我們太子表弟不一樣。他表裡如一。”
昭平君止住哭聲:“什麼意思?”
“看起來仁厚,心無丘壑。”
昭平君急了:“這哪成。我們快跟上。對了,我們可以做什麼?”
“此間隻有舅舅能看到我們。去病表兄已經不在了。這些回去再說。”公孫敬聲邊走邊解釋。
昭平君感慨:“大將軍不愧是大將軍。我就說大將軍乃天上——”
“你閉嘴吧。”公孫敬聲頭疼:“容我靜靜。要是太子在就好了。”
昭平君點頭:“太子會怎麼做啊?”代入太子,“孩子不聽話打一頓,再不聽話就打兩頓。孩子太
乖就教壞他。對,就用這個法子。”
“我舅是大將軍!”
大將軍不行!昭平君搖頭,大將軍生父那麼虐待他,他也沒想過報複,對他很是不滿的官員也隻能說他“媚上”亦或者“天生好運”,無人敢質疑他品性。他哪舍得帶壞太子。
“皇後舅母也善良。你說,咱太子表弟像誰啊?”
公孫敬聲見太子知道討價還價很是欣慰:“像陛下。論算計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海納城!”昭平君忙說:“你回頭把這點告訴大將軍。不好!”
公孫敬聲有心理準備,雙眼盯著太子,“又怎麼了?”
“太子荷包被偷了。你往他腰間看。”
公孫敬聲看過去,腰間玉佩也沒了:“不知何時才能發現。”
很快就發現了,太子又想親自買東西,往腰間一摸,差點哭出來。跟在他身後的禁衛也傻眼了。他們十多個人前後左右圍著太子,宵小何時鑽進去的。
昭平君看著一群傻子面面相覷,撲哧笑出聲。
公孫敬聲忍俊不禁:“不錯!我們去長平侯府。看衛伉神色過去一兩年了。”
今日休沐,衛青在府裡,他希望還能見到同他年齡相仿的外甥,他有事告訴這個外甥。以至於公孫敬聲到書房就見著他舅。
衛青顧不上寒暄,告訴公孫敬聲他外甥公孫敬聲不聽勸。緊接著又問公孫敬聲以前喜歡什麼,他先投其所好。
昭平君:“大將軍,不必如此。打一頓就行了。再不聽再打一頓。打到他心服口服為止。你堂堂大將軍的話他都不聽,顯然被慣壞了。曉之以情不好使。公孫家什麼都不缺,吃的玩的也沒用。”
公孫敬聲:“二舅,太傅還是石慶嗎?”
衛青搖搖頭:“陛下也覺著太子越大越不像他。陛下擔心東方朔把他教的放蕩不羈,令張湯為太傅。”
昭平君問公孫敬聲:“你的主意?東方朔萬萬不可。他自身放蕩不羈,但他希望太子是端方君子。面對太子可能比石慶還一根筋。”
衛青倒是沒有想到這點:“我會再仔細盯著太子。”
公孫敬聲:“舅舅,我的太子表弟愛出去玩,所以陛下把他拘在身邊。這個太子表弟乖巧,也不能放他去博望苑。蓋因容易真學壞。”
衛青:“我先記下。對了,昭平君,我昨日在宮裡碰到你,你神色不好,你要不要回家看看?”
公孫敬聲:“他才從家裡出來吧?”
“不不,不是,你們變小了,我以為自己死了,這是我前世,到處找你們,還沒顧上回家。”
公孫敬聲拽著昭平君回去:“舅舅,保重!”
衛青停筆看著他們飄遠,總覺著再見已是幾十年後。然而他沒有想到幾天後又看到他倆。他在朝中聽到廷尉上奏昭平君殺人,接著就看到公孫敬聲和昭平君進來,一臉難以言說。
衛懷疑二人可能眼睜睜看著紈絝昭平君逞凶殺了公主奶姆。
下朝後,公孫敬聲到衛青身邊解釋,他們到昭平君家中正好趕上他醉酒殺人。
昭平君問:“大將軍,我會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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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青微微點頭。到大將軍府他才說:“你殺的不是府裡奴仆,是公主的奶姆。”
昭平君歎氣:“沒有太子表弟幫我,我父親母親一個比一個不會教孩子,我自己摸索著長大,不怪我那麼蠢。”
衛青見狀想說什麼,被公孫敬聲打斷:“舅舅,他日我犯蠢,您也不必救我。舅舅,您臉色不好,少操心多休息。”
衛青點頭:“你們呢?”
“我們,我們去看著太子吧。有什麼情況也能及時告訴你。不知何時我們就走了。”
衛青帶他們去太子住所,明著告訴張湯陛下為何令他為太子太傅。
昭平君擔心同公孫敬聲走散了,一直拽著他。然而二人輪著閉目養神還是睡過去了。他們找到太子就聽到太子跟衛伉罵公孫敬聲蠢,竟然自作聰明挪用軍費,認為有了錢還回去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昭平君震驚:“你可真不怕死!”
公孫敬聲搖頭:“我家沒有這麼窮。”
衛伉也是這樣認為。太子問:“被人算計了?你立刻去問問何人跟他提過軍費。你告訴他,即便孤救不了他也要叫那些人給他陪葬!”
衛伉立刻出去。
昭平君挑眉:“這點倒是像咱表弟。”
公孫敬聲:“但願他能一直這樣。”
“要不要過去看看?”
公孫敬聲瞥他:“看著我怎麼身首異處?我可沒看你被處死!”
昭平君:“小肚雞腸。”
公孫敬聲沒理他:“登基大典該結束了吧?”
“閉上眼試試能不能睡過去?”
公孫敬聲點頭。
隨即二人聽到說話聲。
二人氣得想吼大將軍——此間隻有他能看到他們。然而兩人睜開眼差點暈過去,隻因他們在各自家中,他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