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穿神棍 他不是仙家子弟嗎?(1 / 1)

劉徹嚇得去抓兒子的手:“不可以吃。傻不傻?什麼都往嘴裡塞。”

劉據看著被奪走的美玉很無奈,重點是吃嗎?重點是尋常百姓家也用不起這麼好的物件啊。

老父親沒救了。

老父親是沒有讀心術。

劉徹抬手把玉佩扔給春望,春望塞裝銅錢的荷包裡:“小公子,這個不好吃,奴婢去給你買好吃的好不好?”

小孩乖乖點頭。

不然還能怎麼辦呢。

被人遺忘的神棍發出一聲感歎:“小公子也是位貴人啊。”

劉徹眼中一亮,有些著急地把兒子抱到懷裡,背對著他面朝神棍:“小小年紀也看得出?”

“小公子雖說年幼,也可看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既是世人口中的天圓地方,貴人之相。”神棍說話間在對面坐下,左右上下打量一番,“小公子耳垂圓潤,福澤綿長也。”

劉徹情不自禁地露出笑意。

劉據餘光瞥到老父親很不值錢的樣子,嘴巴咧到耳朵根了,很是無奈又有些許感動,無奈他堂堂帝王竟信這個,感動是因為他聽到這話比神棍誇他還高興。

劉徹身體前傾,神色認真起來:“請先生再給我兒看看。”

“小公子的山根尚看不出,鼻頭不大卻有肉,此生不會缺財。”

劉徹點頭,他兒子什麼也不缺。

“還有嗎?”劉徹又問。

神棍眉頭微不可見的動了一下,真看不出這人如此貪婪,福壽不缺還不夠啊。

既如此,莫怪他見錢眼開。

“這——”神棍一臉為難,眼睛瞥向酒杯。

劉徹帶著孩子,掌櫃的沒敢上味重的酒,而是令人上一壺米酒。劉徹對術士抱有好感,可不認為他另有所指。仙家進了酒肆,自是來買酒的。既然耽誤了仙家飲酒,理應賠給他。劉徹衝隨從招招手,真實身份小黃門給神棍倒酒。

酒肆奴仆送來兩樣點心,分彆是白白的湯餅和黃黃的蛋羹。

劉徹下意識說:“我沒要這個。”

春望方才去問掌櫃的店裡可有孩童可以吃的,掌櫃的直言他給小公子準備的吃食片刻就好。春望便隨吃食過來:“陛下,店家備的。”

劉徹微微頷首:“有心了。”

春望深知他主子喜歡術士,注意到有酒無菜就令掌櫃的再置辦幾樣小菜。

庖廚有現成的,隨即送來六碟小菜。劉徹示意他對面的仙家嘗嘗。

劉據不著急,想看看著神棍到底要做什麼,由著他皇帝老子招呼神棍吃吃喝喝。

神棍瞧不上這些酒菜。可是想釣大魚就急不得。神棍佯裝卻之不恭受之有愧的模樣推讓一會才細嚼菜慢飲酒。從容不迫的樣子又有點像世外高人。

劉據腹誹,裝腔作勢。

小孩指著湯餅,劉徹令兒子側坐在他懷裡,環抱著兒子,舀一點餅。小孩搖搖頭,他喝湯,好尿尿啦。

“渴了啊?”劉徹舀半勺湯,輕輕吹幾下慢慢送到他嘴邊,不放心地說:“先抿一點試試燙不燙。”

掌櫃的和跑堂的相視一眼,很意外帶著兒子來酒肆的膏粱子弟竟是好父親。

神棍見狀險些被酒嗆著,他居然這麼疼愛孩子。

湯水喝完,劉據沒感到撐,指著蛋羹。劉徹舀三勺,小孩吃飽了。

神棍看到小孩推開勺子,他戀戀不舍的放下酒杯問劉徹:“公子怎麼不喝?”停頓一下,滿臉羞愧,“這些酒菜反倒是便宜了我。”

劉徹微微搖頭:“先生不嫌簡陋就好。”

神棍看向他,這就完了。

“那我就不叨擾了?”神棍試探地問。

劉徹抬手:“先生且慢。”

神棍眼珠微動,他就說嗎,一句富貴就能叫此人眉開眼笑,怎麼可能輕易放他離去。

“公子有何指教?”

劉徹幾年前受過騙,且被騙的厲害,一度成了臣民茶餘飯後的談資。他想再試試一二:“先生想必也看出我兒過於乖巧。我想知道他生來如此,還是因為年幼?”

父子二人身側有兩個人身後有四人,這種情況神棍還敢往前湊,除了因為他懂點皮毛,其次便是他擅察言觀色,又能說會道。

劉徹身上的黑色長袍乍一看平平無奇,細看上面很多暗紋,腰間又有美玉,可見其家大業大。這樣的人家絕不希望子嗣木訥乖巧。

神棍又見劉徹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尋常人家孩子都會打醬油了,他的還在懷裡抱著,顯然子嗣艱難。神棍為何這般篤定,蓋因當父親的能親自喂兒子,又希望他福祿壽齊全。如果已有頂門立戶的長子,他不會有這麼多奢望——幼子出類拔萃,多年以後勢必兄弟鬩牆。

神棍方才又見小孩抓玉佩,可見不是個木訥的。至於是不是真乖,今日糊弄過去,以後誰還認識誰。

“公子多慮了。小公子不是乖巧而是懂事。小公子天生富貴,他日必是國之棟梁。”

劉徹微微睜大眼睛。

春望和小黃門不由得看向神棍,神棍眉頭動一下,又被他蒙對了。

“公子,我雖無妻兒,但見過許多孩童。尋常人家的孩子乖巧也沒有小公子這樣乖的。公子可以看看小公子的眼睛,宛如繁星。隻此一點就足矣把世間九成幼兒比下去。”

劉徹勾頭看看兒子的眼睛,亮亮的。他又看看小黃門和春望,不如兒子看起來聰慧。

幾眼就辨出據兒不是凡夫俗子,難怪此人敢說測字算命皆雕蟲小技。劉徹心想,這個人無論如何得留下。

“聽先生口音非長安人氏?”

神棍微微皺眉,怎麼還帶查家世呢。

“先生不好說?”劉徹好奇,難道是仙家子弟。

神棍暗暗勸自己,穩住,彆慌,先看看他想做什麼,要是為了以後驗證他說的這些,大不了回去就搬家。

“我乃齊人。”

劉徹微微驚訝:“先生怎會到此?”

“修道之人受不了俗世拘束。”神棍微微抬起下巴矜持道。

劉徹頷首,這就難怪了。

“先生方才說算命乃雕蟲小技,敢問先生擅長什麼?”

酒肆的客人店家聞言不由得看過來。

神棍為難,說還是不說呢。

說不出個一二,迎來送往見多識廣的掌櫃的肯定認為他沒有真才實學。日後跟客人一說,他還怎麼在長安混吃騙喝。

劉徹知道仙家忌諱:“先生如果——”

“公子既然很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訴你。”神棍決定,趁機撈一筆大的,“我隻會召神劾鬼。”

酒肆內突然變得很寂靜。

劉徹驚得微微張嘴,劉據張大嘴巴,怪不得師姐不止一次說凡間最最磨煉人。血肉之軀竟然比修士還能吹。

也不怕吹大了收不回來。

劉徹回過神,感慨:“原來先生是仙家子弟。”

神棍謙虛地搖頭:“這些伎倆還稱不上仙家子弟。”

劉據手癢,我劍呢。

本命法器幫他抵抗雷劫的時候灰飛煙滅了。

那看來隻能使絕招。

劉據衝神棍伸手。

劉徹訝異:“據兒喜歡先生?”

劉據不回答,梗著脖子要朝對面去。九五至尊放低姿態:“先生可不可以抱抱小兒?”

“能得小公子青睞乃老道的福氣。”神棍接過小孩。

劉據沒有老老實實坐他懷裡,而是站上方幾面朝他,雙手抓住神棍的手臂。劉據一直穿著開襠褲,隻見他撩起到膝蓋的衣擺,學父皇母後逗他時張大嘴“啊”一聲。神棍記得這麼大的孩子隻會啊啊啊,以為小孩跟他說話也“啊”一聲。

劉據托著他的小鳥,一股水直奔神棍口中。

眾人目瞪口呆,神棍下意識砸吧砸吧嘴,意識到臉上有水,感到奇怪,伸手抹一把,劉據趁機推開他另一隻手,轉身繞過碗碟朝父皇撲去。

劉據習慣性接過兒子,小孩的小鳥還在滴水,劉徹確定他沒看錯,一時間腦袋亂的跟漿糊一樣,看看兒子,看看滿臉水的仙人,嘴巴動了動,半晌沒有憋出一個字。

神棍轉向掌櫃的,皺眉問:“哪來的水?”

掌櫃的張張嘴,他瞎啊。

其他人看向小孩,沒什麼表情的小孩露出大大的笑容,捏著他的小鳥,對著神棍,神棍終於反應過來,霍然起身,指著小孩:“你尿我一臉?”

劉徹忙說:“先生——”

“父皇!”劉據打斷他,伸手抓住老父親的酒杯朝神棍砸。

神棍慌忙躲閃,怒氣上湧,管他此人是不是家大業大,管他有多少奴仆隨從,今日不打死這個熊孩子,他不叫李少翁!

神棍李少翁伸手朝小孩臉上招呼,經過戰場洗禮的禁衛很是機敏,一步竄上來抓住李少翁的手臂,眾人隻覺著眼前一花,李少翁被摔倒在地。

劉據樂得拍手嘎嘎笑。

劉徹無奈地扶額。

仙家子弟重要,兒子更重要。劉徹還沒糊塗到為了縹緲不確定的東西打兒子。

可是難得碰到一個會召神劾鬼的,就這麼錯過了,說不失落是假。劉徹捏住兒子的小臉,“你呀,調皮。”

劉據認識放倒神棍的禁衛,其名中有個季,他大喊:“季季,棒棒。”指著地上的人,“笨笨。”

春望意識到什麼:“公子,他不是仙家子弟嗎?”

那禁衛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天子,他這麼厲害啊,沒怎麼用力就把仙家子弟放倒了。

“我是仙家子弟。”被按在地上、身體不能動、隻能抬頭的李少翁大喊,“這位公子再不叫你的家人鬆手,彆怪老夫失禮!”

劉據抓起他的勺子砸過去,李少翁扭頭躲閃。劉據把他的小碗砸過去,啪一下,李少翁臉上有個紅印,跟劉陵臉上差不多。

劉徹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也好。我等正想長長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