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夫看到一位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很是奇怪,她是何人?衛子夫心下好奇,移步過去瞬間意識到不對,殿內諸人好像看不見她。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靈魂離體?可她靈魂離體,“她”呢?衛子夫想到夫君和兒子。太子登基大典在即,皇後突然薨逝,無論朝堂還是民間都會妄端臆測。當務之急隻能找個跟她相似的女子撐過登基大典。
“母後!”
衛子夫下意識回頭,太子大步進來,衛子夫不禁喊:“據兒!”
太子越過她到“她”跟前,衛子夫見狀想說裝得真像,不愧是你。緊接著她笑不出來,太子好像不是裝的。衛子夫聽到“舅舅病重”,脫口道:“不可能!”
昨日衛青還來過椒房殿,告訴她他不日便會請辭。此舉與新皇無關。
衛青比劉徹小五歲,年後五十六歲。很多官吏像他這個年齡才升到三公。衛青已經當了近三十年大將軍,確實累了。但他不好這樣說,顯得他嫌棄三公之上的大將軍。衛青同衛子夫細數大漢立國以來幾位大將軍,韓信的事眾所周知,本朝魏其侯竇嬰出任過大將軍,雖然竇嬰的下場稱不上鳥儘弓藏,卻也是被當眾斬首。
衛青相信太子登基為帝也會很尊重他。他麾下將領並非個個如他一樣不爭權奪利,不養士不結黨。新帝為了收拾他們也會勸他回家含飴弄孫。
被勸退終歸不如主動請辭體面。他日還可以在史書上留下一句高風亮節。
衛子夫問他這個年齡回家做什麼。衛青回答教養孫兒。兒子幼時他不是忙著練兵就是出征匈奴,一走幾個月杳無音信,以至於衛伉同他親近不起來,娶妻生子入朝為官了還怕他。
跟曆代名臣良將比起來衛青這樣是最體面的收場。衛子夫不好不支持。此時的衛青應當身心輕鬆,精神矍鑠才是。何況衛青有藥丸。她曾提醒過衛青,隨身帶一粒以防不測。
衛子夫回過神朝真假母子看去,呼吸驟停,蓋因她聽到霍去病走十年了。怎麼可能啊。衛子夫轉身朝外走,沒有發現皇後的目光投向她。
衛子夫到宣室殿沒有看到天子,她去隔壁,隔壁不是太子宮。衛子夫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朝北去,東宮北邊也沒有太子宮。衛子夫不信邪,出了西安門往南,看到博望苑,衛子夫不禁長舒一口氣,想扶著門歇息,手穿入門內。衛子夫嚇得臉色微變。隨即意識到她已經變成鬼。衛子夫穿門而過,看到巨大的影壁差點摔倒。
“這是博望苑?”衛子夫雖然沒有來過博望苑,但她聽公孫敬聲提過,霍嬗也說過太子表叔的博望苑很好玩,入門就是蓮花池,可以劃船,也可以鳧水等等。
衛子夫退到門外看到匾額的字確實是博望苑,衛子夫不敢相信,她還要再確定一件事。劉徹同衛子夫顯擺過他給霍去病設計的墓。那次衛子夫難得沒有恭維他,而是沒好氣地提醒他,霍去病才二十多歲。
在茂鄉看到劉徹提到的“祁連山”,衛子夫潸然淚下。不知在墓碑前坐多久,衛子夫聽到
一陣腳步聲,接著是說話聲。衛子夫循聲看去,遠處很多人。
衛子夫移步過去,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恐怕發出一點聲音被人發現。蓋因那些人當中有風水先生。她看著弟弟棺槨被抬進幽深的墓中,衛子夫想哭又想笑——想哭是此間的二弟和大外甥不在了。想笑是他們的墓反倒證明椒房殿的衛子夫是另一個她,她可能還沒死。民間有“叫魂”一說。明日清晨宮女叫她起來,她還有機會回去看著兒子登基。
心落到實處,衛子夫理智回籠,意識到一點,大將軍不在了,陛下令誰為大將軍。陛下“鑿空西域”“擊退匈奴”“降服四夷”都有人罵,朝中自然有人對太子不滿。
衛子夫趕到椒房殿,聽到宮女頗為擔憂地對皇後說:“黃門蘇文上告殿下調戲椒房殿宮女,可婢子挨個問過,殿下隻是同婢子們多說幾句話。皇後,蘇文不除不行。”
衛子夫心說,哪用得著皇後動手。
以前有兩個宦官“指狗為貓”,當日就被陛下處死。蘇文竟敢構陷太子,以陛下的脾氣還不得滅其全族。
“蘇文現在何處?”皇後問。
衛子夫:“當然是死的不能再死。”
宮女回答:“還在陛下身邊。陛下隻是把太子宮宮女增加到兩百人。”
衛子夫滿臉錯愕,蘇文是另一個韓嫣不成。不不,侮辱韓嫣了。韓嫣隻會憂他所憂想他所想。韓嫣要知道天子沒有想過換太子,就算太子真調戲宮女,韓嫣十有八/九攬到自己身上。
這等小人陛下都不處置,他想什麼呢?
衛子夫要氣炸了。
皇後問:“太子收了?”
宮女回道殿下不敢不收。
聞言衛子夫張張口,意識到她們聽不見,急得跺腳。隨即去博望苑找太子。太子竟然沒把蘇文那等小人放在眼裡。衛子夫不可思議,這個據兒竟然是位真君子嗎。
身為儲君、以後的天子需要臉厚心黑,就好比她的據兒,該陽謀的時候陽謀,該借刀殺人的時候絕不手軟,禮賢下士也得分人。
衛子夫現在就可以料到沒了大將軍的庇佑皇後母子的結局。
飄飄蕩蕩許久,衛子夫看到長安血流成河一點也不意外。她飄到甘泉宮,聽到奸佞搬弄是非也不意外,這是陛下縱容的結果。
再看到天子比她的陛下老十幾歲,衛子夫也不意外,養了近四十年的繼承人沒了,還沒有備選,換成她可能——衛子夫陡然想到另一個她。衛子夫急的往長安跑。
大體靈魂太輕不知疲倦,衛子夫感覺轉瞬間就到了椒房殿。皇後自裁,衛子夫急的大聲呼喊:“不可!”
“你來了?”
衛子夫神色一怔,眨眨眼睛,椒房殿內有三個她,確切地說兩個靈魂一具屍體。衛子夫張口結舌:“你你,你沒死?”
皇後看著自己的屍體,搖搖頭:“死了。”
“那你?”衛子夫懵了。
皇後:“人死如燈滅?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隨風
消散。可能因為你吧。”
衛子夫終於想起來,她說“你來了⑩⑩[]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你能看見我?”
皇後點頭:“起初我以為眼花了。過了幾年再次見到你,仍然覺著看錯了。現在終歸不是了吧?”
衛子夫:“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在這裡。你之前聽不見我說話?”
“聽不到。興許上天不想叫我聽到。我,據兒是不是不在了?”
衛子夫搖頭:“我也不清楚。甘泉宮沒說要殺據兒,但據兒的性子怕是寧可殺不可辱。你知道他在哪兒?”
“不知道。母子連心,我相信我能找到他。據兒需要我。我們有緣再見。”
衛子夫跟上她:“我跟你一起。”
皇後拒絕:“不必了。”停一下,“我看不出你的年齡,你同我年齡相仿嗎?”
“算著時間比你小幾歲。”
皇後唇邊露出一點笑意:“你看起來比我年輕十幾歲。若非你我一模一樣,說你是我女兒也有人信。你聽到去病不在了,仲卿病重,像是不敢相信,顯然你是我又不是我。你的據兒需要母親,我的據兒也需要母親。你,回去吧。”
衛子夫一動未動,她想跟上去,又不想打擾母子,她總覺著此番過來不是叫她見證悲劇,一定還有什麼事。
衛子夫坐在椒房殿台階上,等啊等,等啊等,終於等到雍容華貴的皇後和渾身是血的太子。饒是衛子夫有心理準備也不敢相信他這麼狼狽。
“你就是孤的另一個母後?”劉據神色平和,不見一絲憤懣與不甘。
反倒是皇後很緊張的拉著兒子的手臂,恐怕他走丟了:“她不是。”
衛子夫點頭:“我不是你母後,我是我兒的母後。你們要去哪兒,我送你們。”說完這句,衛子夫不禁哽咽。
皇後:“技不如人甘願認輸。若要問還有什麼遺憾,能帶我們去你那邊看看嗎?”
“我不知道行不行。”衛子夫一手拉著一個,“我不知道怎麼到這裡,也不知道怎麼回去。我試著想想據兒,想想那裡的一切吧。”
衛子夫不知是不是用腦過度,隻覺著腦袋發暈,再次睜開眼,來到她熟悉的椒房殿。值得慶幸的是身邊母子二人還在。
椒房殿還是那座椒房殿,但殿內布置很溫馨,不是冷冷的宮殿。殿內一角還有蹴鞠和投壺。衛子夫見他們看過去:“據兒怕我寂寞,常令幾個女兒和史良娣以及孩子們來陪我。”
劉據很是羞愧:“母後,兒臣不孝。”
“你不是他。”
衛子夫頷首:“你不是他。據兒生來就與眾不同,我和陛下曾懷疑過他生而知之。但很多時候他確實懵懂無知。好像至今還不甚懂男女情愛。哪個生而知之的人像他一樣啊。”
皇後不知她母子二人能在此地多久:“我們想出去看看。”
衛子夫走在前面:“去宣室殿嗎?”
母子二人不約而同地搖搖頭,他們不想見皇帝,哪怕這個皇帝不是那位天子。
衛子夫:“宣室殿隔壁是據兒幼時住所,現在被據兒改成辦公處。陛下擔心他誤了明日登基大典,令他今日留在未央宮。”
母子二人齊呼:“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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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夫點頭。
皇後不信:“他退位?不可能!”
衛子夫:“我也不敢相信他舍得退位。明日確實是登基大典。高門殿前幾日就布置好了。我們去高門殿吧。”
三人很快飄到高門殿,高門殿確實連台階都像用油刷過。劉據很想看看現在的太子。抵達太子宮,看到安然沉睡的男子,劉據不禁說:“他不是我。”
二人並非一模一樣,細看隻有九分像。
衛子夫見他不想再待下去,帶母子二人出去:“據兒不是你。他很小就懂得借刀殺人。”隨即說出“指狗為貓”,“起初我認為他當真不懂。後來他明知耍錢不好,陛下知道了定會很生氣,他依然隔三差五出去,還故意讓陛下知道。果然,陛下不舍得教訓幼兒,隻能下令禁賭。”
皇後:“你教的還是他教的?”
“沒人教他。也許有。他身邊宦官常常為他讀兵法。他喜歡陽謀。”衛子夫邊走邊說,不知不覺穿過皇宮西邊城門。
太子停下,轉向母後,皇後驚呼:“這裡竟然不是建章宮?”
衛子夫:“陛下想過在此地修建章宮。也不知據兒怎麼勸的。不是撒潑打滾就是哭哭鬨鬨。陛下吃軟不吃硬,他強烈反對沒用。”
劉據想象一下他哭哭鬨鬨,頓時感到瘮得慌。他確實不是他!他再活一世恐怕也做不到十幾歲,或二十多歲還跟父親撒嬌哭鬨。
“舅舅還在長平侯府嗎?”劉據很多年沒有見過他,劉據想他,“二舅。”
衛子夫頷首。
今日天氣不好,四處漆黑一片,衛子夫卻能看到房屋道路。衛子夫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天亮,也想再看一眼親人。
衛子夫沒來過長平侯府,但聽兒子提過哪邊是議事廳,衛伉、衛不疑住在何處。衛子夫步入寢室,穿過帷帳,看到衛青就退到一角。
皇後看到衛青身側的女子很是震驚,劉據不禁問:“舅母?”
衛子夫點頭:“難道她和去病一樣?”
皇後想說平陽公主,到嘴邊改成:“那些年她挺辛苦的。”頓了頓,“這樣也好。”又不禁補一句,“這樣真好!”
衛子夫想說,可能也是托了神藥的福。可一看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衛子夫也不想提藥——上蒼讓你三更死,有仙丹也沒用。
衛子夫見母子二人轉過身,她先一步出來,前面帶路,去冠軍侯府。
霍去病去世時劉據才十來歲,正是不知愁苦的年齡。那時的他除了學文習武就是跟侍從伴讀玩鬨。霍去病比他大十來歲,表兄弟二人玩不到一處去,感情稱不上親厚。霍去病是皇後從小看到大的。霍去病不需要長輩照顧了皇後才有劉據。在皇後心裡霍去病就是她大兒子。霍去病英年早逝,皇後難過許多。如今看到他好好的
,兒子霍嬗也大了,坦然赴死的皇後頓時淚流滿面。
衛子夫不由得想到在“祁連山”前的自己。
霍去病似有所覺感,身體動一下,皇後嚇得止住哭聲。無論哪個霍去病她都不希望他知道這一切。
“走吧。”皇後擦擦其實不存在的淚水。
衛子夫:“你們去哪兒?”
“他再恨我們也不會任由我們曝屍荒野。”皇後道。
衛子夫聽到這話心裡很悶:“我送你們去博望苑?那裡隻是一個風水很好的園子。除了博望苑管事就是一些奴仆,沒有外人。據兒不常過去,一直待在那裡也無妨。”
母子二人互相看看算是同意。
衛子夫想想從哪裡近:“從這裡往東再往南,省得往西多繞半圈。”
建章宮在皇宮西側,即便京師沒有建章宮,皇後和劉據也不想從那邊過。
衛子夫見她點頭,就帶到路口往西。雖然可以穿牆而過,但衛子夫不習慣,想象一下就瘮得慌。
劉據突然停下,皇後不解其意:“哪裡不舒服?”
“這裡好像是敬聲表兄家。”劉據記得在附近,但附近沒有一處是他記憶中的房屋。
衛子夫:“敬聲不住這裡。這邊是公孫老宅。前些年公孫賀母親病逝後,公孫老宅就被公孫賀兄弟侄子分成一處處小院子。”
劉據不禁說:“難怪房屋牆壁那麼密。”
皇後:“敬聲為何搬出去?”
劉據也好奇。雖然那些事因公孫敬聲而起,可公孫敬聲被查也沒能叫他留心,他哪還有顏面怪彆人。
衛子夫從公孫敬聲揮鞭子打祖母說起,一直說到白鹿皮幣,公孫敬聲趁機弄到叔伯祖母很多東西。劉據不禁問:“他是公孫敬聲?”
衛子夫:“敬聲幼時不服管教,一言不合就摔碗摔碟子。不知據兒怎麼教的,他性子沒改,倒是把混用對了。敬聲幾次逞凶就是他攛掇的。我問他他還一臉無辜不承認。以至於多年以來黎民百姓隻知道太子仁厚。”
劉據自認他做不到攛掇表兄收拾公孫家那些人。這個表兄令劉據想到另一個表兄:“昭平君呢?”
“昭平君也不遑多讓。”
皇後險些脫口而出“他還活著嗎”。這點不重要,皇後請衛子夫細說說。
衛子夫:“昭平君少時無法無天誰都敢惹。不知何時經常跟敬聲一起找據兒。陛下擔心兩個紈絝把據兒帶壞了,不想看到他們。陛下越不想看到他們,他們越喜歡去。據兒覺著昭平君的性子適合當禦史,陛下就叫他試試。他跟霍光等人在一起久了,頑劣的性子反而有所收斂。”
劉據:“是不是他會耍錢?比昭平君會玩,所以昭平君愛找他?”
衛子夫點頭:“有這種可能。據兒少時喜歡出去。陛下正是怕他搬到博望苑就不知道回來,所以把宣室隔壁收拾出來,後來又在北邊修太子宮。”
皇後不禁說:“我兒以前太懂事了。”
衛子夫:“
是的。陛下沒有想過改立太子,也沒有人能跟他爭,他不必理會百官,陛下認為吾兒無錯就夠了。”
劉據不禁說:“你的據兒沒有兄弟,我有幾個弟弟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衛子夫搖搖頭:“你可知據兒說過什麼?據兒少時很難管,仲卿擔心他。他隻說一句,父皇偏愛幼子,我殺了便是。皇家隻剩他一個兒子,他不信父皇敢動他。”
劉據瞠目結舌:“他他——孤,除了早夭的弟弟,孤還有四個弟弟。”
衛子夫:“那又如何?陛下能保證他殺了太子還能再生一個健全聰慧的兒子?陛下不敢賭!”
“如果我早一點弄死李夫人母子,是不是就沒有後來那些事?”劉據看向母後。
皇後:“陛下會昭告天下,李夫人難產身體虛弱,皇子隨母早夭。見識到你的狠,底下人不敢向陛下引薦鉤弋夫人,陛下為了朝堂穩固也不會廢太子。”
衛子夫:“李夫人何人?”
“李夫人是李延年的妹妹啊。”皇後說出來恍然大悟,“李夫人沒進宮?”
衛子夫搖頭:“鉤弋夫人又是何人?”
皇後:“河間奇女子。也沒進宮?”
“我知道此女。”衛子夫不禁說,“仲卿夫人同我提過。好像拳頭掰不開。”
劉據忍不住問:“他沒信?”
衛子夫:“陛下嗎?陛下信倒是信了。隻是他身邊有個混不吝的昭平君。昭平君懷疑其裝神弄鬼,要砍了那女子的雙臂慢慢研究。就算是真的,那女子也得想法設法張開手指。”
母子二人互相看看,一點也不意外。以昭平君的性子,他真敢砍。
衛子夫:“其實陛下把人帶進宮也無妨。”
劉據:“聽您的意思您的兒子不是很想當皇帝。”
衛子夫:“陛下可以傳位給進兒,但不能給他小兒子。否則新帝登基就會打壓前太子一脈。他不怕死,但他不能讓表兄弟侄子侄女,舅舅姑母為他殉葬。除非新帝是幼主,重臣輔政。”
劉據佩服這個太子:“他一直很清醒,多年從未變過。公孫敬聲和昭平君同他關係親厚,定是也清楚這點。”
衛子夫點頭,不經意間發現天空泛出魚肚白:“我們走吧。我擔心太陽出來我們三人無所遁形。”
三人飛一般前往博望苑。
劉據看到全然不同的博望苑,確信他非他。劉據沒有想過逃出京師的他還能再回到博望苑。雖然博望苑不是他的博望苑,但正殿跟他的一樣,他仿佛又回到居住多年的博望苑。
皇後看到兒子的身形慢慢變透明,緊張地抓住他。
劉據安慰:“母後,孩兒心願已了。”
皇後不忍兒子一人上路,母子二人突然憑空消失。
衛子夫張口想喊他們,突然說不出話,眼前也變得模糊不清。
“皇後,皇後,該起了。”
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衛子夫心說又是誰啊。
“皇後,再不起就遲了。皇後,今日是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皇後,登基大典結束我們還得搬去長樂宮。”
登基大典?據兒?
衛子夫睜開雙眼,看到熟悉的婢女:“我這是——”
“您終於醒了?”婢女趕忙扶她起來,“皇後,辰時了,今日天氣不好要下雪,咱們早些過去。”
衛子夫看看左右,看看身上被褥,她隻是做了一場夢?好真實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