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樓、陸小鳳和何湫湫到達毓秀山莊時, 等在山莊門口接應的兩個小廝明顯一愣,顯然眼前這個場景是在他們意料之外的。
“少、少爺,您這麼快就回來啦。”
兩小廝略顯慌張地說著, 探頭瞄到縮成鵪鶉似的, 躲在馬車側面的花生, 還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
觀察到這一幕的陸小鳳眼中劃過一縷深思, 看來花老爺要找他談的事情, 花家小廝也知道一小部分。
連花家小廝都能了解到一點的事情卻不能讓花滿樓知道?
陸小鳳帶著滿腔的好奇跟在花滿樓和頭頂係統的何湫湫的身後踏入了毓秀山莊。
毓秀山莊整體布局呈回字型, 進入大門後就是一個條寬敞石板道, 直通山莊的前廳, 一般接待面見客人都是在前廳。
毓秀山莊不是花家人的常住之所, 往日也隻有比較小型的宴會時會用到,而這次的壽宴邀請了眾多武林人士,因此壽宴的地點安排在了更大的桃花堡。
但花生卻按照吩咐騙他們壽宴地點改道了毓秀山莊, 最後還意外被他們拆穿了謊言, 還逼問出了花如令正在毓秀山莊等待陸小鳳的到來。
花滿樓倒是多次來過毓秀山莊小住, 他對山莊的布局倒還算熟悉。
不需要小廝帶領花滿樓便熟門熟路地摸進了會客大廳。
此時花如令還在跟五大門派和各路高手打招呼、對劇本。
渾然不知劇本的主角已經站在他身後了。
“若此次計劃能夠順利進行, 老夫必有重禮相謝!”
花如令向眾位高手拱手鞠躬,求人的姿態放得足足的。
“什麼計劃?”
花如令聽到身後熟悉的聲音, 十分的錯愕。
“七童?!你怎麼會!”
“爹, 你到底有什麼事非要瞞著我?”
花滿樓滿臉苦澀與失落地說道。
“陸某也很想知道,是什麼事情需要讓陸某一介匹夫幫忙?”
陸小鳳幫腔著,躲在花滿樓、陸小鳳身後被擋得嚴嚴實實的小矮個兒也連連點頭。
花如令見狀, 終究是不忍心地長歎一口氣。
當眾揭小兒子的傷疤實非他所願, 隻是他已經六十了,已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了,身體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指不定哪天就去了。
他隻希望能在他還有餘力之際,將小兒子的心魔破除掉。
原來,在十五年前,花滿樓才七歲之時,就被江湖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鐵鞋大盜抓走刺瞎了眼睛。
雖然花如令那時親手殺死了鐵鞋大盜,但花滿樓卻執意認為鐵鞋大盜沒有死,他這十五年以來時常會心生恐懼,感覺鐵鞋大盜就在暗中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因此花如令才會想出這個辦法,即讓陸小鳳扮演鐵鞋大盜出現在毓秀山莊讓花滿樓親手殺一次,陸小鳳假死逃脫,而花滿樓則可以破除心中魔障,到時候他也就放心了。
為此花如令還找人製作了雪絲纏給陸小鳳防身。
而將他們迷暈帶來毓秀山莊也是計劃中的一環,做戲做全套,為的就是不讓花滿樓懷疑(假)鐵鞋大盜、(真)陸小鳳的出現。
畢竟鐵鞋大盜出現,花如令作為父親將他關在毓秀山莊保護他才是正常反應。
他將這番肺腑之言袒露給了花滿樓和陸小鳳。
陸小鳳神色動容,感動於花如令的拳拳愛子之心,竟考慮得如此周全。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鐵鞋大盜根本就沒有死呢?”
何湫湫扒著花滿樓的手臂探出腦袋說道。
花如令看到何湫湫與花滿樓如此親近的姿態,眼神一亮,帶著和藹的笑容問道:“七童,這位姑娘是……?”
花滿樓張嘴還未出聲,何湫湫就率先搶答道:“伯父你好,我叫何湫湫,是花滿樓從垃圾堆裡撿到的小廢物~”
何湫湫滿意地看著花如令裂開的笑臉,係統在何湫湫的頭上為她鼓掌,恭喜她又得50點數。
花滿樓一個彈指給了何湫湫一響亮的腦瓜崩兒。
“開個玩笑嘛,好吧,我是花滿樓的好朋友。”
何湫湫捂著額頭噘嘴解釋道。
“這樣啊,七童你這朋友倒是不拘小節,哈哈哈哈。”
何湫湫這麼一打岔,差點讓花如令忘記自己要問的話。
“不過,何姑娘為何說鐵鞋大盜沒有死?要知道,當年我可是親手了解他的人,也確認了他氣息已絕。”
陸小鳳摩挲著下巴,同樣感到不解,難不成這何姑娘還見過活著的鐵鞋大盜?
而何湫湫雖然沒有看過鐵鞋大盜篇的劇情,但她也是看過各種刑偵劇、偵探動漫、小說的人。
再加上係統地圖面板那顯眼的萬葉從中一點紅,她更傾向於花滿樓的說法。
鐵鞋大盜一直隱藏在花滿樓、花家的周邊。
這個站位,那個唯一的紅名就隻有那個穿著布衣長衫、看上去十分斯文的老頭子了。
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那個老頭子很可能就是那個鐵鞋大盜。
但是何湫湫就算直接指出那個老頭有問題也不現實,沒人相信不說,還容易拉仇恨。
她眼睛假裝無意地瞟過角落的紅名老頭,呲牙笑著,“我相信花滿樓的直覺!”
花如令的計劃還未開展就已失敗,他隻得向眾位江湖好友道歉,並邀請他們移步桃花堡參加壽宴。
第二日,桃花堡的壽宴如期舉行,堡內賓朋滿座,甚至還有瀚海國的使者都帶來了名貴香料美酒來祝壽。
開宴後,瀚海國的舞姬上前獻舞為壽宴的賓客助興,一時間宴席上推杯換盞、好不熱鬨。
陸小鳳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儘,“不愧是西域美酒,味道醇厚芳香,花滿樓,你怎麼不喝呀?”
坐在陸小鳳身側的花滿樓正端著酒杯放到鼻尖輕嗅。
“陸小鳳,我感覺這酒有些不對,有一股很濃烈的香料味。”
陸小鳳搖頭晃腦繼續喝著美酒,毫不在意地說道:“西域美酒,放香料不是正常的嗎?”
花滿樓旁邊大口吃著烤鴨卷餅的何湫湫聽聞後,包著滿嘴的卷餅湊上來,把花滿樓拿酒杯的手拉到自己面前,含糊不清地說道:“啥呀?窩嗚嗚(我聞聞)。”
花滿樓感覺她像一隻小狗一樣在自己手上嗅來嗅去,濕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手上,讓花滿樓心跳都變得有些不規律了。
何湫湫將口中的烤鴨粗略地咀嚼幾下就咽了下去,揉了一下聞到濃鬱香味而有些癢的鼻子。
“誰家好人往酒裡放孜然啊?!”
“孜然?那是何物?”
陸小鳳從未聽說過這種香料名稱。
倒是花滿樓聞出來,加上何湫湫的用語經常與他們不同,花滿樓便在中間解釋道:“她說的是小茴香。”
白日裡的宴席算是賓主儘歡,沒有任何意外發生,何湫湫也吃得肚皮溜圓,專注享受美食的她根本沒空搞事。
宴席結束之後沒多久,夜幕降臨,吃撐了在院子裡四處晃悠的何湫湫不知不覺走到一座假山後面。
昏暗的環境下,她隱約看見假山角落有一坨黑乎乎的影子。
她好奇又害怕,“係統,你能看清那是坨什麼東西嗎?”
係統的視野不受黑夜的影響,它清晰地看見是一個半大的孩子正蹲在假山後面。
“宿主,那是一個小孩兒。”
何湫湫聽後鬆了一口氣,正要上前詢問。
係統趕忙阻止道:“宿主等等,你先彆過去,那小孩手中拿了一把弓弩!”
“啊?!”
何湫湫邁出的腳步一下收了回來,還嚇得後退一步。
然而她的動靜引起了小孩的注意,拿弓弩的小孩轉頭看見了她那在不遠處廊下燈籠映照下朦朧的身影。
模糊的夜色中,小孩舉起了手中的弓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