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薦美人這種事昭平君真不敢接。
昭平君跟太子關係很好,也不必用這種法子討好太子。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昭平君喝了茶,吃了點心,也不好立刻起身走人,“那麼多京官也不止衛家沒有門第之見。”停頓一下,想起什麼,“不提衛家。除了皇家無論娶誰都是低門娶婦,他們也無法計較門當戶對。像桑弘羊,他本是商人之子,他家公子娶妻了嗎?金日磾的弟弟好像還未訂婚。他們不是位高權重,就是天子近臣,你那個侄女就是天仙,功勳世家也不敢跟他們搶人。”
劉徹用人不看出身,再加上近些年春比秋試,如今已有三成京官出身鄉野。京師吏治清明,京官多如牛毛,怎麼就非太子不可了呢。
思及此,昭平君明白了:“兄不誠啊。”放下茶杯,“說什麼可惜了一副好相貌。其實就是希望我替您引薦唄?”
“這——”
昭平君抬手:“不用解釋。說出來怪難堪的。告辭!”
小吏本能起身相送,昭平君停下:“留步!”
此言一出,小吏下意識停下,看著他走路帶風,一溜煙帶著奴仆隨從遠去,小吏歎了一口氣,去向上峰稟報。
太子待人溫和有禮,幼時圓亮的眼睛如今自帶多情,長相俊美,風流倜儻。隻為庶妃許多世家閨秀也願意。父兄長輩希望家族更上一層樓,太子也能因此多子多福。一舉三得的好事,這位小吏的上峰不甘就此放棄。
九月底,休沐日,天空如洗,深秋時節溫暖如春,小劉進用過早飯就纏著父親要出去。
太子頷首。小劉進興奮地歡呼一聲,令婢女給他換衣裳。
“等等!”太子叫住他。
小少年臉上的笑容凝固,試探地問:“還有條件啊?”
太子笑吟吟看著他:“你覺著呢?”
他的神色好像就等著小劉進來一句“不去了”。聰慧的小皇孫怎能叫父親如願,“說吧。”
“這五日學的內容以及劍術。”
小少年拉長臉嘀咕:“那得多久啊。”
“半個時辰足矣。”太子拋出誘餌,“可以在街上用午飯。”
少年轉身就去拿他這幾l日寫的字:“等我啊。”
半個時辰後,寬大的馬車駛出太子宮。小劉進扒著車窗往外看。皇宮周邊是高牆,太子好奇:“進,看什麼呢?”
“沒看什麼啊。”小少年托著下巴左右張望。
太子:“這是在乾嘛?”
“我在,我在感受自由的味道啊。
太子呼吸微滯。馭手差點從車上摔下去。坐在車內的小黃門頓時想笑,可他又不敢笑,就低著頭抿嘴偷笑。太子揉揉額角,他才是鬼見愁吧。真該叫父皇過來看看。
“秋日風涼,不怕著涼生病?”
小人兒搖頭晃腦:“不怕,不怕,我不怕!”
“你說要是出來一趟鼻涕橫流,以
後你母親還敢叫你出來嗎?”
小少年沉默片刻,放下車簾撲到父親懷裡,拉著父親的手捂臉:“給我捂捂手。”
太子哭笑不得:“幾l歲了?”
小少年伸出四根手指,蓋因前不久才過四歲生辰。那日小孩先隨父親去未央宮拜見祖母和祖父,然後回太子宮慶賀。那日來了許多人,太子的表兄弟、姊妹以及侄子侄女。小劉進收到一堆禮物。至此喜歡上過生。
太子見狀又加一根手指,小少年爬起來:“我五歲啊?”
“四歲生日過了,你可不是五歲嗎。”
小少年算算:“離五歲生辰還有好多個月,我,我就是四歲!”
“五歲是大孩子,四歲是小娃娃。”太子眼神示意他選一個。小孩摟著他的脖子撒嬌:“今天是個小娃娃。”
小黃門又想笑。小孩眼角餘光瞥見了,扭頭嚇唬他:“不許笑!”
太子捏住兒子的耳朵:“我的人你也敢嚇唬?”
“我跟他玩呢。”小孩朝他腰間摸,空無一物,小孩不信,低頭仔細看看,“父親,你忘記帶錢。”
太子伸手,小黃門遞來兩個荷包。這兩個荷包小劉進都認識,一個是他的,一個是父親的。他抓走自己的,果然裡頭有一串十個銅錢。他又拿過父親的,裡頭有幾l個銅錢,還有幾l片金葉子。太子經常領他出去,以至於他很清楚一片金葉子可以換好多好多吃的玩的。小孩捏一片,一臉討好地笑笑,“父親,我疼你,你疼我不?”
太子搖搖頭。
小孩張開嘴的嘴巴合不上了,顯然沒料到他父親都不用思考,甚至給自己找理由辯解。
隨駕的小黃門見狀又想笑。他慢慢轉過身,揉揉憋得難受的腹部。
“我不管!我疼你,你必須疼我!”
太子拿過荷包:“到街上給你買好吃的,好玩的。這個時節有栗子糕,有麥芽糖稀,還有紙鳶。你喜歡什麼?”
“父親買的我都喜歡。”
小黃門腹誹,這小嘴真抹了蜜了,太子幼時也沒他嘴甜。
太子又不是真小孩,每次哄長輩都需要回憶前世師侄侄女怎麼說。小劉進真小孩,日日把“疼啊”“愛啊”的詞掛嘴邊,他也不知道羞恥。
太子伸手:“拉鉤?”
“我困啦。睡醒再拉鉤。”小不點轉身躺他懷裡。
馭手聞言不禁提醒:“殿下,轉彎了。”
太子把兒子抱懷裡,以防轉彎處突然出來個人,馭手急停車把小不點甩出去。
內部華麗外面尋常的馬車朝東拐,馬路另一端的馬車往北拐。太子馬車停在東市車行,小黃門先下去接小主人。小劉進雙腳落地就往四周看。太子下來就發現兒子眼睛跟不夠使似的。他解下荷包上的帶子係在他和兒子腕上。小劉進感到手腕一緊,扭頭看到手腕上多了一圈花繩,他覺著好玩。當他順著花繩看到另一端在父親腕上,一臉不敢相信:“你你你,這是作甚?”
“休沐人
多,擔心你跑丟了。”太子警告兒子不許解開。
小孩很是敷衍地點點頭。
太子:“以後還想出來嗎?”
“誰不聽話誰變成小狗!”小孩大聲發誓。
太子放心下來,“走吧。”
小孩嘟著嘴跟上。
難得天好又趕上休沐,每條街上都人擠人。進去不過三丈,小孩就被人碰一下差點摔倒。便衣侍衛見狀就想上前,太子回頭阻止,衝兒子伸手。
兩邊全是人,小孩人矮什麼都看不見,不想被父親拘在懷中也不得不伸手要抱抱。
太子本就比尋常人高,小劉進坐在他手臂上隔著人山人海也可以看清兩側小商小販賣什麼。
上個休沐日下了一場秋雨,秋風帶來寒意,以至於喜歡下雨天玩水的小劉進選擇依偎在父親身邊喝茶吃點心,順便聽他講故事。
十多天沒出來,街道兩邊多出許多新鮮物品。有紅彤彤的柿子,又大又紅的石榴,還有被風雨吹落的板栗,還有給公子女郎準備的紙鳶——上午逛街,下午出城放紙鳶,休沐日充實又滿足。
太子宮有許多果樹,小劉進也最不缺玩具,但他依然想買。太子抱著他到賣紙鳶的攤位前,把他放地上,小黃門遞來荷包,太子叫他自己講價。
小販見太子腰有美玉,頭有金簪,本想趁機大賺一筆,可當小孩誇他心善,可憐兮兮地請他便宜點,小販不由得隻多收一文錢辛苦費。
小劉進高興的祝他今日賣光光。隨即轉身塞父親懷裡。太子接過去打量一番,紙鳶上五顏六色的塗料並非毛筆畫上去的,看起來很像是用柿子皮、石榴皮或菊葉染的。太子誇他心靈手巧。從太子身後過的男子對此不感興趣。但被可愛的小劉進、俊美的太子吸引過來的佳人在他離開後不由得過來。小販趁機招呼,幾l位姑娘買下同款。
不知真相又恰好需要或不知道如何打發這個休沐日的人見狀也過來買幾l個。一個兩個,三個一個,人不斷,以至於還沒到未時小販帶來的紙鳶就賣光了。
太子不知自他步入東市身後就跟著幾l位姑娘。身著常服的侍衛發現了。但他們習慣了。要不是他們護駕,日漸長開的太子殿下得跟二十多歲的冠軍侯一樣被整條街的姑娘追著送貼身之物。
太子由著兒子自己走,自己講價,結果沒到茶肆小孩就累了。太子抱起他:“找個地方歇歇腳?”
小孩連連點頭,趴在他懷裡,枕著他的肩膀休息。等到茶肆他不累了,叫來夥計點吃的。太子給小黃門使個眼色,小黃門把小劉進買的吃的拿出來,小孩楞了一下,轉向父親,又討好地笑笑。
太子也衝他笑笑。小孩跟父親對視片刻,要一壺茶。他看看坐在左右的侍衛計上心來,把他買的街邊小吃一分為三,兩邊侍衛各一份,他留一份,還送到太子面前,“父親,我孝順不?”
正想道謝的侍衛被口水嗆著。
太子掰一小塊栗子糕放他嘴邊:“父親疼你嗎?”
“王公子?”
試探聲傳入耳邊,太子朝窗外看去⑺⑺[]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窗外隻有行人,太子轉向右手邊,來人與他年齡相仿,看著眼熟。
“王公子不記得在下了?”
近幾l年劉徹一出去就把朝政扔給兒子,不出去也使喚太子,太子見得人多了,這幾l年每次休沐出來都會被認出來。這些人也知道“王孫”就是太子。
太子:“你是?”
“衛公子。”
太子恍然大悟,此人乃他小舅同僚,“你也出來散心?”
那人下意識朝外看一眼,太子順著他的視線轉向門外,從門口進來兩位妙齡女子以及一位小公子:“原來是跟家人一起的?無需多禮!坐把。”朝他右邊茶幾l看一下。
該男子聽命坐下,那三人也來到男子身邊,其中一位女子主動開口問:“表兄的好友?公子怎麼稱呼?”
聞言,男子轉向太子,一臉的不安。太子安慰的看他一下,回答女子他姓王,單名一個“孫”。女子稱其“王公子”,緊接著轉向小劉進,問:“這位是小公子?”
太子淡淡地頷首,也沒叫兒子跟她們帶來的半大小子玩,而是看到夥計送來茶水,拿個杯子為兒子倒杯水。
小劉進雖然愛玩不怯生,但也不是跟誰都能玩。父親沒為他介紹,小孩又知道父親叫“劉據”而非“王孫”,太子又教過他,不可以叫外人知道他乃“劉進”,小孩就認為這些人是外人,不可以跟他們玩。
同太子搭話的女子很是關心地問:“公子怎麼沒要點心?”
小劉進猛地轉向她,小手扯了扯父親的衣角:“父親?”聽見了嗎,人家懷疑我們吃不起點心。
太子輕笑一聲:“先把你買的吃完。”
“不想吃。”小孩轉過身撲到他懷裡撒嬌。
太子:“不想吃還買?”
“沒買的時候想吃,買了就不想吃了。”小孩不怕挨揍的仰頭問:“不可以嗎?”
太子好脾氣地點點頭:“可以。你也可以要點心。有錢嗎?”
“父親有錢!”
太子點頭:“但我不想要點心。”看到小孩裝可憐,“我有個主意,你跟掌櫃的商量商量,讓他給你兩份點心,你留下幫他做事,刷碟子刷水壺?”
小孩震驚,是他親生父親嗎。
“不吃了!”小孩氣得哼一聲。
今日乃休沐,掌櫃的料到人多,雖然此時很多人還在街上閒逛,但他一早就令廚子準備好點心。太子右邊那幾l人要的點心很快送上來,同太子搭話的女子遞來一份梅花糕。
小劉進圖新鮮,見梅花糕好看不禁舔舔嘴角。太子笑著拒絕:“多謝姑娘。他其實不餓。”
“我們還有好多。”女子固執地遞過來。
小劉進眼巴巴看著父親,太子微笑著搖頭:“不可以!”
“無妨。”女子把梅花糕轉向小劉進,示意他接過去。
然而沒有父親的允許小孩不敢伸手。他的小腦袋在父親
懷裡蹭蹭,嚶嚶嚶裝哭撒嬌。太子再次拒絕女子,“你們用吧。”
女子心底很是失望,笑得很勉強。太子見狀心生不忍,她也沒有惡意,卻因為他趁機教兒子而有些尷尬。
太子收回視線權當自己沒看見,低頭對兒子說:“不吃也行。再過一個時辰我們去用飯。”
“一個時辰多久啊?”小孩抬頭。
太子想想:“你讀書習字學劍騎馬加一起那麼吧。”
小劉進難以置信,“你叫我餓那麼久啊?”
太子拿起被兒子嫌棄的栗子糕:“餓不餓?”
小孩蔫了。太子輕笑一聲,在兒子的瞪視下吃下去。
“你不是個好父親!”小劉進氣哼哼指責。
太子臨窗而坐,前後是侍衛,侍衛習慣了,他右邊三大一小驀地看過來,他們神色很是精彩,像是擔心,像是幸災樂禍。在太子對面伺候的兩位小黃門注意到這一幕很是奇怪,懷疑他倆想多了。
先前認出太子的男子欲言又止,當他看到太子想沒聽見似的,又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端起杯低頭品茶。小黃門總覺著他好像心虛,此舉在掩飾什麼。
太子劍法精湛,又有侍衛守護,兩個小黃門非閹人,家境很好,入宮當差前也學過幾l年拳腳功夫,倒也不擔心他心懷叵測傷著太子。
小黃門逗小孩:“誰好啊?”
小劉進想想:“舅公!”
右邊男子險些被茶水嗆著,蓋因他以為小皇孫說的是他上峰衛步。
太子笑道:“叔叔伯伯不好?”
“好!父親最不好!”
太子:“改日送你去舅公家住幾l日?”
小孩連連點頭,拉起他的手要拉鉤。太子握住他的小手:“不急。舅公休沐日沒時間陪你玩,也沒空帶你出來,他公務繁忙。他家也不能劃船。”
“為何不可以劃船?”
太子:“自然是因為他家沒有父親家大啊。”
小劉進猶豫起來。
“要不要去伯伯家?”
小孩再次點頭。太子問幾l位表兄弟有沒有同他說過伯伯很好。小劉進生辰那日聽霍嬗等人說過各自父親,他們都羨慕小劉進,隻因太子不罵孩子也不打孩子。
想到這些,小劉進不確定了:“他們對我好。”
“我對你表兄弟姊妹也好。”
小劉進不禁問:“那你為何不能對我好啊?”
“你隻看到叔叔伯伯對你好,叔叔伯伯管你的時候你忘了?”
小劉進想起來了,上個月去上林苑狩獵,叔叔伯伯叫他乖乖聽話,還不許他烤肉。
太子耐心等兒子想明白。小劉進覺著天下父親都一樣。祖父也不好,日日叫父親過去處理政務。
“還吃嗎?”太子又問。
小劉進渴了,端起不甚燙的茶水咕嚕嚕喝一半,又要出去玩。太子抱著他真累,一動不想動。小孩起身看向小黃門。街上那麼多人,小黃門
可不敢領他出去。小孩轉向兩邊侍衛,右邊一直沒開口的女子拉起他身邊小童⒇_[]⒇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叫他陪小劉進玩。
小劉進眼巴巴看著父親,太子微微搖頭,對三人道:“這孩子皮猴一個。”
那兩位女子年齡相仿,但秉性和長相很不同。送糕點那位豔若桃李,看起來長袖善舞。另一個冷若冰霜,說話卻輕聲軟語,很是溫柔。
溫柔的女子顯然沒有料到太子油鹽不進,一時也有些尷尬。男子比她尷尬,拉著小童坐下,往他手裡塞一塊梅花糕。
小劉進急了:“父親!我就,就在門口玩,一會也不可以嗎?”
太子:“你說呢?”
小孩歎了一口氣,坐回去:“你不是個好父親。”
“激將法對我沒用。這是我幼時玩剩下的。”太子巋然不動。
豔如桃李的女子趁機說:“在這邊玩,不出去呢?”
太子依然拒絕。
女子前後也來人了,小劉進要出去玩的時候陸續坐滿的。其中一中年男子長相富態,身著窄袖,不像士大夫,看氣質也不是官吏,他像位忙裡偷閒的商人,所以不認識太子,“這位公子對孩子太嚴了。”
小劉進連連點頭:“父親待我尤其嚴苛。”
中年商人神色凝固,突然明白年輕的父親為何這不許那不許,這孩子是個機靈鬼啊。
“那是你父親怕你闖禍。你父親做得對。”
小劉進驚得微微張口,回過神瞪他一眼,要你多嘴!
這一幕換成十五六歲的少年,商人得指著他的鼻子教訓。面對一個四五歲大的孩子,商人忍俊不禁。
“你笑我?”小孩驚叫。太子朝他屁股上一巴掌,小劉進被打懵了。太子訓他:“這是眾人吃茶的地方,不是我們家,不許大聲喧嘩。”
小劉進乖了,摟住他的脖子,陷入他懷中。
衛步同僚本想勸幾l句,見狀也不敢貿然開口。那兩位女子也不敢再叫劉進過去玩。侍衛和小黃門吃好喝好,太子衝眾人點一下頭,抱著兒子出去。到外面太子拉著兒子的手叫他自己走。
此時該準備午飯了,很多人都回家了,無人擠壓推搡,小孩拉著他的蹦蹦跳跳東瞅瞅細看看。茶肆裡的商人透過窗戶看到這一幕跟同伴笑道:“那孩子確實是個猴崽子。”
他同伴頷首:“古靈精怪。也不怪父親管得嚴。”
衛步同僚無聲地問兩位表妹,我們呢?兩位女子相視一眼,一個付錢一個拉起弟弟。男子率先出去,到外面長舒一口氣,快憋死他了。這輩子沒有這麼尷尬過。
豔如桃李那位出來就抱怨:“他怎麼跟防賊似的?”
“殿——王公子知道你是誰?”
冷若冰霜那位腳步一頓,“好像沒有問我們姓氏名誰?”
該男子:“你們又不是朝中官吏,問你們作甚?依我之見,回去告訴姑丈算了。”
小童左看看右看看:“大表兄,阿姊,你們在說什麼?”
該男子道:“你不懂!”
小童確實不懂,索性也不問了,拿著沒吃完的點心繼續。
兩位姑娘相視一眼,改說先回去。男子送她們登上馬車就回自己家。到家就同父母抱怨,以後這種事彆再找他。他臊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其父不這樣認為,他的兩位外甥女若被太子看上,他兒子最低也是九卿之一。其母也是這樣想的,其母勸他:“就算不能官至公卿,也能當個水衡都尉。”
男子頓時覺著此話很可笑:“東方朔過幾l年退了,水衡都尉也是平陽侯的。平陽侯無大才,陛下不敢給他公卿之職,他時常生病,陛下也不敢叫他領兵,定會叫他一直管著上林苑。平陽侯如今才三十七八。”緊接著在喉嚨裡嘀咕一句,“天天想著做美夢。”
該男子父親問:“確定見著太子了?”
“隨從兩個,八位侍衛,身高體態差不多,年齡都在三十歲左右,長相周正,除了皇家,就是長平侯府也找不出這麼多這樣的家奴。”
該男子的母親道:“其實不該今日過去。皇孫年幼,太子自然十分緊張。”
男子見說不通,索性胡扯衣裳汗濕了,他回房換身乾淨的。
太子確實很緊張兒子,所以也沒想過那幾l人可能是衝他來的。兩位黃門越想越覺著那兩位女子彆有所圖。翌日回到未央宮,兩位小黃門就把昨日發生的事告訴韓子仁和吳琢,請兩人分析分析。
韓子仁搖頭:“不用分析,就是衝殿下去的。”
其中一小黃門著急:“那怎麼辦?”
吳琢安慰他:“不必擔心。他們隻能做到這份上。”
“如果送殿下香囊或當眾示愛呢?”小黃門不禁問。
韓子仁:“又不是沒有過。以前怎麼處理以後也怎麼處理。”
小黃門把這點告訴其他人。
隨太子出去的幾l名侍衛也覺著那兩位女子意在太子。輪休回到家中跟母親妻子說起這事,她們一致認為他們沒猜錯。其中兩位侍衛母親很意外,太子在男女一事上和陛下竟是兩個極端。
由於太子經常出去,伴駕的侍衛多,就算有的侍衛沒隨他出去過也聽同僚說過,太子心裡隻有大愛。哪怕以前很多侍衛不信,可太子宮沒有男子,女子也隻有史良娣一人,侍衛們也不得不信。
侍衛就告訴母親,太子非尋常人也。
劉徹愛炫耀兒子送的東西,侍衛母親妻子聽在朝為官的同族長輩說起過太子跟奇人有緣,是以對此深信不疑。
十月第一個休沐,風大,小孩依然想出去,太子就帶他去書樓。小孩不想看書,但他看到那麼多書很震驚,在書櫃之間跑來跑去。
主父偃病了,隻有張湯一人在。太子令小黃門盯著兒子,同張湯閒聊。
太子難得休息,擅揣度上意的張湯沒提朝政,聊三公主的一對兒女。張安世和三公主的女兒大兒子小,兒子跟小劉進年齡相仿。張湯說那孩子被他兒子慣的嬌氣,不如小皇孫身體好。
太子笑道:“張安世五日一休,哪有空慣孩子。你嫌阿姊不會養孩子,帶過來便是。外面那麼多人,正好陪他玩。”
“得跟老師識字。”
太子:“你早年官至禦史大夫,太學和建章學堂五經博士也得喊你一聲老師。”
張湯被這一句話恭維的笑眯了眼,嘴上說:“我其實隻會審案,哪懂為人師表。”
“有沒有想過把你以前審理的鐵案編寫成冊?”太子順嘴問。
張湯沒有想過:“賣啊?誰買那些。”他嫌棄地搖頭,“我的文采也不如主父偃、東方朔。”
“左右日日無事,讓主父偃幫你潤色。定價分成你同東方朔商議。即便沒人買以後也可以帶走。”
張湯近幾l年想起來就給自己添一些隨葬品,聞言倒是覺著這個主意不錯:“真要編寫成冊,我得找廷尉調卷宗。”
太子:“你可以叫張安世出面。你無權借閱,他可以。亦或者叫他幫你整理,叫張賀為你抄寫。”
“父親,說什麼呢?”小劉進撲上來。
太子朝張湯身後看一下:“這些書拿回去留你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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