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有貓膩 霸道總裁圖我啥?(1 / 1)

休息日。

嶽芽沒大礙了, 自然地,她沒有了繼續打擾下去的理由,得搬回原先住的酒店。

對此, 嶽芽沒有異議。主要是, 即便賴在楊楚家, 也沒人陪她玩。楊楚早出晚歸,每天能跟她說上話的隻有睡前那一會兒, 她照樣感到寂寞空虛。

搬去酒店前, 嶽芽請楊楚和睡了好幾天地鋪的於瑜吃了頓西班牙菜。

餐廳是嶽芽常來的, 楊楚看菜單想點菜,發現菜單是西班牙語的,根本看不懂。嶽芽招手讓服務員過來, 按她的心意, 把一桌三個人的菜全點了, 全程沒征求過楊楚和於瑜的意見。

楊楚合理懷疑嶽芽是故意選的這家店——她就喜歡這種幫人拿主意的感覺, 喜歡她懂彆人不懂,喜歡當主人翁。這家不設中文菜單的小館子, 完美契合了嶽芽的需求。

嶽芽點的菜,什麼海鮮飯、火腿、烤排、千層塔、炸牛奶球, 聽上去都乾巴巴的,楊楚問我們要不要來個湯。嶽芽說她沒點過這裡的湯,不知道有什麼。

看完菜單和酒水單的於瑜,點了份馬德裡燉肉湯和一紮無酒精的桑格利亞。

楊楚覺得燉肉湯是今天點的最成功的的菜,她喝了特彆多, 喝得胃裡暖烘烘的。

飯後。

嶽芽要楊楚送她去酒店。她讓於瑜彆跟著她們,現在是閨蜜時分。

一上出租車,嶽芽都不用開口, 楊楚知道她保準要講於瑜壞話。

“我不喜歡他,你們不合適。”

一如既往,嶽芽武斷又專橫地下了定論。

“楚楚,你看沒看到他看我的眼神,他把我當洪水猛獸,把你當小白兔嗎。我是會吃了你嗎?”

“你整出的幺蛾子太多,確實值得這樣的偏見。”

楊楚主動提及嶽芽一直回避的事:“你準備什麼時候回老家?”

“我不回去,我舍不得你,”她親親熱熱挽住楊楚的胳膊,又把話題扯回於瑜:“哎,在餐館你看見了吧,他會西班牙語,這男的絕對不簡單。他有貓膩。”

楊楚好笑道:“隻準你一個人吃過西班牙菜?人家湊巧懂幾個菜名,怎麼就有貓膩了。”

嶽芽歎了口氣:“楚楚,你總喜歡自己騙自己。”

“要我說,他的家境肯定很好,而且我說的好,跟許天俊那種都不是一個等級的了。但這人未必比許天俊強到哪去,他身上有秘密,對人不坦誠。”

楊楚仍不買賬她的說法:“點兩道菜的事能分析出這些?你講話真誇張。”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空穴來風,嶽芽又給出新的證據:“當然不止這件事。你找我那天,他穿的外衣是頂奢的高定。就是他借給你,不借給我穿的那件,你有印象嗎?”

“得這個價。”嶽芽伸出五個手指頭。

楊楚本來想說五千,但看這氣氛,大膽了一波:“五萬?”

“五十萬啊,姐妹。”

這對於楊楚多少有些科幻了。

太脫離想象的數字,就像是告訴楊楚太空裡有外星人。她感到很驚訝,也對這事感到很遙遠。她不知作何反應,反而看上去一派平和。

“世上還有那麼貴的衣服?什麼牌子的?”

嶽芽說了一串楊楚沒聽過的外文。

“我從小接觸奢侈品,我老公搞一奢生意的,我不會看走眼的。”

“五萬,”嶽芽嗬嗬一笑:“他的領帶都不止五萬啦。”

被她說懵了,楊楚開始陷入恍惚。

回憶那件大衣,她記得挺暖和的,彆的沒什麼特彆啊。至於領帶,前不久於瑜把領帶丟洗衣機,跟她襪子一起洗,還洗壞了一條。貴的領帶,質量不可能那麼差吧。

“你說的是真的嗎?”她還是難以相信。

“千真萬確。你不是內行人,看不出來價格不奇怪。你自己再想想,他身上還有哪些貓膩吧。”嶽芽拍拍楊楚的肩膀。

“楚楚,你自己也說了,跟許天俊搞對象是你沒想好,模模糊糊湊合湊合地過了三年。這個男的,你對他是怎麼想的?他是圖你什麼來的?他跟許天俊一樣想跟你談戀愛嗎?或者,他想在你這兒找找樂子?”

嶽芽不著調歸不著調。不能否認,她看男人有經驗,對戀愛有經驗,對奢侈品有經驗,並且,她這番話是出自朋友的角度在勸楊楚。嶽芽了解楊楚,她不喜歡麻煩,不喜歡刨根問底,出現無法處理無法理解的東西,楊楚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它們潦草地應付了。

——再想想,他身上還有哪些貓膩。他是圖你什麼來的?

楊楚開啟鈍鈍的腦子,陷入沉思。

於瑜為什麼要租她的房子?他有妄想症,沒有人願意跟他一起住,加上,她的房子也不算貴。以上,是楊楚給自己的說法。

來找她合租前,他住哪裡?她不知道。

他是哪裡人?於瑜從來沒提。

他隻說過自己是美人魚,但那又怎麼可能是真的呢。

之前轉給他的錢,於瑜全收了,也都是她多次提醒之後他收下的。

他第一次來家裡的時候,一百塊把她的蘇打餅乾買了,楊楚還記憶猶新。

於瑜是業務部的,按理說不比她清閒,但他的休息時間和下班時間似乎都很自由,總能跟她的湊到一起。

再深想下去:他說跟同事處不來,可同事們對他客客氣氣的。他到他們部門,領導會跟他打招呼,於瑜也沒有掩飾過。

他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缺錢。但如果於瑜不缺錢,不是跟她一樣996普通打工族,他乾嘛找個那麼遠的房子,做她的室友?

為什麼靠近她?圖什麼?

楊楚盯著自己鼓起來的膝蓋,那下面有一塊擦了藥膏的乾淨紗布,於瑜幫她換上的。腦子裡想了好多好多事,遠遠超出她的負荷了,楊楚覺得好累好累。

她想事情的時候,嶽芽的嘴叭叭叭地沒停過。

楊楚沒搭理她,嶽芽一個人講著講著,越講越離譜,這會兒她已經講到……

“我住你家的時候,看見他在你房裡打地鋪。他有床不睡,睡你的地板,這還不夠怪嗎?他有什麼企圖?你不怕他趁你睡覺的時候偷拍你嗎?不怕他在你房間安監控攝像頭?他爬你床的話,你要如何應對?大半夜醒來,你看見幾個大漢站在你床頭,不止他,他還叫上了朋友……”

“你想到哪裡去了。”楊楚叫停嶽芽那些帶顏色猜想。

出租車快開到嶽芽的酒店了。

楊楚將亂七八糟的心思收起,讓頭腦冷卻下來。

是時候,對她們這段跑偏的對話做個整理,不然以嶽芽的性格,又會生出許多不必要的是非。

“於瑜和許天俊不一樣。我和他不是那種會搞對象的關係,我們隻是室友和同事。他家境如何,有什麼秘密,不關我的事。”

楊楚的神色平靜,漠然。

“正如你所言,他圖啥呢?圖我那點工資、我996的工作、我中規中矩的小身板,還是我平平無奇的小臉蛋啊?要真像你說的,人家是大款,那不管是找對象還是找樂子,都找不到我這兒吧。”

她的心是古刹裡的一口枯井。不管是“霸道總裁愛上我”,還是“灰姑娘童話”,都是幻想的作品,女主角也必須是大美女。

普通人的世界,沒有那麼多神奇的事需要瞎琢磨。她可能遇到湊合的對象談談戀愛,可能到了年紀去相親,而“有錢貴公子看中了平凡的我,我該怎麼辦”這種奢侈的問題,隻可能留給偶像劇女主角去思考,她不是。

她需要一個一起交房租的人,而於瑜願意交房租,對於她,隻需要理解到這裡。

“那說不準的,他會不會拿你玩一玩。”看出楊楚有了主意,嶽芽聲音稍微變小,卻沒有閉嘴。

“有錢人也會換換口味,玩點沒見過的新鮮的。你不知道那些人多麼無尺度無下限,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出的。”

出租車到了目的地。

她們下車。楊楚不打算上樓,隻送嶽芽到這裡。

“嶽芽,就像你說,你是看許天俊跟我不合適才跟他睡了,其實我們都知道這是借口。我是一個能負起責任的成年人,我的事我自己有數。我跟誰相處,怎麼樣地相處,你不應該再多地介入。”

她將感冒藥掛到她的包包上,對嶽芽露出笑容。

“謝謝你提醒我,跟男生當舍友要注意安全。最近我在這點上確實疏忽了。”

在楊楚的那句“謝謝”中,嶽芽莫名的想哭。

她一路上牙尖嘴利地抨擊著於瑜,要楊楚和於瑜保持距離,是有一部分出於私心——嶽芽討厭有人跟楊楚走得近,比她更近。於瑜比自己更懂楊楚的口味,更能照顧楊楚的需要,楊楚對他笑得更多,這讓她很不開心。

另一部分,她沒說謊,她對於瑜的懷疑全是真實的。楊楚容易吸引來奇奇怪怪的人,她像一個溫柔的令人安心的巢穴,她有太過善良心腸,永遠不介意你的毛病你的怪異,她永遠會在你墜落的時候伸出援助的手。

這對於楊楚本人,是致命的弱點。

這對於汲取她能量的人來說,是她無可代替的優點。

他們這些聚集在她身邊的黑洞,能夠認出彼此的面目。嶽芽看見了許天俊,她認為於瑜和他們沒有什麼不同。

楊楚用手機打上了回家的車。

嶽芽知道楊楚又要走了。

她走過去勾住楊楚的小拇指,心情就像小時候放學回家,到了分岔路口。從前,纏人的是楊楚,現在,不舍得分彆的人成了嶽芽。

“楚楚,你有空的時候,我能不能去找你喝喝咖啡?”

“可以啊。”楊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