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6 章 發生爭執(1 / 1)

昭平君奇怪:“他們來做什麼?”

公孫敬聲朝巋然不動的太子看一眼:“你該問他們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昭平君移到太子身邊:“他們當中一定有人認識你。”

太子盯著微風撥動的河面,漫不經心地說:“認識就認識唄。孤還能藏一輩子。”

“這倒也是。”如今大多數黎民百姓對太子的印象隻有聰慧寬厚。這兩點其實很虛,不傻都可以稱為聰慧,待人不嚴苛就可以歸為寬厚。

至於太子這些年做過什麼,百姓一無所知。

少數長安百姓知道太子賭術極高,也知道他與人賽馬。可這兩件事一旦傳出去極有可能被認為太子放蕩不羈。

昭平君回到衛不疑身邊躺下,翹著二郎腿,枕著雙手等那夥人靠近。

公孫敬聲同窗最先看到他。他乃皇後和大將軍外甥,是以他同窗越過其他人上前見禮:“公孫兄也出來踏青?”

“你也是?”公孫敬聲拱手回一禮。

那人頷首,朝他身邊看去:“這幾位?”

公孫敬聲眼神示意幾位身著常服的侍衛不必擔心:“隨從。你們玩兒去吧。”

幾人點點頭,繼續去衛伉那邊看他們踢球。

公孫敬聲的同窗朝躺在地上的人看去:“這位想必就是昭平君吧?”

昭平君伸出一隻手衝他揮揮手:“是我。”

長安百姓都知道昭平君一向任性妄為,也沒指望他起來。這些人也不敢怪他不懂禮數,誰不知道因為他無父無母,太後很是疼他,甚至不惜逼陛下升其為禦史。

有人嫌他太磨嘰,移到他身邊:“公孫公子,這位釣魚的又是哪家公子?”

太子回頭,其中幾人臉色大變,擠開友人疾步向前:“不知殿下在此,請殿下恕罪。”

李禹以及公孫敬聲同窗等人愣住,顯然沒有想到太子殿下親自釣魚。眾人回過神慌忙躬身行禮。太子抬抬手:“不必多禮。”隨即轉向河面盯著浮標。

昭平君晃悠著腿曬太陽,公孫敬聲把壺裡的熱水灌入衛不疑的水囊中,接著往燒水罐裡倒一些山泉水開始煮茶。衛伉等人繼續踢球。李禹一行見狀互相看看,難得見到太子本人走不舍得走坐也沒地方坐,一時間很是尷尬。

有人給李禹使眼色。

李禹膽大,移到太子身邊蹲下:“殿下,小人也會釣魚,您要不要歇息,小人幫您釣魚?”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

劉據回頭,見他很是面生:“你是何人?”

“小人李廣之孫,李禹。”

劉據點點頭表示知道:“不必。孤釣魚的目的非魚,而是享受釣魚的過程。”

李禹沒話找話:“殿下知道小人的祖父?”

“知道。”劉據猛然起身,李禹嚇一跳,接著眼前一花,公孫敬聲起來抓住魚線,很是熟練的拿掉魚往桶裡一扔,接著上魚餌。

一切發生

的太快,眾人此時才反應過來,不是誇魚大,就是誇太子殿下很會釣魚。

劉據笑笑接受他們的恭維,接著盤腿坐在地上繼續釣魚。

公孫敬聲到河邊洗洗手,回來繼續盯著爐火,水開了下茶以及太子愛吃的果仁等物。他同窗到他身邊:“公孫兄準備的齊全啊。”

公孫敬聲微微搖頭:“我什麼也沒準備。這些是太子宮諸人準備的。我沾了太子的光。”

他同窗接著誇太子殿下考慮周到。

昭平君替他們尷尬:“你找敬聲老弟有事?”

公孫敬聲的同窗下意識說:“無事。”

“那就是找我太子表弟?”

眾人不知太子在此,隻是見這邊人多尋思著閒著也是閒著就過來看看熱鬨。

公孫敬聲同窗轉向友人們。

李禹問:“我們是不是打擾殿下了?”

太子怕公孫敬不知如何應對,也怕昭平君不會說話:“這倒沒有。你們請便。”

這些人跟霍去病等人一樣出來隻帶匕首或防身的寶劍以及水囊和錢。春天乃牲畜繁衍的季節,不能打獵,所以他們都沒帶弓箭。這些人除了跑馬就是比劍術、角抵,亦或者牽著馬喝水閒聊。哪像公孫敬聲等人,有球有茶點,還有可以躺下的地毯以及魚竿。

一行人的計劃跟他們比起來堪稱無趣。再說了,公孫敬聲在一旁煮茶,茶壺旁邊還放著點心,這些人也不敢在此切磋——塵土飛揚點心還怎麼食用。

公孫敬聲同窗問:“好了嗎?我幫你。”拿起倒扣的杯子。公孫敬聲奪走,“多謝,不必了。太子殿下不渴。”隨即倒在早已準備好的茶壺裡。他同窗又要幫他洗煮茶的壺。公孫敬聲搖頭拒絕,理由河水太臟,他們帶來的山泉水隻夠喝的。燒水罐放在一旁,等茶壺裡的茶喝完了直接再煮。

李禹身側的友人低聲問:“太子殿下和公孫敬聲是不是厭惡我等?”

“不會吧?”李禹不信,他乃飛將軍李廣的孫子啊。

幾位郎官移到太子身側,不敢提出幫他釣魚,跟他感慨,今日很是暖和,很多人都出來春遊。

太子以前不了解李廣就不喜歡他,全軍覆沒他還敢請求領兵。後來了解到他身為邊關守將時抓到十幾個匈奴俘虜,他還把人殺人,越發不喜歡他。太子並非同情匈奴人,也不怪他草菅人命,也可以理解李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可他應該仔細審問過後,弄清匈奴喜歡在哪些地方活動,匈奴生活習性,匈奴單於王是誰等等,把人榨乾再處死也不遲。

前世渡劫失敗大概就是因為他還有七情六欲,還有喜好厭惡。太子殿下不必討好任何人,他又不喜歡自詡高貴又排外的世家子弟,自然對這些人愛答不理。

太子頷首應一聲:“是的。”

郎官又問:“殿下喜歡春遊?”

“不冷不熱也沒有風,出來透透氣而已。”太子道。

郎官沒話了。

昭平君忍著笑起來叫公孫敬聲給他倒杯

茶。公孫敬聲瞪他:“自己倒。”

在太子另一側的郎官道:“今年風調雨順,一定是個好年景。”

太子朝河對面看一眼:“小麥鬱鬱青青,確實長得不錯。”

昭平君抿一口茶,看向李禹等人,“諸位要不要坐下?”

李禹等人朝他看去。

昭平君:“我們隻有這兩張地毯。”

公孫敬聲和昭平君坐的地毯上面有茶點茶杯等物,他們不好擠過去。另一張地毯上睡著一個少年,他們也不好打擾。李禹看到那位少年心思活泛了,“那位小公子睡著了?”

公孫敬聲:“頭回出來太興奮,一晚上沒怎麼睡。”

“大將軍之子嗎?”在太子身邊的郎官回頭問。

公孫敬聲頷首:“大將軍次子。”

“會不會熱?”那郎官又問。

昭平君接道:“不必管他。叫他上車睡他非要睡那兒。”

話音落下,太子起來。公孫敬聲見狀放下茶杯幫他拿魚。李禹一行朝桶裡看去,見已有四條魚,很是意外,“釣這麼多了?”

公孫敬聲點頭:“整個冬天無人下河打魚,魚以為很安全,什麼東西都敢吃。”

衛伉跑過來。

公孫敬聲:“不踢了?”

“喝點茶歇一會。”衛伉去河邊洗洗手,就一手端著茶杯一手吃點心。李禹一行傻傻地蹲在四周越發尷尬。其中幾人受不了這種尷尬氛圍,互相看了看想走。

有人見太子要歇一會,就過去為他倒茶。太子接過去:“不必伺候。你們想玩就玩兒去吧。”

“我們也是出來散散心。在哪裡都一樣。”給他倒水的郎官道。

李禹身邊的人好奇地問:“聽說殿下騎射得了大將軍和冠軍侯真傳?”

太子搖頭:“孤哪能跟他們比。”

“殿下過謙了。殿下何時想賽馬儘管叫上我等。”說完又補一句,“人多熱鬨。”

太子:“父皇叫嫌孤貪玩不穩重,短時間之內怕是不能了。”

李禹好奇地問:“不知殿下可曾習過劍術?”

公孫敬聲瞥他一眼,他想乾嘛?發現討好無用,打算用真才實學令太子表弟另眼相看嗎。

太子:“練過幾年。”

“不知殿下能否賜教一二?”李禹又問。

太子挑眉:“孤沒帶劍。”

“殿下可以用我的。”

昭平君忍不住說:“你的劍能跟殿下的比嗎?”

李禹看不上昭平君,聞言忍不住說:“此劍乃祖父的佩劍。殺的人比昭平君認識的人還要多。”

昭平君嗤一聲:“是喲。殺過俘虜的匈奴人,殺過守城士兵,殺過——”

“你胡說什麼?”李禹打斷他,怒上心頭,“誰殺過守城士兵?你把話說清楚。”

昭平君揉揉太陽穴:“難道我記錯了?時間一到關城門,除了有緊急軍務,任何人不得私開城門。當年李將軍出去回來晚了,守城士兵不開門,他後來有機會上戰場,把人調到他麾下殺了。這些隻是杜撰?”

“你——”李禹聽說過這事,他不認為祖父有錯。

昭平君:“無言以對?這樣的寶劍也配跟太子比!”

李禹氣得一下站起來。

昭平君跟著起來:“想打我?”

李禹的友人慌忙拉住他,勸他消消氣。

公孫敬聲推一下太子,示意他管管。

太子:“自己惹出的事自己解決。”

此言一出,李禹膽子上來,指著一旁的空地:“有能耐去那邊,彆打擾殿下喝茶吃點心。”

“去就去,誰怕你。”昭平君朝衛伉那邊去,蓋因那邊空地大。衛伉等人也不踢球了,昭平君的兩個隨從過來:“公子,出什麼事了?”

昭平君:“他要跟我切磋。你倆上!”

李禹不敢信:“你讓他們替你?”

“我有人何必還自己動手?”昭平君一臉欠揍的樣子,“你也可以叫你的這些友人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