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唯一正版(1 / 1)

“誰打我?”王泉轉身看去,背後自是無人。

他看向一旁那看守的宮人,對方茫然搖了搖頭,那意思沒看到有人動手。

“這有塊石頭,是誰扔的?”王泉看向江寒之,發覺他身邊的祁燃不見了,怒道:“肯定是方才那小子,他跑哪兒去了?出來!”

成圓見狀陰陽怪氣道:“祁燃內急去方便了,不信你跟著去茅房看看唄。”

“你肯定在包庇他,你們仨簡直就是一丘之貉。”王泉道。

看他那架勢,似是不把人找出來不罷休。一旁的惠妃卻有些不耐煩,讓他彆多事趕緊回去,隻因這太陽底下曬著著實不大舒服。

王泉不敢忤逆惠妃,隻能狠狠瞪了江寒之和成圓一眼,憤憤走了。

待一行人走遠,便聞道路儘頭又傳來了王泉的一聲叫喚:“嗷!到底是誰在打我,被我找出來非打死你不可!”

江寒之和成圓對視一眼,噗嗤一下不約而同笑出了聲。

半晌後,祁燃從一旁的樹叢裡鑽了出來,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

“你打了他多少下?”江寒之問。

“一直打到他拐彎,那邊沒有樹叢,不好躲人了。”

江寒之:……

雖然有點幼稚,但乾得漂亮!

“走吧,彆曬了一會兒又中了暑氣。”祁燃拉著他便要走。

這園子裡雖說比京城涼爽,但如今畢竟是三伏天,大太陽底下曬一會兒還是很熱。

“惠妃娘娘讓我罰站,我就這麼走了可不行。”江寒之瞥了一眼不遠處站在樹蔭下的宮人,那是惠妃宮裡的人,被王泉留下來監視他受罰的。

“你們倆……”江寒之低聲朝兩人說了句什麼。

成圓和祁燃意會,微微點了點頭。

緊接著,成圓忽然擺開了架勢,用誇張地語氣喊道:“江洄,你怎麼了?”

江洄十分配合地往後一倒,被兩人接在了懷中,隨即他腦袋一歪,倚在祁燃肩上“昏”了過去。

“江洄,江洄你醒醒啊!”

“洄兒弟弟,你這是怎麼了?”

兩人賣力地喊了幾聲,那宮人將信將疑地過來查看,顯然不大相信。

“快去叫太醫,救命啊!”

“洄兒弟弟你撐住!”

祁燃和成圓一左一右兩人合力,將“昏迷”的江寒之抱了起來,而後便朝著兩人的住處奔去。那宮人張了張嘴,卻也不敢硬攔著,隻能去朝自家主子報信去了。

“跑慢點,顛死我了。”江寒之被兩人夾在中間抱著跑,那姿勢著實不太舒服。

就這麼一路回到住處,他沒中暑也被顛得頭暈目眩面色慘白。

“我都快吐了。”江寒之癱在矮榻上氣喘籲籲。

另外倆人面色也有些發紅,看起來甚至有點興奮。

小安見狀忙取了綠豆湯來,給三人一人倒了一碗,讓他們消消暑。

“接下來怎麼辦?”成圓問:“我去找我姑姑告狀?”

“現在彆去,讓小安去找太醫,就說我中了暑氣暈倒了。”

小安聞言應了聲,匆匆出了門。

另一邊,朝惠妃報信的宮人將事情原原本本地朝自家主子說了一通。

“肯定是裝的,才罰了這麼一會兒,哪那麼容易暈?我看江洄那小子就是故意裝病想逃避責罰,依我看就該戳穿他,再狠狠罰他一頓。”王泉說。

惠妃瞪了他一眼,面上全然沒了在外人面前的溫婉:“你以為江洄是你府上的家奴嗎?他爹可是京西大營的主帥,若他真是有個好歹,你也沒好果子吃。”

王泉是個沒心眼的,一聽這話立刻慫了,“那怎麼辦?”

“罰都罰了,也算為你出了氣,此事到此為止。”惠妃道。

“那他不會真有事吧?”

“真中了暑氣又能如何?”惠妃冷哼一聲,暗道反正今日是江洄“衝撞”在先,罰他隻是依著規矩行事,任誰也挑不出錯來。

鬨到陛下面前,她也不理虧。

與此同時。

小安也已將太醫請了過來。

“來了來了。”在門口把風的成圓道。

江寒之快速在屋子裡跑了幾圈,而後躺在榻上閉上了眼睛。

太醫進門時,就見榻上的江寒之滿臉通紅雙目緊閉。他忙伸手在少年額頭上探了探,又號了號脈,表情帶著點疑惑。

“這……江小公子方才可起來活動過?”太醫問。

“沒有,暈倒了以後就一直躺著呢。”成圓道。

一旁的祁燃見縫插針,把江寒之前幾天剛生過病的事情也複述了一遍。

宮裡的太醫除了醫術高明之外,心思也都十分活絡,說話診病都要再三斟酌,不敢輕易下結論,免得惹來禍端。

眼前這三人,一個是忠勇侯世子,一個是京西大營主帥之子,另一個想來就是寄住在江府的那位祁公子……都不是好惹的。

“太醫,洄兒弟弟今日定是又中了暑氣吧?”祁燃開口道。

“呃,江小公子看著確實有中了暑氣之狀。“太醫順著他的話。

“那該如何?”祁燃又問。

“好生修養,莫要再曬著了,老夫再給他開個祛暑的方子。”

成圓見狀頗為滿意,取出一錠銀子塞給了太醫。替貴人看病得賞錢,這在宮中是常有的事情,並不犯忌諱,那太醫朝他道了謝,便將那錠銀子收下了。

至此,江寒之中了暑氣一事,便算是有了太醫的定論。

當晚,他也就順理成章地不用去參加宴席了。

臨近開席前,江寒之特意囑咐小安去朝主事的總管提前知會了一聲。對方是個妥帖的,不僅親自詢問了江寒之的“病情”,還囑咐膳房單獨給江寒之做了吃食。

“我也不去了,陪你。”祁燃說。

“我病了你又沒病,不去怎麼朝陛下交代?”江寒之問。

祁燃沉著臉不說話,半晌後道:“你不去,那宴席吃著也沒什麼意思。”

“你去了看看陛下屬意誰,回來好說給我聽。”江寒之道。

祁燃聽了這話這才妥協,老老實實換上衣服去赴宴了。

當晚,宴席設在園子裡的一處水榭中。

赴宴的除了皇帝和幾位妃嬪、皇子,還有十多位勳貴子弟,想來都是皇子伴讀的候選人。

眾人入席後,祁燃才發覺今日剛落過水的三皇子竟然也來了。白天成圓還說他病著呢,沒想到恢複得挺快,看起來絲毫沒有病態。

三皇子今年十二歲,眉眼和成貴妃有幾分相似,隻是看上去神情帶著點陰鬱,不似彆的少年一般明朗活潑。

開席後,他目光在席間一掃,忽然開口問道:“江洄怎麼沒來?”

“回三殿下,江小公子今日身子不大舒坦,是以沒有來赴宴。”皇帝身邊的總管解釋道。

“江洄病了?”三皇子一怔,“可是因為救我著了涼?”

在場的諸人大都聽說了他今日落水一事,卻不知他竟是江洄救上來的。

尤其是惠妃,聽到這話時臉色當即就變了,看上去有些懊惱。她若是知道江洄那小子今日救了三皇子,無論如何也不會教訓他。

幸好成貴妃面上沒什麼異樣,想來還不知道此事。

誰知她這念頭剛一落下,席間的成圓忽然開了口:“表哥,江洄不是因為救你生的病,是因為白天在園子裡被惠妃娘娘責令在太陽底下站了一個時辰,中了暑氣。”

眾人聞言紛紛看向惠妃,尤其是成貴妃那目光似是十分失望。

惠妃自知今日是弄巧成拙了,隻恨不得上去堵上成圓的嘴。

王泉見狀有些沉不住氣了,“那是因為江洄披頭散發衣冠不整,衝撞了娘娘。娘娘隻不過依著宮規罰他而已,何況他也沒站夠一個時辰。”

“三伏天,若是在太陽底下站夠一個時辰,什麼人隻怕都撐不住吧?”一旁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皇後也開了口,“也不知江小公子如何了?可找太醫去看過不曾?”

席間一直沉默的祁燃聞言起身朝皇後一揖:

“回娘娘,太醫已經給洄兒弟弟開了藥,現下他正在休息。他自幼便身子弱,前幾日剛生了一場病,還沒好利索,今日又是落水又是罰站,想來得休養幾日才成。”言外之意,你們後頭還有什麼活動,也彆叫他來湊熱鬨了。

皇後聞言好生安慰了幾句,又著人弄了些補品送過去,還專門給江寒之配了個太醫。

三皇子則一直擰著眉頭,目光在惠妃和王泉身上來回逡巡,看起來很是不滿。

末了,他起身朝皇帝行了個禮,開口道:“父皇,兒臣想去看看江洄。”

“去吧,那孩子今日救了你的性命,他生病你自當去探望。”皇帝素來寵愛三皇子,哪怕這個兒子行事乖張多有出格。

這會兒見三皇子要提前離席,他面上沒有半點不悅。

祁燃眼看三皇子起身走了,也有些坐不住。

但他又怕錯過了什麼好戲,一會兒沒法朝江洄說,隻能按捺住性子。

江洄今晚不用去宴席,正樂得自在,卻忽然聽到來報說三殿下駕到。

他匆忙把手裡的點心塞進嘴裡咽了,快步跑到榻上躺好,裝出一副病還沒好的樣子。好在他本就體弱,皮膚又白,夜裡看著還真能顯出幾分病態來。

“江洄?”三殿下走到榻邊坐下,伸手在他手臂上輕輕拍了拍。

江寒之不太想睜眼,心道你這人還真是沒有眼力見,見病人睡著竟還把人叫醒。

無奈,江寒之隻能睜開眼睛,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

“你……”

“江小公子,這是三殿下。”一旁的宮人提醒道。

“三殿下?”江寒之佯裝驚訝,當即要起身行禮。

三皇子卻一把按住他,“不必多禮,我早就聽聞你和王泉有過節,心想和那個蠢貨有過節的人,定然是個討人喜歡的。”

江寒之:……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邏輯?

“你不知我身份,卻還是主動救了我,事後連名字都沒留,可見是個不沽名釣譽的。”三皇子一副少年老成的語氣,又道:“很好,江洄,你與他們都不一樣,我很喜歡你。”

“殿下謬讚。”

“罷了,我會秉明父皇,就讓你來做我的伴讀吧。”

江寒之大驚,嚇得差點從榻上跳起來。

窗外匆匆趕回來的祁燃,在聽到這話後也險些破門而入。

江寒之道:“殿下,萬萬不可!”

他今日本就是為了幫成圓的忙,要是把自己搭進去了豈不虧大了?

“為何不可?”三皇子疑惑。

“因為……”

江寒之心念急轉,想著該如何尋個合適的由頭,既不駁了對方的面子,還能順理成章拒絕?

“因為我和祁燃自幼就定好了,要一起讀書,如今他是我的伴讀。他自幼在邊關吃儘了苦頭,如今終於來了京城,我還想帶著他在京城好好玩玩,見見世面。”

江寒之說得一臉真誠,三皇子信沒信不知道,反正外頭的祁燃聽了之後,眼底不自覺蘊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