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1)

走進來的是一個穿著製服的警衛,有著十分普通的臉與體型。或許見過,或許沒見過,她並不在意這些。

與謝野晶子望向他的眼神依舊是空洞的,透著暗沉沉的死氣。

哪怕是真正的警衛而非彆的什麼冒充闖入者,她也不關心為什麼對方會自深夜前來。

即使是被派來處死她的,也無所謂。

因為有她的存在,就會有將生命當作籌碼的白大褂惡魔,將本應可以負傷撤離戰場的士兵反複治好,不斷地、不斷地繼續在戰場上衝鋒,直到徹底死亡為止。

“還真的是個小姑娘啊……”

輕微的關門聲。緊接著,有夾雜歎息的聲音在她身前響起,那個警衛在她面前半蹲半跪了下來,“我是來帶你出去的。“

他輕聲開口道,看著她的目光也很溫和。

與謝野晶子的瞳孔微微顫動一下,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反應。

空氣安靜了片刻。

對方看起來有些困惑了,微微偏過腦袋;但他的語氣依舊十分溫和,“是不想出去嗎?擔心被再抓回來?”

他很耐心的蹲在她面前,等一個答案。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動,整棟樓仿佛睡著了,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也沒有人發現這裡有一間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似乎是終於發現隻要她不開口,對方就會一直執著的等下去。

“我……不能出去。”與謝野晶子張開口,久未出聲的嗓音乾啞,“隻要有我的異能在,能夠被輕易拯救的生命就會變得一文不值……”

隻要有她的異能力[請君勿死]在,一切受到的外傷都會在瞬間得到痊愈,在戰場上的士兵們就會被當成量化的棋子,而非是擁有人心的寶貴生命。

“如果……你是為了我的異能力而來……”她背靠著冰冷的牆壁,淩亂的過長發絲蓋去了大半面孔,“我是不會使用的……你不如殺了我吧。”

她神情懨懨說著消極的話語,手指僵硬地抱在屈起的小腿上,仿佛一具行將就木的屍體。

這樣就好了,與謝野晶子想道。對方立刻就會失望,進而動手殺了她……馬上就可以從這快要被壓垮的精神折磨中解脫出來了。

“異能力?”

——她聽到對方開口,“我並非為了你的異能才來到這裡的。”

與謝野晶子愣愣抬頭,眼神裡終於泛起些許微瀾。

“[不死軍團]……嗯,我倒是也聽說過。”對方露出點輕蔑的冰冷笑意。

“不過…在我面前,沒人配使用這個稱呼。”

他將右手背向身後,從係在腰間的武裝帶上抽出一把配發的警用手|槍,慢條斯理的將保險關閉,子|彈上膛。

在與謝野晶子茫然的視線裡,那個男人抬起了手|槍,卻是將槍口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與謝野晶子的眼睛睜大了——她眼睜睜看著對方在下一刻收緊食指,近乎是毫無遲疑地

扣動了扳機。()

砰!

?本作者踏瀑飛白提醒您最全的《Cos鬼王的我撿到七歲中也》儘在[],域名[(()

極響亮的槍|聲響徹在夜裡。這一擊鬨出的動靜太大,大概很快就會有人趕過來查看情況了。

但比那聲動靜更令與謝野晶子驚愕的是這一擊沒有半分偏移,被激發的彈丸在轉瞬之間就貫穿了男人的頭顱,沒有被任何東西阻擋。

如果使用的子|彈口徑再大一些,極近距離的這發槍擊甚至能將整個腦袋都轟沒。

與謝野晶子瞬間慌了,即使對治療這件事已經心生畏怯,但她仍舊條件反射的向他伸出手去,想要發動異能——但她[請君勿死]的異能隻能治療還活著的生命,對死者是不起作用的…!

在她雙手劇烈顫抖著,視野發黑,幾乎要再度陷入以往的夢魘泥沼之中時……另一隻手伸了過來,堅定而溫柔的撫在她腦袋上。

本該是死者的那個男人,此刻在向她微笑著,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隻是虛構的夢幻泡影。

“我不需要你的異能,因我即是[不死]本身。”

他一字一句將後半段話說出口,如同站在雲巔的神明正冷漠俯瞰著妄圖模仿他權能的可悲信徒。

“即使常暗島那場戰役險些徹底摧毀了你,卻仍然會下意識想要拯救在眼前逝去的生命……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也已承受了足夠多的傷痕。”

“我來帶你出去,隻是因為我想來帶你出去而已,後面的路由你自己決定怎麼走。”

與謝野晶子呆愣望著他,在很長時間內都沒能說出半個字。

“我叫斑目一輝……嗯,你可以喊我月彥,這是我目前的身份。”——斑目一輝側耳聽了片刻,“有大批警衛往這邊趕來,似乎是正在逐間排查情況……你做好決定了嗎?”

“我……”

在愈發清晰的腳步聲中,與謝野晶子張了張口,卻說出與方才問題截然不同的回答來,“我丟失了一隻蝴蝶……是蝴蝶發飾……那是我所珍視的人送給我的禮物,最後他卻因我而死……”

“蝴蝶…?”

斑目一輝稍作沉吟,將藏起的琴啾從口袋裡喚了出來,示意它去停在與謝野晶子的手上——溫熱的一團毛絨絨停在她的掌心,成功使與謝野晶子的表情變得比剛才還要驚慌。

“我沒有小蝴蝶,”斑目一輝開口,“但是我有小肥啾。它同樣是被我珍視的人所拯救下來的生命,不介意的話,就讓它陪你會吧。”

雖然琴啾是依靠他喂的血轉化成鬼才得以活下來,但那份想要救助弱小的心意,是隻屬於中也的溫柔。

“…………”

與謝野晶子盯著停在掌心中的小肥啾,而它也正用滴溜溜的黑豆圓眼睛回望著她,歪過腦袋。

她噗嗤一聲,突然笑了出來。

“什麼啊,奇怪的家夥,居然會帶著小肥啾來劫囚……”

她斷斷續續說著仍含笑的話語,眼淚卻大顆大顆的滾落腮邊。

“我就當你是同意了……”

假裝沒聽

() 見吐槽的斑目一輝伸手將與謝野晶子橫抱在懷裡,“抓緊我,要離開這裡了。”

“你會受到通緝的,”與謝野晶子一隻手將小肥啾攬在身前,另一隻手攥緊他的衣襟,“軍犬會堅持不懈的,直到找到你為止……”

——聽到這句,斑目一輝思索片刻,“你說的有點道理。”

雖說他換個擬態就能輕而易舉的躲過通緝了,但懷裡的小姑娘可做不到這點。

在趕來的警衛終於排查到與謝野晶子房間的前幾秒內,他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管這裡的人是誰?”

——門被打開後,對空蕩房間面面相覷的警衛,隻看到了碎裂滿地的高強化防彈窗戶玻璃。

…………

深夜。

既然此處是依照療養院設計的隔離設施,自然也有配備給領導的專屬休息室——舒適又精致,比與謝野晶子待著的潮冷房間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今日,那位負責管理此處隔離設施的最高長官選擇了留宿,此刻正躺在大床上睡得正香。

原本他正做著美夢,漂亮的沙灘和棕櫚樹在他眼前,而身材火辣的美女正為他斟酒。對方低下頭時,海藻般濃密的黑發垂落在他胸口,被動作帶動時,仿佛在輕微的瘙著癢,又仿佛是細長的蛇類在緩慢繞著脖頸滑動、蜿蜒——

收緊!

他陡然自突然下墜的噩夢裡驚醒,想要大口呼吸著來擺脫在夢裡時產生的窒息感與心悸感,卻在下一刻發現噩夢是真實的,他脖頸上被勒著某種材質特彆的繩索!

“醒了?噓……放輕鬆,隻要你不亂動,它就不會勒斷你的脖頸。”

一道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口吻閒適得仿佛隻是在與故友閒聊——至於這故友是故去的故,還是故交的故,就全看對方的態度了。

“其實我也不是很想這樣做,清掃血跡很麻煩。”

那個長官嚇得眼淚都快噴出來,用眼神拚命示意自己絕對會乖乖聽話。

脖頸上的繩索仿若活物,慢慢地鬆開了一些,好讓他能夠正常呼吸,開口說話。

大喘了一口氣的長官這時才發現,那所謂的“繩索”,竟然是從對方手臂位置所延伸出來的,由骨與肉交錯構成的粗壯刺鞭——而那軟肉的部分上甚至布有一張張利齒交錯的嘴,正對著他張張合合,垂涎欲滴。

近距離直視這過於掉san的場景,常年養尊處優慣了的長官兩眼一翻,當場直挺挺厥了過去。

正打算再多威脅兩句的斑目一輝:“…………”

這家夥的心理承受能力未免也太弱了吧,站他旁邊的小姑娘可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斑目一輝當然不知道那是因為與謝野晶子被他死而複生的把戲嚇懵過一次,san值上限大幅提升的關係。

他不耐煩的操縱鞭稍來回抽了那長官兩下嘴巴子,把他從暈厥中又硬生生抽醒。

“再昏過去就不用醒了。”斑目一輝冷淡道。

腫著臉

的長官表情如喪考妣,但智商還是在線的,“您就直接吩咐我要做什麼吧。()”

聰明人。?()_[(()”

那根刺鞭不僅沒有離開,反而貼著對方的臉緩慢移動,仿佛是在評估哪裡最好下嘴,把對方嚇得一動也不敢動,渾身冷汗直流,“禁止將今晚的事情透露出去,包括她,”——斑目一輝另一隻正常的手抬起,搭在與謝野晶子的肩頭,“她聞起來很美味,我要把她帶走當儲備糧。”

當儲備糧是借口,但聞起來很美味這點是真話。雖然遠不及中也,但那股柔嫩的香氣依舊在他鼻尖飄飄悠悠,挑動著早已饑餓至極的神經。

刺鞭的行為,真的屬於是這具身體面對食物的本能反應了。

“隨、隨你怎麼做都行,我都聽你的……”長官連喉結都在打顫,“你現在,不是吉村翔吧……”

他認識那個溫吞的老好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會有眼前這個男人舉手投足間所帶來的極度驚駭,遠比被蛇類盯上的感覺還要來得恐怖。

“當然。”

[吉村翔]微笑著,自臉部中間猛然裂開一道大口,層疊利齒外翻,似乎就要向著他的腦袋啃噬而來——

長官的那聲尖叫尚且卡在了嗓子眼,人直接兩腿一蹬,再度暈了過去。

“……真的好弱啊。”

恢複回原來樣貌的斑目一輝感歎出聲。當他轉過頭時,看見那個被他帶出來的小姑娘正雙眼瞪直,同樣不敢置信的盯著他。

但她的意誌力很堅強,沒有暈過去。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面對這無聲的拷問,剛把這所設施的長官嚇到尿床的斑目一輝若無其事,又帶著她從窗戶一躍而出,“之後就不必擔心有人會來追捕你了。”

那位長官會把今晚發生的一切事情都隱瞞下來的。

就算他實話實說也沒關係,軍警們同樣會認為小姑娘已經被那個[怪物]吃掉了;而他全程沒有使用過月彥的青年擬態,搜查的方向自然也與他斑目一輝沒有任何聯係。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

迎著起落間自由的夜風,與謝野晶子呆呆的問他,“我會去哪裡?”

今晚所發生的離奇一切,都太過考驗她的精神抗衝擊力了。

“嗯…我家有崽了,並且也不打算再養第二隻,”斑目一輝思索道。

“我會帶你去另一個地方,他肯定能好好照顧你。”

“……”

“…………”

“這就是你把她帶來雷堡的原因??”

盯著站在他面前,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目光的與謝野晶子,莫西乾老大簡直難以置信!

這家夥不過去人家軍方的地盤裡乾了段時間,竟然就把這麼重要的角色拐回來了!

隻敢在心底腹誹的莫西乾老大打量起眼前這個被斑目一輝拐回來的小女孩。

她真的非常瘦,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衣服近乎是掛在身上的,空空蕩蕩…

() …之後得多吃飯才行,水果和零食也可以買點,然後再購置些漂亮衣服……

莫西乾老大走神了半晌,突然發現自己甚至在思考分給她的臥室該怎麼布置才最合適了。

“…………”莫西乾老大揉了揉額角,“你就是吃準了我不會拒絕……唉,等會我就去喊人幫忙給她收拾出一間房來。”

這棟小白樓有好幾層,除了底下幾層是被劃分為接待、訓練、行政之類的功能區域外,上面幾層都是單間員工宿舍——斑目一輝也有一間,之前沒有任務的時候,他就會來這裡睡覺攢攢血條。

見與謝野晶子沒有表現出異議,他又俯下身來問她,“我是中平一郎,你叫什麼名字?”

“與謝野晶子。”她輕聲說道。

這名字怎麼也這麼耳熟……才知道她名字的斑目一輝怔了下,遲疑開口,“你也喜歡詩歌?”

對上與謝野晶子茫然搖頭的視線,國文確實偏科的某位理工係大學生也隻好不再多作聯想,而是看著莫西乾老大去行政室喊了個笑容親切的姐姐,輕聲細語把她領去了樓上。

等與謝野晶子的身影消失在階梯後,斑目一輝對著莫西乾老大提起另一件事,是他思考了很長時間以後的決定。

“我有一個想法。”

他環顧訓練室的四周,掃了圈正豎起耳朵聽的眾人,又將視線落回到莫西乾老大身上。

莫西乾老大被他盯得有點發毛,“什麼想法?”

“經過對上次報複性襲擊事件的深思,我認為當我們遇到難處時,應當要少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多反思彆人,才好幫忙對症下藥,解決問題。”

如果他沒聽錯的話,斑目一輝正在用一種非常禮貌友善的口吻,說出了最霸道又強勢的發言。

一瞬間,整間訓練室都安靜如雞。大家仿佛回到了剛親眼目睹沙袋被一拳揍到淩空平飛出去的那晚,隻敢用眼神突出情緒上的震撼。

“來成立一個肅清委員會,如何?”

斑目一輝的眼底透出點狡黠的笑意。!