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最大的依仗不過是他的家世, 而謝氏這樣的龐然大物，想從外面使其轟然倒塌有點麻煩。

尤其賀明雋現在是個到處薅錢的廢物紈絝，就算搞到錢他也不打算經商，更彆提繼承家業了。

還是讓謝瀾自己作死、借刀殺人比較省事。

賀明雋要針對的隻有謝瀾一個, 沒必要讓整個謝氏陪葬, 給兩家結仇。

雖然賀明雋滿心記掛著他的研究所, 不怎麼把謝瀾放在眼裡, 但他並不是什麼都沒做、乾等著被動反擊。

一周前……

就在謝瀾著急地找程憲陽的時候，賀明雋聯係了謝瀾的妹妹謝姍姍。

在原劇情中, 謝姍姍是謝瀾與程憲陽的CP粉, 是神助攻, 幫他們應對了一部分反對的聲音, 向父母說情。

而現在, CP都被拆了, 程憲陽聲名狼藉還惹得他們家不安寧, 恐怕謝姍姍對程憲陽沒什麼好感。

當然, 她對賀明雋這個挑事的人也同樣反感。

賀明雋沒打算做些什麼讓她對自己改觀, 第一次見面, 他就直接把之前整理的謝瀾為程憲陽花費明細給她看。

“不到一年的時間，也不包括事情曝光後的相關賠償，你哥為小情人花的錢，不知道從小到大他送你的禮物價值能不能比得上。”

謝姍姍：“你這是在挑撥離間？這麼不遮掩自己的目的？”

可她的表情分明在說她還是有點介意的。

人就怕對比。

但這是他們自家的事, 她不會因為外人的三言兩語而失態、在外面丟臉。

賀明雋像是沒聽出來她的嘲諷, 繼續說：“我就是想到，還是得有實權，花錢才自由。”

謝姍姍覺得莫名其妙：“所以，你是打算和你姐姐奪權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賀明雋搖搖頭：“我沒有那個想法, 賀家的家產是她的，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那你呢？”

謝姍姍嗤笑道：“你和我談這個，有點交淺言深了吧。”

賀明雋滿不在乎地說：“隨便聊聊而已，你是一開始就被排除，從沒有被當成繼承人培養，你比你哥哥差在哪裡？性彆麼？”

雖然大家都知道男女平等是基本國策，可大多數家庭，尤其是富豪圈子，還是兒子繼承家業更普遍。

謝姍姍同樣不答反問：“你不也一樣？你還是個男孩兒呢。”

“我和你怎麼會一樣？”賀明雋沒有詳細解釋，隻抬起右手像是不經意地撫過左手腕……的表。

他之前除了遞資料，就一直沒什麼動作，而他的手又十分漂亮，這一動就很吸引人的目光。

謝姍姍順著看了過去。

就算她沒有刻意研究過男士腕表，可從小耳濡目染，眼力還是有的。

這枚手表，價值至少三千萬。

她還不至於連三千萬的資產都沒有，但三千萬的首飾她卻不能隨便買，她哥哥也沒有送過她。

謝姍姍的視線的方向是對著手表，卻沒有落到實處。

賀明雋：“我和你的處境不同，而且，姐弟和兄妹的相處模式也不一樣，女孩子更心軟、重情。”

這種對於性彆的刻板評價，賀明雋並不認同，他隻是拿來忽悠人。

“至少，我姐姐對我很好。”

“而你……”賀明雋故意一頓，“其實退一步講，你哥哥不是同性戀嗎？他注定沒有後代的話，和你比就沒有性彆優勢。”

謝姍姍不願意承認自己是被忽視放棄的那一個，反駁道：“我哥哥能成為新一代掌權人是因為他能力出眾，你也說了，他喜歡男人，那將來家業還不是由我的孩子繼承？我又為什麼要和他爭？”

“因為，隻有握在自己手裡的才可靠。”賀明雋的聲音似乎有點意味深長。

“誰知道你哥哥還能為情人做出什麼事。”

謝瀾到底有沒有能力，賀明雋不清楚，他隻知道謝瀾一遇見程憲陽的事就像是被下了降頭，不怎麼分析利弊，更不會選擇服軟。

大概，這就是愛情吧。

本來聰明理智的人隻為你一個人發瘋……

嘖，那就再瘋點吧。

賀明雋的話讓謝姍姍很不悅，可想到之前哥哥為了護著程憲陽惹出的麻煩，就不免有點泄氣，但她還是很硬氣地說：“是因為被那個替身背刺，還有你背地裡捅刀子！”

賀明雋聞言，很敷衍地“哦”了一聲。

謝姍姍覺得他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根本不能信。

她也表現出明顯的抗拒：“你現在又想做什麼？反正我不會上你的當。”

賀明雋隨意地點點頭，說：“你對家產無意，但的你的堂兄弟應該會感興趣。”

原劇情中，謝瀾的一個堂哥是他的主要競爭者，甚至還利用程憲陽設局，讓謝瀾一條腿骨折、將兩人的關係暴露在全家人面前。當然，反派的陰謀隻不過是助攻兩位主角感情更進一步。

謝姍姍本來是打算離開的，聽到這話對賀明雋升起濃重的興趣。

她問：“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要來找我，而不是與他們合作？這不是暴露自己了嗎？”

賀明雋：“因為比起他們，你的父母會更願意支持你。”

謝姍姍又問：“你攛掇我去爭家產，是想要什麼？”

賀明雋如實道：“想要你哥哥再沒有養替身的心情和資本。”

謝姍姍忍不住皺眉，滿臉透著“就這？誰信啊？”

賀明雋：“我是賀景暄的粉絲，謝瀾養替身假裝賀景暄，讓我很反感。”

“你有病吧！”謝姍姍不顧形象地翻了個大白眼。

就因為自家偶像被意-淫、被玷汙——甚至不是身體上，就打算把謝氏的繼承人拉下台？

該說這人異想天開呢，還是小孩心性呢？

“你這種熊孩子的行為，你家人知道嗎？”謝姍姍沒控製住內心的吐槽。

賀明雋沒正面回答，而是很欠揍地說：“有錢，家裡人還慣著，所以有任性的資本。”

“再說，我又沒打算讓你們家破產，我隻是針對謝瀾一個而已。”

謝姍姍腦子很懵地離開了。

她沒有那麼輕易地被賀明雋的話打動，但她心裡到底埋下了一顆種子。

她都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麼，這場會面、賀明雋對謝瀾的厭惡，她沒有對任何人提起。

之後，她就對謝瀾多加了幾分關注。

……

今天這場比賽，謝姍姍包裹得嚴嚴實實地到了現場。

她親眼見到謝瀾果然還沒有放下那個替身小情人。

可是，謝瀾不是正負責著一個很要緊的項目嗎？

這是父親為了讓他立威、洗掉之前的負面影響特意給他安排的，甚至還有堂哥盯著他盼著他出錯……

那顆種子悄悄發芽。

謝姍姍不禁想到，如果哥哥真是同性戀、談了一個真心相愛不願分開的對象，她一定是最支持他們的人。

這樣一來，她的孩子就會成為下一代的繼承人。

她會隻生一胎，不論男女。

原來，她內心深處真的是不甘的。

隻是因為哥哥很優秀，從小被當成繼承人培養，而她小時候學的都是鋼琴、芭蕾、儀態、珠寶鑒定……所以她認命了，就當謝家的小公主。

謝姍姍抬起頭，隔著濛濛細雨，與賀明雋的視線對上了那麼一瞬。

她覺得自己被看穿了。

這個人太可怕了，簡直像是勾起人深埋在心底的欲-望的惡魔。

可是，她好像甘之如飴。

如果謝瀾再出錯、再讓父母失望，她並不是沒有機會。

之後，謝瀾賽車和人打賭還輸了的消息還是傳進賀父的耳中，結果被謝瀾用“打算化乾戈為玉帛”為借口糊弄過去。

謝姍姍糾結半天，主動聯係了賀明雋：“你打算怎麼幫我上位？聯姻嗎？”

她比起謝瀾落後太多，似乎隻能走這種捷徑。

賀明雋給她一個“你想多了”的眼神，說：“我會把你介紹給我姐姐，她會帶你擴展一些人脈，其餘的，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這算什麼合作？”謝姍姍訝然。

賀明雋：“如果我幫你越多，你需要付出的也越多。”

而且，他根本不需要合作夥伴。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道理，謝姍姍是懂的，既然這是她的選擇，那她就不能總是依靠彆人。

她其實也不放心賀明雋插手太多，她怕自己被坑。

*

可惜，程憲陽就沒有謝姍姍這麼通透。

程憲陽反咬公司一口還能這麼輕易脫身，完全是因為謝瀾的庇護。

可現在，謝瀾又丟了一次臉，還覺得自己被程憲陽背叛。

不知是出於發泄怒氣的目的，還是依舊抱著逼程憲陽回頭的想法，謝瀾收回了優待、並和程憲陽算賬。

而程憲陽呢，先是賀景暄，然後是謝瀾，凡事都有人在前面頂著，他習慣了依賴彆人，除了耍心機、等著彆人為他出頭，其實自己並沒有多少應對問題、解決麻煩的能力。

程憲陽無奈之下，隻好向賀明雋求助。

賀明雋拿出一份以研究所為甲方的合約。

“這不在當初談好的條件之中，我不喜歡吃虧。”

想到之前謝瀾那份合約還有公司的算計，程憲陽有點遲疑。

賀明雋也不催促，反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程憲陽不出意外還是同意了，他真是一步錯步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