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章 大打出手(1 / 1)

小太子很生氣,沒等三伏天到來他就搬去博望苑。

今年昭平君和公孫敬聲沒法陪他過暑假。

劉徹同意公孫賀的請求令公孫敬聲去少府曆練,公孫敬聲從太學出來就被任命為侍中。昭平君一直不愛讀書,公孫敬聲不去太學他懶得去,左右這幾年也積累不少人脈。

隆慮公主請求皇帝也給她兒子安排個差事,劉徹反問她昭平君喜歡什麼。昭平君喜歡錢,三天兩頭找他們要錢。隆慮侯都忍不住跟她抱怨,彆人做買賣往家裡拿錢,昭平君做生意從家裡往外拿錢。偏偏他每次都有理,今日置辦鋪子,明日給孩子置辦衣物。好巧不巧,他夫人身懷六甲,這錢還不能不給。

昭平君沒個一官半職,鋪子收入不穩定,以前花錢大手大腳,他說賺得不夠用,隆慮侯夫婦二人也不能說你少花點。畢竟他們也很能糟蹋錢。

隆慮公主肯定不能實話實說,就要回去問問兒子。

昭平君不想當郎官,很容易被調去上林苑。上林苑雖說要什麼有什麼,可是在城外,離家遠啊。

不能跟隨大農令,如今國庫沒錢,他若跟著大農令辦差,不是絞儘腦汁搞錢,就是想法設法節儉。他哪是節儉的人啊。

衛尉掌管京城戍衛,郎中令掌管宮廷侍衛,選擇他們就得當侍衛,侍衛幾乎日日訓練,他哪吃得了這種苦。何況他身為獨子也沒必要遭這種罪。

隆慮公主見他這不行那也不行,後悔詢問他的意見,直接稟報陛下,他願為郎官。

劉徹召見外甥,問他可知郎官做什麼。昭平君自然知道,像他這個年齡不是充當侍衛,就是給他舅跑跑腿宣召官吏。陛下的近身侍衛不必巡邏值夜,昭平君也不想乾。而他又沒膽子直接拒絕,索性一臉羞愧地表示不知。無論劉徹問什麼他都不知。劉徹差點被外甥氣暈過去。

劉徹抬抬手叫他滾。昭平君喜上眉梢,麻溜的滾出去。

臨近午時,路面熾熱,昭平君不想回家就去博望苑找小太子。

小太子見他心情大好:“撿到金子了?”

“侮辱誰呢。”隨即把他這幾日遇到的事大概說一遍,包括把他舅氣得頭頂冒煙,“表弟,怎麼謝我?”

小太子故作不解:“謝你什麼?”

“你不是抱怨陛下叫你學《公羊傳》,還叫你日日學騎射?這不算為你報仇?”

小太子就知道他要說這個:“這也算報仇?”

“這還不算?”昭平君一臉警惕,“我可不敢跟舅舅動手。彆看他年近不惑,打兩個我跟玩似的。”

小太子:“你知道父皇不想看見你?”

昭平君懂了:“我日日在他面前晃悠?”

“孺子可教也!”小太子很是欣慰。

昭平君朝他腦門上彈一下:“我已經在舅舅面前承認自己不學無術,總不能叫我回去說,我錯了,我以後好好學,請陛下再給我一次機會?”

“為何不可?”

平君搖頭拒絕。

“知道父皇身邊有多少郎官、侍中嗎?”小太子不待他開口又問,“可知哪些人有機會出任郎官或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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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世家或權貴子弟。

光他知道的就有三人,張安世靠父親任郎,霍光靠兄,公孫敬聲靠父親。

“所以呢?”昭平君問。

小太子:“父皇知道你幾斤幾兩,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父皇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前提你不惹事。”

“我在家閒著不舒服嗎?”

小太子反問:“何人在家閒著?”

鬥雞走狗的膏粱子弟。

昭平君如今不愛跟那些人玩。不是因為他知道賺錢向上,而是在太學多年,雖然沒學多少東西,但在同窗的耳濡目染下很看不上他以前的狐朋狗友。

“父皇不指望您當個儘忠職守的侍衛,也不會叫你獻計獻策,你反而可以找霍光聊天,找敬聲表兄玩。興致來了也可以跟侍衛賽馬。”

昭平君聽懂了:“你希望我進宮當差?”

“我不希望你後悔。你如今不覺著在家無趣那是因為太學才放假。深秋時節旁人不是去太學就是到各府衙曆練,你還會覺著在家閒著舒服?”

昭平君點頭。

小太子翻個白眼,真真是個紈絝。

難怪父皇氣得叫他滾。

“我先試試。真像你說的了無生趣我再求求外祖母也不遲。”

小太子:“那你今日要住下嗎?”

“不了。母親和表嫂還在府裡等我消息呢。”話雖如此,昭平君依然在博望苑待到酉時左右。

隆慮公主見他回來這麼晚還以為事成了。當她看到兒子一臉得意地說皇帝舅舅叫他滾,隆慮公主眼睛一閉,很想暈過去。

可惜她潛意識裡認為兒子不可能老老實實聽話,隻能無奈地長籲短歎。

昭平君的妻子也希望他上進,明著暗著點他。

夏季炎熱,動一下一身汗,昭平君不想出去會友,而他妻子不是問禦史大夫的公子在何處當差,就是問他公孫敬聲在忙什麼。公孫敬聲家在他家斜對門,昭平君不信他妻子不知道。這麼問就是暗示他向公孫敬聲學習。

昭平君胡亂扯個理由,小太子找他有事——包袱款款躲去博望苑。

小太子假裝沒有看見他一臉煩躁,該吃瓜吃瓜,該喝茶喝茶,該逗鳥逗鳥,該喂象喂象。

博望苑人多,隻是人來人往的忙碌都比在家有趣。是以昭平君在博望苑很是快活。

可是小太子也不能一直在博望苑。七月下旬小太子不得不回宮,昭平君不好再賴在博望苑,他就跑去秦嶺小住。住到胡麻全收上來,開始做胡麻油。

今年上林苑也種了很多胡麻,做出的胡麻油放在昭平君和公孫敬聲新置辦的鋪子裡賣。胡麻油多的無法限購,價錢也就下來了,一斤一貫錢。

胡麻油剛上來那幾日昭平君還去鋪子裡看看。他發現人雖多,但都很懂規矩,無人插

隊,他走來走去反而礙事,於是就找朋友喝酒吃茶。

此時太學已經開學。不上學不當差的小子當真不學無術,其中幾人喜歡胡說八道,昭平君聽著都替他們感到尷尬,以至於他去兩三次就不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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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中秋敬老之日,隆慮公主領著兒子兒媳進宮探望母親。昭平君是王太後最小的外孫,王太後以前很疼他,見著他很難不關心,就問他忙什麼呢。

隆慮公主擔心兒子說實話,搶先說他瞎忙。昭平君有點尷尬地表示,他希望為陛下分憂。

隆慮公主婆媳二人難以置信。王太後也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能從外孫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昭平君半真半假地表示,他快當父親了,不好還叫母親操心。

隆慮公主大為感動。太後懷疑他一時興起,乾三天又不願意乾了。隆慮公主表示,不會!他到宮裡當差時常能見著冠軍侯的弟弟,也能碰到公孫敬聲,他跟他們都熟雲雲。

太後個人精瞬間明白,原來沒人跟外孫玩。

無論什麼原因,他進宮當差都好過在外遊蕩。

沒過多久,劉徹和衛子夫帶著兒女來給太後請安。太後替外孫向兒子要個閒差。劉徹似笑非笑地看著外甥:“考慮好了?”

昭平君連連點頭:“我定不會叫舅舅失望。”

劉徹料到外甥會後悔。

一個人一直紈絝,叫他進宮當差像要他的命。一個人循規蹈矩好幾年,叫回到從前他也不習慣。

這一點劉徹懂,小太子懂,昭平君個懶得動腦的不懂。

當著母後的面劉徹不好意思嘲諷小外甥,微微頷首算是同意。

隆慮公主催兒子:“還不快謝恩。”

昭平君跪下:“謝陛下隆恩。”

“起來吧。”混賬小子突然認真起來劉徹也不習慣。

昭平君前腳起來,後腳平陽公主帶著兒子和兒媳到了。沒過多久,南宮公主也來了。最後修成君金俗也來了。同來的還有她的一雙兒女。

一人一句話也得幾十句。小太子吵得頭疼,給昭平君使個眼色。昭平君隨他出去,修成君給兒子子仲使個眼色。

子仲跑出去問:“兩位表弟,哪裡去?”

小太子停下,回頭看到是他就眼神詢問昭平君,你跟他很熟?

修成君的兒子比昭平君大十來歲,倆人哪能玩到一塊去。這幾年昭平君又安安分分窩在太學想法設法賺同窗的錢,更沒空同他來往。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昭平君拱手:“表兄。”

子仲拉下他的手:“你我兄弟何須多禮。”看到奉茶的宮女經過,子仲衝其眨了眨眼睛。昭平君頓時覺著汗毛都豎起來了。

子仲長相若像大將軍衛仲卿,身材像冠軍侯霍去病,挑眉眨眼會讓人覺得風流倜儻。可他相貌平平隨了他父親,這些年日子好過滿臉橫肉。

昭平君不禁退到小太子身邊:“表兄有事?”

“此話該我問二位表弟啊。

昭平君:“屋裡太悶。我們出來透透氣。”

子仲一臉不信,屋裡多熱鬨啊。他用手肘搗一下昭平君,一副“我懂”的樣子。

昭平君還真不懂:“表兄這是何意?”

“還裝呢?咱們誰跟誰?又不是外人。”

昭平君擰眉:“我裝什麼了?再說了,你是你,我是我,我和你可不一樣。”

子仲在外面囂張慣了,何時被人這麼拒絕過。瞬間臉色變得很難看,“我們是不一樣。您母親是先皇和太後親生的。我母親命苦啊,打小就沒了母親——”

“你胡說什麼?”昭平君打斷他的話,先看四周——準備茶點的宮女都進去了。昭平君轉向太子:“彆聽他胡說。”

子仲越發不快,他哪裡胡說了。

若非太後狠心撇下女兒,他父親最少也是百戶侯。他母親也不至於想來探望太後還得先拜訪平陽公主,請平陽公主進宮看看太後近日心情如何。

明明太後對不起他母親在前,如今倒像是他母親對不起太後。

“我母親不苦,你我換換?”

昭平君不想跟無賴廢話,拉著小太子就走。

子仲抓住他的手臂,昭平君條件反射般甩開,不小心砸到他臉上。子仲不敢置信,指著昭平君:“你敢打我?”握緊拳頭就朝他身上招呼。

昭平君懵了,這是哪來的瘋子。

小太子扯他一把。子仲撲了個空,撞到護欄上。子仲轉過身,無法理解:“太子,你竟然也幫他?太子,我勸你讓開,否則休怪我不敬。”

小太子都懶得仔細打量他,子仲卻敢威脅他。小太子鬆開昭平君,衝他招招手。昭平君總算回過神,擋在小太子身前。

小太子一把撥開他:“孤倒想看看他如何對孤不敬。”

子仲拉開摔跤打架的姿態:“這是你說的?”

“不可!”昭平君疾呼。

小太子:“讓開!他這種被酒色掏空身體的人,孤一人打他倆。”

此言一出,子仲握緊拳頭衝上來。小太子身體閃開,子仲往前踉蹌,小太子一伸腳,子仲被絆倒在地。

侍衛宦官聽到動靜往這邊看。昭平君想拉架又不敢拽小太子,端的怕子仲趁機出手。他想拽子仲又無從下手,隻能吼眾人:“快去找陛下!”

眾人如夢初醒,慌忙進去稟報。

子仲爬起來,指著小太子:“你狠!那就彆怪我比你更狠!”

昭平君下意識想問,你想乾什麼。子仲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匕首。小太子驚得睜大眼睛,他真有病吧?進宮過節帶著匕首。

“怕了?”子仲拿著匕首比劃,“向我道歉,看在你是太子——”

“住手!”劉徹飛奔過來,抬腳朝子仲胸口上踹一腳,啪嗒一聲,匕首落地,子仲摔在地上。劉徹拉過兒子,“有沒有受傷?”

小太子搖頭:“無事。”

劉徹不放心抱起兒子,後退幾步怒問:“怎

麼回事?”

被怒火衝昏頭腦的混賬冷靜下來,慌忙跪地求舅舅饒命。劉徹像看死人似的冷冷地瞥他一眼,轉向昭平君:“你最好解釋清楚。”

“我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我和太子嫌屋裡悶出來透透氣,他不知為何跟出來,還一臉猥瑣的說他懂。我懶得問他懂什麼,拉著據兒離開,他拽著我不讓我走,我掙開他手臂的時候不小心打到他的臉,他就瘋了。不信您問太子。”

聽起來昭平君很無辜。劉徹轉向兒子:“是這樣?”

“他要教訓昭表兄,昭表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我拉他一把。此人就認為我幫昭表兄。”小太子指著子仲,“你自己說是不是這樣。”

“是這樣,可是你若不拉他,我也不會撞到護欄上面。”子仲回頭看一眼,“我的手臂都撞傷了。”說著就捋袖子。

劉徹看到妻女慌慌張張出來:“住手!”

子仲停下。

修成君疾步過來,“這是怎麼了?”看到匕首,想起方才宦官稟報,小太子跟她兒子打起來了,“據兒,您哪能跟表兄動刀子?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昭平君目瞪口呆。

小太子張了張口,一臉無語地轉向老父親,“我跟他動刀子?”

劉徹冷聲道:“修成君,仔細看清楚這匕首是誰的!”

修成君拿起來,匕首上鑲有名貴的寶石,自然是太子的。除了太子還有誰?修成君轉向昭平君。

昭平君無奈地翻個白眼。

隆慮公主本想數落兒子,看他倆打起來也不知道勸架。見狀忙說:“大姊,昭兒從來不用匕首。”

修成君反問:“難不成是我兒的?我兒要匕首做什麼?”

劉徹:“你該問他!朕看得一清二楚!”

“母親,這匕首是我從——我從昭表弟手中奪過來的。”子仲看出小太子乃皇帝的心頭肉,他不敢招惹小太子。而昭平君素行不良,他這樣說就是皇帝舅舅也會忍不住懷疑。

昭平君頓時怒上心頭,抬腳就踹。隆慮公主慌忙拉住兒子。昭平君推開她:“你讓開!”趁其不備,伸手奪走修成君手中的匕首,“既然你說是我的,我也不能白白擔上這個名頭。”

“住手!”

太後扶著平陽公主的手出來。

昭平君本能停下。

“反了你們!”太後推開平陽公主,“究竟怎麼回事?”

子仲指著昭平君:“我想跟太子表弟親近親近,他攔著不讓。我拉他,他還給我一巴掌。外祖母,您得為我做主啊。”

昭平君平日裡脾氣就不小。太後轉向他:“是這樣?”

“當然不是!”昭平君大聲反駁。

太後:“就算不是,你也不該動刀子。這是誰?你親表兄!”

昭平君想罵,去他老母的親表兄。接著又想說,你不知道他方才說了什麼。這兩句話在他嘴邊轉一圈又咽回去,擔心氣死外祖母。外祖母剛剛幫他向舅舅討到差事,他不能如此不孝。

“舅舅,你就彆看熱鬨了。你最清楚怎麼回事!”

劉徹:“朕確實沒有看到他從你手裡奪匕首。所以不能證明這匕首是他的。”

“你——”昭平君懷疑他故意的,“這種匕首值得我隨身攜帶?我要帶也是帶吹可斷發的匕首。”

子仲嗤笑:“世間有這種匕首?”

“你沒見過不等於沒有!”昭平君忍不住鄙視他,“大將軍有一把,冠軍侯有一把。”衛長公主也來了,他看向衛長公主,“從驃侯也有一把。公主可曾見過?”

衛長公主頷首:“確實有一把。父皇賞的。”

“聽見了嗎?”昭平君再也忍不住罵:“蠢豬!”

子仲霍然起身,“再說一遍!”

“蠢豬!”昭平君這幾年收斂性子不等於他性子變了,抓住他的衣襟往前使勁一拽,膝蓋頂到他腹部,抬手把人推倒在地,指著他,“以後彆叫我看見,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